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

對他沒有絲毫防備

景深還在認認真真地修煉。

他不知道遠處的土地發生了什麽, 也不知道小狼即将給他牽一條巨大無比的異獸回來,他的眼裏現在只有修煉手冊。

突然,他感覺自己耳朵仿佛聽到了噗的一聲, 像越過什麽薄膜或者穿過什麽瓶頸,随後他的丹田內好像有一團凝在一起的雲團。

松石綠色的一小團絮狀雲, 看着很像棉花糖。

“練氣期啦!恭喜宿主!你現在可以使用一些範圍比較小的治愈術了!”599號連忙趕過來,主動地用小光球的側面蹭了蹭景深的手背, 宣布道:“下課啦!”

然後他就見到剛才認認真真, 表情清冷淡漠精致少年, 慢慢變成小垂耳兔,然後鑽進了小兔子窩。

001號,目前的空間意識猶嫌不夠,将自己的枝條擰了擰,編成了一只小月季話的模樣, 然後送到景深眼前。

景深臉有些紅,幸好大家看不出來:“謝, 謝謝!”

他沒想到空間意識連599随口說的話也記得這麽清楚, 有些不好意思,在心裏偷偷對599道:“這裏的空間意識,好像很熱情好客。”

599號的小身體一僵:“我也沒想到。”

以前他見的時候,以為001是嚴肅挂的, 不知道為何今天,他對待景深的态度這麽好。

小垂耳兔想了想,在小窩裏翻了個身,細白的絨毛蹭過小屋上的葉片, 發出窸窸窣窣聲:“這個兔子窩還有躺椅, 我真的很喜歡, 也想為空間意識做點什麽了。”

599號搖了搖自己的身體:“他以前也是系統,但是不小心受傷了,是來養傷的,他應該沒有什麽所求。”

大概除了積分?599號內心想,不過管理積分,當一個合格的系統是他的任務,他不會讓001號把任務搶走的。

景深耳朵向外偏,歪了個頭:“養傷?系統也會受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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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號抖了抖小光團,光線閃爍了一瞬:“經常執行危險任務的系統和宿主會,他們去的地方,兇獸極多,環境惡劣,有些兇獸學會了幹擾任務人的系統,來達到幹擾宿主的目的。”

景深看着眼前的藤蔓,突然對這個受了傷還脾氣這麽好的001號,有些心疼了。

他用小爪子踩了踩土地,戀戀不舍地從小屋出來,認真地開始巡視空間土地,還真讓他找到一處灰色的裂痕,與別的肥沃黑土差別極大。

景深問道:“這就是他的傷口嗎?”

599號給予了肯定回複,然後他就看到,剛學會治愈術法的小垂耳兔,輕輕地碰了碰這處傷痕。

一股細若泉水的淺綠色能量流,開始包裹住這個傷口,然後緩緩向裏面沁潤。

001號感覺自己一直發疼的傷口,終于得到了緩解,就像幹渴的喉嚨得到了清泉的滋潤。

雖然他擅長于忽視疼痛,但是看到景深這麽專注的樣子,他還是覺得有些暖意像過電一般,穿過他的身體。

他用藤蔓包裹住兔爪以示感謝。

景深畢竟是初學者,剛輸了一會就感覺精力不濟,他用爪子拍拍裂痕周圍的土地,很注意地沒有拍上傷口,然後認真道:“你好好養傷。”

怕他無聊,又順手給001號開了一個通過光幕向外看的權限。

陸無憂震撼到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語言:“孔隽哥,熊符哥,熊興哥,虎天哥……”

都是遺部落裏他哥的部下,他挨個念過名字打招呼。

孔隽是個清瘦高挑的男子,獸型是綠孔雀,他溫笑着攬住陸無憂,掐了下他的臉頰,道:“你被養的挺好嘛,當年我們出來,睡草窩曬太陽喝雪水的,你有福。”

陸無憂嘿嘿笑:“我哥厲害嘛。”

不但他哥很會捉異獸,景深也很會做吃的,他覺得自己現在比待在部落還滋潤,他很想誇景深,但是不知道他哥讓不讓。

果然,坐在一旁的陸沉投來警告的眼神。

小狼一下子懂了,他哥怕他在別人面前亂說,于是便談論他的見聞。

熊符捏着手裏的釘子,圍着烈古獸打轉,眼神很興奮:“這是你活捉的?小子厲害!”

陸無憂搖頭:“我和這裏的幾個朋友一起捉的,當時它正在追着獸人跑,那個獸人被吓得原型都露出來了。”

熊符表情嚴肅了:“嗯,你們是對的,能夠拔刀相助。”

“那熊符哥能不能多幫我說說好話?讓我把這次的考核過去就行。”

他雖然打了不少獵物,但是一個沒有送到部落,就沒人看見。但是現在有熊符做目擊者,就方便很多,熊符的父親,是族長。

熊符很驚訝的樣子:“你們的任務都提交了啊?你和你哥都交了十只異獸,優秀通過了。”

他看向陸沉,陸沉正用空間刃切着木頭,言簡意赅:“交差。”

他在回去的路上,先獵了二十只異差,然後把屬下們領了來。

反正小獸人想先把房子蓋好,交異獸只能算應付差事。

孔隽在一旁點頭:“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是今年的第一第二名。”

他是祭祀的兒子,對獵物數量了解的更多一些。

小狼眼睛亮閃閃地:“謝謝哥!”

陸沉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聽到了。

搬完了木頭的人過來逗小狼,他們都挺喜歡活潑又懶散的小狼的,而且他獸型同陸沉長得很像,就有一種,咳,爽感。

熊符攬着陸無憂的肩膀:“無憂啊,來來來,我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見到你了。”

跟過來的獸人也都挂着親近的笑。

陸無憂迷茫,以前在部落的時候,也沒見這麽多人想他啊,今天這是……

果然,等到和小狼走到一邊,孔隽才放下溫柔的笑,眼中充滿八卦欲:“我爸說,你們大哥回去的那一趟,是為了一個小動物?什麽小動物讓老大都能讨好?得是多高級別的異獸啊?”

他想到陸沉逗一個小動物的場面,抖了抖腦袋,有些接受無能。

“小無憂,告訴我們呗。”

“對,快說,我回去請你吃飯!”

陸無憂茫然:“啥?”

沒有逗小動物啊,他哥只有捉動物給景深養,逗景深來着。

熊符心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什麽高級異獸,你看陸沉溫柔地對待過什麽高級異獸……是雌性獸人吧?她是不是特別好看?我們快有嫂子了是不是?那個雌性獸人脾氣怎麽樣?溫柔嗎?”

他聽到的是經過改編的傳言,在傳言中,陸沉回部落是為了帶走自己所有的奇花異草,只為讨的雌性獸人歡心。

雖然在他心裏隐隐覺得,老大不是這樣的人,但是憨憨實心眼的小熊很是好騙,而且這件事情實在太有沖擊力了。

陸無憂必不可能賣他哥或者景深,只能含糊其辭:“大概……”

就這一句話,熊符的眼睛就亮了,他和周圍的獸人激動地一碰拳,道:“是真的!”

孔雀很無奈地看着他們。

陸無憂怕再說這個話題自己就危險了,于是拼命轉移話題:“你們怎麽來的這麽快?”

雖然他哥速度很快,但是上次還是用了一天一夜,這次這麽多人,比上次還快了好多。

熊符撓撓腦袋:“什麽空間錨定之類的,反正我們一閉眼就到這兒了。”

他哥又強了!

陸無憂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着陸沉。

陸沉似有所查,道:“陸無憂,過來幫忙。”

小狼如釋重負,應了一聲,便抛下還想和他說話的衆人,歡快地趕了過去。

他悄悄地對陸沉道:“哥,這裏木頭都堆滿了,要不我把景深叫過來?讓他看看?”

他本來想說讓景深誇誇他哥,但是繞了個彎,怕被哥哥打。

陸沉看了眼天色,搖頭:“明天。”

明天房子都蓋好了應該。

陸無憂鼓鼓臉頰,突然知道了他哥的意思。

半成品的材料堆,不足以稱之為驚喜。

熊運被虎柴,虎鳳的追随者之一追上來。

那人急匆匆:“熊運!你怎麽突然就翻臉了?快回去和虎鳳道歉吧,不然她再生氣,可能就把你踢出送鹽隊了!”

他和熊運關系好,所以過來勸一句,其他人還巴不得他和虎鳳翻臉,自己能追上虎鳳的概率會高些。他也喜歡虎鳳,但是不願意看到好朋友和喜歡的人翻臉。

熊運知道虎柴是為自己好,順了順氣,才道:“我不是因為這一件事。我不喜歡虎鳳了,奉勸你也不要追她。”

虎柴不解:“怎麽了這是?我記得你前兩天還很喜歡虎鳳,虎鳳不是還去了你家一趟?你還跟我提來着。”

“就是那次我不喜歡她了。”熊運蹲下身子,有些頹喪:“她拿走了我的狐貍,但是騙我說把狐貍放跑了。”

“這也不至于啊。”虎柴給熊運講自己的例子:“虎鳳拿過我的一半羚羊,我也給她了。雌性獸人嘛,就是這個樣子,你得哄着她,順着她,虎鳳雖然有小脾氣,但是長得好看啊,也很強。”

熊運嗤之以鼻:“然後她拿着我的狐貍,把別人家的彩紋鳥咬死了。”

虎柴愣了:“啊?”

“就是景深家的彩紋鳥。我用來捕狐貍的陷阱,是借的狼柏家的,那小子拿着狐貍毛過來質問我,我才知道。”

熊運蹲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要不是我石鍋裏冷冰冰的,也沒有宰殺狐貍的味道,狼柏就把我當成殺彩紋鳥的獸人了。”

彩紋鳥肉味鮮美,虎柴咽了咽口水,辯駁道:“捉狐貍的那麽多,他怎麽确定是你捉來的狐貍,殺死了他家的彩紋鳥?而且虎鳳殺死彩紋鳥,只是你的猜測吧?”

不過捉景深的彩紋鳥,确實有些過分了。自家父母老誇景深來着,說他多麽多麽好,他也能看到部落的生活狀況逐漸被改善。

前兩天,因為他父母給景深拿了點夏天存下來的植物種子,景深就托人回送了個陶罐給他們!

反正景深是個好人。

但是也不能冤枉虎鳳啊。

熊運慘慘一笑:“那我在她的獸皮袋裏,發現了和狼柏遞給我的毛一模一樣的毛,算不算證據?而且狼柏打聽過,沒有別人捉到過狐貍。”

現在捕獵最方便的方式就是借用狼柏他們幾個編織的捕獵網,以狼柏的嗅覺,聞一聞就知道別的人有沒有獵到狐貍。

虎柴搖搖頭,見做不通思想工作,便道:“好,那我走了,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獸人的思想就是這麽直來直往,沒有什麽是不能問的。

熊運:“當然,要不是看着你是我朋友,我提醒你幹什麽。”

但是在離開之前,虎柴想到,絕對不能把自己的獵物給虎鳳了,只給她一些肉片就好了。

第二天,景深發現,自己家的幼崽徹夜未歸。

大狼沒回來,小床是冷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信附近的異獸沒有能傷了陸無憂的,更別說陸沉,可是面對空蕩蕩的床鋪,沒有能讓他把臉埋進去的溫暖厚毛毛,他很沒有安全感。

只能起床,練習異能。

599逗他笑:“宿主,你應該被安排到校園位面,當學霸。”

景深彎了彎嘴角:“我更喜歡種田。”

他的種植已經從甘蔗擴大到桑葚樹,成功在異能耗盡之前,結出了滿樹深紫色的桑葚果子。

他摘了一個吃,很甜。

就是色素太重,将手染上了顏色。

幾只黑腹白臉白翅小鳥飛過來,拍拍翅膀站在樹的頂端,叨一口桑葚看一眼他,黑豆小眼中滿滿的警惕。

前兩天這種小鳥也來過,叨小麥粒吃。

他見樹上的桑葚還有很多,便随它們去了。

“景深——”

狼柏帶着豹雲,一路飛奔過來。

兩只小動物是想誇誇自己昨天的表現的,但是陸無憂不在,沒人想起這個頭。

滿腹傾訴欲的他們,看見了一樹的桑葚果子,便歪着尾巴乖巧坐:“景深,這是什麽?”

果然,景深笑着叮囑:“是好吃的果子,你們吃完後記得給部落其他人分一點,但是小心手髒。”

部落其他人,豹雲想着昨天誰幫了他們的腔,誰又因為虎鳳悄悄罵了景深,在心中謀劃桑葚的分配。

狼柏就幹脆很多:“景深,我可以給外族的朋友嗎?”

景深道:“當然。”

有了外族的朋友,是好事,證明小狼們交際廣泛。

于是小狼端着桑葚,就去了東面。

小屋已經差不多建成了,就差一點裝飾和細節,這是由陸沉負責調配的內容。

陸無憂也很忙,他的任務比較輕,比如遞個小東西之類的,但是他做的很開心。

重體力勞動用不上他,畢竟這裏沒人是吃素的。

狼柏就在這時候,端着一大盆新鮮的紫桑葚,走了進來。

孔隽眼前一亮:“桑葚!”

在大冬天,桑葚可是很難得的食物,部落裏的木系獸人們并不能随便消耗能量,催生這麽大一株樹,讓他長出桑葚來。

就算有,那也是人家用來過冬的能量,大家都很自覺地不去要求。

但景深消耗異能後能及時得到補充,所以催生桑葚的時候一點也不吝啬,果實熟透了,發甜。

陸無憂走過去,接過狼柏手裏的盆,慌裏慌張:“景深讓你拿過來的?”

景深是發現他們在做什麽了嗎?

“是。”

狼柏先做了肯定回答,然後又安撫道:“放心,他還不知道。”

景深?

獸人們的耳朵豎起來,是不是那個陸沉喜歡的雌性獸人?應該是個很強的木系異能獸人。

他們用八卦的眼神相互對視,由于陸沉積威深重,所以沒有一個人說話。

陸沉剛好完成了他的一部分工作,聽見小獸人的名字,便輕輕跳下三米多高的房頂,瞥了眼紫紅的桑葚。

陸無憂很有眼色,端着盆子就過去了:“哥,給。”

獸人們見陸沉顧不上他們,開始小聲交頭接耳。

“不愧是嫂子啊,就一個名字就能讓老大從房頂跳下來。”

“老大吃水果了?還是容易髒手的桑葚?”

“喜歡的人種的水果當然不一樣啦……”

大家言語紛紛,表情都很開心,擠眉弄眼的。

他們平時不怎麽愛八卦,但是這次主人公太特殊了,是他們老大。

陸沉當時叫他們來的時候,大家都很樂意。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對陸沉的服從,第二個是都想看看傳言的「小動物」。

現在對方出現了一個名字,「景深」!

想到小獸人,陸沉眼裏不由得有些笑意,對着陸無憂道:“這裏快建好了。”

陸無憂理解他的意思:“那我一會就把景深叫過來!”

“嗯。”

“景深!”

又是飛奔過來的兩個小獸人,不過這次是陸無憂和狼柏。

豹雲還在和其餘幾只小獸人,掰着指頭每家每戶分桑葚呢。

陸無憂找了個借口,帶着景深去東面。

路上,景深看着哈士奇一甩一甩的尾巴,旁敲側擊道:“你們部落是有什麽大事嗎?”

其實他想問陸沉現在在哪裏,不過感覺有些說不出口。

陸無憂轉過頭,一臉天真無邪,懵懵懂懂:“有吧,反正這次我哥應該會去幾天。”

景深垂下眼睛,輕輕哦了一聲。

狼柏譴責地看了他一眼。

599心想,怎麽能欺騙純良垂耳兔呢,不過它也很開心,也想看後續的發展。

作為一個統子,它能感受到,屬于陸沉的能量場離他們越來越近。

快到自己的那塊地,景深想掃一眼看看情況。

就一眼,他愣住了。

原本荒蕪的土地被一塊大籬笆圈起,雜草被整齊地捆在一起,土地被翻成了适合耕種的樣子,分了很多小塊,每一塊的邊緣都插着空白木牌,等待着被标記,更重要的是,木屋。

看起來就很寬敞結實的木屋,大氣簡潔,和他簡陋的小棚子風格完全不同。

599檢測了一下,向他介紹道:“木材用的是桐流木,防火的材質,很重,而且很結實。”

此時,陸沉推開門,向他走來。

他聽不到,光幕內,001號心情複雜,輕嘆道:“又見面了,我的……主人。”

景深也被震撼到了,而且這個完整的木屋對他造成的沖擊力更大些,更別提在小屋之外被開墾的相當齊整的土地了。

陸沉心道,小垂耳兔真的好可愛,什麽都寫在臉上。

內心也……

景深對着599:“我我我,他好帥我可……咳咳、這就是奇跡嗎?這就是強大嗎?好帥嗚嗚嗚。”

599號毫不留情:“你不如說他是你的理想型。”

往常還會反駁一下的景深,此刻思考了一下,沉默了。

陸沉聽的心中柔軟,更是被景深的內心直白逗笑,柔聲道:“看,你的木屋。”

他知道景深喜歡種田,比起種一大塊比較齊整的土地,他更喜歡各種植物都種一點,然後挑自己喜歡的再多種些。

而且景深也在心中念叨過自己喜歡的木屋樣式,這個基本就是照着他的心意蓋的,應該沒有出錯。

景深終于恢複了一點清醒,發現自己現在很不理智,于是揉揉臉頰:“很好的木屋,我很喜歡。”

他認真地想了想:“不,是超級喜歡!”

他曾經想過很多次,也和599讨論過很多次,這裏的房子究竟應該怎麽蓋,規劃的相當好,就是喪氣在行動這一步。

他力氣小,部落裏的人又大多忙于尋覓食物,他不好麻煩任何人,想着等到春天,自己慢慢地準備圖紙,收拾木頭,敲釘子,蓋框架……

卻沒想到在一個雪未消的冬日清晨,他的夢想成了真。

他這才清晰地感受到,他對這裏,有了歸屬感,這種歸屬感,大多因為陸沉。

“嗯。”大狼答應他一聲,然後低聲提醒道:“耳朵露出來了。”

景深摸了摸頭頂,發現耳朵真的因為情緒激動而蹦了出來,他臉頰微紅地收起耳朵,有樣學樣地用淺色小藤蔓給陸沉編了一朵月季。

他一本正經地遞給陸沉:“在我們原來的……部落,月季花是表達感激和親情的意思。”

感激和親情……大狼棕色眼睛中晦暗不明。

藤蔓編織的月季十分精致,但是它的寓意真是如此嗎?

599號今天很是活躍:“是月季嗎?月季的花語我查查……算了不查了,我看着這朵花像玫瑰!”

他還模仿着植物鑒別的樣子:“藤編玫瑰一朵,代表主人的熱烈的感情!”

它也不敢說的太過火,景深下次還要進空間的,599怕景深聯合001一起把它打一頓。

景深微惱,還帶有一絲不明的情緒:“我會編玫瑰嗎?我只會編月季好吧。”

因為只看見空間意識編月季,別的他還沒學。

陸沉嘴角微揚,将勾勒細致的藤編花朵壓向胸口:“我很喜歡。”

景深情緒不明地應了一聲。

見他倆差不多聊完了,陸無憂忙從旁邊的森林裏牽出來烈古獸,一邊向他哥擠眉弄眼:“景深,我和狼柏他們幾個捉的異獸,你可以養這個來看家。”

陸沉順着陸無憂的暗示,看見了遠處打獵完畢,正急匆匆往回走的部下們。

他克制了一些。

雖然在他面前,沒人會放肆,但是他還是怕不知輕重的部下說錯什麽,把小兔子吓回兔子窩。

想到小兔子球鑽進窩裏,抱也抱不出來的模樣,他心中竟然奇異地升起一股期待感。

他可以好好地,哄哄他。

景深轉頭,看見四五米高的,大狗模樣的異獸,十分懷疑:“看,看家?”

烈古獸打了個哈欠,噴出來的氣流還帶着火星,看起來皮毛順滑,威猛無比,像是放大很多號的獵犬,通身黑色,胸前是月牙狀的白,額前的有白色花紋,是氣勢騰騰的火焰型。

景深看着異獸充滿戒備的樣子,沒有去摸它,只是給它面前擺了個食盆,放了滿滿的肉。

烈古獸昨天剛剛逃竄,并且因為逃竄被陸無憂好一頓毆打,現在很憤怒,正想欺負一下面前的軟柿子,結果人并不怎麽搭理它。

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烈古獸避開傷口,別扭地趴下去,開始吃肉幹。

景深跑到陸沉身邊,看着以孔隽和熊符為首的一大群陌生獸人,個子都很高大,看着也很壯碩,不過每個人面上都帶着笑,很好相處的樣子。

面對大場面十分緊張的小垂耳兔松了一口氣,他感覺到這十幾個獸人都在努力釋放着善意。

陸沉怕他害怕,摸摸他的頭發安撫他:“這是我的部下們,都是「遺」部落的獸人,過來幫忙蓋房子。”

這個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房子,有他們每一個人的努力。

景深吸口氣,露出一個禮貌的笑:“我是景深,你們好。”

這些獸人腳踝旁邊都有着細小的新鮮傷口,可能是在林子裏劃破了。

景深便把這個記住了。

這群獸人自然不敢造次,只客氣禮貌地和景深聊了兩句。

景深走後,獸人們才湊成一堆。他們讨論的聲音很小,但是掩蓋不住激動。

“是剛才提到的景深!小獸人好白!看着好禮貌!”

這是被景深萌到的獸人。

“老大剛對他的态度也很好,溫溫柔柔的,你見老大什麽時候這樣對過別人?”

這是從老大角度看問題的獸人。

“那當初拿草藥也是為了他吧,我看他的異能像是剛覺醒的,老大還拿着一朵藤編小花。”

這是孔隽,他觀察問題細致,感受到了景深身上還不是十分平穩的能量波動。

“可是也不一定是老大喜歡的人,說不定是比較要好的朋友呢?萬一認錯了那多尴尬。”

這是猶豫不決的獸人。

最終,熊符總結:“反正是對老大很重要的人。”

贏得大家的一致贊同。

他們見到了景深本人,滿足了心中的好奇心,這才覺得疲勞上沖頭腦,便紛紛變成獸型躺在小屋裏休息,孔隽用腳爪劃了劃木地板,木頭的觸感讓他很滿意,他便也慢慢趴到了地板上,但是頭還是高高擡起的。

陸沉帶着景深介紹小屋內部的結構。

其實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就是帶着小垂耳兔在屋內到處轉轉,然後聽聽他在內心時不時發出的「哇」的驚嘆聲。

陽光從小窗中撒進來,襯的滿屋明亮,景深發現小屋的邊角都細細地打磨過,見不到任何木刺,圓鈍的窗角可能是為了防止碰人。

大廳中放着小桌和幾把椅子,桌子上面擺着一些陶罐,椅子上都鋪着獸皮。

床有三張,放在兩個房間裏,每個房間都放有火爐,也是用石頭搭建的,倚着牆,很像壁爐,看起來很溫暖。

床上鋪着雪白的獸皮,這張獸皮底下更是墊了很多張又厚又軟的獸皮,讓景深想躺上去睡一覺。

陸沉看着小獸人發困的模樣,摸摸他的頭發:“睡吧。”

其實昨天晚上,為了保證安全,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小棚一趟,但是只呆在屋外,沒有進去。

小垂耳兔翻來覆去的聲音被他聽的一清二楚。

景深又看了一眼厚實柔軟的床鋪,抵禦住誘惑,搖搖頭道:“我晚上再睡,大家都還沒有吃飯吧。”

陸沉啞然:“他們現在直接回去都可以,我會……”

畢竟他們為什麽過來,陸沉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就是為了看一眼景深嘛。

景深不知道為何,耳朵又紅了,他側着半張臉,眼神不直視陸沉:“我只不過想招待一下他們……”

陸沉看他認真負責又害羞的模樣,低笑着應了一聲。

景深開始準備食物。

這麽多人,做飯就不能在精致上下功夫了,用一些量大的食物更好,譬如大鍋炖菜,烤整只的羊,涼菜也至少得拌兩大盆。

陸沉給他在屋外架了一個很大的燒烤架,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在腌制後的羊肉表面刷油的景深,發現屋外也處處透露着用心:用來裝彩紋鳥的地方改成了鐵籠,烈古獸正好拴在那裏。在靠着木屋邊角的地方,也有個圓圓的小籃子,景深比劃了一下,感覺自己的獸型能剛好放進去。

這個籃子裏面鋪着的不是獸皮,也不是蓬草,是一個很厚的軟墊子。景深捏了一把,發現裏面揉起來很像棉花。

棉花?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墊子表面是棉布!

是米黃色的細棉布!

蹭起來軟軟暖暖很舒服的那種。

但是不能躺,他還要處理食物。

小垂耳兔怨念地看了一眼軟墊,然後毅然決然地轉身。

陸沉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被小垂耳兔靈敏地捕捉到。

景深很氣,瞪了一眼大狼,開始準備食物。

陸沉走過來,心情頗好的樣子:“要我做什麽?”

景深把清洗幹淨的白菜拿給他,讓他用空間之刃切白菜。

這個任務相當輕松,畢竟景深知道,在一天之內蓋好房子需要耗費多少精力。

所以他就算很氣,但是也沒有拿陸沉撒氣的意思。

偏偏陸沉還引誘他:“要不要進小筐裏躺一會?”

景深更氣了。

棉布也是某個部落的特産,他在遺部落見到他們的換鹽隊,發現這個小墊子能正好可以盛放下一只兔子,便買了下來。

果然,景深十分喜歡。

景深開始處理腌料和幹料,但是在處理之餘,他瞥了一眼烈古獸,發現它的腳爪上也有星星點點的傷痕。

估計這只小狗逃跑的過程中也劃到了帶刺的植物上。

它趴在地上的時候,還得委委屈屈地把腳爪擡起。

景深覺得可愛又可笑,便走過去,想給它施個治愈術法。

烈古獸不知道這個人類過來做什麽,警惕地擡起頭,還紙老虎似的吼了幾聲。

也不敢大聲吼,怕陸無憂過來打他。

而且身為獸類,他敏銳地感覺到,這裏還有比陸無憂更可怕的獸人。

可能是最憋屈的成年烈古獸了。

但是過了一會,它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腿上隐隐作痛的傷口,似乎不痛了!

它舉起腳爪看,發現自己的腳複原了。

它周圍的一切沒有任何變化,只能是因為景深。

烈古獸矜持地沖景深點點頭。

景深不懂它在想什麽,只在它旁邊添了盆水。

如果讓這東西來看家的話,确實能避免有人半夜過來偷東西,吼一聲就能吓退一半了,再吐點火能吓跑另一半。

這只東西雖然看着有點傻,他也不至于嫌棄。幾只小獸人的心意樸實又可愛,簡單粗暴但是确實能解決問題。

烈古獸原本對這盆水愛答不理,但是舔了一口之後,它發現裏面有淡淡的甜味!

景深眼見這只傻狗嗷嗚嗷嗚地把水喝完,然後用十分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腳爪放在盆盆邊,看起來像是在讨好他。

景深道:“糖吃多了對犬類的身體不好,今天這一盆糖水是給你補充能量的,剩下的就是純水啦。”

烈古獸裝作不屑地回頭,但是耳朵垂下去了。

景深有些不忍,便勸道:“明天再給你盆糖水。”

烈古獸豎起耳朵,轉過頭來,又沖着景深矜持地點點頭。它獲取到一個關鍵信息:糖水明天還有。

它能聽懂獸人說的話,但是有時候故意不理會。

在它成長的過程中,第一次這麽期待,明天的到來。

将整羊擡上烤架,讓陸沉幫忙瞧着火,景深開始制做紅油,涼拌菜的靈魂之一。

油潑進炒好的辣椒面和香料粉中,發出呲的一聲,辛香的味道四溢。

空間的菜新鮮,帶着股清甜,本來不用調料就已經很美味,再配合上紅油鹽糖醋,整道菜色澤好看極了。

炖菜配的主食,景深用了玉米面磨出來的面餅,貼在鐵鍋的周圍,用炖菜時上冒的水蒸氣蒸熟。

原本對待景深态度好奇的遺部落衆人,在吃到午飯時,終于明白了陸沉和陸無憂為什麽呆在這裏就不走了。

這頓飯真的好吃到他們想吞舌頭!辣,酸,鹹,甜分別在他們的舌頭上登場,帶給無盡的刺激,炖菜配合着面餅,谷物香氣和炖的軟爛的白菜和肉……

所有人顧不得八卦,只一口一口地往嘴裏塞食物。

氣氛在烤羊上來的時候達到了高潮。

獸人們熱淚盈眶。

他們平時吃到的羊,就是簡簡單單一烤。經過腌制和抹料上料的烤羊,和他們現在吃的,簡直是雲泥之別。

景深看着他們兇猛的吃相,沒有露出絲毫不滿,或者震驚鄙夷的樣子,只是十分關切:“昨天是不是累到了?”

一個獸人熱淚盈眶,铿锵有力:“不累!我願意天天幫忙。”

竟然有很多人都表達了對這一看法的的贊同。

這算是對他的肯定吧。

景深失笑,給他們端上粥,因為不知道每個人對吃糖的喜好,就只拿了一罐糖出來,讓他們随意加。

衆獸人在這件事之前,對景深的印象是一個柔弱的小獸人,不過脾氣很好,在這件事之後,景深的地位在他們心目中一路飙升,甚至有人道:“只能說,他和老大很配。”

以前他們覺得,陸沉只不過對這個嬌嬌弱弱的小獸人有好感,或者是處于好奇。但是吃完飯後,他們的想法就都變了。

變成了,景深真好。

雖然食物很美味,但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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