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花鶴玉目光落在慕時漪帶着一抹淡淡青色的眼睑下,低頭抵在她耳邊,聲音熱熱的拂過她敏感的肌膚:“這些日來,夫人又夢魇了?”
慕時漪不想讓花鶴玉擔心,本想否認。
但擡眼時,對上男人深邃眼眸中好不掩飾的憂色,她心頭一顫,所有的遮掩在瞬間潰不成軍,咬着紅潤飽滿的唇,緩聲道:“自從殿下離去後,夜裏時常睡不着,哪怕用了安眠的湯藥睡着後,也時常夢魇。”
慕時漪細白指尖緊緊攀附着花鶴玉的後頸,她聲音細碎,嬌嬌顫顫,眼裏濕潤色澤,似能把人給活生生勾魂一般。
淨室中是氤氲缭繞的水霧,她整個人蜷縮在浴桶中,水中飄撒着花瓣,若隐若現只露出白皙脖頸往上的部位。
花鶴玉本拿着巾帕伺候慕時漪沐浴,這會子他眼中神色不禁深了些許,俯身在她玉白般是鎖骨上摩挲了好一會,才啞聲道:“夫人,可是因為擔憂我?”
慕時漪不得不承認,她對花鶴玉的眷戀已經超過了這世上所有一切。
而且當年至親離去的痛,看似已經被時間撫平,但是依舊是她心底一道不停潰爛從未見好的地方。
她本想否認,但當男人有力臂膀順着水流劃過的痕跡,把她緊緊蜷進胸膛上,所有的理智,都變成了她叫嬌顫顫,死死抿着下唇,不能宣洩于口的呻|吟。
“殿、下……時漪、時漪心悅殿下,所以時漪擔心。”慕時漪雙頰通紅,眼中泛着動|情的水色潋滟。
她指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摳着花鶴玉肩上的皮肉,眼中更是有一瞬間失神,顫栗着用力所有的勇氣,說出這話。
翻湧的水花,從浴桶中湧了出來,花鶴玉克制着動作不傷到她,憐惜吻了吻她珍珠一般潤澤的耳垂:“可是因為擔心我出事,擔心我受傷,擔心我離去再也回不來?”
“嗯。”慕時漪哭着軟在花鶴玉懷中。
這心裏壓了多年的事,終于翻了出來,顫抖着帶着哭腔道:“我怕殿下,像母親,像二哥哥,還有慕家許久的親眷,徐家的舅舅、舅媽、以及好多哥哥、”
這些年來,她強撐着的勇氣在此刻消失殆盡:“殿下雖說作為将門兒女,有時生死分別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依舊是怕的。”
花鶴玉把人緊緊護在溫暖懷中,雨點般的吻落在,他溫柔哄着她:“不會的,我一直都在,不哭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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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時漪抽噎着點了點頭,身上膚色也不知是熱水熏得,還是什麽別的原因,她全身酥|軟沒了一絲力氣,最後是被花鶴玉用長巾裹着抱回榻上的。
本該起身的時刻,因着淨室裏那一遭,慕時漪又昏睡過去,不過她這一覺睡得極為安穩。
等睡醒時,整個巴掌大的小臉紅撲撲的,那一頭墨般的烏發垂在身側,整個人就像是被春雨滋潤,飽滿異常的嬌花。
“醒了?”花鶴玉就坐在床榻的另一側,他修長幹淨的指尖握着一卷書冊,見慕時漪醒來,用手掌碰了碰她額頭,“沒發燒,那就用膳吧,我回來就直接尋你,有些事我還未來得及同岳父商議。”
若因兒女情長誤了軍情,慕時漪覺得花鶴玉哪怕一口一個“岳父”叫得再乖巧,宣威大将軍也是能要打斷太子殿下的腿的。
二人用了晚膳後,也不算太晚,殘陽西垂,外頭是灰蒙蒙的暗色中,靠近阿古達木草原最北邊的位置,印着血一般的雲霞。
軍營主帳外,親兵通報後,裏頭傳來頗具威嚴的聲音:“進來。”
花鶴玉牽着慕時漪的手,擡手掀開帳幔。
燭火隐隐綽綽映在慕重雲剛毅堅韌的側臉上,他手中握着一副畫卷,而對面站着一身風塵仆仆的慕行秋,營帳中還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草藥味。
慕重雲終于把目光落在花鶴玉身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他沒有任何受傷,才開口:“殿下北行可是順利?”
“勞岳父挂心,此行一切順利,北留混亂已成定局。”花鶴玉語調淡淡回道。
然後他從袖中掏出一封密信,遞給慕重雲:“這是從前朝太子趙夜清手中得到的。”
信件中用蒼蠅頭大小的字,密密麻麻寫了這十年來堰都與北留之間,無數的通敵罪證,還有家族名單。
慕重雲接過,迅速掃了一眼,沉聲問:“你有幾分把握這消息是真的?”
花鶴玉擡眼,對上慕重雲銳利的視線,那張薄薄信紙看似沒有絲毫重量,卻是可以在一夕之間決定無數世家往後的命運。
花鶴玉忽而垂了眼簾,聲音漠然無波道:“至少九成把握。”
“那你看看這個。”慕重雲忽然把桌案上放着的畫卷遞給花鶴玉。
“這是行秋從東胡帶來的東西,北留是有計劃的行動,但東胡完全是你們臨時商議下的突襲,這上頭畫的東西是有些年頭的,殿下看看,覺得有幾分真假?”
卷軸上畫着一副畫,筆觸精心畫像上的女人更是栩栩如生,只是紙張看着年歲已經,有些泛黃模糊,但花鶴玉依舊認得出畫卷上畫着的女子是誰。
這是早些年便依亡故的大皇子生母,宮妃柳名煙的畫像。
只是這宮中早已亡故的女眷的畫像,怎麽會出現在東胡王庭的掌權者的手中。
忽然!
花鶴玉眸色微頓,他眼中凜冽寒光閃過:“不對!”
“柳妃在在許多年前就死了,孤雖見過她,當這畫像上的女人,雖然長得像柳妃,可是若論年歲,她看着比柳妃死時的年歲更大。”
這畫卷上的女人雖看着年輕,但是她鬓角那些不可察覺的地方,已經露出了些許白絲,論年紀的完全對不上的。
花鶴玉微眯了眼眸,除非這柳妃根本沒死,假死後一直在東胡王庭中生活。
忽然,站在一旁的慕時漪也不知想到臉上很忙,她蹙眉問:“夫君,你不覺得這畫像中女人的眉眼,像極了趙夜清?”
站在一旁的慕行秋出聲問:“趙夜清,北歧亡國太子?可是十年前在蒼梧大開殺戒的那個銀發男人?”
慕時漪迎着慕行秋的目光,點頭:“是他,大哥哥有見過?”
慕行秋略微一沉思道:“當時燒毀東胡王帳後,我帶人撤退時有與他打過照面,只是我看遠遠的他趕得匆忙,身上還帶着傷,見那東胡王帳着火,就帶人撤回,所以我們并沒有交手。”
那這一切都對的上了。
趙夜清估計也沒料到,在花鶴玉突襲了北留王庭後,慕行秋竟然兵分兩路,也驟然突襲了東胡王庭。
他那般匆匆趕到,必定是得了消息,以趙夜清的詭異性格救人的可能性不大,那唯一可能的就是,慕行秋手中這副畫。
慕時漪想了想道:“可是按照年歲算,大皇子花上章二十有九,趙夜清雖然不知具體年歲,但按照北歧覆滅的時間線算,兩人年歲最多只差半歲,所以趙夜清應該是北歧皇後所出無誤,那生了趙夜清的柳妃…?”
站在一旁垂眸思索的花鶴玉,忽而側眸看向慕時漪:“你可還記得趙夜清養的那些青樓姑娘,和北歧滅前就已經布置很久的那些女人?”
慕時漪忽然瞪大雙眼:“那些以女子為暗線的暗樁?”
“對。”花鶴玉點頭。
“也許柳妃和皇後在血緣上有沾親帶故的聯系,不可排除,大皇子的生母柳妃就是北歧滅亡後,以宮女身份混進去的暗樁。”
“而且當年父皇入主皇宮時,宮中內侍宮女只要身份幹淨的全都留了下來,并沒有遣散或者殺害。”
慕時漪指尖發涼,她眼中透着驚色:“那這一些都連起來了,十年殺害我母親的那些女人口中的柳姨,有極大的可能就是柳妃。”
“所以這些年來,外族和宮中消息的藕斷絲連,還有宋太後的一步步計劃,若是放在早死的柳妃身上,就全都是合情合理,因為在宮中她和宋太後相識,然後開始計劃後面的一切。”
慕時漪說到後頭只覺得遍體生寒,僵硬冰寒的指尖,本能的緊緊握着花鶴玉的手。
不禁想到,牽扯在這其中的大皇子,他可知曉一切?
目前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所有證據,也只是大概猜測,慕時漪抿了抿幹澀唇瓣:“殿下,可是要準備去天渡一趟。”
這瞬間花鶴玉笑了,也不顧得慕行秋和慕重雲在成,他低頭碰了碰慕時漪嬌嫩的唇瓣:“自然是要去的,時漪不必憂心。”
慕時漪微驚,雙頰瞬間紅透,聲音帶着焦急:“殿下。”
垂着腦袋,根本不敢往父兄身上看去。
慕行秋輕咳一聲:“北留可汗一死,下頭并沒有兒子群龍無首,各方勢力割據混亂不堪。但東胡還不是亂的時候,所以我這次去東胡除了殺死可汗外,可汗的九個兒子倒是都沒有動。”
“因着我和徐仰川早年布置,東胡的資源和兵馬被九個孩子平均瓜分,先讓他們內鬥消耗一番,我們再出兵收複。”
慕行秋不愧是文人流|氓,這般蒼梧也能暫時松一口氣,專心對付北留,若是天渡出兵,蒼西就能分出精力援助。
幾人又在營帳中商議許久後,等後半夜連星月都隐進雲層後,幾人才商讨出後續計劃。
慕時漪白日睡得久,所以這會子也還算精神,只是她是不是那濕漉漉的眸光往花鶴玉身上看去。
她記得他一夜疲憊風塵仆仆回來,夜裏壓着她做|了好久,後來天蒙蒙亮時沐浴,又狠狠要|了她幾回,怎麽同樣的□□和時間,花鶴玉就能這般生龍活虎呢。
慕時漪覺得自己看得隐晦,卻不知赤|裸裸|帶着疑問的眸色,一絲不落落在另外三人眼中。
本還想再繼續商讨的三人同時停了下來,慕重雲身為長輩,他最先開口:“天色已晚,時漪和殿下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把休息兩個字,朝花鶴玉放下咬得特別重,慕時漪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雙頰爆紅,垂了眼眸拉着花鶴玉的手快速離去。
熱熱鬧鬧的營帳霎時空哦許多,慕行秋看着妹妹離去的方向,輕聲一嘆:“父親可是還在擔心時漪妹妹?”
慕重雲搖了搖頭:“你妹妹從小看着嬌嬌氣氣,她骨子裏的韌性你又不是不知。”
“倒是你,你從東胡返回北留處理剩下的事情,那些人可都處理幹淨?”
慕行秋微愣,視線落在自己被一劍捅穿的左手掌心,他心裏沒有任何波瀾:“都處理幹淨了。”
“那就好。”慕重雲親親嘆了口氣,眼中惆悵一閃而過。
他一直有個秘密,他的長子悄悄給了徐家,冠了徐家的姓氏,後來的一次深入北留的戰役中,他撿了一個男嬰,是北留可汗和燕北被抓過去的女奴生的孩子。
本來兩國之間的血海深仇,對于那個剛出生的孩子,慕重雲是沒必要管的,但是他不知是想到了自己出生便送出去的孩子,還是因為家中日日落淚的妻子。
那一日,他起了恻隐之心,悄悄把還是嬰兒的慕行秋帶了回來。
二十多年過去了,北留王寵妾無數,孩子也生了不知多少個,偏偏生不出兒子。
後來他想起了這個兒子,四處尋找無所獲,直到某次戰役中,他看見了慕行秋的那張臉。
慕行秋雖然長得不像外族血統,但是他生了一雙眸色極淺的桃花眼,和北留的可汗一模一樣的眼睛,若是被外頭知曉慕行秋的身份,大燕必定容不下他,所以北留的皇族必須死幹淨,這個秘密就永遠消失了。
慕行秋日後只是他慕重雲的孩子,他的母親是他的妻子徐含珍。
夜色沉沉,每個人的心裏,多多少少藏着零星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時漪紅着臉頰,蜷縮在花鶴玉懷中,她身上如羊脂玉般的肌膚,泛着桃瓣一般的嫣紅色,上頭覆着一層薄汗。
細細密密帶着哭腔的喘|息聲,斷斷續續,從她喉間發出,軟得像貓兒一般,抽抽噎噎烏發披撒在秀白的背上。
床榻旁,腳踏上對着她身上落下的層層疊疊衣物,慕時漪明明羞惱着,卻死死攥着男人穿戴的衣襟:“殿下,天渡我是要與你一同去的。”
明明受不了他發|狠的撩|撥,這一夜,偏偏慕時漪倔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