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姻

闵關紹飛了麗江遲遲不回,顧北北的耐心漸漸告罄,她覺得她不能再這麽被動的等下去,于是找上了醫院的院長。

可惜得到的答案依舊教人失望。

“北北!”宗政浩見到來人有些意外,熱情的招待着,“呵呵呵,今天怎麽有空來看伯父?”

宗政浩是位年過半百的長輩,由于常年操勞頭發有些花白,不過精神很好,尤其是眼睛,熠熠生輝,叫人想到金庸筆下的老頑童。或許是出于老友情誼,又或許是憐憫她這個孤女吧,宗政浩對顧北北格外的上心疼愛。拿顧開住院這件事來講,各項開支費用能減的都減了,能免的都免了,不過對顧北北而言,這筆費用依舊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寒暄過後,顧北北終于進入正題:“伯父,我想請您召闵醫生盡快回來。”

“北北啊,你不知道,闵醫生雖然簽約了我們唐氏醫院,但他的行為不受任何人管束。”

瞧瞧,看看,聽聽,有能力就素這麽滴任性!

宗政浩的語氣頗顯無奈,不過不忘安慰小輩,臉上挂着慈祥的微笑:“北北啊,你別太着急,着急也沒用,你伯父的情況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退一萬步,就算闵醫生答應你的請求為他治病,起碼也要一年半載,你啊,再等等看吧,不差這幾天。”

顧北北心有不甘,朝院長要闵醫生的私人電話:“伯父,您有闵醫生的私人電話嗎?”

“咳,說來慚愧,這家醫院或許除了他的幾個助理,沒人知道他的私人聯絡方式。”

助理!是了,還有助理!顧北北又重新燃起希望,可随之而來的一句話徹底粉碎了她的幻想。

“你也別高興,前幾天不知道什麽原因,闵醫生将他的助理全部辭退了。”

噩耗,絕對的噩耗。

顧北北無奈只得告別宗政院長,回去等消息。

臨走前宗政浩特意交代說:“北北,有機會帶荛荛見見大外公吧,親人的呼喚能刺激他的大腦知覺,或許對你伯父的病情有幫助。”

“我會考慮的。”顧北北說。

就這樣,日子在等待中過了一天又一天,表面看起來一切正常,不過……

顧北北刻意疏遠了荛荛和阿弈的關系,比如在他們父子打得熱火朝天的當頭橫插一腳拐走兒子;比如不準他們相處玩鬧超過一個小時;不準荛荛纏着父親騎大馬疊羅漢;不準阿弈買這樣那樣的禮物收買蠱惑孩子心;不準他們私下跑去游樂場動物園等地撒歡;不準他們晚上睡一張床;不準……

萬幸老天開眼,叫秦弈卓投胎到*oss級別的人物,公事纏身,應酬不斷,忙起來沒日沒夜,這無疑給顧北北的“工作”亮起許多綠燈。

“爸爸,你和媽媽是不是吵架了?”

某天晚上,荛荛好不容易逮着一個媽媽洗澡兼爸爸空閑的機會,撒下ipad,火速蹭到父親身邊犯嘀咕:“媽媽最近好奇怪哦,都不準爸爸跟我玩,爸爸,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秦弈卓失笑,将兒子抱上大腿親昵的摟住:“媽媽心情不好,這幾天在鬧小情緒,過兩天氣消了就沒事了。”

“真噠?”荛荛歪了小腦袋,半信半疑,模樣可愛得緊。

秦弈卓見之笑得愈發溫柔:“真的,這樣吧,等過幾天媽媽心情好了,我們一家人去水族館看白鯨。”

“好耶好耶!還有鯊魚,珊瑚,海豚,海獅,海豹,海象,海狗……啊!對了對了,還有各種各樣的魚,還有……還有企鵝,嘻嘻。”荛荛張牙舞爪的扭動小屁股,精神頭足足的。突然,他想到什麽,小臉一怔故作嚴肅,附到秦弈卓耳朵邊說悄悄話:“爸爸,我想要個妹妹,你和媽媽給我生個妹妹吧。”

“刺啦”一聲,浴室的推拉門開了。

顧北北出來就見父子倆低頭密語的親密模樣,心裏咯噔一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嬌顏瞬間拉了下來。

“吓!”

荛荛一腳蹦開爹爹的懷抱,活像只受驚的小鹿,跌跌撞撞跑回房間,睡覺。

顧北北目送兒子逃之夭夭,轉而打着手勢問丈夫:“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面對妻子的質問,秦弈卓但笑不語,就這麽定定的瞅着她,眼神有點兒……

暧昧不明?

嘶——

顧北北倒吸一口涼氣,強行丢棄這種想法,小手下意識捂上胸前衣領,似在确認自己是否衣冠整齊,是否露了哪些不該露的地方,是否……

煞風景!

秦弈卓倍覺惋惜,心說佳人出浴本該旖旎萬千,想入非非,可惜他的妻子戒心太重,偏偏穿戴好了才肯出來,全身上下除了一張被熱氣熏得嫣紅的小臉,和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幾乎絲毫顯不出沐浴過後的嬌羞姿态。

相識五年,結婚四年,這樣的婚姻究竟什麽時候是個盡頭?

他默默的嘆息,說道:“沒什麽,荛荛想去水族館看鯊魚。”

顧北北沒多想,拿來吹風機,坐在沙發上整理頭發,小手冷不丁被男人握住,她驚的一縮,低頭,逃避。

“我幫你吹。”秦弈卓說,溫熱的氣息緩緩吹在耳畔,燙得吓人。

“不用麻煩。”她欲擺手拒絕,就聽——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吹風機不識時務的響起,顧北北動作一僵,似是任命了乖乖坐着,任由男人折騰。

男人的手法有些笨拙,拎着她的頭發繞來繞去,也不知摧殘成什麽樣子。顧北北也沒多餘的精力顧及這些,一顆心只砰砰砰的亂跳,屁股底下長了釘子似的,如坐針氈,幾次想逃,都沒能如願,因為她的頭發正在慘遭蹂/躏,她一逃,頭皮就疼得發麻,無奈只能乖乖坐着。

這種煎熬的滋味不知挨了多久,突聽“咔”的一聲,噪音戛然而止。

顧北北再也挺不住“蹭”的一下站起來,落荒而逃,連聲“謝謝”都吝啬回贈。

樓上荛荛的房間,小家夥躺在床上,但還沒睡,見了顧北北笑得非常開懷,就像一只偷到腥的貓兒,既得意,又奸詐,大眼珠滴溜溜一轉,樂開了:“嘿嘿,媽媽,爸爸有沒有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什麽事?”顧北北不解的看着兒子。

“生妹妹啊。”荛荛扔下這顆重磅炸彈。

轟——

顧北北被炸得七暈八素,怒氣沖沖的瞪着兒子,那意思是:“不準胡說!”

“哪有胡說,爸爸都答應了。”

聞言,顧北北的臉辣辣發燙,心裏更不自在,強硬命令道:“睡覺。”

“哦。”荛荛乖乖閉眼,但還是不肯消停,臨睡前硬是要講上一講,“媽媽也去睡覺哦,快去跟爸爸生妹妹哦。”

作死!

作死過後房間內再度恢複溫馨,顧北北用鼻音哼着催眠曲,又柔又輕,不一會兒孩子就進入了夢鄉。

卻是無人瞧見房門不知何時依靠上一副高大身軀,款款凝望着房間裏的一切。

嬌妻稚子,夫複何求?可惜,可惜。

秦弈卓眼神一暗,搖搖頭,轉身離開這方天地。

聽見懷中幼子傳來勻稱的呼吸聲,顧北北起身下樓,見秦弈卓正在關注財經新聞,俊逸的臉龐泛着專注與認真。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掏出小本寫道:“小孩子不懂事胡說,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将那頁紙撕下來,壓在電視機遙控器下,本想就這麽悄悄溜走,熟料背後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不會。”

不會什麽?不會認為小孩子不懂事?還是不會放在心上?

顧北北不敢回頭,自私的接受了第二種解釋。擡腳欲走,又聽男人說:

“北北,我們結婚四年了吧?”

她不曉得該怎麽接這話茬。窘迫間,冷不丁感覺纖腰環上一雙鐵臂,緊緊的禁锢她,耳側響起熟悉的聲音,像在壓抑着什麽劇烈的情緒:“北北,我們要個孩子吧。”

別這樣,這樣不好。

她抗拒掙紮着想要逃離,熟料男人鐵了心不讓她走,死死摟着她不放,并且不甘心的一再追問:“好麽?我們生個孩子好麽?北北,四年了,我們這樣一起生活四年了,要個孩子好麽?好嗎?你說好不好?”

不好!

突然,顧北北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猛得掙開男人,狼狽的逃,頭也不回。

一連幾晚,顧北北都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回想認識秦弈卓的這些年,究竟哪個地方出了問題?當年她迫于現實問題跟他結婚,剛結婚那會兒他還好好的,可後來這男人變得越來越……過分!

翻個身,不再想。

o__o”~!!

日子一晃過去一個多月。

那晚的事就像一段意外的小插曲,微不足道,事後夫妻倆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不提,日子該咋過還咋過。

荛荛近階段在家休暑假,險些玩瘋了,整天跑後花園挖泥鳅,顧北北見了無不擔憂。

于是再次發揮獨斷專行的威力,給兒子報了個假期補習班。

顧北北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兒子升一年級,下個月就開學。比起其他小朋友,荛荛的年紀相對小些,所以很有必要提現讀個學習班,預習預習功課,以免将來到了學校太吃力。

這天,金盛又來拜訪甜蜜蜜小店,說要去美國參加一個醫學研讨會,下周就動身,此一去估計起碼兩三個月,闵醫生那邊恐怕暫時幫不上什麽忙了。

顧北北體諒的笑了笑,表示:“沒關系,我會等。”

是闵關紹自己不回來,難道還能飛麗江綁他回來不成?再者,宗政院長說得沒錯,伯父的病不是短期能治好的,急不來,只能等。

某天清早秦弈卓走得匆忙,出門時忘帶一份重要文件,打電話托妻子送去公司。

寫字樓下,顧北北将車停好,下車,萬萬沒料到會在此遇到許嘉。

繼上次“談話”之後,許嘉就不曾再露面,雖然秦弈卓曾明确表示他們之間沒什麽,但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訴顧北北,她老公和她前閨蜜之間肯定有貓膩。

然而顧北北也沒心思糾結這些,更不打算插手。因為秦弈卓的私事,她根本無權過問。

本想視而不見的,可某人偏偏非要讓她見。

“北北!”許嘉叫住她。

顧北北無奈,逼迫自己揚起官方微笑,轉身,投下一個“什麽事?”的詢問眼神。

請原諒許嘉的情商,這個眼神落她眼裏就是:“你怎麽在這?”

許嘉臉一紅,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既無辜又無助:“北北,有件事我一直瞞着你,其實今年年初我就跳槽了,現在在……秦先生的公司做外聯專員,所以三個月前才會跟秦先生一起出差去北京。不過同去的還有我們外聯部經理,北北,你千萬不要誤會。”最後這句她說得很急很響,像在努力澄清什麽。

哦,明白了。顧北北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不過仍是掏出小本寫道:“我知道了,但那是你工作上的事。”言外之意是:“不用跟我彙報。”她本就不欲理會這女人,寫完打算走的,不過想了想又打消這個念頭,将文件遞給許嘉,附贈一句:“交給你們秦總。”

許嘉眼神一閃,禮貌性問候了句:“不上去坐坐?”

不——咦?

顧北北本想搖頭來着,但不經意間一個側眸,瞥見不遠處停放的一輛黑色奧迪,車牌號為xxxxxx,看起來相當眼熟。

葉坤岚?

他怎麽在這?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