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鎖一輩子
二樓有一間主卧、一間客卧,分別帶了一個衛生間,最東邊是一個書房,裏面有寬大的辦公桌和通頂的書架,書不少,而且看起來是為他私人定制過,以心理學和哲學居多,另外還有他從高中時期就比較熱衷的法國文學。
缺少電腦的書房讓他略感失望,他關上門,走進主卧。
正如任姨所說,房間裏已經布置好了。空氣裏有淡淡的玫瑰香薰味道,中央空調開得很足,被褥床套都是新的,衣櫃裏擺放着新購置的、吊牌都未拆除的衣物,尺碼也是按照他的身材挑選,連內褲和襪子這種私密的尺碼都很合适。
這讓陸荷陽內心隐隐有種可怕的猜測。
卧室連着一個不小的陽臺,他拉開門看了看,陽臺是全封閉的,窗戶外釘了一排锃亮的鐵欄杆,明顯是新加裝的,欄杆之間的縫隙只夠伸得出一只胳膊。對面的建築物距離起碼在五百米以上,揮手求救,也幾乎很難被看見。
他抓住鐵欄杆用力晃動了一下,紋絲不動。
正當他沉浸于這一不能被窺見的隐秘嘗試,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将他吓了一跳,他迅速撤回手,環顧房間,最終在床頭櫃上發現了正在閃爍的固定電話。
任姨沒有接,電話鈴聲很執着地持續,陸荷陽有一種預感這通電話是打給自己的。
在劇烈的心跳聲中,他伸出手,提起了聽筒。
“喂?”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呼吸聲,讓耳廓內泛起潮氣,卻遲遲沒有說話,對方沉默了兩秒,終于開口。
“還習慣嗎?”
“陸珣!!”這聲音陸荷陽再熟悉不過,“你是不是瘋了?!”
“你聽我說……”陸珣竭力安撫他,“不要嘗試逃跑,窗戶被封死了。過幾天我會去看你。”
陸荷陽難以置信:“你到底想怎麽樣?這是什麽?保護?”
說罷又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于是又顫着聲音改口:“還是報複?你先放我出去,我們可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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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陸珣回以他無盡的沉默,陸荷陽頹然坐倒在床沿上,手指插入發間,近乎歇斯底裏:“我還要上班,陸珣!”
“你還在停職調查期,院長那裏我也替你請過假了,他很贊成你避一避風頭。”
“不是這種避法。”
現在這種境地與被關起來坐牢,實在難分上下。
陸荷陽繼續說道:“而且你哪來的錢買別墅、雇傭人?陸珣你這些天到底在做什麽?!”
陸珣突然詐死就是一個迷,現在愈發未知。
“假如無聊的話,書房有很多書,你還可以看電視……”陸珣平鋪直敘,話語裏聽不出情緒,“等我。”
“陸……”
電話被突兀地挂斷了,嘟嘟地響起忙音。
在這短暫的談話過程中,陸荷陽從始至終都沒有拿到控制權。
他茫然地舉着話筒,整個人如被狂風刮斷的風筝,飄然欲墜。
忽然他放下電話,起身快步走到窗戶對面的矮櫃附近細致查看,從裝飾畫摸到抽屜的下沿,最後在上方插座的孔洞裏,發現一點間或閃爍的暗紅色小燈,裏面藏着一個隐蔽的針孔攝像頭。
最令人頭皮發麻的是,他知道這絕不是唯一一個,在這幢房子裏,有無數雙眼睛,他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別人的眼皮底下。
書房、餐廳,甚至衛生間。
他承認,在這裏他沒有人身安全之虞,但他毫無尊嚴。
他已經堕入泥裏,陸珣卻還要踩上兩腳。像極了十年前,溜冰場上,他對他的嘲弄。
陸珣在羞辱他。
憤怒的他揮手将矮櫃上的裝飾畫和花瓶全部掃到地上,在碎片四溢的巨響中,他內心傾塌,一地廢墟。
陸珣看着手機裏的監控畫面,屏幕被密密麻麻131個攝像頭分隔成多個小塊,他可以在任一攝像頭之間切換,并且調整角度。
最後他在後院的花園裏找到了臉色慘白的陸荷陽,他坐在一片淡紫色的玫瑰花叢掩映的長椅上發怔,無聲無息,如一潭失去生機的死水。
“還滿意麽?”徐澗中在邁巴赫寬敞的黑色座椅裏交疊着腿,漫不經心地轉動自己大拇指上的紅寶石扳指。
“徐總費心了。”陸珣藏好痛苦的表情,神情寡淡地看向車窗外。
“道德感太重未必是好事,我看你這個便宜兄弟并不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徐澗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我不介意把這幢別墅賣給你,他要是不聽話,你想關多久就關多久,想鎖他一輩子就鎖一輩子。”
一輩子。不能再用那張漂亮的臉蛋出去讨人喜歡,不能對他說不要,不能拒絕他,他只能呆在他為他打造的籠子裏做一只金絲雀。
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懷裏。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陸珣迷了眯眼,勾唇而笑。
徐澗中選中陸珣,完全是因為他看得出來,他和自己是一樣的人。
聰明、懂得權衡利弊、審時度勢,最重要的是,陸珣是匹烈馬,那點瘋勁很罕見,對他來說,假如能馴服這樣一匹馬,為自己所用,那實在是一件非常值得得意的事,他後面的生意做起來,也會非常方便。
當然他也洞悉他的睚眦必報,不介意再煽風點火一番,用他的哥哥來讨好他。
陸珣毋庸置疑憎恨他的哥哥,尤其是在他的身份轉變之後,這位哥哥,就會成為他迷途的污點、肮髒的奇遇。
但徐澗中看得很清楚,他的恨也正是他的弱點。
絆倒鐵盒
#徐澗中你不懂愛
我稍微解釋下,這裏跟事業線有關,全文埋了不少小伏筆,到最後會講清楚迪迪的苦衷。
另外雖然房是迪迪要的,鎖也是他要鎖的。但綁架行徑系徐澗中所為,他獨特的辦事風格不得不說簡單高效,但哥哥表示黑人問號,迪迪背鍋莫名其妙(我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