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李慕約到操場上時，冬籬着實有些頭疼。
那晚和顧流火聊完關于戀愛的話題後，冬籬就再也沒想起過，沒想到李慕的表白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現在是午休時間，空曠地操場上幾乎只有他們二人。
李慕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癞皮狗屬性，真要表白時反而慫了，跟在冬籬身後繞着操場走了幾圈，才終于鼓起勇氣：“冬籬，不知道你聽過班上那些傳言沒有？”
冬籬猶豫片刻：“什麽傳言？”
李慕半倚在單杠上，吞吞吐吐：“就是……就是我喜歡你的傳聞。”
冬籬：“.…..”
“我聽說過，那麽是真的嗎？”
“是真的！”李慕語氣一下子急起來，“冬籬，我喜歡你，我能和你在一起嗎？”
冬籬本來想引導着李慕慢慢說出來，再慢慢拒絕他，沒想到他說得這麽直接，一時竟不知該怎麽回話。
冬籬沉默了一會兒。
兩人間的氣氛瞬間尴尬起來。
李慕說話都有些不順暢了：“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你很溫柔，也很優秀，上學期我，我一個人看不到光的時候，是你，你将我拯救出來，所以我很喜歡你……”
“對不起。”冬籬後退一步，“我高中階段不打算戀愛。”
聽到前半句，李慕神色明顯低落，然而聽到後半句後，他又滿是期翼地擡起頭：“那，那你喜歡我嗎？”
冬籬搖頭：“畢業之前……我也沒有喜歡一個人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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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未免也太理性了。”這個一米八男孩此時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以後的事情哪兒說得準呢？”
冬籬說：“因為我一直是個很理性的人呀，我認為高中是應該用來好好學習的，我不是多優秀的人，如果挪一部分時間到戀愛上來，我不确定自己還能保持現在的學習狀況。”
冬籬直視李慕的眼睛，輕聲說：“而且，我不認為我們适合在一起。嗯……你會喜歡我，可能是因為我的外表，可能是因為我上學期常常和你聊天，可是……”
“不是因為外表！”冬籬停頓的間隙，李慕有些激動道，“我，我真的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所以才被你吸引的！”
冬籬苦笑：“可是，你其實并不了解我呀。我也不夠了解你，等你慢慢了解我了，你就會發現，那個會耐心聽你講話、開解你的冬籬，其實只是我的一面罷了，而另一面，比你想象得糟糕很多。”
“不會的！我相信我，如果能更了解你，我只會更喜歡你！”李慕激動道。
你又怎麽保證呢？尤其是這種虛無缥缈的承諾。
冬籬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總之，我希望高中時期，我們還是将精力放在學習上。”說完這句話，冬籬轉頭就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喜歡能了解你，還上進的男生！我會好好學習的！可是冬籬，你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現在不能，那以後呢？”李慕忙不疊追上去，或許是自以為明白了冬籬的意思，語氣都不是那麽失落了。
男孩子還真是能腦補啊，不過這對李慕來說，也算是件好事吧？至少他暫時不會因為被拒絕而失落，等到以後，大概率會慢慢放下。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冬籬嘆氣。
李慕已經完全将被拒絕的悲傷化作動力：“那冬籬，高中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等畢業的時候，我再和你表白！”
幼稚。
冬籬在心裏無奈地嘆了一句。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回教室，冬籬敏銳地感覺到，班上還有幾個沒睡的人，向他們投來隐晦而八卦的眼神。
顧流火剛才明明還趴在桌上睡覺，此時卻揉着惺忪地睡眼，寫了一張小紙條，放到冬籬面前。
上邊寫的是：
“冬籬，剛才李慕約你下去，是不是和你表白了？”
冬籬在下面寫：“嗯，我拒絕他了。”
得到這個答案後，小孩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又趴下去睡了。
顧流火睡覺時沒有将頭側到一邊去，而是正對着冬籬的。她睡覺時睫毛微微翹起，淺色發絲散在臉前，随着她輕弱的呼吸有節奏地一飄逸飄的。顧流火平時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睡夢中更是如此，嘴角還帶着一絲笑。
這小孩的夢中，應該一絲煩惱都沒有吧。
冬籬不自覺将手伸到顧流火臉邊，輕輕将她臉頰上的碎發撈到腦後。然後，冬籬的眼神逐漸放空。
她不準備高中談戀愛是實話，然而原因……卻不止是她認為會影響學習這麽簡單。
因為從小受到母親熏陶的原因，冬籬的氣質一直很出衆，當初在小縣城的初中時，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現在到了城裏的高中，也絲毫不輸自幼在城裏長大的孩子。
冬籬知道，李慕那一批男生，大概是被她清新溫柔的氣質吸引的。
但冬籬心底是自卑的。
她隐隐覺得，以自己的家庭環境，是配不上任何一個人的。至少在她帶着家人走出小縣城以前，是配不上的。
同時，冬籬的确認為同班的這些男生幼稚、沒有長遠的規劃，靠着還算聰明的腦袋随便學學，就能考上一所普通的重本，至于大學以後的事？那麽遙遠，以後再說呗。
責任心三個字離他們太遙遠了。
但……
如果真有個優秀、上進、溫柔、有責任心，且真正能夠走進冬籬內心的男生向她表白，她大概率是不會拒絕的。
如果真的有。
冬籬視線一晃，渙散的思緒一下飄了回來，面前是顧流火睡得香甜的小臉。
冬籬真的，很羨慕顧流火。
晚自習，冬籬照例四下收語文作業，收到角落裏女生聚集的一組時，她們頗為八卦地招手叫住了冬籬。
其中一個女孩悄聲問：“冬籬，今天李慕是不是向你表白啦？”
冬籬微笑，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那幾個女孩立刻get到了：“哦~那冬籬，你是不是拒絕他了？”
冬籬繼續保持微笑。
那幾人：“果然嘛，我們就說，冬籬你肯定不會答應李慕。”
“冬籬你知不知道，除了李慕，班上還有好幾個男生暗戀你。”
“是啊，我們的冬籬小班花。”
“我……？”冬籬用手指着自己，不自信反問。
“對啊，班上最好看的兩個女生，除了冬籬你，就是小流火了。”高中女生提起對方的容貌難免嫉妒，于是這句話中你能夠又夾雜幾分調侃的味道。
冬籬默不作聲地收拾好作業，沒走幾步，就聽到那幾個女生将話題轉移到顧流火身上。
冬籬的腳步不自覺放慢了一些。
“那有人喜歡小流火嗎？”
“這倒沒有，我聽那些男生說，他們覺得喜歡小流火是在犯罪。不過我估計，有好幾人準備一畢業就表白呢。”
“不過我倒是覺得……”二班轉來的女生楊甜，一手撐着下巴緩緩說，“等流火長大了，說不定也會很吸引女孩喜歡呢。”
“诶？為什麽為什麽？”
“的确，小流火雖然年紀小，人也可愛，但是打球的時候是真的帥！”
“.…..”
冬籬慢慢走遠，沒聽到楊甜後面說的內容。
怎麽覺得冬籬婊裏婊氣的……不，不是！這一定是錯覺。
冬籬的性格大概是糅合着自卑、溫柔、善良、堅強于一體的，不過現在的冬籬還沒長大，很多地方也不夠成熟啦。
至于流火的性格，只能用惡劣兩個字來形容了（當然在現在的冬籬眼中，她還是個傻乎乎的小天使，長大後才會掉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