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貪戀
蜜裏調油,如膠似漆,那些天他們一直膩在床上耳鬓厮磨,分分秒秒,形影不離。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淌,可是——
他還沒有跟她求婚!
“阿紹,我們明天就去登記結婚好不好?”顧映雪迫不及待的催。
關紹以眼神暧昧的逡巡過她的躶|體,邪邪道:“我擔心你下不了床,即便下了床也走不了路。”
大色魔!
……
“阿紹你到底什麽時候娶人家?”女孩險些抓狂。
“再等等,等我跟家中長輩報備之後肯定會娶你的,畢竟醜媳婦兒終究要見公婆不是?”
你才醜媳婦兒!你們全家都是醜媳婦兒!
顧映雪不依,反駁道:“人家是聰明漂亮可愛大方青春無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少女。”
“你确定你還是少女?”關紹意味深長的瞅着她,不敢茍同。
色胚!
……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正當顧映雪完全沉浸在“逼婚”的樂趣中時,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每個月準時來報道的“好朋友”遲遲未到,仔細一算,已經足足晚了兩周!
“輕點……阿紹你輕點……我……我好像唔唔唔……”細唇被封,所有秘密皆被吞沒在肚子裏。
“別說話,全心感受我。”他霸道的禁锢了她的思想,一次次索要,求歡,挑逗,貪婪,折磨,傾狂……
蝕骨歡愛,欲|仙|欲|死。
半晌,他從她的身體裏抽回,翻身躺到一邊,結實的長臂依舊霸道的摟住她的纖腰。
顧映雪轉眸憤憤的瞪着躺在身畔的男人,更,恨沒有力氣的自己,恨自己沒力氣将他踹開,只能任由其抱着感受着他的體溫從肌膚滲進她的感官。
算了,今晚就先這樣吧,她好累,想睡覺,至于那個“好消息”,明天再告訴他不遲。
還有未來的公公婆婆,等見了面她要親自告訴他們,他們要當爺爺奶奶了。
還有爹地,他要做外公了——雖然爹地一直不看好自己這段荒唐的戀愛。
萬籁俱寂,春雨潤無聲。
夜,沉沉的睡了;
女孩唇邊的微笑,也漸漸的深了。
緊掩的卧房,空氣裏還彌漫着激情退去後殘留的旖旎氣息,柔軟舒适的席夢思大床上躺着一對相擁的男女,身上零零散散挂着幾件遮體衣物。
男人睡意全消,仰望着白蒙蒙的天花板,眼神幽遠而飄忽,似乎在想事情,濃黑的雙眉也随之一點點皺緊。
東方熙熙薄薄的放亮,他只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會兒,待體內瘋狂的情潮散去之後便再也無法入眠,清醒的理智無時無刻不在鞭策着他失控的行為。
陪這個女孩玩了這麽久,久到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真情還是假意。
是時候離開了。他決定。
垂眸看着懷中的女孩,她枕着他的臂彎沉沉睡去,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惜。她天生麗質有一身雪白剔透的肌膚,并因家境富裕而被嬌養得很好,此時卻因他粗魯的蹂|躏而傷痕斑斑,淡紅的吻痕遍布她的脖頸、胸前、大腿、背部……直至全身。
也許是他昨晚折騰得太狠,她甚至輕輕的打着鼾聲,紅腫的唇瓣愈發嬌豔欲滴。偶爾她的睫毛會輕輕顫抖,不過不會醒來,繼而唇角漾起淺淺的弧度,好像夢到了什麽甜美的事,帶着滿足的幸福。
有那麽一瞬,他竟希望她的夢裏有他!
搖頭,揮去這種不該有的貪念。
起身,穿戴好,最後留戀一眼,他的眼神好似夕陽侵染的湖水,蘊藏了太多情愫,掙紮,與矛盾,教人摸不透。
不知注視了多久,鬼使神差的,他突然俯身在女孩秀氣的眉間印下一個柔柔的吻。
“雪兒,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的父親,是他親手造就了這一切。”
“雪兒,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命不好投胎到顧開一家做女兒。”
“再會,無期。”
……
顧映雪醒來的時候左右不見關紹的身影,只在床頭找到一張小紙條:
美麗的公主,天亮了,夢該醒了。
落款處:關紹。
她不懂這句話究竟什麽意思,所以就留在原地等,一直等,傻傻的等,等他回來,等他接她一起走,等着告訴他,他們有寶寶了。
可她等到的是無休無止的關機、空號、不存在、查證後再撥……
那個男人,她最愛的男人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悄無聲息,杳無音訊。
後來他們私奔的小別墅被房地産公司收購了,她無處安身只得灰溜溜的跑回家找爹地,可是爹地不要這個孽種,甚至想打掉ta;再後來她千方百計的與爹地鬥法,小心翼翼的護着肚子裏的寶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再再後來,她的寶寶不幸夭折,她也就此身體大損甚至落下了終身不孕的病根。
多少次午夜夢回,多少次夜半驚醒,寶寶的哭啼絞得她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媽咪,媽咪……為什麽不要寶寶?”
“爹地,為什麽抛棄寶寶……爹地,爹地……”
啊——
顧北北抱頭哀嚎,神情扭曲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你怎麽了?”闵關紹大驚,解下安全帶欲要安慰她。
別碰我。
顧北北冷冷的閃身躲開,側身看向窗外。
伸出去的大手就這麽晾在那裏,最後只得讪讪收回。
各自無言。
盤踞在兩人之間的疏離慢慢發酵,越聚越濃,最終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形成一股致命的僵局。
“進去選部手機。”
話落,一件黑色大衣覆上削肩,殘留的溫暖體溫提醒着她外面起風了。
“天冷,多加衣。”闵關紹說。
顧北北猶豫片刻,終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下車走進蘋果專賣店。
他們來的時機剛剛好,店內沒有其他客人,營業員也百無聊賴的打盹,幾欲前往十八殿會周公。闵關紹環視一遭,豪爽一揮:“随便選,我買單。”
顧北北真就不客氣,直奔櫃臺展示的一款最貴的手機。
金光閃閃,時尚拉風,恩,荛荛應該喜歡這種調調。她心想,把玩着手機,嬌顏不知不覺挂滿笑靥,眉眼舒展。
後來闵關紹又載她去營業廳辦卡,沖了一疊紅票票話費,臨了在手機裏存上他自己的號碼,命名為“阿紹”。
出來時已經夕陽欲墜。
“回家還是回甜蜜蜜小店?”司機征求嬌客的意見。
“回店裏,順道接荛荛放學。”
顧北北收起小本塞進包包,欲上車,不想腰間冷不丁橫過一雙鐵臂,繼而陷入一具寬闊的胸膛,背後強而有力的心跳教她的思緒掀起片刻恍惚,難以掙脫的束縛令她動彈不得。
她試着抵抗,卻是徒勞,只能束手就擒。
“雪兒,我們有荛荛,夠了,夠了……我們不貪多,一個孩子就夠了,真的夠了……”他附在她耳畔低語,聲音低沉而沙啞。
“我們有荛荛,我們有荛荛,夠了……”
荛荛不是我們的,他不是我們的啊……
凄美的淺笑只在唇畔僵凝了半晌便徹底消失,她仰頭,不讓眼淚落下來。可抑制不住的一顆豆大淚珠冷不防從眼角墜掉,砸向男人粗糙的手背。
更似砸向他的靈魂。
“雪兒……”一聲來自靈魂的呼喚。
天朗,風清。
徐徐的微風吹過墨色長發,纏綿悱恻,卻帶着淡淡的哀傷。
平生第一次她終于不再逃避,不再否認,纖手搭上他的,順勢靠倒在這方健碩的懷抱。這個懷抱曾是她的專屬移動座椅,那時候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指揮着這把座椅去這去那,做這做那,并且樂此不疲。
不管承認與否,背後這堵胸膛始終令人念念不忘。
老天爺,就讓我最後放縱一把,任性一次,貪戀這最後的柔情吧。
她深深的閉上美眸,明顯感覺腰間力道慢慢收緊。男人為她緊了緊身上大衣,鐵臂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将她轉過來,面對自己,斂眸細細審視她秀致的容顏,晶瑩剔透的淚滴,以及蒼白得不像話的臉頰。
“雪兒,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好好照顧你,是我扔下你不管,我混蛋,我不是人,我該死,我人渣,我……雪兒,哭吧,哭出來,不要在心裏憋着,都哭出來……”
他再次将她擁進懷抱,緊緊不放,完全不理被淚水浸濕的前胸,飽含着濃濃的不忍:“對不起,雪兒,對不起……”
好無力的道歉,好蒼白的對不起,但是除此之外,他真的無話可說。
她揚眸,男人深隽的五官在夕陽之下印刻着如刀削般的陰影,而最黑黝的是那雙眼底處深深的虧欠,憐惜以及心痛。
阿紹,你也在痛嗎?你真的會痛嗎?
阿紹,你知道嗎?我們的寶寶沒了,ta沒有了,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阿紹,當年你為什麽要走?為什麽撇下我們母子不管?就因為我們身體裏留着顧家人的血?阿紹,你可以不要我,但你為什麽不要ta?不要我們的寶寶?ta是你的親骨肉啊,為什麽不要ta……
阿紹,為什麽?
無聲的質問,無言的悲傷。
不可抑制的心痛再也按捺不住,她一頭紮向男人胸膛,近乎歇斯底裏的嗷叫其間夾帶着濃濃的哭腔,用炙熱不甘的眼淚緊緊熨燙他,從他強健的胸膛汲取唯一一份溫暖,像個走失的孩子牢牢攀附住眼前的人,哭着喊着把一路上所受的委屈統統發洩出來。
阿紹,阿紹,我們的寶寶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阿紹,你知道我有多痛嗎?你知道嗎?
闵關紹低咒了聲,一雙有力的健臂将女人牢牢護在港灣,恨不能将她受過的委屈通通轉移到自己身上:“我在,我在……雪兒,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雪兒,雪兒,我在,一直都在……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雪兒,雪兒,雪兒……”他聲聲呼喚着她的名字。
然而女人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洪荒瘋湧滾落,繼而哽咽不止,嚎啕恸哭,她以兩只小手緊握了拳頭在男人胸膛狠狠的捶打,狠狠的發洩,似乎只有這樣她心裏才能好受一點,好過一些。
阿紹,我真的恨過你,真的。
“你承認了是不是,你是我的雪兒對不對?”
回應他的是愈發慘烈的哀嚎。
“我會治好你,一定把你治好。”他決絕許下信誓旦旦的保證。
“等你想說了盡管說,我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聽你講,告訴我這些年你是怎麽過的,還有……還有秦弈卓,你跟他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阿紹,這些年我從未忘記過你,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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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在他懷裏哭暈了過去。
酒紅色大床上平躺着一具玲珑有致的嬌軀,昏黃的微光穿越窗戶照在白皙的臉頰,将她五官襯得更加柔和,她很美,有一雙令人心動的水眸,即便閉上眼睛也絲毫不折損這份美麗,更有精巧而挺直的秀鼻又将她的美加多幾分。
可能是因為光的緣故,她的眼皮不适的動了動,密而翹的睫毛也随之呼噠呼噠的,再就是她的小嘴了,不抹自紅,看起來特別柔軟誘人,教人情不自禁的想趁她睡覺時偷個香吻。
“恩……”朱唇發出一聲嘤咛,床上佳人悠悠轉醒。
入目是一間卧室,陳列很簡單,但每件家飾都是極具特色的單品,獨一無二,透過其深色主調不難推測正是闵關紹的品味。
“媽媽你終于醒啦!”荛荛趴在床頭眨巴着黑葡萄問,“餓嗎?幹爹叫廚房給我們備了晚飯。”
顧北北拍了拍發疼的頭,理了理淩亂的發,領着兒子下樓。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樓下客廳,龍伯遞上一杯茶,含笑道。
闵關紹挑眉,可唇角微彎的弧度無不昭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喜從何來?”他明知故問。
順着這道聲音,顧北北第一時間捕捉到那個身影,男人懶洋洋的靠仰在紅木制沙發上,筆直剛健的大腿交叉在身前,俊刻的五官在白熾燈光揮灑下分明畢現,絕對堪稱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媽媽,我們為什麽不下去?”荛荛小聲問。
“噓,別說話。”顧北北給兒子做了個噤聲的命令。
“這樣不好,這叫偷聽,老師說……”
“小孩子別多事。”
“雪兒姑娘終于肯原諒您了,你們一家三口也終于可以團聚了,不過……”想到什麽,龍伯不禁正色,“日本那邊怎麽辦?您和中田小姐的婚事可是老爺生前親自定下的,拖了這麽久總該給人家一個交代,本來按計劃如無意外明年開春你們就要舉行大婚……”
後面的話顧北北無意多聽,因為她轉身跑了。
“媽媽!媽媽!你去哪兒?我們不留下來吃飯嗎?”
樓下,闵關紹低咒一聲,撒蹄子,追。
這片別墅區風景優美,輕松休閑,庭院的親水平臺、泳池與回廊争相結合,呈現一種樸實的鄉土風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規劃設計單調,每型每戶的格局基本都大同小異,毫無新意。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沿二樓最東側有一道直通後花園的小樓梯,下去,跨過一道形同虛設的竹籬笆就是她自己家。顧北北打着這種主意慌慌張張的跑去那裏,可——
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老天爺故意跟她開玩笑,她一度忽略了闵關紹家與她家正好呈對稱格局,那道小樓梯不在東側而在西側。等顧北北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點欲要半途換道的時候,腰間早已橫過一條霸道的鐵臂将她截獲。
放開我!你既然有未婚妻就不要招惹我。
她瞪他。
“雪兒,你在吃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