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笑泯恩仇
完了,房子買不成了。
怎麽恰巧就被應冠星聽到了?!
如果自己強勢要買房子,以應冠星的性格絕不會答應,他肯定認為自己買這套房子是故意惡心沈栎。
付溪後悔沒早點跟銷售通氣,別讓他提起沈栎。等簽了購房合同,積分拿到手,應冠星知道了也就沒什麽了,大不了把房子退了。
怎麽偏偏在這時候出了岔子。
“起來!”應冠星見付溪還穩坐在沙發上,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為什麽要走?”付溪抽回手,反問:“他住得,我就住不得了?”
不管怎樣絕不能離開,只怕走出這個大門,房子就再也別想買了。
“你!”應冠星最讨厭的就是付溪這種任性妄為的脾氣,在對上沈栎的時候尤甚,就像個點燃的炸藥桶。
但想着自己已經決定了跟付溪結婚,只好耐着性子勸說道:“你不是不喜歡他嗎?N市這麽多房子,你何必跟他做鄰居找氣受?”
不喜歡沈栎?為什麽?
四個銷售驚呆了。
沈栎不僅是國內的頂流巨星,在國際上也有不小的知名度,多少人做夢都想和這樣英俊帥氣的明星做朋友,為什麽會讨厭沈栎?
“你說得很對。”付溪點了點頭。
“那我們離開,重新……”
“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剛才那棟房子。”
應冠星見他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态度,就想起之前他和沈栎在一起的時候,付溪總是三天兩頭找沈栎麻煩,稍有不如他的意能作得天翻地覆,反正他的好叔叔會給他兜底,也導致了他越發的肆無忌憚,沒有底線。
他當初會和沈栎分手,有一半的責任在付溪。
“我不喜歡!”應冠星冷硬道,放在以前他早就掉頭走人了。
“反正你們都分手了,已經是陌生人了,我買棟房子住在他隔壁有什麽關系。”
什、什麽?這是什麽驚天大瓜!
四個銷售員目瞪口呆,這個人居然和沈栎談過戀愛?!
給付溪推薦C-4房子的男銷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剛才居然腦殘的跟付溪炫耀能和沈栎做鄰居是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
想想C-4和C-5的戶型和朝向,C-4是中式,建築外形較低矮,C-5是簡歐式,高出了一個閣樓。也許哪天沈栎站在樓頂花園上欣賞風景,就能看見隔壁庭園裏,前男友和他的新婚伴侶秀恩愛,還不得心梗進醫院。
完了,這單子怕是談不成了……
“确實是陌生人了,所以你為什麽還要跟他過不去。以前你千方百計找他麻煩就算了,現在你還不放過他?你怎麽這麽歹毒!”
“我怎麽歹毒了?兩棟房子雖然挨得近,但他是明星,幾個月不着家是常有的事,你的工作也忙,根本不可能碰到面。再說兩棟房子的占地面積那麽大,跟隔了幾條街沒什麽區別,約等于是兩個世界。”
“我都不介意,你在介意什麽?”付溪目光灼灼的看着應冠星:“或者說,你是害怕什麽?”
我去,這個理由太完美竟然無法反駁。
四個銷售不禁為付溪的口才折服,如果不是他們把這幾棟豪宅的戶型圖和視角角度了熟于胸,就真的信了。
“我介意?”應冠星只覺得這幾天是被豬油蒙了心,莫名其妙的就覺得付溪正常了,是可以溝通的,甚至腦抽之下決定跟他訂婚。果然這個人的惡毒是沒有改變的。
“算了,你恨沈栎你自己恨去吧,你想怎麽惡心他都不關我的事了,你也不再拐彎抹角的來試探我的态度,我絕不可能配合你。”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要買這房子,就取消訂婚!”
草,就知道應冠星這臭脾氣是不會答應的。
系統給的這個任務也太狗血了,居然要他和沈栎做鄰居,以後怕是要天天幹架。應冠星堅決反對也在情理之中。
付溪左思右想也再找不到說服應冠星的理由,确實這事兒他不占理。
可是按照劇情的發展,應該是他們都不知道隔壁鄰居是沈栎,等他們搬進去了,某個意外的一天,沈栎和應冠星不小心碰到一起,才發現前男友竟然住在我隔壁。
這是一個很好的劇情,但為什麽應冠星會提前知道,結果還沒開始計劃就破産了。
“在吵什麽?”應訓庭聽到這邊吵起來,停止和趙總交談,由趙總推了過來。
“我選中了一棟房子,冠星不同意。”付溪說。
應冠星冷嗤了一聲。
“出什麽問題了?”應訓庭問。
“沈栎住在隔壁。”
“沈栎?”應訓庭了然。沈栎是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主角,怪不得系統給他安排了一個幫助付溪和應冠星買婚房的任務,原來是要讓這兩個人重新産生交集。
恐怕付溪和應冠星買的這個婚房,最後會變成應冠星和沈栎破鏡重圓的愛巢。
“我說了,要麽重新選棟房子,要麽取消訂婚。”應冠星态度堅決。
趙總一聽到這話差點背過氣去,趕緊要勸說,卻聽到應訓庭開了口:“這事簡單。”
簡單?
所有人都望了過來,屏息聽取他的決定。
“既然小溪确實喜歡這棟房子,那就讓沈栎搬走好了。”
大概是應訓庭說得太輕描淡寫,在場的人都被這個決定震得說不出話來。
“沈栎的那棟房子我會買下來,同時給他一筆錢,重新換個喜歡的住所,這樣沒問題了吧?”
“這不是給一筆錢……”應冠星反駁,應訓庭卻打斷他道:“整個過程不需要你和付溪出面,我來處理,今天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怎麽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你覺得我不尊重沈栎?”應訓庭問:“既然分手了,就一別兩寬。你不是沈栎,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同意?”
應冠星答不出話來,他和沈栎确實分手了,就如同付溪所說的那樣,他們是陌生人了。但畢竟愛過,在這場戀愛中,沈栎為他付出了太多,等到分手之後的午夜夢回,他才逐漸醒悟過來,他究竟愧欠了沈栎多少。
分手是沈栎提出來的,冷靜而決絕,他當時也是氣頭上,不僅惡言相向,也沒有做出任何挽留的舉措,以為沈栎還會像以前那樣,過兩天就主動求和。
但是他等了半個月,沈栎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主動發消息,也沒有再回他給他買了那件小公寓。
最後,應冠星嘗試性的給對方發了一條微信,卻收到了一條無情的系統信息: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應冠星閉了閉雙眼,他不想再打擾沈栎,更不想為付溪的任性買單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每次想起沈栎,應冠星心底都是綿長的刺痛,他以一種孤絕的語氣說道:“訂婚是你逼迫我的,難道買個婚房你也要逼我?如果你們非要這樣……”
咚咚——
敲門聲響起。
“趙總,打擾了。”
一個戴着灰藍色漁夫帽的年輕男人推開了包間的大門。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閑服,身材颀長,戴着墨鏡,無法看清相貌。
包間裏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為這個突然闖進的人發生了變化。應冠星還未說完的話像一個所有人都不想解開的謎團,被刨進了深淵之中。
所有人都看向這個冒失的年輕男人。
付溪卻覺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
“啊,你是……”趙總有點懵。
年輕男人摘下了墨鏡,露出一張五官俊美,但氣質有些冷郁的臉來。
“哎呀,是俞先生!”趙總反應極快,立刻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俞仕珣是N市老豪門張家家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最近才回國,據說能力極強,年紀輕輕就已經成功創辦三個跨領域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比起張家那個扶不起牆的嫡子強了百倍。張家家主已經有了把繼承權傳給俞仕珣的想法。
“趙總,好久不見。”俞仕珣朝趙總颔首打了個招呼,便徑直走了進來。
付溪驚愕的看着他,大反派跑這裏來幹什麽?
俞仕珣也回望過來。這個男人的一雙眼就像寒秋裏幽冷的雨,涼的寂寥。
兩人對視的時間極短,俞仕珣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明明連句話都沒說過,付溪卻有種自己被對方盯上的感覺。想到原著中俞仕珣對“付溪”一見鐘情,性格陰鸷獨斷,控制欲強,恨不得分分秒秒把“付溪”捆綁在身邊。
不由得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我是來找應冠星先生的。”俞仕珣說罷,兩步走到應冠星面前。
應冠星記得這個人,上次在醫院的時候跟在他父親身後,被付溪誤認為是應珙銘的私生子。
和他父親混在一起的家夥,能是什麽好人。
應冠星面容冰冷,沒打算給他什麽好臉色。
兩人身量相當,如此近距離站在一起,相隔不到一米,彼此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對方。像是有兩股無形的氣場在較量,誰也沒有退卻的意思。
趙總心裏叫苦不疊,怎麽感覺快要打起來了,這叫個什麽事!
四個銷售早就躲到角落裏去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只要默默吃瓜就好。
“你找冠星什麽事?”最終還是應訓庭開口打破了兩人的對峙。
俞仕珣低頭看向應訓庭:“應董,以前經常聽人提起您在商界的輝煌事跡,非常敬佩,一直想跟您見一面,今天總算如願了。”
“謬贊。”
“我今天來不過是忠人所托,等辦完了事再向您求教。”
應訓庭不置可否,只是默默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雖然話裏話外禮節到位,但神色和舉動中皆是鋒芒。
從外表上來看,氣質冷郁像一把淬了冰的槍,有着令人難以防備的危險。
是個棘手的家夥。
“聽說應冠星先生今天來這裏買婚房,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你父親。”俞仕珣連聲線都低沉喑冷,但卻并不讓人讨厭:“他感到很欣慰,說想早點看到你們的結婚典禮。他這個做父親也不知道對你很虧欠,就想給你買套婚房。他現在人還在拘留所裏,就拜托我過來幫他付錢。”
“我不需要,你可以離開了。”應冠星拒絕得幹脆,但突然又想到:“你怎麽知道我們來這裏買婚房?”
俞仕珣偏頭看了眼苦哈哈的趙總:“這就多虧了趙總的公子,他在朋友圈發了幾張照片,我向他詢問了一下,知道了這個好消息。”
趙總的臉色扭曲得比苦瓜還苦,表面陪着笑道歉,內心把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逆子拆解了八百遍,今天晚上非得把他扒皮了不可。
“還是應董說得對,太缺管教了,從今天起,我一定好好給他補課。”
“這麽說來,買婚房這件事應該全N市都知道了。”應訓庭問。
“差,差不多是這樣……”趙總都快哭出來了,他兒子的交際網雖然上不了臺面,但是玩的一起狐朋狗友是真的多,發條朋友圈幾百人點贊是常有的事,一點芝麻大的小事都能讓這群蠢貨興奮好幾天,更別提應氏結婚這種大新聞。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他叫來,我……哎!”趙總後悔得捶胸頓足。
“确實全N市都知道了。”俞仕珣拿出手機,緩緩道:“不光是買婚房這件事,朋友圈裏還因為一張圖吵了起來,現在已經……沖突升級到約架的程度。”
“什麽照片?”
俞仕珣修長的手指滑動着屏幕,停頓後拇指雙擊,像是在放大圖片。這時,他突然擡頭看了一眼付溪。
付溪不懂他看自己做什麽,但眼神中的意味深長足夠讓人聯想不好的事情。大反派就是危機制造機,付溪不知道他會搞出幺蛾子出來。
俞仕珣将放大後的照片展示在應訓庭面前。
是付溪的半身照。
應訓庭認出背景在倉溪谷樓盤的會所中心門口,當時付溪突然改變主意,說要在倉溪谷買房。
這是一張偷拍的照片,技術很好。精準的定格了付溪央求自己那一刻的表情,付他的笑容一直很甜,尤其是求人撒嬌的時候,能讓人的心都融化了,無法拒絕。
照片中的付溪微微欠身,輕垂的眉眼溫柔脈脈,緋色的嘴唇微張,像是有千萬句情話要訴說,又像是要對俯身之人送上甜吻。
應訓庭心髒驀地收緊,照片被切割掉的付溪正對着的人就是自己,這種視覺上錯位解讀迅速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延伸出去,心悸之情猶如微妙的電流顫動着他抓緊在扶手上的指節。
俞仕珣食指一點,照片縮回,露出了趙越朋友圈下方的最新留言。
——付溪這是在跟應冠星說話?趙老師攝影技術又進步了!這特麽拍得也太甜了,不愧要結婚了,感覺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把照片放大,手機放到我嘴邊,付溪親的就是我!prprpr~
——這他媽是付溪!你們跪舔這種人是有病啊!
評論看到這裏,四肢百脈亂竄的小電流斷閘熄火,應訓庭手也不抖了,不可控的想法也撕得粉碎。
這時,應冠星一手搶過俞仕珣的手機,點開圖片一看,怔住了。照片裏付溪的笑容和那天在警察局裏一模一樣,就是被這個笑容欺騙,他才以為付溪變正常了,逐漸失去了原則。
付溪的笑容有毒!
果然,評論裏都是被他笑容迷惑的人,完全不計較付溪以前做過的惡事,跪舔得毫無壓力。
這算不算“一笑泯恩仇”?
應冠星還看到不少誤以為付溪要親吻他的評論,他心裏清楚,在售樓會所門口付溪都沒搭理過他,付溪說話的對象一直是應訓庭。
應冠星下意識的去看應訓庭看到這張照片的反應,很冷淡,臉上沒什麽特殊的情緒。
“你們在看什麽。”付溪見他們看了半天也不說句話,湊過來想看一眼手機,應冠星卻眼疾手快關了屏幕,手機丢回給了俞仕珣。
付溪皺眉:“你幹什麽,什麽照片不能給我看?”
并非不能看照片,而是下面那些不堪入目的話不想讓你看見。
此時此刻,應訓庭和應冠星心裏都是同樣的想法。
“是一張關于你的照片,拍的很好看。”俞仕珣将手機把玩在掌心,微微偏頭俯視付溪:“你想看嗎?”
他的眼神和語氣暗含着引誘的意味,于付溪而言,在看原著的時候俞仕珣給他的印象就像一個潘多拉盒子,打開就等于毀滅。
以前有系統在身邊做指導,他還能全身而退,如今系統半癱,他可不想肉身博刺刀,死七零八落。
“那,我還是不看了……”付溪在他冷郁如冰霧的注視下,像只被大露珠兜頭砸中的蝸牛,驚吓地縮回了殼裏。
“哦。”俞仕珣像是被他過于慫包的表現取悅到了,嘴角勾起一抹輕微的弧度,收回了手機:“那還真是可惜。”
死變态!
付溪被他的笑容吓得朝後一退,撞到應冠星身上沒站穩差點摔倒,應冠星伸手扶住,付溪恰巧摔進他懷裏。
一股濃郁的沒藥香沖入鼻息間,應冠星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和付溪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兩人現在的姿勢就像他将付溪半抱在懷裏,猶如熱戀的中的情侶那般粘黏不可分。
而他的手掌正好扶在付溪的腰肢上,纖細而柔軟,凹進入的弧度與他手掌的寬度契合完美,猶如澆築的模型和模具,嚴絲合縫。
但是下一秒,懷中的溫軟玉香就掙脫出去了。
“不好意思啊,踩到你了。”付溪仰頭問應冠星:“疼不疼?”
疼?
應冠星低頭一看,皮鞋上确實有個淺淺的鞋印。付溪什麽時候踩到他的完全沒感覺,身體的記憶只有萦繞不散的沒藥香,和手掌上驅之不去的柔軟。
應冠星深吸一口氣,剛剛還在跟付溪吵架,提醒自己再一次認清付溪惡毒的人品,結果一個簡單的碰撞又産生了動搖。
付溪看他臉色越發難看,估計是踩疼了:“我,我只是不小心,你別生氣!”
付溪怕他又發飙找自己麻煩,麻溜的躲到應訓庭身後求庇護。
應冠星不想再去理付溪,轉頭問俞仕珣:“你剛才說有人因為那張照片約架,是怎麽回事?”
“大約是沈栎的粉絲聽說你要和付溪結婚的消息,覺得很憤慨。然後趙越朋友圈裏有一部分人因為那張照片拍的很好看,為付溪說好話,兩方人馬産生了嚴重的分歧,最終決定打一架分勝負。”
俞仕珣說到此處,頗有些戲谑看向應冠星:“這件事鬧到了沈栎面前,沈栎勸說無果,決定親自出面解決。”
“對了,兩方人馬約架的地點就定在倉溪谷售樓會所門口。”
“什麽?你說沈栎要來?”付溪兩眼一黑,沈栎來了婚房肯定是買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