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孕
顧北北從不大肆為兒子慶祝生日,因為那天恰逢“姐姐”的祭日。
但闵煞神不造這茬,這厮為讨好兒子特煞費苦心的置辦了一場盛大party,并私自邀請兒子以前幼兒園所有的小盆友前來參加。嗨天嗨地,熱鬧非凡,其他小盆友姑且不說,但今日的小壽星真的是玩瘋了也鬧瘋了,上蹿下跳,吱哇亂叫,險些樂不思蜀。
顧北北實在氣不過,怒沖沖跑隔壁潑冷水:“姐夫,看你這麽高興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秘密。”保管你樂極生悲!
“什麽?”
“今天是……”她揚眸觑了他一眼,心中冷笑,送上冰冷無情的噩耗,“姐姐的祭日。”
啪——
紙筆掉落。
顧北北撇嘴,無奈的想這個男人真真可惡,他最喜歡幹的事貌似就是打掉她的紙筆,他難道不曉得此等行為有失君子風度?甚至是幼稚之極!
任命的俯下身撿起紙筆,繼續寫道:“你愛聽也好,不愛聽也罷,這是事實。”
“不要在我跟前提與‘死’有關的話。”男人冷冷的警告,“今天是兒子的生日,我不想跟你吵,同樣的你也甭找我晦氣,我們的事改天再談。”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她拒絕。
“顧開,我們談談顧開。”他放話。
“……”女人咬唇,久久不表态。
險些忘了,他們之間還有顧開可以談。
闵關紹對着她的哭喪相就是一皺眉:“你要麽留下來高高興興的為兒子慶生,要麽回你自己家藏起這副臭臉,小心被兒子看到,我不想他留下心理陰影。”
毒舌!
顧北北暗自詛咒一番,心髒悶悶的堵得難受。她憤憤咬緊牙關,筆尖兒不由加大了力度:“我的車你打算什麽時候還我?”前幾天顧北北又跑了趟車行,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老板告訴她那輛車早一刻被龍伯開回唐宅。可恨自己膽小,不敢登門讨債,所以只能在心裏憋着。
“那是你的車麽?”
“我老公的就是……”我的。
啪——
紙筆又掉了。
顧北北氣極,不甘的跺跺腳,轉身遁走。
惹不起,我躲。
“顧映雪,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已經把未來半年的全部行程取消了,所以……”身後,闵關紹對着她遠去的背影出言挑釁,“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半年不濟就一年,再不濟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我耗得起!你等着,我耗得起……”
前方,顧北北差點兒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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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伊始,秦荛風小盆友升小學了。
開學第一天,大清早的幹爹闵煞神不請自來,并且“自告奮勇”頂了法律正牌爹爹的工作,争先搶着陪同顧北北送兒子去學校。
對此,秦弈卓也不小氣,謙謙笑着爽快退步,态度友善得很:“那就麻煩師弟了。”
師弟?
旁邊顧北北正在窘迫不安,冷不丁聽到這倆字,激得一怔,心說原來他就是那個逼得阿弈棄醫從商的可惡師弟!
“你很意外。”
開車去學校途中,闵關紹挑眉看着後視鏡中低頭沉默的女人:“他難道沒跟你提過我?”
提過,但……
顧北北眼睛一眨,繼續沉默,她知道阿弈在美國學醫期間棋逢一位實力強勁的對手,可萬萬沒想到那個人會是闵關紹,他們這對師兄弟向來水火不容,各自不對盤,雖然彼此沒什麽深仇大恨,不過可能是命格相克吧,一直互看不爽。
嗯,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即便這倆貨以前沒仇沒恨的,但以後有了——奪妻之恨。
“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肯定在罵我。”闵關紹說,語帶自嘲,“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當年是他技不如人,怨不得我,況且既然輸不起就不要誇下海口,最後竟好意思是非颠倒說三道四。”
随你怎麽狡辯。顧北北幹脆閉起眼睛,不理。
“爹,媽媽,你們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兒童座椅上,荛荛搖晃着小短腿,紅撲撲的蘋果臉蛋滿滿寫着的都是赤果果“八卦”二字。
“我們在說你爹——我,是個很厲害的人,比你那軟柿子爸爸厲害千倍萬倍。”闵關紹借機诽謗。
“爸爸才不是軟柿子!”荛荛護短得很,當即反駁。
闵關紹意味深長的觑了小家夥一眼:“以後你會知道。”
說到這不得不提一句,自打闵煞神為小家夥辦過一場生日party,其在幹兒子心中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漲,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可惜成果喜人的背後無不預示着一個悲催的事實——
闵煞神閑了下來,同時顧北北的好日子終于走到盡頭了。
這不,僞裝版的一家三口辦過入學手續,交過學費,顧北北告別兒子,跟闵關紹離開學校回甜蜜蜜小店,途中,她的一顆心始終惴惴不安,無法平靜。
“你在不安。”闵關紹說。
這都能被你看出來。
顧北北咯噔一下,花幾秒鐘做好心理建樹:“你回國之後有沒有見過阿弈?你們有沒有聚過?”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這厮有沒有跟阿弈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比如“她”和他之間那筆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
闵關紹一點就通,瞟一眼她的小本頗為好心的告知:“你放心,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全說了,至于他有沒有聽懂或者聽懂了多少,不是我能左右的。”
納尼!
顧北北驚得眼珠圓瞪,久久無法反應。
怎料那厮痞痞一笑,龇牙開樂:“逗你的。”
被忽悠了。
咬牙暗恨。
……
凱莉彙報說最近小店的生意一落千丈,歸根究底就是少了闵男神坐鎮,為此對老板多有抱怨:“老板你都不知道,這些天姐夫不在我們少賺了多少,你看看,你看看,以前犯花癡的小姑娘們今天一個都沒來,再這樣下去……咳——姐夫!姐夫好!”凱莉姑娘眼冒金星的恭迎姍姍來遲的某男神。
闵關紹後腳停好車閃身走進甜蜜蜜小店,照舊走到老位置坐下,酷酷的盯着顧老板看,深邃的眼神柔得發膩,幾乎能掐出水來,任誰看都是一副忠犬好老公形象——
除了當事人心知肚明。
“老板,姐夫對你真好呢,你們真恩愛。”凱莉萬分羨慕的說。
顧老板不予回應,揮手打發走凱莉繼而走過去應付那尊煞神:“你打算天天這麽監視我?”
“有何不可?”闵關紹挑眉,“怎麽,玩不起?”說着随手倒了杯茶。
卻被顧北北一把奪走。
怕是玩不起的另有其人。
眼神冰冷,清茶炙熱。
男人疑惑:“你幹什麽?”
幹什麽?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顧北北意味深長的瞅着男人。
所謂一不做二不休,想到這她一咬牙,把心一橫。
滋——
滾燙的茶潑向男人的臉。
“你敢!”
啪——
狠狠一耳光。
“你夠了!”
啪——
又一耳光。
“你……”
啪——啪——啪——
好看有型的俊臉瞬間淪為紅腫腫的豬頭,解氣,實在解氣,真忒麽——
手疼。
疼得顧北北直蹙眉,強忍着不适扔下個:“滾!”
鴉雀無聲。
事發突然,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店內靜悄悄的,包括服務員也包括寥寥無幾的幾位客人,大氣都不敢出,全都齊刷刷愣在當場。
還是凱莉機靈,愣神的功夫早已趕至事發現場調解:“那個……姐夫,你知道的,呃……孕婦嘛,就愛無理取鬧蠻不講理,您當老公的多擔待點兒、多體諒點兒啊,呵呵,小事,都是小事……”
小事?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在這麽多人面前被女人抽耳光,這算小事?而且抽他耳光的人還是他喜歡的女人,更要命的是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懷着其他男人的孽種!
靠!
闵關紹臉色陰沉,原就不好看的豬頭愈發變得詭異吓人。
凱莉暗呼糟糕,小心翼翼揪了揪顧北北的衣擺,開勸:“老板,依我說您最好跟姐夫服個軟認個錯,天大的事等回家再鬧,到時候愛咋鬧咋鬧,但是現在當着這麽多人好歹給姐夫留點兒面子吧,這男人啊,威嚴、面子、名聲啥的最重要了……我看姐夫挺疼你的,只要你肯認錯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況且你有王牌在手,就憑肚子裏的孩子……”
鬼肚子裏才有孩子!
顧北北冷哼,照舊扔給闵關紹那個字:“滾!”
氣氛僵在這,誰都不肯讓步,突然——
“走。”闵關紹突然一把拽過她胳膊。
放開我!
顧北北掙脫不得,只能任由可惡的男人将自己拖走。
“這紅紗醜死了,換個吧。”闵關紹說,對着她左手腕上捆綁的絲巾皺眉。
要你管!
“跟我去個地方。”他霸道的決定,強迫顧北北上車系好安全帶,冷酷決絕,揚長開走。
我不去,放開我,我不去……
顧北北死命抵抗,可惜勢單力薄,強扭不過。
“唔——唔唔唔——”小嘴被堵,唇齒糾纏,絕非算得上一個愉悅的吻。
“再不聽話我就吻到你聽話。”闵關紹撩話。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但是效果顯著。顧北北果然學乖了,不鬧騰了,可——
“嘔——嘔——”我玩不過你我嘔死你!
天可憐見,男人成功被惹怒:“我的吻就這麽令你惡心?”
顧北北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使勁擦擦自己的嘴唇,嬌顏布滿愧疚:“抱歉,害喜了。”寫完也不擡頭,因她知道此刻男人的臉色肯定不好看,只繼續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醫院,打胎。
闵關紹臉色冷峻,握着方向盤的大手青筋直爆:“去了你自會知道。”
她腹中的孽種,他絕不容ta來到世上!絕不!
車內氣氛有些壓抑,壓得人喘不過氣。顧北北六神無主暗自着急,臨危之際腦海中驀地閃過一道人影,是秦弈卓。遂拿手機發短信:“阿弈,如果今晚我回不去,記得找你師弟要人。”
下一刻手機被奪。
她惱,卻見——
“嗖”的一下,手機被扔出窗外,眨眼不見。
混蛋!大混蛋!
(vv)
“她沒有懷孕,而且……”
距甜蜜蜜小店最近一家醫院的婦産科,一切流程走下來,權威的醫生看過診斷報告,視線在那一男一女之間巡視了好久,欲言又止。
闵關紹煩躁:“有話直說。”
顧北北默不作聲,交纏的雙手放于膝蓋,低頭,遮掩住那張煞白煞白的小臉。
終于終于,要瞞不住了麽?
醫生同情的看着顧北北,面露不忍,卻不得不挖她傷疤:“闵太太以前懷過孕?”
她僵硬的點頭。
“生産時出了問題?”
呼,原來是這個問題。
顧北北長舒一口氣,機械式掏出小本,一字一字,慢慢寫道:“早産,難産,大出血,九死一生。”
醫生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微嘆一聲,如實相告:“闵先生,恕我直言,根據多年的行醫經驗我可以斷定,您太太的體質不易受孕。”
“你說什麽?什麽叫不易受孕?”闵關紹一把揪過醫生的衣領,就差拿拳頭招呼上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北北奇怪的想她剛剛貌似聽出了幾絲顫音以及,心疼?
哼,怎麽可能呢?她自嘲的以為。
“闵先生,您先不要激動,聽我說,您的太太生産之後沒有得到及時調理,致使她體質畏寒,這種現象在中醫上叫做氣虛不足,多見于老年人,像闵太太年紀輕輕的姑娘就落下這個病根,确實少見……”
“我先給您打個預防針,您最好做足心理準備,她可能一輩子都做不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