第13章 愛太遲，空牽念
容澈是無意間看到方櫻子在那裏打電話的。本沒多想。可是她通話時的神态表情，和結束後的模樣，反差太大。他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這樣的舉止反差，他一眼就看出問題。不是她談論什麽事的問題，而是她這個人有問題。他很難把剛才她臉上那個帶着明顯惡意得逞的笑，和一向溫柔懂事的她聯系到一起……相識不到一個月，她就暴露了另一面？可是早在他決定對她負責的時候，就已經簡單查過她的家庭和工作，以及為人口碑，沒發現問題！不然他也不會對她那麽堅持。“容總？您繼續？”電話那端的高謙，在漫長的等待中，忍不住喊了一聲。容澈盯着方櫻子的臉，“除了範一航，也把方櫻子再重新仔細調查一下，不要表面的，要深挖。”即使是他孩子的母親，他也絕無可能包庇容忍任何品行上的瑕疵。否則的話，他寧願獨自帶大他的孩子，也不會因為孩子的關系而把一個不被他認可的女人留在身邊。……麥馨懷着沉重的心情，走進重症室探望媽媽。媽媽除了眼睛能動，插滿了儀器管子的身體，形同機器。麥馨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媽媽的手。“媽媽，我要出差幾天。醫生說你一天比一天好轉，等你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我肯定就回來了，到時候天天陪着你。你要加油，我們早點出院好不好！”媽媽滿眼不舍地望着麥馨，蠕動着嘴唇。“馨兒，放棄吧……媽媽心疼你……對不起……”麥馨辨認出媽媽的唇形，用力地搖頭，“不，你手術很成功，這只是術後的反應，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費用的事你根本就不用擔心，我向容奶奶借錢了，我還年輕，以後慢慢還就是！”媽媽的眼角落下淚來。麥馨輕輕幫她擦着眼淚，微笑着安慰，“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總生病，沒讓你過幾天省心的日子，可你也從來沒嫌棄過我對不對？所以現在輪到我來照顧你，再難的日子我們都能挺過去！媽媽，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麽都不怕！”“馨兒……媽媽的……好孩子……”眼看着媽媽的情緒起了波動，護士催促麥馨盡快離開，麥馨拼命忍着眼眶裏的淚水，握緊了媽媽的手，“媽媽，我愛你！”她從沒有對媽媽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但此刻她很害怕，也深有體會。不管是對親人還是愛人，一個愛字，若說的遲了，恐怕就再沒機會了……儀器哔哔作響，麥馨被護士趕出了重症室。麥馨靠在門外的牆上，任憑淚水肆意的流，一直流……直到得知媽媽沒有危險，已經平穩睡去的消息，她才邁着鉛沉的步子，緩緩離開。她知道自己要做一件危險的事，但為了媽媽，她什麽都不怕。她按着電話裏那個人的要求，趕到了見面地點。一番簡單确認後，她被蒙上眼睛，帶上了一輛車。車子開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恢複光明的時候，她看到自己身處一個院落，面前有五六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她。領她過來的人把她帶到了一個看上去還算整潔的小屋裏。“你在這裏等，不會太久。”麥馨點點頭，無力多說話。他們很守信用，錢已經先打了十萬到她的卡上，醫藥費怎麽也能撐到她回去了……剛剛流産，身體極度虛乏的她，靠在床角，暈暈沉沉閉上了眼睛。電話突然刺耳響起，麥馨一看，是醫院！“麥馨嗎，盡快來醫院一趟，你母親過世了。”“什麽？”麥馨的腦子轟的一聲，“怎麽，怎麽可能……”“患者自己弄掉了呼吸管，呼吸機報警的時候我們趕過去，她卻不配合我們的接插，情緒太過激動，導致心髒驟停，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這一切都有監控，你過來可以親自查看。”麥馨一面聽着，一面淚如雨下。媽媽，我可憐的媽媽……你以為你的離開是給我減負，實際是讓我悔恨一生啊……你想讓我活活痛死啊媽媽……麥馨飛快向外跑，卻被門口的兩個男人攔住。心急如焚的麥馨去推他們，“讓一讓，錢我立刻退給你們，我有急事，馬上讓我走！”那兩個男人卻死死把她抓住，“進來了就沒有毀約的可能，更何況你這種沒有親屬的死簽，天塌下來都別想走！”麥馨憤怒不已，“協議不是這樣的！你們這是違法的！”一個男人冷笑，“等你到了閻王爺那盡情去告我們好了！”他對另一個男人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副要把麥馨捆起來的架勢。察覺危險，麥馨趁兩人不備迅速返回房間，鎖死了房門。她正想和他們周旋一番，拖延時間求救，剛才領她進來那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馬上開始，把人弄出來吧。”砸門聲很快傳來。巨大的恐懼将麥馨包圍。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張張臉，一幕幕畫面……媽媽走了，她在這世上也了無牽挂了。如果說還有什麽遺憾，那就是她沒來得及對容澈說一聲，謝謝他當年的救命之恩，原諒她偷偷愛了他那麽多年……假如她沒有失身，她一定不會輕易放棄他們的婚姻，一定不會……她抖着手，撥通了容澈的號碼。如果他願意的話，他是唯一一個有機會把她救出去的人。即使他不願管她，她也想在最後一刻聽聽他的聲音。她流淚看着那扇被踢得越來越松垮的門，耳中最後傳來的聲音卻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再撥。”話音剛落，門便大開。仍在重撥的手機摔落在地，屏幕四分五裂。就像她的心……兩個男人将試圖掙脫的她輕松制住，一支針劑迅速注入了她的體內。任憑麥馨再拼命，也還是控制不住雙眼的閉合，阻止不住意識的散失。呵，這樣也好，省得給他添麻煩。不聲不響的消失，或許是最好的告別……麥馨的頭，終于重重垂了下去……看着她徹底失去意識，那男人揮了揮手，“開始吧。”麥馨立刻被拖出了房門……同一時間，容澈辦公桌上的手機悄然停止了震動。而站在桌邊的容澈，向高謙揮出了狠重的一拳，一向善于掌控情緒的他，聲嘶力竭地怒吼，“你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為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