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要我的心 (1)

這個生日, 是白冬悠度過的,最難忘的生日。

他先是從爺爺那裏得知了雲佳時會來,便趕緊打定主意一定要避開她。

畢竟這個整天都想着自己身子的女人, 實在是太恐怖了。

可白冬悠沒有料到的是,他還沒能來得及注意到雲佳時,便先撞見了聞潤澤。

聞潤澤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知道白冬悠的傷處在哪裏,所以就一股勁地往那裏刺。

聞潤澤的話, 讓白冬悠再次回憶起了八歲時的那場意外, 還有父母的去世。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白冬悠開始不斷地給自己灌着紅酒,想讓自己暫時脫離現實, 忘卻煩惱。

他終于喝醉了,在朦胧的醉意裏, 來到了後院。

柔白月色之下,泳池內清澈的水,漾出了溫柔的光芒。

可是白冬悠還是不敢靠近水,所以便坐在了池邊的躺椅上,閉目休息。

在恍惚之中, 他忽然感覺到有一雙柔軟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與此同時, 他的鼻端還嗅到了一股清新而略為熟悉的香氣。

他隐約記得,是雲佳時身上的香氣。

這個女人又來了?!

睡夢之中的白冬悠也覺出了恐懼, 于是連忙掙紮着想要抽回手, 然而醉意讓他失去了力氣,他掙脫不開。

到最後, 他終于安靜地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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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握住就握住吧。

畢竟, 他并不讨厭雲佳時,他只是不想和她有開始。

更确切地說,他是不想和任何女人有開始。

就像他從小就确定的那樣,他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也不會生小孩。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想出生。

白冬悠在迷茫之中再度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覺察到,自己睡着的躺椅似乎在移動。

難道是喝得太醉了嗎?他正在疑惑着,忽然之間,躺椅被人擡起,他猝不及防,整個人竟直直地墜入了泳池內。

八歲之前,白冬悠是游泳隊的隊員。可是在八歲的那場事故之後,他便再也不敢入水,甚至一碰到水,便會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就如同現在一樣。

白冬悠浸在水裏,他像是又回到了八歲時的那場噩夢般的意外裏。他雙手雙腳都不受控制,根本無法有任何的動作,整個人緩慢地朝着池底沉下去。

溺水的滋味非常難受,氧氣告急,他的胸腔像是要炸裂開來,心髒劇烈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走向死亡。

就在這萬念俱灰之際,他忽然聽見一道沉悶的破水聲,似乎有人跳入了水裏。

他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泳池邊有柔和的照明燈,天際有瑩白的月色,那些光映入了水底,讓他視線清晰。

白冬悠凝神望去,發現前方有一個嬌.小的人影,正朝着他快速游了過來。

那人很快便游到他的身邊,用力握住他的手臂,拽着他,往岸邊拉去。

他們身形相差較大,那人似乎是使盡了身體的全部力量,拼了命地要救他。

此時的白冬悠,集中了神志,仔細地看向那個人。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白皙精致,明豔嬌俏,而此時,那雙永遠都是明亮而有生命力的黑眸裏,流露着濃濃的焦急之色。

是……雲佳時?

白冬悠渙散的神志再也支持不下去,他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當中。

救白冬悠的人,确實是雲佳時。

剛才她回到後院,看見了被推在岸邊的沙灘椅,也看見了蘇安。

蘇安站在岸邊,用一種淡漠的,毫無波瀾的目光,看着池中危在旦夕的白冬悠。

雲佳時瞬間就明白了,把白冬悠推下水中的就是蘇安。

剛才查看完人生片段的雲佳時,明明告訴了蘇安,白冬悠經歷過意外,非常怕水。

可蘇安還要這麽做,就是要殺了他!

這可是殺人啊!這怎麽可以呢?

雲佳時頓時吓得神魄俱散,她來不及多想,直接奔跑過去,跳入水中。

幸好她從小就喜歡游泳,水性很好,再加上白冬悠因為懼水,渾身僵硬,所以并不會像一般溺水者那樣猛力掙紮拖拉施救者,所以雲佳時最後成功地把白冬悠給撈到了岸邊,将他的頭擡出水面,争取了救援的時間。

随後,她趕緊大聲呼救。衆人問詢趕來,連忙幫着她把已經昏迷的白冬悠給托上了岸來,最後又叫了救護車,緊急送入醫院。

就這一個晚上,兩個孫子,一個差點不能人道,一個差點溺水而亡,全被送入了醫院。

這造的什麽孽啊?

白善龍急得焦頭爛額,也趕緊着奔去了醫院。林管家雖然着急,但還算鎮定,看見和落湯雞一樣狼狽的雲佳時,連忙喚人,要把雲佳時送去客房換衣服。

可雲佳時卻随手撈了一條浴巾,往身上一裹,斬釘截鐵拒絕:“不行,我不放心!沒時間了,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

林管家的眼裏全是磕cp的感動——雲小姐不僅救了少爺,現在還一定要去醫院,看着少爺脫離危險,才肯放心。

果然是真愛啊!

雲佳時确實不能放心,因為在白冬悠獲救之後,她發現蘇安不見了。

蘇安畢竟是大反派,他在那個世界裏,以後可是天字號第一恐怖分子,殺人就跟殺雞一樣。

他想殺的人,必定要殺到。

雲佳時害怕蘇安在醫院裏再下殺手,哪裏還有時間換什麽衣服,于是趕緊坐上了救護車,跟着昏迷的白冬悠一起去了醫院。

而到了醫院之後,白冬悠被推入了搶救室裏。雲佳時便一直守候在外,左右觀望着蘇安的身影,不敢走開。

白善龍也坐在搶救室外,看着焦灼的雲佳時,感動得差點老淚縱橫。

這個女孩子,果然愛他孫子愛得深沉。

他瞬間就想掏出五個億,讓雲佳時這輩子都別離開他孫子。

不過白善龍再想了想,覺得能這麽愛他孫子的女孩子,欣賞水平一定有問題。

欣賞水平有問題的女孩子,一定不會愛錢,說不定給錢會被認為是一種侮辱,所以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雲佳時并不知道自己和五個億失之交臂,所以也來不及懊悔到捶胸頓足,只是扭着脖子,到處查看蘇安的下落。

終于,搶救結束,醫生走了出來,告訴他們說白冬悠沒什麽大礙,但需要休息觀察。

雲佳時正想說自己今晚要留下來守着白冬悠,可剛一開口,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都是沒有及時換衣服鬧的。

要是雲佳時重感冒死了,他到哪裏去找這種欣賞水平有嚴重問題的女孩子當孫媳婦呢?

白善龍連忙派人把雲佳時給送回家裏,要求她趕緊換衣服,好好休息。

雲佳時只得依言照做,還一步三回頭地囑咐林管家,一定要派人守在白冬悠的病房裏,千萬不能大意。

林管家聽從了雲佳時的話,親自守在了VIP病房裏,将電視開成靜音,邊守夜,邊開始看起了108集的《豪門故事》。

電視劇裏的豪門王管家,基本每隔三天就要見一次刑警,每隔一周就要見一具新鮮【屍】體,每天早中晚還可以看人甩耳光,丢泡菜。

林管家邊磕着瓜子,邊眼含羨慕,人家的生活好精彩啊!

電視劇裏的王管家,拿着手電筒,正走在地下室裏,身後忽然伸出一把刀,捅向了他的老腰。

現實中的林管家,正磕着瓜子,坐在VIP病房椅子上,身後忽然伸出一只手,穩準狠地往他後頸上一敲。

林管家連嚎都沒來得及嚎一聲,眼前一黑,瞬間暈倒在地。

敲暈林管家的人,就是蘇安。

在林管家倒下之後,蘇安并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徑直朝着白冬悠走去。

他來到了白冬悠的病床邊站定,随後緩慢舉起了一把匕首。

病房裏有床頭燈,微弱的光在匕首上一閃而過,銳利而冰冷。

蘇安望着白冬悠那沉睡的面龐,漆黑如墨的眼眸深處,各種情緒在不斷翻滾。

在那瞬間,他腦海裏閃過了許多幼年時的畫面。

貧窮,屈辱,折磨,困苦……

最終,凝固成了一股殺意。

蘇安将刀舉在最高處,随後用力地朝着白冬悠的心髒捅去……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手臂忽然被人用力握住。

轉頭,他看見了雲佳時。

蘇安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詫異,剛才他明明站在頂樓,親眼看着雲佳時離開醫院,回了家。

也是确定她離開之後,他才來到了白冬悠的病房,開始對他下手。

而雲佳時則用黑亮的眼眸,傳遞給了蘇安一句老話——

【你.媽到底是你.媽。】

雲佳時這招就叫引蛇出洞,她和林管家一起被綁架過,當然知道林管家除了吃瓜之外,一無是處,壓根保護不了白冬悠。

果不其然,雲佳時觀看了全程,發現林管家連句臺詞都沒有,就□□倒在地。

“把刀給我!”雲佳時雙手握着蘇安的手臂,低聲對他道。

可是蘇安并沒有聽她的話,而是一揮手便将她推開,随後舉刀,準備再度朝着白冬悠刺去。

雲佳時徹底怒了,幹脆雙手趴在了白冬悠的身側,撐着身子,用自己的背脊對着蘇安,護住了白冬悠。

當然,倒也不必上升到以命換命這種深情高度。

雲佳時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畢竟,蘇安要是想對她動手的話,早就下手了,不必等到現在。

雲佳時預料得非常準确,蘇安沒有敢對她動手,放過了她年輕的小腰子。

可雲佳時沒有預料到的是,白冬悠居然蘇醒了過來,睜開了眼。

此時,雲佳時雙手撐在白冬悠的頭兩側,面對面看着他。

兩人互相眨巴着眼睛,盯着彼此,鼻尖差點相觸,呼吸幾乎交纏。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過這一次,白冬悠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用力地把雲佳時給推開。

因為他記得,剛才在泳池裏面,是雲佳時拼了命地将自己給救了起來。

換言之,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古話有雲,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她這樣子,雖然過分了一點,但也可以理解。

就在白冬悠于腦海裏做着艱難思想掙紮之時,蘇安握住了雲佳時的肩膀,用力地把她推了開去,然後準備繼續刺殺白冬悠。

也就是在這時,白冬悠才發現了,雲佳時身後居然還有個蘇安。

他頓時吓得一個翻身,趕緊退後。

啊喂?一個人還勉強可以,但是兩個人一起,就太過分了啊!

這是會被綠色網站口口的程度啊!

雲佳時趁着白冬悠翻身躲開的同時,趕緊擋在了蘇安的面前,同時也擋住了他的那把刀。

“你們倆……這是幹什麽?”白冬悠剛溺水,此時又受到驚吓,語氣稍顯虛弱:“還有,為什麽林管家躺在地上?”

“同學一場,我們擔心你,一直睡不着,所以過來看一下。”雲佳時連忙急中生智,進行解釋:“林管家年紀大了,看電視看睡着了,我馬上扶他起來。”

雲佳時忙走過去,強行把林管家扶起來。

結果一不小心,林管家的腦袋磕在了椅子沿上,“咚”的一聲悶響,聽得人心疼。

林管家瓜子沒磕多少,頭倒是磕了不少。

不過這麽一磕,林管家倒是自動悠悠醒了過來,他揉着後腦勺,滿面疑惑。

咦,發生了什麽?

“那白同學,既然你沒事,我們就能安心睡着了,你早點休息,我們走了。”

說完之後,雲佳時連拖帶拉,趕緊着把蘇安給帶了出去。

要是再不走,估計白冬悠今晚躺的不是VIP病房,而是停屍房了。

白冬悠看着雲佳時匆匆離開的背影,腦海裏,卻全是她剛才說的那番話。

雲佳時說,她擔心他的安危,擔心到無法入睡。

而此時,林管家邊揉着後頸,邊給白冬悠補充着他昏迷時缺失的信息:“少爺,那位雲小姐真的沒得說啊,不僅救了你,而且連濕衣服都沒換,就跑到醫院守着你,都感冒了……”

白冬悠邊聽着林管家的話,邊回憶着在泳池底,雲佳時朝着自己奮力游來的身影,還有臉上滿溢的焦急。

在這一刻,白冬悠終于明白了。

雲佳時不是饞他的身子。

她只是……要他的心。

/////////////////

雲佳時幾乎是拖着蘇安上了醫院的樓頂天臺,确定左右無人之後,才質問道:“你瘋了?為什麽殺人?白冬悠有可能是你親爸呀!”

蘇安擡眸,看着夜空,天空是墨黑色,點綴着稀疏的星,雲層淡薄,像是被無形的手給扯爛。

“就是因為他有可能是我親爸,所以我才會動手殺他。”他的聲音,非常平直,染着深夜特有的冰涼:“我說過了,我不想出生。”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雲佳時覺得自己腦子都有點亂了:“不是,至少你也要等到……确定他真的是你親爸之後再動手吧。”

蘇安的嗓音,冷至徹骨:“太慢了,如果繼續看下去的話,你還得要跟他繼續接觸,很可能會弄巧成拙。”

1000個熟悉值,也只能夠觀看三個人生片段。如果想要繼續确認,那麽雲佳時必須要跟白冬悠有更多的接觸。而随着兩人越發接近,原本不熟的他們,很可能會産生感情。這樣指不定弄巧成拙,反而會讓他們在一起。

雲佳時聽出來了,蘇安是怕自己和白冬悠真的發生什麽。

于是她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這樣,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和白冬悠在一起。不,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雲佳時跟自己未來兒子發誓,絕對不會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創造下他。

這場景怎麽看怎麽奇怪,不過雲佳時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反正智者不入愛河,建設美麗中國。

但蘇安低垂着眼眸,濃密平直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光,他的聲音,一點點低下去:“我不想等,我不想出生,也不想……再存活。”

雲佳時感覺自己胃裏像是塞滿了300塊石頭,憋悶得慌,她沖口而出:“但不管怎麽樣,你不能殺人啊,那是不對的!……”

雲佳時正在這邊廂苦口婆心地勸說着,卻看見蘇安倏然舉起了那把匕首,用力地朝着他自己的胸口捅去。

他的動作毫不遲疑,那匕首直直捅入了他心髒深處。

雲佳時頓時吓得面色蒼白,甚至忘記了尖叫。

而就在這時,蘇安又再度把那匕首從自己胸口處拔了出來。他明明捅得那樣深,可是胸口處卻沒有任何的傷痕,也沒有任何的血跡。

這番操作讓雲佳時渾身冒出冷汗,整個人都虛脫了,只能抖動着嘴唇,壓根說不出話來。

蘇安的眉目,冷冽如冰,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看見了嗎?一旦我想結束生命時,都不會成功。”

毆打會留下傷痕,鞭打也會留下傷痕,但是危及生命的匕首或者是毒藥,都對他沒有任何的作用,除了留下疼痛。

“就像是這個世界給我的詛咒一般,只會留下疼痛,不會讓我解脫,沒有任何的希望。”蘇安的眼眸,是無底的深黑,就像是雲佳時第一次看見他那樣,裏面是深淵,深淵裏面全是絕望:“我只有殺了他,才能夠得到解脫。”

雲佳時動了動嘴唇,半晌之後,才低聲問了個盤亘在心中許久的問題:“那你為什麽不殺了我?殺了我之後,你就永遠不會出生了。”

沒錯,與其去殺一個還沒有确定身份的陌生人,還不如直接殺了已經确定身份的她。

只要雲佳時死了,那麽蘇安是永遠都不可能出生的。

蒼茫的夜色裏,蘇安垂下了頭,他喉結滾動,劃出冰冷而艱澀的弧度。

最終,他緩聲道:“至少……你陪了我六年。”

他的聲音在天臺上,被夜風吹散,靜得幾乎聽不清。

/////////////////

蘇安連續兩次想要殺了白冬悠,可是在雲佳時的阻攔下,都沒有成功。

但蘇安并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人,白冬悠溺水之後,需要在醫院修養一段時間。所以蘇安決定,要找機會再去醫院刺殺他。

隔天清晨,蘇安天還沒亮,便悄然起身。

雖然說夜黑風高适合殺人,但清晨神清氣爽,殺人氣氛也不錯。

他準備好了送人上路的物品,随後準備去殺他那個疑似的爹。

然而一打開房間門,他就看見,自己确切的媽坐在客廳裏。

雲佳時一身運動裝,臉頰紅紅的,額角有薄汗,顯然還去早起運動了番。

看見蘇安,雲佳時指了指桌上的早飯,道:“豆漿和油條買回來了,趁熱吃吧。”

蘇安看了眼客廳上挂着的鐘,正指着淩晨6點。

這不僅僅是起得比雞早,而且是起得比要趕去殺人的他還早。

蘇安只得在餐桌前坐下,開始吃起了豆漿和油條。金黃酥脆的油條浸在潔白的豆漿裏,清香而軟糯。

他想,沒關系,就讓白冬悠再多活幾個小時吧。等會上課的時候,他找機會逃課,再去醫院刺殺他。

可蘇安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在上課的時候,雲佳時一直坐在他的身邊,跟看犯人一樣看守着他。

蘇安安慰自己,沒有關系,他中午休息的時候,還可以趁機溜走。

可中午的時候,雲佳時一樣沒放過他,并且還拉着他一起掙錢。

而且掙錢的方式還非常奇特——玄學。

說白了,就是看同學的人生片段掙錢,美曰其名是可以看見他們的以前和未來。

當然,看的都基本上是有熟悉值的同學,所以開啓他們的人生片段不成問題。

雲佳時的理由非常充分:“雖然我們手上還有你打拳擊得來的一筆錢,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還有,我大學同學這麽多,你未來爸爸也不一定是白冬悠。說不定我們在算命的途中,可以發現真兇呢?”

說白了,雲佳時就是想賺錢,外加穩住蘇安這個熊孩子,免得他去醫院亂殺人。

說做就做,雲佳時整得還挺規範。中午的時候,直接在體育室裏開張,蘇安站在身後的小門裏,就開一條縫,供她握着手臂。

雲佳時頭套黑色紗巾,把臉和頭遮得嚴嚴實實,身前還擺着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個水晶球。

水晶球雖然沒什麽用,但挺洋氣的。畢竟算命圈也有鄙視鏈,星座占蔔之類的比較受歡迎。要是算八字,似乎還得粘個山羊胡才專業。

随後,她便在校園群裏,發了一個占蔔信息,等待着顧客上門。

結果第一個來的客人就是陸智明,他身後的光影,照舊是許多個光滑的大腦皮層。

一般說來,都是先測前事,看看占星師到底準不準。

雲佳時直接握住了陸智明的手臂,随後便開啓了他的人生片段。

可是這一來就遇到了滑鐵盧,雲佳時用力地眨巴着眼,可是不管開啓了多少段人生片段,裏面的影片都是白茫茫一片。

怎麽回事?難道這機制壞了?

雲佳時疑惑地喃喃道:“那個……我怎麽感覺你的所有記憶都是空白?”

陸智明連忙點頭:“沒錯,我記憶力不太好,很多事情都不太記得呢。大師,你果然好準啊!”

雲佳時覺得,這陸智明的光影根本就是投放錯了。

他明明就是魚吧,只有七秒的記憶。

這個陸智明,要麽就被社會青年給搶劫,要麽就是看錯了題目考了零分,現在居然就連記憶都是空白,真是太可憐了。

雲佳時看着陸智明的眼神裏面,充滿了同情的目光。

結果這邊廂,雲佳時正在同情着呢,她忽然就看見了陸智明之後的人生片段。

23歲的人生片段裏,陸智明回到家裏,他.媽媽直接握着他的手,皺眉道:“哎呀,我們老家那片山拆遷了,賠償了我們6000萬,這麽多錢,怎麽花得完啊?”

一家人嘆氣,陷入了苦惱之中。

28歲的人生片段裏,陸智明看着手上的一張彩票,苦惱地道:“哎,之前的拆遷款還沒用完,現在又中了頭獎,又是2個億,這麽多錢,怎麽花得完啊?”

一家人再次嘆氣,再次陷入了苦惱當中。

35歲的人生片段裏,陸智明一家在律師事務所,看着手中的一份遺産文件,苦惱道:“哎,原來爺爺居然是隐形的富豪,之前的獎金都沒花完,現在又得了6個億的遺産,給我十輩子也花不完呀。”

一家人再再再次嘆氣,陷入了苦惱之中。

雲佳時數着那些零,瞬間嫉妒得眼淚差點從嘴角流出。

啊,為什麽她和陸智明沒有感情線?

為什麽陸智明不是蘇安的爸爸?

陸智明看雲佳時神色不對,忐忑問道:“怎麽了?我未來的命很差嗎?”

雲佳時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說出了六個字:“茍富貴,莫相忘。”

這位陸智明同學,哪裏是金魚,明明就是錦鯉啊!

說完之後,雲佳時還不忘用力地吸着他的歐氣。

陸智明恍恍惚惚,交錢之後,便繼續邁着金魚的步伐走了。

這送走了陸智明之後,雲佳時的算命小攤上,又來了個熟人。

居然是許久不見的郭天逸。

郭天逸身為學生會會長,在校園群裏看見信息後,便帶着一群幹部過來,準備掀他們的算命攤子。

郭天逸義正言辭地道:“這位同學,你怎麽能在校園裏搞這些封建迷信活動呢?!這是違反校規的!你是哪個系的?哪個年級的?叫什麽名字?明天寫3000字的檢讨交上來!”

擋她財路就算了,還想讓她寫檢讨?簡直太可惡了!

雲佳時直接怼道:“你怎麽一天天的管這麽多呀?你被薅禿的頭發長出來了嗎?趕緊回去塗生姜吧!”

郭天逸摸了摸自己那用假發片遮住的頭頂,感覺到紮心了。

而此時,蘇安從身後走了出來,低聲道:“我去上個洗手間。”

洗手間就在旁邊,雲佳時親眼看着蘇安走了進去,這才放下心來。

郭天逸也是這時才發現,原來搞封建迷信活動的是雲佳時。

自從上次,在豪華游輪上,經歷過那一.夜之後,郭天逸便覺得,自己對雲佳時的感情有了一些變化,但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出來。

總之,不是讨厭了。

此時,郭天逸看見雲佳時在這裏擺了算命攤子,突然想起了之前聽見的傳言,說雲佳時被家裏趕了出來,于是忙道:“你是不是有點缺錢啊?這樣,我給你吧,你要多少?”

“謝謝,我不需要。”雲佳時連忙拒絕。

她可不敢要,這要了之後,等會郭天逸腦子一抽,又罵她纏着他怎麽辦?

雲佳時雖然是在跟郭天逸說着話,但眼睛卻一直瞥着洗手間的方向。

咦,蘇安怎麽還沒出來?不會掉進廁所了吧?

郭天逸看着雲佳時,她裹着紗巾,一雙眼睛烏黑水潤,睫毛濃密,顯得更加明亮而有生命力。

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下來:“可是聽說,你爸斷了你所有的生活費,你畢竟是學生,沒有錢怎麽生活?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我……以前,我……”

郭天逸在那絮絮叨叨地說着,但雲佳時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始終注意着洗手間的方向。此時,她腦海裏電光石火一閃,猛然打斷了郭天逸的話,問道:“那個男洗手間裏,是不是有窗戶啊?”

郭天逸怔了怔,随即點點頭。

那個洗手間裏,确實有個大窗戶。

“啊,蘇安!”雲佳時瞬間臉色大變,尖叫一聲,沖了進去。

嚎得就跟家裏兒子死了似的。

郭天逸眼神瞬間暗沉下來。

在雲佳時的心裏,蘇安就這麽重要嗎?一步都不能離開嗎?

雲佳時進去之後,幾個男同學也尖叫着跑出來了,拉鏈都沒來得及拉,一時之間,百鳥出巢。

不過雲佳時倒不是想看這些,她關注的是,蘇安已經從男洗手間的窗戶那跑了出去。

于是,她又趕緊跑了出來,朝着校門奔了出去,邊奔邊高喊着:“啊,白冬悠!”

嚎得就跟家裏的老公死了似的。

郭天逸的眼神更加暗沉了。

蘇安都還沒整明白呢,怎麽現在又加了個白冬悠?

而就在這時,郭天逸的微信裏,傳來了雲欣月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雲欣月戴着一串精美的鑽石手鏈,拍了張自拍,巧笑倩兮。

雲欣月:【天逸,你看這手鏈好看嗎?】

雲欣月想給郭天逸看的不是手鏈,而是自己的自拍美照。畢竟養魚的話,還是偶爾需要投入魚餌的。

不過這一次,郭天逸并沒有看雲欣月的臉,而是看着她的手鏈。

郭天逸看得出,那手鏈是奢牌的,價值不菲。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以前,雲欣月總是在他面前說,自己在雲家過得有多悲慘,每天都會被雲佳時欺負。

可是現在,明明是雲佳時被趕出來,只能夠靠擺攤算命來掙生活費。

而雲欣月卻能夠随意刷卡,購買這麽貴重的手鏈。

雲欣月在雲家的生活,真的就如她所說這麽悲慘嗎?

如果是以前,郭天逸必定會第一時間回複雲欣月的信息。但是今天,他看着手機裏的照片,陷入了沉思當中。

手機的另一頭,雲欣月看着對面的郭天逸久久沒有回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郭天逸可是她的忠實備胎呀,在原劇情裏,為她癡,為她狂,為她哐哐撞大牆,每次信息發過去三秒必回的。

可是今天是怎麽了?

而就在這時,雲欣月的腦海裏,再度出現了那個冰冷的機械聲——

【注意!女主愛慕者心意開始動搖,給予女主顏值降低警告!請女主加快攻略男主,跟上劇情發展。】

雲欣月心頭猛跳,連忙跑到了鏡子前,這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她發現自己原本白皙嬌嫩如剝皮雞蛋般的面頰,瞬間就黑了好幾個度,仿佛是在大太陽底下曬了一個月似的,而且皮膚毛孔變大,眼看就能插秧了。

雲欣月吓得捂住臉,差點尖叫出聲。

她記得,以前她聽從這個世界之神的指示,把雲佳時身邊的人,從她身邊奪走時,都得到了各種各樣的獎勵。

比如皮膚變白嫩,多吃不胖等。

雲欣月覺得,這些都是自己作為女主應得的。可她沒有想到,被攻略的人,居然會被重新奪走,而且獎勵也會收回。

上次白冬悠的生日會,原本是她和男主角聞潤澤的浪漫開端,她原本可以接受衆人的欽羨目光。

可是就因為雲佳時換了杯滾燙的紅酒,聞潤澤瞬間從風度翩翩的貴公子,變為了紮馬步的螃蟹。

這下,大家的眼神都從欽羨變為了譏諷。

雲欣月都沒來得及跟男主角互報姓名,聞潤澤就這麽躺進了醫院裏面。

雲欣月回憶起剛才那世界之神的話,握緊了手。

沒錯,她一定要盡快攻略下男主角,盡快讓劇情重新恢複到正常軌道,讓雲佳時重回她的悲慘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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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VIP病房裏,白冬悠躺在病床上,一閉上眼,腦子裏總是會回憶起雲佳時那張精致明豔的臉龐。

在泳池底,她朝着他游了過來,黑色長發在水中飄散,仿佛是神話當中的美人魚一般。

每次回憶起那個場面,白冬悠都會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竟漏跳好幾拍。

不過,他從小就決定了,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戀愛,結婚,特別是生子。

所以,還是算了吧。

不要多想了,他們就做普通的朋友吧。

就在白冬悠做好了決定的時候,一位年輕護士端着醫院特制的VIP病房套餐走了進來,柔聲道:“白先生,吃飯了。”

白冬悠的病房裏,有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镖。此時,保镖正準備伸手去接,但年輕護士卻端着粥,越過他們,來到了白冬悠的身邊,嫣然一笑:“白先生,我來喂你吧。”

明人不說暗話,年輕護士就是想拿下白冬悠。

畢竟白冬悠單單就是這張臉拎出來,就可以秒殺娛樂圈的大把小鮮肉,何況家裏還有數不清的礦。

年輕護士決定努把力,成為他的女朋友。

于是,年輕護士舀起了一勺粥,準備喂給白冬悠。

白冬悠還沒來得及反應呢,忽然一個人影沖了進來,伸手就去搶那碗粥:“等下,我來喂吧!”

白冬悠定睛一看,發現那人居然是雲佳時。

雲佳時是一路跑過來的,雙頰泛紅,一雙眼睛因為熱意,更加明亮動人。

白冬悠一時看得有些呆住。

雲佳時拿住了那碗粥,但年輕護士卻怎麽都不放手。

笑話,好不容易來個優質男,憑什麽讓她放啊?

年輕護士邊搶邊笑裏藏刀,道:“這位小姐,照顧病人是我的職責所在,還是我來喂吧。”

雲佳時邊搶邊笑得嘴角僵硬,道:“我和他同學一場,熟得很,還是我來喂吧。”

兩個女人看似只是在搶着粥,但兩名保镖隐約之中,卻似乎聽見了刀劍相交的聲音。

身高190厘米的他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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