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容樂觀
我轉頭偷偷擦去眼角的淚水,舒展緊鎖的眉頭,輕輕對母親說:“好,我現在就去給醫生說,我們不換藥了…”
母親點點頭,我起身把病床放低,讓她休息一會兒,安頓好她,我走出病房,去找她的主治醫生,陳醫生。
敲了門,一走進陳醫生的辦公室,陳醫生就忙說:“是李女士的女兒吧?”
我點點頭,他忙請我坐下,我剛一坐下,還未開口,陳醫生就說道:“你母親的狀況啊…不容樂觀啊…”
他邊說邊搖了搖頭,我面色凝重,忙說:“醫生…真的就沒有好轉的可能嗎?”
他頓了頓,“可能是有的,但是幾率不大,是要經過手術的,可是你母親現在的身體狀态…不适合手術啊,只能先用藥物維持…”
看我沒有說話,他接着說:“現在國內的藥物,她已經産生了抗體,效果大不如從前了,我們之前給你母親說過,她因為價格問題拒絕了換藥,按理說應該會很痛苦的,可是……你母親從來沒有說過有疼痛的症狀,我們懷疑,你母親是在硬撐,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所以我們只能告訴家屬了。”
我頓時有些心痛,原來母親,為了省錢,卻忍受着這難以忍受的痛苦…
看我猶豫着,陳醫生把放在一旁的一份文案遞給我,告訴我這是藥物更換的詳細信息,以及同意換藥的合同書,讓我自己看看再做決定。
我點點頭,翻開文案,目光掃過一大堆專業術語和藥物的國際認證,最後落在了價格上。
這…分明就是原來藥物價格的五倍!
我一哆嗦,攥着文件的手竟冒出了冷汗,這…我如何負擔得起?
我坐在那裏,腦海裏閃過剛才陳醫生說過的話“按理說,會很痛苦的…”
“你母親從來沒有說過有疼痛的症狀…”
“我們懷疑,你母親是在硬挺…”
我的腦子被這幾句話反反複複的充斥着,一時之間腦袋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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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怎麽會,讓母親活在這無盡的疼痛中?
突然,我腦海裏閃過一張臉,俊朗的臉龐,星星般璀璨的雙眸,邪魅的微笑,仿佛就是…天使與惡魔的結合體…
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我…向他求助,他,應該會幫我的吧…
懷着一絲希望,我顫顫巍巍地在那份換藥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捏着醫院剛下達的繳費單,我手心有些冒汗,這周末,是最後的繳費期限…
離開醫院,我回到學校,整個人都不在狀态,快走到宿舍樓的時候,遠遠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色的襯衫,清爽的發型,那是我曾經最想要一起生活的人。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周佑霖突然轉頭,對上了我的眼睛,我一時慌亂,忙移開目光躲避他炙熱的目光。
他看到我,便大步流星朝我走來,我想裝作沒看到,可是已經被一個堅挺的胸膛堵住了去路。
我擡起頭,對上他的目光,他頓了頓,說道:“念兒,我…好想你,來看看你。”
看着周佑霖熾熱的目光,我一時語塞,心裏充斥着滿滿的愧疚。
他不知道,他對我越好,我越是愧疚,越是想要逃離…
我咬了咬下嘴唇,推開他伸過來拉我手臂的手,冷冷說道:"周佑霖,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要來找我了。"
"念兒,我真的不相信,這麽久的感情,你能說忘就忘。"
我故作高傲,"呵,我确實已經把你忘了。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随後又有些愠色,語氣強硬了一些:"我竟沒想到,你這麽無情!"
我低下眼睑,聽他說完,從他身邊繞過,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這樣,又怎能讓他死心?
回去了之後,我忙到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尋找各種日結兼職,一天跑好幾場,所以總是上課遲到,連舍友都紛紛說道:"林念兒啊林念兒,你怎麽變得如此魂不守舍…"
可是我能怎麽辦啊,我也很絕望啊,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早上跑去早餐店兼職,上午發傳單,下午去家教,晚上還要去飯館幫忙。
一周之後,我清算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可支付那醫藥費還遠遠不夠。
我拖着疲憊的身軀,剛發完傳單,擡頭看了看天…太陽刺的我睜不開雙眼,我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享受這片刻的清閑……
"叮鈴鈴--"鈴聲突然響起。
我接了之後,一個有着标準普通話但卻夾雜着一絲冷漠的女聲響起:"您好,請問您是趙女士的女兒林小姐嗎?"
"對,我是……"
"您這周一在我們醫院簽署的換藥協議已經到了繳費的最後期限,如果延遲不交的話可能會無法供應藥物,這樣的話對病人康複是有影響的…"
"我…我還沒湊齊……能夠再寬限幾天嗎?我過幾天一定把錢送過去…"
我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不好意思,林小姐,我們醫院是有明文規定的,請您最遲明天上午将費用繳上,不然我們就只能延遲藥物供應了…很抱歉,再見。"
我握住被挂斷的電話,一時呆住了,我當然知道,沒有藥物對母親意味着什麽…
是無法忍受的生不如死的疼痛啊…
最後…做了半天心理鬥争之後,我終于撥通了沈浩宇的電話。
"喂?"不可一世又夾雜着一絲慵懶的嗓音響起,聲音低沉地讓人着迷。
我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最後終于顫抖着叫出了他的名字:"沈浩宇…你能不能…給我點錢……"
對方顯然頓了一下,他沒想到我一開口竟是向他要錢,随後,帶着譏笑的聲音道:"呦~你竟然低下頭找我要錢?"
我握緊手機,急忙說:"我母親的病加重了,現在…急需一筆醫藥費…"
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輕佻道:"錢~我可以給你,可是你,要怎麽報答我呢?"
"我……"我一時語塞,不知怎麽回答
電話那頭有明顯的嘈雜聲,男男女女一起大笑嬉鬧的聲音,填補着我們這對話的空白。
突然,沈浩宇的聲音響起:"今天晚上,來會所找我,晚上七點,我派車去接你,不來…呵呵,就別找我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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