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打雷劈

“你這是什麽态度?你既然改姓了夏,這就是你的責任!”

說話的女人衣着華麗,胸前的滿鑽項鏈在晚宴璀璨的燈光下格外耀眼。

夏星池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在角落裏一邊吃蛋糕,一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聽她的單口相聲。

能參加黎先生的訂婚宴對任何人來說都十分榮幸。

唯獨夏星池不高興,他不但是被趕鴨子上架按頭訂婚,而且還要被大家“文明觀猴”,明裏暗裏有無數目光在觀察他。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他剛創造了社會奇葩新聞的死法——

在暴雨夜裏結束了第三份工作,走到樹下時,不巧被一個雷給劈死了。

被劈中真是疼的鑽心,幸好過程還算快,須臾之間他就失去意識了。

如果能留句遺言,那大概是新聞标題:震驚,打雷不能走樹下居然是真的?

“你知道夏家的情況,必須有這次聯姻渡過難關,”女人繼續說,“沒了這棵大樹,你繼續收破爛去吧!這麽天大的好事,你倒好,得了便宜還賣乖?”

現在的處境就是,夏星池毫無準備地穿進了三觀扭曲的小說,成了被偷換的真少爺,本文炮灰龍套。

面前的人是原主的繼母柳儀,他回到豪門時,親生母親早已去世。

對柳儀來說反正都不是親兒子,于是在真假少爺之中,她顯然偏袒養了多年的假少爺——

也就是書中的惡人主角受、當紅偶像歌手,那個站在不遠處正優雅談笑風生的夏喻。

原主被接回家已經一年,好不容易從窮鬼變成了十八線糊咖藝人,卻距離被炮灰只剩一個月不到。

炮灰命運的導火索,正是這次訂婚儀式上原主的大鬧和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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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把魚食撒在水面上似的,衆人紛紛朝往遠處靠攏,顯然是有誰到場了。

柳儀又冷冰冰甩下一句“一會好好表現,別再想跑了!”,繼而轉身也跟着過去了。

夏星池心想能有這影響力的人,也就只能是他的未婚夫黎乘淵了。

作為全書最有錢、最有權勢的顏值天花板,可惜黎乘淵不是主角,而是最心狠手辣的瘋批大反派,最終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

夏星池轉身從侍從的托盤中拿起紅酒,心裏估計着這酒的價格,這訂婚宴又究竟花了多少錢。

正想着,就見某不速之客往這邊走了過來。

夏喻作為白蓮花主角受,長了一張十分無辜的臉,此刻正真誠而急切:

“哥,這些年我已經不小心搶了你那麽多......這次我願意替你承受!你走吧,我替你和黎乘淵訂婚!”

“是我欠你的,我用我的終身幸福補償你,哪怕只彌補一點點損失也好。”

語氣铿锵有力,充滿舍己為人的奉獻精神,眼看着都要把他自己感動哭了。

“啊——”好感動,真是感天動地兄弟情。

夏星池嘴角抽了抽,我逃婚了才能給你騰地方是嗎?

在這之前,夏喻已經用同樣的“茶藝”征服了夏家父母,夏平建甚至直接老淚縱橫,讓寶貝兒子不要離開,又拍着胸脯保證,無論如何夏喻也都還是夏家的孩子。

相比較之下原主真少爺可就埋汰多了——被找回時,他還在菜市場賣菜,隔壁賣魚的攤子熏得他一身難聞的腥味,第一次站在夏家豪華昂貴的客廳中央時,局促而格格不入。

看着這陌生的“兒子”,夏平建心中的天平随即歪了。

親生父親冷淡的态度、傭人的冷眼相待和鄙夷......而最讓原主崩潰還是要被逼着聯姻。

夏喻早就暗戳戳煽動很久,讓原主幾乎發瘋,将矛頭錯誤對準未婚夫黎乘淵,見他如見殺父仇人一般憎恨。

接下來的劇情中,“夏星池”一改怯懦本性,直接崩潰而不管不顧的指着黎乘淵這個反派大boss的鼻子狂罵,然後潑了他一臉紅酒,轉身逃婚——果然喜提炮灰大禮包。

夏喻準備的很充分,自己唱紅臉不說,還安排了人唱白臉。

幾個纨绔公子哥走過來:

“呦,這不是夏家的,大、少、爺嗎?”

“說什麽呢,這可是夏家的‘大小姐’,馬上就要嫁人了。”

“這個年代了還包辦婚姻,是男人就該反抗!啧,這狗肉上不了筵席的下賤樣子,真惡心死老子了!”

夏星池皺起眉,他向來是個脾氣不好的刺頭,不可能像原主那樣慣他們毛病。

夏喻見他果然有反應,愈發興奮起來。

對,就是這樣。

通過這幾天不動聲色的洗腦,只要鬧起來,夏星池必然口不擇言,觸怒黎先生不可言的雷區。

然後一切順理成章,自己代替他......

但是,事情卻突然出乎他的預料——

只見紅酒猝不及防就潑了過來,他幾乎看到了酒液淩空的瞬間!

一整杯酒都貢獻在了他精心裝扮的臉和頭發上,讓他整個人懵在原地。

夏星池看了看杯底殘存的一點酒液,淡定而迅速地甩了甩杯子,争取不浪費一滴。

又趁幾人都沒反應過來,穩穩接過服務生的托盤,另一手如灑水車似的,一杯杯挨個甩在每個人臉上!

原本衣冠楚楚的幾人頓時就滿頭滿臉的狼狽了。氣氛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是凝滞的,衆人顯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畢竟夏星池向來唯唯諾諾,平日裏踢他一腳、給他一巴掌都和玩似的,他向來忍氣吞聲而不敢反抗。

今天這行為簡直像做夢。

“真浪費,”夏星池面露惋惜,誠懇說,“這酒一嘗就很貴。”

作為資深服務生,即使潑客人一身酒,也要保持風度和行業禮儀。

夏喻最先回過神來,登時原形畢露暴跳如雷:“夏星池!你他媽瘋了嗎!酒貴?我的衣服更貴,你這個賤種!”

那些暴脾氣的纨绔公子哥更是從沒受過這中侮辱,驚醒後直接撸起袖子,竟然是要當場暴打他!

正所謂“你強任你強,我慫活得長”夏星池早預料到自己打不過這麽多人,當即把托盤往旁邊一放,轉頭撒丫子就跑!

訂婚地點是京城最奢華的上流私人會所,不僅廳堂過分寬敞、上下兩層,而且還有不少裝飾阻礙前進的道路。

夏星池一路狂奔,心想人多的地方自然有父母們收拾這群纨绔子弟。

孰料一樓不知為何竟然沒剩下多少人,他幹脆三步并做兩步跨上樓梯,直接沖向二樓。

身為訂婚宴的主人公之一,被人攆着暴揍還無人關注,看來原主确實是混得也夠慘的。

二樓的地形不如一樓開闊,一眼看不出人都哪去了。

夏喻的狐朋狗友們臉皮相當厚,硬是頂着滿臉紅酒窮追不舍,絲毫不嫌丢人似的——不像是單純為了洩憤情緒,倒像是另有目的。

夏星池一轉頭洗手間的标志,又見對方如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決定先找個隔間躲進去,一鎖門,看他們還能怎麽樣。

孰料剛一腳沖進大門,猝不及防有一道人影出現!

他跑太快了,腳下一時沒剎住車,竟直接撞在對方身上。

如果不是後面有面牆,夏星池估計自己得打保齡球似的,把這位“球瓶”給撞倒在地上。

饒是如此,也聽見對方的腦袋狠狠撞在了牆上。

在安靜的衛生間裏分外清晰的“咚!”一聲,甚至把人撞的搖晃了。

可能是撞的不輕,夏星池見男人趔趄了一步,連忙伸手去扶,同時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你沒事吧!”

黎乘淵沒說話,只是微微眯眼,目光不善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夏星池連聲道着歉,卻發覺對方似乎有些陰沉,心想難道口頭道歉不夠,這位也想動武揍回來?

于是他只好擡頭對視,定睛一看,這才看清了男人蒼白而俊美的臉。

——竟然是個“熟人”。

四目對視,夏星池陡然僵硬住。

找到了對方垂眸盯着他一言不發的原因,再次想起三天前那個雞飛狗跳的倒黴夜晚。

同樣都是穿書,他從沒設想過自己就連降落方式都這麽倒黴。

無故被雷劈死還不夠,再一睜眼,竟然是坐在水裏的。

身上還是死前穿的服務生制服,手腕上月牙似的小傷疤還在,是他自己的身體。

而且并沒有被雷劈中的痕跡。

夏星池環顧四周,發現這是個相當大的內嵌圓形浴缸。

周遭靜谧無聲,只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問題是,浴缸裏是有人的!

一個電閃雷鳴再眼睛一閉一睜,就坐在了別人的浴缸裏,幸好他心理素質過強才沒當場吓瘋。

即便如此他也瞬間心髒猛跳,卻見男人大概是睡着了,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雖然泡在氤氲着水霧的熱水中,臉色卻還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男人好看的不像真人,五官俊美的仿佛精心畫出來的。寬肩窄腰身材完美,瘦削而肌肉線條流暢漂亮,腿還又直又長。

因此夏星池盯着他看了半天,才确認這真是個活人,而不是什麽完美的仿真機器人。

所以說,現在的處境又是怎麽回事?

一切都過于匪夷所思,被雷劈一下,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毫發未傷。

他确信自己死了,那種恐怖的瀕死感實在太深刻難忘。

顧不上其他,當務之急是先離開。

夏星池努力的放緩速度,小心翼翼起身。

想要完全無聲是不可能的,身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動作彙聚成線,落回水面,在安靜的浴室裏分外清晰,幾乎是巨響似的。

就在此時,面前的俊美男人突然皺了一下眉,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動靜似的,即将睡醒過來。

夏星池頓時心驚膽戰,趕緊定在原地,保持着似站非站的扭曲姿勢,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換做是誰發現自己浴缸裏多了個人,也不可能輕易放人離開。

何況現在連夏星池自己都搞不清狀況,又怎麽去和警察解釋私闖民宅的行為?

保持靜止到腿都要麻了,才見男人并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夏星池于是更慢更謹慎的繼續行動。

在暴雨天穿着的便宜塑料拖鞋早在劈死之前就甩沒了,光着腳踩着浴缸底上有些打滑。

他本來正暗自慶幸,幸好不是“咣!”一聲驚天動地的砸進浴缸,而是無聲無息平移出現。

可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了——

似乎是踩到浴缸邊緣的凸起,線條光滑的仿佛像塊肥皂,他頓時腳下失重!

結結實實直接摔回水裏!

又或者說,他是直接摔進了渾身赤|裸的美男懷裏。

非酋至死是非酋,人倒起黴來喝涼水都塞牙縫。

而現在,當時的那個美男就站在他面前,又被他撞在了牆上,确确實實是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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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專欄預收求收藏!下一本:

《病弱大佬錯把我當白月光?[重生]》

【腹黑深情大佬攻X痞氣小少爺受】

簡辭死了。他追了七年才如願結婚的祁修景對此事無波無瀾,身為配偶甚至沒參加他的葬禮。

死後他才知道,祁修景這樣冷漠無情的人竟然有個白月光,還會在夜深人靜時為白月光無聲落淚,徹夜買醉。

簡辭:拳頭硬了。

重生後,他決定放飛自我,及時行樂。

祁修景既然癡情于白月光,那自己上輩子愛情無非就當喂給狗了。

他不再死纏爛打,爽快甩出離婚協議,微微挑眉說:“趕緊簽字,別耽誤我的航班。”

沒想到,祁修景聞言竟罕見失态,雙手顫抖到幾乎無法落筆。

簡辭并不心軟,不在乎笑着問:“這麽驚訝嗎?以為我會黏着你一輩子?”

他知道祁修景身體不太好,卻沒想到這人會因為離婚而情緒失控,當場暈倒。

更想不到他竟然——失!憶!了!

最離譜的是,失憶的祁修景只認識簡辭。

他依然對萬事漠不關心、冷淡疏離,卻死死黏着簡辭不肯松手。

簡辭心想,這混蛋一定是把他誤認成白月光了。

上輩子到死也求不到的人,現在對他百般呵護和依賴:

一向分房睡的祁修景必須把他緊緊摟在懷裏,才能安然入睡。

又主動為他投資,用最好的資源讓所有人看見他的演技和才華。

甚至系着卡通圍裙為他下廚,以至于簡辭差點忘了這是高不可攀的商界巨頭。

......

可是他始終知道,自己享受的一切濃情蜜意都是假的,祁修景很快就會恢複記憶,發現這離譜可笑的錯認。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清醒,簡辭卻無意中發現——

這人不但早就恢複記憶了,而且竟然也是重生回來的!

最不可思議的是,簡辭發現自己竟然就是祁修景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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