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出去惹是生非,她會難受死的

怕崔韞不信,沈婳擦去嘴角的雪漬後,甚至很活潑的蹦了兩下。

她其實很清楚,身子的反常。然,前世一年後才吐血頻繁。

這是提前了。

而不同的是,這些日子,但凡她吐一回血,身子像是解除枷鎖般,總能松快不少。即便這個狀态維持不了太久。

這一點沈婳很困惑,她也同倪康提起。然,倪康比她更困惑。

崔韞沉默。

皎潔夜色下,他的眉眼格外溫柔,溫柔似虛幻。

“謝珣那邊暫無消息,梨園你放心住下,無人擾你清靜。”

沈婳恹恹的抿着唇。

“那我何時能出門?總不能日日困在此處,人一日抓不到,我就得呆一日?若這一年抓不到,我豈不是要呆一年?”

沈婳語氣幽幽。

“一年也便算了,五年六年十年呢,我早就成一座墳了,哪裏熬得過人家。”

不出去惹是生非,她會難受死的。

崔韞:“我若得閑,會帶絨姐兒來瞧你,權當解悶。”

小娘子雙手合十,眼兒的光亮有些暗淡,她仰着頭去看崔韞。

“你且同我說實話,能抓到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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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韞倒是沒想她這般刨根問底,許是她的适才的一番言辭取悅了他,男子竟然願意同她說實話:“不能。”

沈婳:說了這麽多,合着你是給我畫餅呢!

“沈娘子是個聰明人,酒樓你同工部尚書之女一同用飯,定也有所耳聞。”

“突厥至,此事涉及皇室顏面,搜查的密令雖未撤回,可官兵只能暗中行事。”

沈婳小臉一跨,悶聲道。

“你回去吧!”

她開始趕人。

而崔韞早就想走了。

男子俯身入馬車的那一瞬,女娘又有些不甘心的喊住他。

“你下回來,我讓倚翠準備黃焖雞翅。”

她絕口不提崔絨,可俨然這是為崔絨準備的。既然無事打發,沈婳願意教那小鬼做人。

崔韞自然沒拆穿沈婳的小心思。他垂下眼眸莞爾:“好。”

很快,馬車慢悠悠離開小巷。

男人嘴角的笑意卻換成了譏諷。他視線一寸一寸往下落,最後借着車廂內微弱的燈光,瞧清那黏膩的袖擺。

真髒。

肌膚所觸之處,濕濡冰涼。

眉眼的溫度墜入冰窖,崔韞攏眉不耐的三兩下退去外袍,像是扔污穢之物棄之在地。

就連那紅潤光澤的金剛菩提手串,也被他褪下,随意扔置一處。

男人阖眼,遮去眼角的冷戾。

手串上的血早已凝固,竟不知是血更為鮮豔,還是珠子本身更出彩。

車廂內陷入死寂,只留下車輪滾動地面的聲響。

無人瞧見,手串閃過不正常的光澤,好似同血漬徹底融為一體。

————

而這邊,沈婳搓了搓僵硬冰冷的胳膊。同剛回來的張嫂子打了招呼後回了梨園。

成媽媽早已備好了藥浴。

梨園落鎖。

夜色朦胧,折騰一番後,沈婳才上榻,頂着床頂看了半響,困意漸漸襲來,而她的身子卻越來越輕。

沈婳看着自己飄了起來。

第二次離魂,她淡定不少。甚至去看榻上女娘蒼白的睡眼。

她真好看!

所以天妒紅顏?

還沒等她琢磨出點意思,身子被一種怪力提起,随後扔向深淵。

再一睜眼,入目的是一條通體雪白,四爪朝天掙紮的貓兒。

它的爪子紅撲撲的呈心形。

小奶貓被養的圓滾滾的,以至于保持這個姿态,怎樣費勁都沒法翻身。

沈婳嫌棄,想要伸手将她撥正,卻觸了個空。

“喵嗚。”雪團只能伸出短脖子,朝右側方向奶萌奶萌的呼喚。

而那邊站着兩個小女娘。

黛色羅裙那位是太夫人手帕交的親孫女。家道中落,長輩皆亡故。太夫人心疼她孤身一人,将其安頓府上。名薛疏月。

鵝黃羅裙那位來頭可就大了。是已故先夫人的親侄女,吳家小娘子,吳韶音。

吳家隔三差五總會将吳韶音送過來,偏偏崔宣氏不能送其回去,還得笑着迎。

先夫人明明死了,可吳家仗着這一點,無孔不入的在提醒侯爺崔旸莫忘記亡妻。

薛疏月驚喜:“這就是二表哥養的貓兒?平素他護的緊,愣是不曾得見。真可愛。”

不同于她的拘束,吳韶音卻是直接伸手摸了摸雪團。

她是吳家人,身份尊貴,自然不是薛疏月能比的。

薛疏月也好意思喊崔韞二表哥?要不是太夫人心善,她哪裏有資格站在這裏。

而她可是名正言順的親表妹!

崔宣氏得喊她姑母一身姐姐呢!逢年還得在姑母排位前奉茶。

“吳娘子,爺不喜旁人碰雪團。”

即馨跑過來,她頭上很随便的紮了兩個揪揪。随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沈婳眯了眯眼。将人認了出來。畢竟還賞過她銀錢。

可眼前的即清還很小。像是縮水了五六歲。

即馨就要抱起雪團,可吳韶音卻快她一步。

“喵喵喵!”

她手下沒個輕重,雪團毛都豎了起來,慘叫連連。偏偏叫聲卻很奶。

吳韶音還很得意。

“它很喜歡我。”

沈婳一頓,沒忍住繞着吳韶音走了一圈。

喜歡沒瞧見,但你夠給臉上貼金的。

即馨急的都要哭了。

“吳娘子,您輕些,雪團它最是嬌貴了。”

薛疏月也小聲道:“吳姐姐,你将貓兒給她吧。”

吳韶音自小被吳家寵慣了。在陽陵侯府住下後,崔宣氏都沒同她說上一句重話,更是收拾出最好的院子給她住。

以至于,讓她以為自己多麽了不得。

她沒好氣的瞪了薛疏月一眼。

“我要如何,輪得到你插嘴?”

到底念着即馨是崔韞院子裏的奴婢,她也沒給對方太多難堪。只是鼻孔朝天。

“不就是一只貓,總歸只是畜生。又不是什麽寶貝,也值得你如此?”

“在侯府我要什麽沒有?而他可是我表哥,回頭我提一聲,還能不會将貓兒給我養?哼!”

沈婳見她盛氣淩人的德行,不由微微一愣。

這是!同類的味道。

但凡這吳韶音去豐州城呆幾日,那些難聽點罵名還有她沈婳什麽事?

至少,沈家漾漾從來不屑奪人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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