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吃飽喝足之後,終于進入了正題。喬靜姝正收拾桌上的湯碗就聽見段砺之問她,“你過來只是為了送湯嗎?”

喬靜姝擡頭,反問道:“不然呢?”

段砺之似笑非笑道:“其實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讓我放了傅楚離……從你進書房開始,我就等你開口。沒想到你這麽沉得住氣,我倒是有些意外了。”

喬靜姝原本就沒打算開口求他,只是想趁他不注意拿密室的鑰匙而已。不過聽他這麽說,倒是有些好奇了,便問道:“那你幹嘛不一直等下去,或者我進門時你就問我,也省得浪費時間了。”

段砺之苦澀一笑,道:“我們相處的時間本就不多,難得有心平氣和呆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想被不相幹的人破壞了。”

喬靜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我讓你放了他,你真的會放嗎?”

段砺之靠躺在椅背上,像是故意同她說笑似的,道:“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喬靜姝才不上他這個當呢,搖了搖頭道:“我要是真的開了這個口,只怕你更不會放人了。”

“那為什麽你會這麽以為呢?”

喬靜姝氣他的明知故問,翻了他一記白眼,道:“你什麽心思我還不曉得?我也不跟你在這兒繞彎子了,我跟楚離過去什麽情分你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嗎?我也從沒有隐瞞過你什麽,若你硬是胡思亂想,那我也沒法子。只是有一點我不許你亂想,我跟你成婚雖說不情願,也試圖反抗過,但該守的本分我可是沒忘。楚離更是不是那樣的人,這話你或許不愛聽,但我也要說,他是一個正人君子,做不出傷風敗俗的事情來,倒是有些人做賊的喊抓賊的。”

段砺之忽然心情大好,笑道:“你這話是有所指了?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麽做賊的喊抓賊的了?”

喬靜姝索性也不跟他打那啞謎,直言道:“你和那位柳詩小姐是什麽關系,你沒說我也沒問過,更沒在心裏存過這事……”

“夫人真是大方得體呀!”段砺之酸溜溜感嘆道。

喬靜姝接着說道:“你也別急着酸,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沒在意,倒不是我大方,只是我覺得甭管你和柳詩小姐什麽關系,那都是從前的事,我盡管心裏別扭,但也知道過去就過去了,倒是你死揪着過去的事不放。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拈酸吃醋一回。處決吳蘇陳三家前,柳詩小姐可是找過你吧?還在你的書房裏逗留了許久。我想請問你,你處決了她的親人之後又是怎麽處決她的?”

段砺之心裏美滋滋,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回道:“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更何況遠房的親戚了。你不提這茬,我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人了。夫人如此聰慧,那不如猜猜我怎麽處置她的。”

喬靜姝沒好氣道:“天知道你是金屋藏嬌了還是刻骨銘心了?”

Advertisement

段砺之伸出雙臂攬着她的腰,将人拉近了些,臉貼在她的腰腹間,悶着聲音道:“沒有金屋藏嬌沒有刻骨銘心,她自己走的,我不知道去哪兒了,也沒打聽。早知道你那麽關心她,我該問問的。”

聞言,喬靜姝氣的拍了他一下,嘟囔道:“你就知道打趣人……”

段砺之笑了笑,突然感嘆道:“從前都是我不好,以後我肯定會對你好的。你相信我,我說到做到!”

靜默了許久,喬靜姝輕聲地‘嗯’一聲回應了他。

段砺之只覺得心口炙熱,喜悅之情漲得滿滿的,像是要溢出來似的。他緊了緊手臂,滿是幸福地閉上了雙眼。

兩人都靜靜地享受着這溫馨的時刻,過了許久,喬靜姝已是腰酸背痛了,推了推段砺之,輕聲道:“起來!”

段砺之剛才閉眼小憩了一會兒,這會兒還懶懶的不想動彈。

喬靜姝實在站不住了,便靠着桌邊緩了緩,道:“時候不早了,你還有公事要忙,我就不在這兒耽擱你了。”

段砺之戀戀不舍地直起身板,伸了一個懶腰,從抽屜裏抓出一把鑰匙遞給她,“拿去吧!”

喬靜姝一愣,納悶道:“這是做什麽?”

段砺之回道:“放不放他你說的算!”

喬靜姝拿到鑰匙時還不大敢相信,直到她真的用那把鑰匙打開了關着傅楚離的房間,才明白段砺之的心意,頓時百感交集。只是傅楚離并不領情,說什麽都不肯離開。

三天眨眼間就過了,任憑喬靜姝如何威逼利誘,傅楚離就是無動于衷。段砺之的脾氣他們都知道,屬閻王的,讓你三更死絕不讓你過五更。然而,許是傅楚離命不該絕,段砺之忽然接到探子的急報,G國昨夜突襲了東郡,羅圖防不勝防損失慘重,一路敗逃,至于身處東郡的段晉之和段敏之暫且下落不明。

這個消息對西府上下來說可謂是雪上加霜,他們兄妹二人落在羅圖手裏尚且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幸被G國擄走,只怕是必死無疑了。大太太面露愁容,二太太整日以淚洗面,更是三番兩次哭到昏厥。而段砺之面臨的壓力更是前所有未有的,一方面派人低調地尋找段晉之和段敏之的下落,一方面密切關注東郡和G國的局勢變化。關于這場軍事沖突,西府的首腦們主要分成兩派。保守派建議按兵不動保存實力,任由他們互相厮殺消耗彼此的戰鬥力,然後伺機而動,不但可以借G國的手除掉羅圖的勢力,還可以趁機打擊G國削弱其實力。激進派提議出兵支援羅圖,唇亡齒寒,一旦東郡淪陷,那G國下一步就是玉駝嶺和西府,那時他們孤軍奮戰,其他的軍閥未免步入東郡的後塵,難保會打別的主意,到時腹背受敵勝負就難料了。

這兩派都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段砺之也陷入了兩難,一時難以抉擇。傅楚離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消息,跟喬靜姝請求要立馬見段砺之。喬靜姝起初不答應,這兩人一言不合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她夾在中間更是難做,可架不住傅楚離軟磨硬泡,又跟她說了一堆現下形勢的厲害關系,喬靜姝最後還是妥協了,陪他一起去司令部見段砺之。

兩人話不投機,果然沒說幾句就吵起來了。段砺之覺得這是西府的軍務不勞外人費心,況且段晉之和段敏之的事沒跟他算賬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這麽接二兩三地幹涉西府的內政實在是得寸進尺。傅楚離才不管這些,他始終覺得應該以大局為重,東郡現在危在旦夕是眼下最要緊的事,他們不應該把目光放在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眼見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喬靜姝只覺得頭痛欲裂,大聲道:“外面打得亂作一團,你們在這兒吵得熱火朝天的,實在是幼稚極了。”

兩人聞言終于停下争吵,傅楚離心平氣和道:“段司令,唇亡齒寒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懂,眼下東郡岌岌可危,您派兵去支援,救的不是羅圖,是東郡的百姓,是江東的領土。如果東郡失守了,不但成千上萬的百姓成了難民,您也不會被釘在見死不救的恥辱柱上。G國的野心絕不只是東郡,而是整個江東,突襲老司令和暗殺羅都統,然後趁着政權交替之際發動軍事行動,這每一步都在他們的計劃之內,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的,不知道還有什麽陰謀詭計等着我們呢,咱們防不勝防,唯一能做的就是整合力量團結起來合力突圍。”

段砺之面無表情道:“你說的這些我已經聽了八百個來回了,我還是那句話,這是西府的軍政要事,我自有考量。”

言下之意就是閑雜人等少管閑事,事已至此,傅楚離多說無益,最後憤然離去。

喬靜姝輕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道:“其實他說的不無道理,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段砺之拉過她的手,道:“我接過西府的軍政還不到半年,根基并不穩定,所以還不能貿然行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