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如遭雷擊
虎岩嘆息一聲, 看着景深逐漸走遠。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對或者不對,但是他希望自己選擇的族長,能夠更能擔當的起族內的任務, 依靠着他自己。
而且他認為,陸沉就是會離開這裏, 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區別。
若是能讓景深早日成長成為一個堅定的族長,他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過, 想起虎鳳, 他的頭又開始痛。
這次狠狠丢了虎鳳的面子, 她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麽事來。
此時的虎鳳,握着一塊內有雜絮的石頭,咬了咬牙,把石頭捏碎了。
她想想虎岩對她不假辭色的模樣,嚴厲訓斥她的樣子, 想到熊運的翻臉,便覺得這部落裏所有人都這麽過分, 自己做的這些事并不算什麽。
何況這樣還能報複景深。
這時突然傳來腳步聲, 她連忙把碎石頭踢進小棚的隐蔽處,然後帶着笑容面對來人:“獅關,你來啦?”
是獅關和他的弟弟,不過他的弟弟只是一只橘黃小貓, 所以她一向不給這只小貓好臉色。
自然也沒發覺到這只小貓的臉色不太對勁。
獅關,是她覺得在部落中對她最好的人,至少沒有讓她丢過人,還幫她撿樹枝, 蓋房子。
獅關表情緊繃:“是你在景深家門前下了毒?”
虎鳳表情慌張:“獅關?你怎麽能這樣揣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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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瓶被拿走了, 虎岩應該會替她保密, 所以她并不想讓獅關知道。
她還想着可以讓獅關成為她的伴侶……之一呢。
和她朝夕相處的獅關,看見她的臉色就知道陸無憂說的是對的,便開始在她屋中四處翻找,發出巨大的響聲:“解藥呢?”
虎鳳見他一點好臉色也沒有,甚至碰掉了自己最喜歡的獸皮袋,也不也不想給他面子,于是沒好氣道:“你現在不冷靜,請你從我棚子裏出去。”
獅關看着她,平時溫柔的眼睛中布滿了血絲:“這棚子是我蓋的,你要麽現在把你當時下毒的解藥給我,要麽,你就離開這裏,睡外面去。”
雖然不是最冷的那幾天,但是外面還是有些殘雪的。怕冷的虎鳳自然不願意出去,于是軟了聲音道:“你要解藥做什麽?景深逼你了?還是那幾個小崽子騙了你?”
她當時撒毒藥只在景深家門口,大抵是景深吃了家周圍的草,還是被自己毒生病了。
這樣一想她還有些快意,誰讓景深偏偏不順自己的意,他活該!
虎鳳斜眼瞅着橘黃小貓,獅關的弟弟,要不就是這只幼崽和那幾只小狼小老虎玩的好,想要代替他們讨解藥。
獅關把她拉出棚子,指着橘黃小貓,發出一聲怒吼:“是我弟弟中了你下的毒!你快點把解藥給我,不然我現在就動手拆棚子!”
虎鳳終于正視了橘黃小貓,發現他确實嘴唇發白,呼吸微弱。
事情不妙。
更不妙的是,她的鄰居,有幾個已經趴在門口看熱鬧了。
她終于知道現在應該先安撫獅關,但是,這個毒的解藥,在下毒當天,已經被她全部倒掉了。
她怕虎岩逼她拿出來解藥,給景深解毒。
話音剛落,剛才就體力不支冒冷汗的橘黃小貓,變成了獸型。
小小的一團暖橘,蹲在雪地裏發抖。
他哥連忙給他揣到懷裏,然後用手掐住虎鳳的脖子:“那你告訴我,去哪裏拿解藥?”
虎鳳呼吸不暢,聲音也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鴉部落……”
他弟弟現在很不妙,鴉部落又至少需要跑半個月。
獅關想了想他們到鴉部落的距離,腦袋一片空白,手一松,将虎鳳扔到地下。
他不看虎鳳脖子上的紅痕,轉身就走,走之前,他對着虎鳳,冷冷道:“我先去求蔗部落的醫生,等我回來,就拆掉我蓋的棚子。”
他恨不得殺了虎鳳,眼中一絲溫情也無。
這時正好走過,還沒等虎鳳喊,他就離開了這裏。
看着周圍嬉笑的鄰居,虎鳳胸中堵了一團氣,但是同時她也困惑,為什麽自己下的毒,會被橘黃小貓吃下?
陸無憂此時剛到家,在景深給他準備的小獸皮上蹭爪子,然後跑到景深身邊,給他講族內大事:“景深,獅關的弟弟,吃了虎鳳的毒,獅關和虎鳳翻臉了!”
景深用兩只手摸摸他耳尖,發現還算暖和,就沒讓小狼到壁爐旁邊烤火,而是問:“毒嚴重嗎?”
雖然虎鳳不是什麽好人,他對這件事情也很好奇,但是與之相比,還是小獸人的生命重要的多。
陸沉擡頭看他,尾巴小幅度的晃:“獅關去請蔗部落的人了,不過我估計是沒用的。那毒是鴉部落的羽毛毒,只有他們的血才能解。”
景深嘴唇抿起,有點擔心橘黃小貓了。
他沒見過小東西幾回,只覺得是一個腼腆的小少年,但是會怯生生的對他笑。
他放下手中的耳朵:“我去看看。”
他也莫名,為什麽橘黃小貓會突然中毒。
小貓應該不會吃中毒的草吧?
因為獅關第一個找的是陸無憂,所以他了解的很清楚:“他路過那片土地,見上面躺了一只死老鼠,就把老鼠吃了。”
雖然貍車的父母也說了不要吃那片草,但是他以為老鼠是沒用毒性的。
景深:“……”
看着腼腆的小橘貓,居然這麽傻的嗎。
他動了一下右手,看着星星點點的墨綠光芒閃在指尖。
希望治愈異能,對這只小動物管用吧。
可能是被陸沉每間屋子都放一個壁爐的習慣慣壞了,景深進入貍車家,第一反應是這裏好冷。
而且很透風。
獅關去了蔗部落求醫生,所以整個屋子只有熊運幫他看着小橘貓。
景深向小橘貓望去,第一反應就是,好小好瘦。
脊骨看的很分明。
而且他一直在抽搐,不時發出幾句嗚咽,看來毒藥是很疼的。
小貓感覺到有人靠近,睜開琉璃似得眼睛,看見是景深,還顫着嗓音,叫了句族長。
很乖地讓景深擺弄他的身體,要泰爪子就擡爪子讓張嘴就張嘴。
景深大略檢查了一下。這只小橘貓的肉墊,從粉色已經變成了深紫。舌頭上也出現了淤血。
599也掃描了一下,得到的結論和景深差不多:“毒已經滲透了,再晚半個小時他就沒命了。”
半個小時,蔗部落的醫生肯定趕不過來。
景深便不想那麽多,直接用手拿住小貓的爪子,開始祛除毒素。
托陸沉的福,他最近修煉很是認真,所以治療這只小貓,不算特別費力。
貍車,就是這只小橘貓,發現,自己身體的疼痛逐漸消失,找回了力氣,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被消除毒素的小橘貓,小爪子還有些軟,但還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對着景深認真道:“景深,謝謝你!”
景深應該是珍貴的治愈系異能者,将自己的異能用在了他身上。
景深看着耳朵軟趴趴的,橘白條紋的一團瘦弱小貓,有些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将兩個耳朵支棱起來,檢查了一遍沒有毒素殘留後,才徹底放下心來,道:“好了,你沒事了。”
小橘貓變成少年,想要找一些東西出來招待景深,卻發現家裏不但冷,還空蕩蕩的,很着急。
景深看着着急的小貓,道:“你健康就好,可以等身體恢複後,出來幫部落幹活。”
貍車便應了。
可能因為一下使用太多異能的緣故,景深覺得站着有些暈,還有點困,便帶着陸無憂先回家。
回家後,他甚至期待地看着陸沉。
陸沉不知道小獸人想要什麽,便溫柔地看着他,觀察着小垂耳兔的進一步動作。
修煉可以先推後,陸沉看小垂耳兔不怎麽精神的樣子,不想讓他疼,只想讓他舒服一點。
睡覺也可以,梳毛也行,或者給他揉揉爪子?
他知道景深剛才在外面耗空了異能,需要休息。
沒想到景深跳上他的膝蓋,爪子抵着他的手,語氣甚至帶着些期待:“修煉嗎?”
他想變得更強大,或許他強大後,就不會想着一直依靠陸沉了。
陸沉捏上他的耳朵。
景深已經習慣了捏耳朵順毛這套流程,覺得很舒服。
不一會他就暈陶陶地趴在他膝蓋上,眼睛半阖。
銀狼垂眸看着腿上的一小團,道:“不急,可以等等。”
他想讓景深變強大,和想讓景深依賴他,兩者并不沖突。
景深可以永遠依賴他。
他又摸了摸小兔子,想要聽聽他會不會反駁自己,堅定地起來修煉,但……
耗費異能過多的景深,已經安靜地睡熟了。
獅關帶着滿臉寒氣回了家。
他去求了蔗部落的祭祀,但是一聽說這種毒的來源,他就直接拒絕了。
無論獅關怎麽哀求,他的話都只有一句:“只有鴉血能救你弟弟,我就算過去,也沒有一絲用處。”
獅關求的口幹舌燥,甚至快把自己賣給蔗部落了。
那祭祀終歸不忍,給了他一些草藥,說:“你弟弟現在肯定昏迷了。這些煮水後,從他牙縫裏灌進去,可以讓他多活半天,但也只是半天。”
獅關知道再求沒用了,便拿着幾株草藥回了部落。
他此時恨極了虎鳳,恨不得去和她打一架然後咬死她。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掀開獸皮簾,卻看見自己弟弟正躺在床上,和一旁的熊運說笑。
他的嘴唇變回了粉色,臉頰上也有代表健康的紅暈。
小橘貓連忙給哥哥報平安:“哥!景深給我治好了!”
獅關一路都沒流出來的眼淚,在此刻順着臉頰,啪嗒啪嗒掉在了地上。
木屋內,睡飽了的景深,在陸沉的輕哄聲中醒來,前爪伸長,伸了個懶腰。
但是混沌的他,并沒有想起來自己躺在大狼的腿上。
所以他的爪子……
小垂耳兔如遭雷擊。
作者有話說:
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