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知道了?

她看着他, 臉上的笑更加肆意。

轉頭說,“那我們微信上聊,我先走了, 幫我跟向茉說一聲,再見。”

宋清然說完拿起包撒腿就跑,真的是很小的一段路程, 但跑到他面前還是氣喘籲籲的, “怎麽這麽快,我以為還要等一會兒呢。”

她站定在他面前, 一貫溫潤清澈的眼睛就這麽亮堂堂地望向他,肩上挎着包, 細長白淨的四肢暴露在空氣當中。

“送你回家。”

宋清然乖乖地跟在他身後,踏着男人的影子往前走。男人每走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像極了小孩子蹒跚學步的模樣。

何以随像是感覺到什麽, 腳步緩了下來,不料, 身後的小姑娘玩得正起勁。他越慢, 她就更慢。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伸手去勾她挎在肩上的包, 饒有興致地問:“玩開心了?”

小姑娘沒說話,擡頭給了他一個特比燦爛的笑容。

“何以随,你來接我回家, 我給你煮個面吧?”

何以随,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麽不開心, 你好像也不想說, 但是沒關系, 我陪着你呀。

“林一達加你微信了?”

沒察到他語氣裏的不對勁,宋清然老實地點頭。

“那你記得讓他排個隊。”

宋清然歪着頭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想起那天她跟何以随說三十歲一起搭夥過的事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再擡頭時,何以随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已經往前走了一大截了。

“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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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男人聽到後腳步一頓,可也沒停下,但腳步明顯放緩下來,她笑着追上去。

車上,宋清然發現車窗上沒有挂着自己送給他的那個平安挂墜,心裏不免有些失落,是不喜歡嗎?

可能是覺得太過幼稚花哨了吧?

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黑白灰,醫院辦公室也是單調得要命,要是挂墜的背面沒繡上那朵玫瑰花,可能他就會喜歡了吧。

宋清然在心裏暗暗做了個決定,中秋節的時候再做一個,到時候什麽都不加,就只繡平安二字,這他總該喜歡了吧。

“你怎麽這個點還沒睡啊?”

何以随輕蹙着眉,反問,“清然,那部電影對于你來說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宋清然一愣,握着手機的手又緊了幾分,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所以,他知道了嗎?

是因為那晚她的酒後胡言嗎?

“你都知道了嗎?”

她喝了酒,又吹了風,聲音聽起來比平時還要軟糯,看得何以随睫毛輕顫,喉結滾動。

“沒關系。”

這是什麽回答,宋清然有些懵,“嗯?”

沒關系,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盡管他心有不快,可那是她的青春。世人都會喜歡美好的事物,他也不例外。

所以,沒關系,即使你喜歡他也沒關系。其實自那之後,何以随想過很多次如果宋清然真的跟池詢在一起了,那他要怎麽辦。

每一次,腦海裏一旦湧上這個念頭,他就會心痛難忍。沒有人會願意把自己的摯愛推向別人,他不願意,宋清然自然也不會願意。

體內那最為肮髒,最為自私的靈魂不斷地告訴他,喜歡本就是應該要不擇手段,本就應該極致占有。

克制不住內心的沖動,他甚至卑鄙到想對池詢下手,他居然想到要跟他打感情牌。

你知道我從來都是孤家寡人,所以,能不能把宋清然讓給我?能不能這輩子都只和她保持朋友的關系。

他不自負,可無論是優越的家境還是出衆的才貌都給了他傲人的資本,他驕傲高尚,向來是不會低頭的。上大學時,哪怕是沒有生活費,他也從未跟任何人低過頭。

只是,這一次,他想低個頭。

可這一切都在看到宋清然後,頃刻化為烏有。

他想如果他跟她注定只能有一個人得償所願的話,那就讓給她吧。

“清然,其實喜歡一個人,的确是應該極力争取的。”

他極力控制自己難掩的情緒,一字一頓地問,“你很喜歡他嗎?”

那晚的問題沒得到答案,今晚,他又問了一遍。

很喜歡池詢嗎?

那麽喜歡的話,我幫你追他好不好?

四目相對,像是才反應過來,那段塵封已久的,不為人知的暗戀終于被他發現。只是他好像沒搞清楚,少女的夢裏,有白衣少年,向往星辰大海。

而那個白衣少年,是他。

她看着他,下巴微微上揚,而後随着夏日的晚風,輕輕巧巧地落了下來。

“嗯,很喜歡。”

何以随,我真的很喜歡喜歡你,喜歡你是我最喜歡做的事。

所以,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感受到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這麽落了下來,直穿他的心髒,他試圖找回自己原本的情緒和聲音。良久,他強裝鎮定,“那為什麽不和他說?”

“報志願那天說過了,他拒絕了。”

她撒了謊,卻又好像沒撒謊。

那天,好像也差不多就是七月份。

宋清然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就這麽直直地看着何以随,所有的思緒都飄向那個熾熱的夏天。那是她經歷過的最炎熱的,也最痛苦的夏天。

她鼓起全部的勇氣最後化為一句‘我們可以一起去A市’,本就渺小而脆弱的心思在他們班教室門口驟然化為烏有。

每次回想,被唐糖和老姚嘲笑的時候,她都只能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覺得有些丢臉的同時,随之而來的是一陣輕盈感,好像沒有那麽遺憾。

因為那時的她,是真的想要好好追他的,只是時機不對。

尤其現在,他們又重逢了。

或者說,他終于知道她是宋清然了。

視線重新聚焦,明晃晃地落到身旁男人的臉龐上,他正好也在偏頭看向她。遠方的車燈打在他的身上,像極了他在操場上奔跑時陽光照在他身上的樣子。

就當做那次他投三分籃後,她擡眸,也對上了自己的那束光。

“其實已經沒有遺憾了。”

這句話不是随便說出來的,是她深思熟路後的一段話。說出來很輕松,卻花了她整整十二年。

她和那個深愛何以随的自己劍拔弩張地糾纏了整整十二年,最後終于換幹戈為玉帛,握手言和。

“何以随,以後我們都做自己好不好?”

我不用再刻意去偷窺黎薇,較勁兒似的和一個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攀比什麽,你也不用成為父母驕傲的兒子。

一輩子太短,二十八年恍如白駒過隙,餘下的年華,我們都用來成全自己吧。

做想做的事,愛想愛的人,看想看的風景。

何以随擡眼望去,聲音有些發顫,“好。”

聽到想要的答案,她終于如釋重負,脖子那裏傳來強烈的癢,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也就是這時,何以随才注意到她鎖骨那裏被她抓得通紅。

還有手臂也是,視線下移,就看到她小腿那裏有好幾個包,紅紅的印子甚至出現在腳踝處。她應該是圖方便,只穿了雙人字拖。

他剛剛光顧着聽她說話,看到她穿着短衣短褲也沒留心看她是不是又被蚊子咬了。

何以随往四周看了一圈,跟着路标拐了個彎,宋清然以為他是知道什麽近路,也沒覺得奇怪,直到他把車利落地停在了路邊。

然後又從口袋裏拿出了随身帶着的驅蚊水,再然後就在宋清然錯愕的目光下,擡起她的腳踝二話不說直接就給她擦了起來。

有了之前那次他給她擦藥的經歷,這次好像也就沒那麽窘迫了,她甚至覺得有些享受。

難道說,何以随還學過推拿?

這叫,中西合璧?

不過,矜持如宋清然,她倒是也沒任由着何以随給她擦藥,還是小小地掙紮了一下的。

小小的一下。

想着她等會彎腰不方便,他替她擦好腳踝那裏就遞給她,“其他的你自己擦,下次出門記得帶。”

宋清然沒接,看着他就開始給自己辯解。

“我帶了,但是那裏的蚊子太毒了,我的這個完全沒有用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雙手攤開,表情很是無奈。

說完生怕何以随不信,還從包裏拿出自己帶的那瓶防蚊噴霧,比給他看。

“你看,我真的帶了。”

把東西放回包裏的時候,恰好瞥到剛才林一達給她的那小瓶,于是又順手拿了出來。

“剛才他們也給了我一瓶,但是我沒用,因為我想着你很快就會來接我了呀,所以我就沒擦。”

“誰給的?”

還沒等宋清然回答,他就自己回答了。

“林一達?”

宋清然絲毫沒聽出來他語氣裏的警惕,只是自然地點了下頭,然後就抛給他一個問題。

“你也經常被蚊子叮嗎?”

何以随看着路況,眼睛都沒看她,只是胡亂地點頭,把她手裏的驅蚊水直接拿了過來,一本正經地開始教訓她。

“和皮膚親密接觸的東西不要随便用,我給你的那個很管用。”

哦,這樣嗎。

宋清然拿起他給的那瓶驅蚊水仔細看了看,“你确定?”

何以随點頭,語氣裏盡是不容置疑,“當然。”

宋清然看着他一副“你丫的是在質疑我作為一個醫生的業務能力嗎?”的表情,悠悠道:“可是,他給我的和你給的一模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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