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手鏈

夏星池被問得一愣, 環顧四周發現哪有什麽破舊的廠房倉庫,更沒有刺骨的寒風冷雨。

天剛剛大亮,別墅內的恒溫系統始終保持着讓人很舒服的溫度濕度, 柔軟的被子輕薄保暖而散發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黎乘淵跟着坐起身,見夏星池的臉上驚懼茫然仿佛要抓什麽但沒抓住似的。

他只好暫且把心頭的迫切放到一邊,輕輕摸了摸夏星池的腦袋轉而問:“別怕, 和我說說做什麽噩夢了。”

“我不知道, ”夏星池睜大眼睛, 忽然攥住黎乘淵的手摸了摸,“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夢到你死了。”

摸到的這只手觸感雖然涼但手心是有點溫熱的, 掌心也并沒有冒冷汗。

夏星池松了口氣,總算從驚恐中清醒過來,心想自己這個夢也太可怕了, 好好的人說吐血就吐血,一點征兆也沒有簡直吓死人。

“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黎乘淵無奈,不想去再次糾正當時他真的沒死。

當時在某小孩慌亂中沒摸到他的微弱心跳和呼吸,一邊哭一邊想等雨停了就出去把他埋了......不過錢就不一起埋了, 埋了他也不能花。

或許是良心不安, 小財迷覺得拿了人家的錢不太好,就坐在黎乘淵的“屍體”旁邊試圖打個商量,小聲和他說回頭給他多買點紙錢燒。

碎碎念了一陣,死了的人當然不能回答,夏星池擦着眼淚權當他默許了, 正伸出小手想擦幹淨他嘴角的血跡,卻見他的眼睛竟然睜開了。

暴風驟雨的深夜裏, 屍體突然睜眼,這畫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把小夏星池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以為他這是不同意“遺産”分配。

夏星池連忙改口“對不起!全給你買紙錢!全都給你我不要!”

黎乘淵顧不上胃疼,看着他那副小臉皺成一團、又傷心又害怕滿臉眼淚的滑稽樣子,終于被這個小傻子的喜劇表演給逗笑了。

這是自母親去世以來的他第一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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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池眨眨眼睛不哭了。

他只是突然被夜雨的恐怖氣氛、黎乘淵突然吐血死掉又突然詐屍的事給吓傻而已。

可顯然鬼是不會笑的這麽好看,讓夏星池想咬一口這個瓷娃娃的臉腮,試試是不是雪糕味的。

“你吐血了,”夏星池小心翼翼道,“生病了得去醫院,不然就要死了。”

黎乘淵疼的眼前發黑,不想動也不想說話,被那雙眨巴的大眼睛看的沒辦法了才平靜開口道:

“那就死了吧。”

“不行!我都說了你不能死,你——”

眼看着他又要掉眼淚,黎乘淵只好皺眉道:“別哭......我不會死,沒事。”

沒想到的是時隔這麽多年,夏星池居然對“死了”的觀點還依舊這麽根深蒂固。

當時就跟他解釋過了自己只是疼暈了,又讓他少看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不是吐血都會死的,只是又胃出血了而已,哪次也沒真死了。

夏星池再次環顧別墅周遭,卻發現夢中的記憶在清醒後迅速褪去,細節變得模糊。

“我夢到你變成小孩了,長得很好看,像瓷娃娃似的一看就很貴很高檔值錢。”

黎乘淵更加無奈了,這話他當年就說過了。

“還有呢。”

夏星池茫然搖搖頭。

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對,這個夢的記憶清除速度有點太快了,平日裏至少要等起床洗漱之後才忘了夢見什麽,可現在一眨眼就記不清具體內容了。

黎乘淵見他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起,情緒乍起乍落之下引得心髒跳的有些過快。

他慢慢躺下,若無其事道:“睡吧。”

夏星池歪頭,只以為他對這個無聊的夢不感興趣,于是也鑽進被窩決定再睡一個回籠覺。

天色尚早,打工人又恰好正在休假,簡直太适合沒心沒肺的睡大覺了。

再醒來時已經快太陽曬屁股了,夏星池翻了個身,發現自己懷裏的是抱枕,身旁的黎乘淵早就起床工作去了——

又去給他的財迷白月光打江山去了。

夏星池伸頭往書房裏看了一眼,黎乘淵正面無表情看着電腦。

兩人對視瞬間,他突然覺得黎乘淵情緒似乎不是很好,陰沉中夾雜着什麽消極詭異的情緒,但這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什麽。

夏星池把腦袋從門縫縮回來,估計去問他為什麽不高興也沒用,得到的答案八成是沉默或者否認。

下樓吃早飯時正好趕上李姨端着藥碗從別墅後門進來——

中藥的味道太大,在屋裏煎藥會讓整個房間都充斥着這味道,某嗅覺敏感的大貓浸泡其中的話,估計會一直難受。

李姨見夏星池睡醒了下來吃飯,立即笑着地去廚房端來熱騰騰的牛肉面,能看到捧場的食客對廚子來說自然相當高興。

“李姨,藥您先放旁邊涼一下,等我吃完飯正好給黎乘淵端上去。”夏星池道。

“好嘞,”李姨扣上藥碗蓋子放在一旁:

“說起來您和先生什麽時候辦婚禮啊?家裏好像也該置辦裝修一下了,我昨天看老丁都開始寫采購清單了。”

作為一個稱職負責的管家,丁叔自從看到夏星池和黎乘淵同床共枕之後,就開始對別墅做起了各種規劃和設想。

這股勁頭立即帶動了一衆傭人,仿佛明天就能一起喝喜酒了似的。

夏星池正叼起一塊牛肉,聞言愣了一下,半晌後幹巴巴道:“不、不着急。”

按照原本的計劃來說自然是越早結婚越好,畢竟按照思忖着大反派已經命不久矣,早點結婚才能快樂得到遺産。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黎乘淵似乎是被他給救活了?

如果确定自己是要和一塊墳結婚反而無所謂了,可對方如果說一個活生生的人,那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夏星池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成功改變大反派的必然結局,但如果真的改變了,這可就真是“終身大事”,要綁定一輩子的了。

且不說這身價的人結婚是牽扯多巨大的事,姑且算作黎乘淵願意,那麽他是把夏星池當成了誰呢?

想到這裏,夏星池突然覺得嘴裏的面條不香了。

黎乘淵心心念念把他這個穿書的外來者誤認為是白月光,假設真的這樣領了證,那自己豈不是和鸠占鵲巢的夏喻沒什麽兩樣了?

李姨見他愣神如有些失落的樣子,還以為是黎乘淵不願意,于是連忙補救道:

“我就随便說說,反正您和先生之間的感情也不是一個小紅本來證明的!這事其實不着急的!”

夏星池低頭喝了一口牛肉湯,轉而安慰自己現在想這事也沒有意義,壞心情還影響他愉快幹飯。

凡事往好處想,說不定船到橋頭自然直,比如他的白月光突然回來了之類的——

好吧,這念頭更糟心了,說不定三人修羅場之下,黎乘淵一怒之下直接把自己給宰了喂鯊魚,然後和謀財害命的卑劣白月光恩恩愛愛。

正想着,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個不停,顯然像是又爆了什麽驚天大瓜。

夏星池低頭看向屏幕時,龜縮于房間裏的夏喻正恐懼的聽着自己的手機也在發出一聲聲催命似的消息提示音。

自從真人秀之後,夏喻已經連續五六天晝夜難安無法入眠了。

每當他剛一睡着,就會被各種身敗名裂的噩夢給驚醒,這些年做過的虧心事樁樁件件都像索命的惡鬼,深夜時在他耳邊歇斯底裏他的惡行。

懸在頭上的鍘刀始終沒有落下,等死的過程如同不斷磋磨他的精神。

他分不清幻想和現實,總将噩夢中被身世曝光、被扔進監獄的恐怖事當做真的,然後尖叫怒吼,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躲避着不敢出來。

此刻夏喻睜大充滿血絲的通紅雙眼,絲毫不敢去看鍘刀到底落到了哪一步,只神經兮兮的捂住耳朵不聽手機提示音。

但那機械的、不斷重複的聲音卻還是刺入骨膜直擊腦髓似的,讓他愈發戰栗,最終尖叫之中猛跳起身,狠狠将手機砸在牆上!

可這一下只将屏幕砸的稀碎,手機卻依舊還在發出催命似的響聲。

夏喻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哆哆嗦嗦打開手機,在碎裂看不清的屏幕中反複點擊幾次才終于打開微博。

屏幕中赫然出現他的名字:

#夏喻真實身份曝光#

#夏喻人設崩塌  夏家養子實錘#

#夏星池  被冷落多年的真正大少爺#

#夏喻無底線炫富拉踩盤點#

......

時間線證據充足而條理清晰,各家營銷號在同一時間争先恐後放出爆料,幾乎是狠狠撕下夏喻的最後一塊遮羞布,讓所有人看清他的嘴臉。

【我靠太惡心了,夏喻搶了別人的人生這麽多年,還他媽艹獨生子豪門人設?】

【他家粉一天到晚嘲笑各家出身,尤其拉踩夏星池,實際上真論出身的話他才是山溝裏賣菜的!】

【夏喻就是個小偷,偷人家的人生還理直氣壯,你他媽別叫夏喻了,叫夏偷吧哈哈哈傻逼】

【你們不講理嗎?你以為小喻想偷別人的人生嗎,他那麽天真善良,肯定也不想這樣的!】

【啊這?他“天真善良”?年度笑話,一時間分不清是不是反話,你家粉絲已經瘋了?】

【就算原罪身份夏喻不能選,可他怎麽補償被他占據二十年人生的夏星池的?雪藏、潑髒水、還想搶人家未婚夫?】

【我真的要吐了,夏喻鋪天蓋地的營銷小少爺人設,瘋狂嘲諷夏星池的出身,可這本來就屬于夏星池,你怎麽有臉在他面前炫耀!】

【綠茶給爺爬!你這麽不要臉怎麽還沒暴斃啊?】

【草,房子塌了,我他媽之前粉了個什麽玩意?@夏喻  人醜心也醜的醜逼賠我感情啊!】

......

夏喻瘋了一樣刷着屏幕,登時凄厲尖叫一聲。

這些鋪天蓋地的惡意都是他讓夏星池承受過的,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刀子會狠狠紮在他自己身上。

他最重視人們的目光,而此時每一條評論都讓他發抖,他卻還是魔怔了似的一條條不斷看下去。

夏喻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實錘”的,畢竟他一直在努力銷毀一切可以公之于衆的證據,哪怕是親子鑒定都已經被他銷毀的幹幹淨淨。

碎裂的屏幕操縱失靈,在他滑動時自動點進一個視頻。

他萬萬沒想到其中會傳來夏平建的聲音:

“是我這些年一直對不起星池,他才是我唯一的兒子,可我卻錯過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錯把夏喻當成了兒子......”

“......是我的疏忽大意,從沒發現夏喻對星池做了那麽多卑鄙無恥的事,我的悉心教導一點也沒能改變夏喻劣根性的基因。”

夏喻的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

夏平建這個老東西怎麽能這麽做?!

明明一切都是他默許發生的,明明他也是苛待夏星池的主謀之一,明明在他眼裏夏星池也只是個廢物而已!

可夏平建現在卻毫不留情的出賣了失去價值的自己,轉而又把夏星池這個野種當成了寶貝。

夏喻當即像發了瘋一樣開始怒吼狂喊,如同被全世界給徹底抛棄。

他拼命的一下下瘋狂摔砸手中的手機,終于把它砸的粉碎而徹底報廢。

仿佛這樣就可以掩耳盜鈴、一切就沒有發生過。

餐桌前的夏星池喝完最後一口牛肉湯,把一大碗面吃的幹幹淨淨,也看完了夏平建發出的視頻。

這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原主的便宜爹是中邪了嗎?

要知道,在原本的劇情進展之中,夏平建一直是冷眼看着原主在輿論的旋渦中以“私生子”“養子”的身份艱難掙紮。

就連後來原主徹底崩潰,不顧便宜父母強行按頭他保密而直接自曝身世。

可惜竟然換來夏平建的斷然否定,因為寶貝夏喻的星途最值錢最重要。

那些原主苦苦保留下來的一點證據和親子鑒定報告頓時成了他撒謊的證據,被鋪天蓋地的辱罵:

“你怎麽把謊話說的這麽真?惡心死了!”

“不要臉的碰瓷小喻,被打臉了吧?”

“山雞想當鳳凰想的瘋了嗎?”

夏星池想了想,夏平建的行為倒也是夠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

在這人眼裏沒有道德也沒有血緣,夏喻比原主優秀百倍,那原主在他眼裏就是個垃圾墊腳石。

而現在一切反過來,他能為了讨好夏星池而直接一腳踩下再也沒有價值的夏喻,倒也并不讓人出乎意料。

正想着,就見一陌生電話打了進來,夏星池随手接起,發覺說曹操曹操到,電話那頭的居然是夏平建。

由于知道這便宜渣爹多惡心,自從訂婚宴之後夏星池就幹脆利落的拉黑了他一切聯系方式。

可這也不能阻止他現在舔狗似的瘋狂送禮物來,現在竟然換號殷勤打電話來,簡直和原本要一腳踩死“夏星池”的人渣判若兩人。

“星池,爸爸給你準備的禮物你喜歡嗎?”電話那邊的夏平建十分慈愛。

“挺喜歡的。”夏星池随意道。

這是實話,什麽貴的東西都讓小財迷喜歡,和錢過不去是大傻蛋。

“爸爸今年想給你辦個最大的生日宴,這些年是我太虧欠你了,我——”

“不,”夏星池斬釘截鐵,客服般禮貌說,“您好,這邊建議您和夏喻鎖死,鑰匙我吞了,別來煩我。”

夏平建卻絲毫不惱,一改之前動辄扇夏星池耳光的樣子。

他聲情并茂道:“星池,去年你生日是我的疏忽,我以後再也不會忘記你的生日......因為你才是我的兒子啊!”

夏星池懶得理他,直接挂斷電話。

這倒是個提醒,似乎還真是快過生日了。

原主和他同一天生日,可惜無論是可憐的原主還是他,都沒能過好一個生日。

貧窮的小財迷能生日當天多吃一小碟紅燒肉就歡天喜地了,從沒舍得吃過生日蛋糕。

一旁的中藥涼到溫度差不多适中了,夏星池端起來送進書房。

和某只怕苦的大貓逐漸熟悉,他已經升級為不敲門而直接推門進去了。

因為黎乘淵只要知道他是送藥的,就會假裝沒聽見也不說讓他進,想着各種辦法暗戳戳不去喝藥。

一天沒看住,第二天書房裏無辜的盆栽可能就萎蔫了——

被某人倒藥澆花的行為給禍害的。

黎乘淵今天卻神色恹恹情緒不佳,見他端着藥進來竟然沒反抗喝藥的艱巨任務。

反而随手端起碗來一飲而盡,頗有借酒澆愁的神态。

“你怎麽了?”夏星池遞上一顆糖,“哪裏不舒服嗎?”

黎乘淵沉默不語,半晌才淡淡道:“沒事。”

就知道他會這樣,他不想回答的話怎麽問他也照樣不說,夏星池只好道:

“煩心事越悶在心裏越難受哦,本樹洞願為美人免費服務一次!”

黎乘淵于是淡淡笑了一下,笑容卻更像是哄夏星池,而不是發自內心的笑。

大反派雖然經常暴戾可怕,但夏星池還是覺得他今天格外罕見的消極陰沉似的。

雖然黎乘淵已經竭力僞裝,與平時一樣而看不出端倪。

但到底是自家養的大貓,稍有情緒不對,夏星池就立即察覺了出來。

于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他難得的主動滾到黎乘淵旁邊,用“貼貼可以使心情變好”的制勝秘笈挂在他身上。

黎乘淵本是側躺背對夏星池的,忽然就感覺一個溫熱的物體從身後抱了上來。

“老板,你不開心嗎?今天都沒怎麽吃東西。”

夏星池說着,伸手摸了摸自閉貓貓的爪子。

照理說錢能買來快樂才對,如果不能,那肯定是錢不夠多,他這麽有錢了居然還有能怏怏不快一整天的事情?

本以為黎乘淵照例會保持沉默或者僞裝若無其事,這次他卻突然平靜開口:

“夏星池,你也會厭倦我總是生病的。”

“嗯......?”

夏星池拖長音,一時沒搞清為什麽是“也”又還有誰,更搞不清他這消極念頭怎麽會這麽突然。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先斬釘截鐵回答:

“當然不會的!而且我還會幫你養好身體,現在已經一天比一天好了啊,之後還會更好。”

這是實話,在這件事上黎乘淵格外像一只貓科動物,非常擅長忍耐而從不吭聲。

永遠一個人默默忍耐病痛,不到撐不住了就從不麻煩身邊的任何人。

不過夏星池不希望他這樣默默難受,更願意多照顧他,替他分擔一二。

黎乘淵許久不說話,似乎在想什麽。

他摸了摸夏星池主動摟過來的手腕,以及手腕上微微凸起的月牙狀疤痕,最終沒有溫度的一笑。

“黎乘淵,你怎麽突然——”

“随便問問,睡吧。”

第二天大清早,夏星池就被林萌的電話給震醒。

有個要臨時救場的廣告要去拍攝,因為是火燒眉毛,片酬格外天價,而且當場簽合同,拍完就立刻打錢。

小財迷立即豎起耳朵,這種事他當然是不能錯過。

枕邊的黎乘淵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本以為他可能在樓下吃早飯或者在書房工作,孰料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人影。

夏星池匆匆忙忙趕時間,連忙打電話請小吳司機來送他一趟。

又随手抄起李姨剛烙好的肉餅叼住,繼而風風火火出門去了。

直到上車在空出手來,用濕巾擦幹淨指尖的油之後,想給他親愛的老板報備一下。

沒想到黎乘淵的手機居然是關機的。

夏星池疑惑,日理萬機的黎總一向得通話時刻暢通才行,這是去哪裏了而且沒給手機充電嗎?

出門時他瞥了一眼挂滿車鑰匙的裝飾樹,似乎少了一把超跑的鑰匙,顯然是黎乘淵自己開車出門去了。

打不通那就只得作罷,夏星池囑咐了一下小吳,要是能聯系上他的話就和他說一聲。

免得他一時看不見人就又發瘋。

這廣告是個短劇類型的長廣告,夏星池這個半路出家來救場的人居然是要演有臺詞的主角。

在其他人先拍的時候,他趕緊趁機瘋狂背劇本,争取迅速背下來免得一會卡殼。

幸好只是個廣告,對演技的考驗不算大,夏星池對此還算輕松駕馭。

這種狡黠少年的人設也算貼合他比較好演,背熟臺詞後本色出演更是輕松無比。

到晚飯時間才收工,工資比起先前兩萬塊的“巨款”廣告費翻了足足幾百倍,這次才是真的巨款了。

夏星池想想就興奮,喜滋滋數了數零之後發現劇組還管一頓晚飯。

不過這次小財迷難得的沒白嫖有魚有肉的豐盛盒飯,反而擺手表示要先回家了。

衆人立即友善調侃的起哄:

“夏老師這是一時都舍不得和黎總分開呀?”

“真是漫天的亂撒狗糧拍我們臉上了!”

夏星池嬉皮笑臉“嘿嘿”了幾聲,實際上倒也的确是因為黎乘淵。

這人的手機居然一整天都沒打得通,結合他昨天古怪的情緒,夏星池很擔心他到底幹什麽去了,居然這麽反常。

車剛停在別墅門口,夏星池一路小跑沖了回去。

匆匆忙忙換鞋後先是在飛速打量了一樓,黎乘淵平時待的地方都空無一人。

李姨從廚房裏走出來,似乎有話要說。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見夏星池已經如一道閃電似的飛奔上了二樓。

二樓更加寂靜無聲,夏星池伸頭看了一眼房間,自己白天離開之後再沒人進來的痕跡。

初冬時節,太陽早早落山,此刻夜幕已經染過大半穹頂。

夏星池進了書房,随手打開燈,見這裏也空無一人。

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是個傻子,急起來完全忘了看看門口有沒有多一把車鑰匙就行。

這人總不能走回來,車不在自然就是不在家。

夏星池甩甩自己傻掉的腦袋,想退出房間下樓問問李姨會不會知道什麽。

卻忽然發現黎乘淵的辦公桌上有一條眼熟的紅色的繩子。

照理說翻動老板的東西、窺探隐私并不是個正确行為。

但那條繩子實在是有點眼熟,又是擺在明面上而不必翻找。

夏星池原本要後撤的腳步稍稍一頓,最終還是決定邁步上前探究一二,滿足一下好奇心。

這條紅繩是手工編織而成的,夏星池越看越皺眉——這是他小時候獨創的編法。

當年小不懂事,總以為發明點什麽獨一無二的就能暴富,于是冥思苦想出了這麽個非常漂亮的編繩方法。

可惜擺的地攤無人問津,還被城管追着跑。

可黎乘淵這裏怎麽會有這麽一條紅繩手鏈?

是還有其他人也巧合的想到了這種編法,還是這真的是自己編的?

夏星池皺眉,一種微妙的感覺爬上心頭。

熟悉又陌生,仿佛有什麽記憶要掙脫長久以來的桎梏!

電光石火之間,忽然如一盆熱水把他從頭澆到腳似的,被迅速清除的夢毫無征兆變得清晰無比!

——這是我小時候送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老規矩,評論區随機掉落紅包!

感謝在2022-04-24 01:32:01~2022-04-25 00:52: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銷戶卡就是最吊的 30瓶;少年 17瓶;緣君 6瓶;人間理想、XY、紅茉、浮雲、QS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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