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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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到看呆了,段世子一邊痛苦地捂着嘴,一邊驚懼地指着江念,手指抖得厲害。

江念環視一周,立刻壓下心中的詫異,一腳将馬凳挑到老仆身邊,又跳上馬車:“愣着幹什麽,回府。”

既然剛才段世子說,這是她回府的必經之路,那原主原本應該是準備回家的吧?

“這、這……”老仆本來還想說什麽,對上江念冰冷的眼神後,立刻彎下身子不敢多言,吩咐車夫繼續前行。

走出一段距離,江念才撩開車簾往後看了一眼。

那位段世子被侍從扶着起了身,一行人灰溜溜朝反方向離去,都沒人敢來找江念要個說法。

江念微微垂眸,剛才打人時她就注意到了,周圍仆從看向她的眼神有震驚,有恐懼,但惟獨沒有憤怒。說明原主的身份尊貴,就算把人打成那樣了,他們都不敢生氣。至于為什麽下人對她的态度卻如此輕慢,還有那個段世子更是敢當街調戲她……

可能是因為原主性格比較包子?

不,簡直是窩囊,窩囊到不正常了。

還有,為什麽自己只用了一點力氣,就把人打成那樣?她的手也不覺得疼。江念隐隐感覺,這具身體裏可能還藏着什麽秘密。

江念眯起眼,開始認真思考。

剛才她沒注意,段世子是不是喊過原主的名字?叫什麽來着?

南……南雅?

南雅殿下。

有點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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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腦海中迅速閃過什麽,她撩開車簾,輕輕一巴掌拍在馬車前那位老仆肩膀上:“進來一下,我有些話要問你。”

老仆瑟縮一下,還是乖乖進了車裏,和江念相對而坐。

江念打量着老仆。

老仆低着頭,單單這個動作就透着一股恐懼。明明在江念打人之前,她還的态度還十分輕慢,現在這反應是不是誇張了些?

而且如果原主真是個窩囊廢,剛才卻突然在街上暴起打人,老仆就不覺得奇怪?

江念本來就不愛動腦子,現在也懶得揣測原主的語氣和行為模式,直接大刺刺往後一坐,翹起二郎腿:“剛才那個段世子是叫段……段韋?”

“是。”老仆哆嗦一下。

“他為什麽來騷擾我?”江念問。

老仆偷偷擡頭,看見江念滿臉不耐煩,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多想:“段王爺是楊國為數不多的異姓王,嫡子段韋雖然有世子的封號,卻一直不受陛下器重,他、他就将主意打到了您身上……”

近年來,陛下有意打壓異姓王,段家逐漸沒落。而段家那個不學無術、四處沾花惹草的纨绔世子,不知怎麽就将主意打到了南雅身上。準确的說,他看上的是南雅體內的真鳳之血。

楊國立國千餘年不倒,除了每代皇帝治國有方的原因外,還有個重要原因,便是楊國每一代皇室血脈中,都會有一人繼承真鳳血脈,此人必定修行天賦異禀,護楊國國泰民安,無外敵敢擾。

雖然近百年來,各郡修行天才輩出,真鳳之血的持有者早已不像多年前那般無人能敵,但對于絕大多數修行者來說,仍然是望塵莫及的。而在皇室眼中,這位有着真鳳血脈的皇子皇女,則是皇室榮譽的象征。

但……南雅這位持有真鳳之血的公主殿下,卻和歷代持有者都不一樣。

歷代真鳳之血持有者都有兩個相同點,一是修行天賦異禀,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二是持有者受到鳳血壓制,大腦多多少少會有些問題,或是癡呆愚笨,或是口齒不清,也可能像南雅這樣極度軟弱,任人欺淩。

但持有者在八到十二歲這幾年中的某一天,皆會毫無預兆地性情大變,或是變得聰慧至極,或是變得殘暴可怖,總之……絕不會是以前那個腦子有病的傻子。

這個徹底蛻變的過程被稱為“覺醒”,真鳳血脈持有者一旦覺醒,無論是在修行上,還是在思維上,都将成為萬中無一的天才。

可南雅是個例外。

她已經十九歲了,還沒有覺醒,一直都是這幅軟弱可欺的樣子。

所有人都認定她無法覺醒,全京城的人都将她視為一個笑話,楊國皇室也将她視為恥辱。陛下更是在南雅十五歲那年将她趕出皇宮,眼不見為淨。下人對她的态度也逐漸輕慢起來,根本不把這個主子當回事。

可是南雅剛剛當街扇人巴掌,變了個人似的……分明就是突然覺醒了啊!老仆越看南雅現在的臉色,就越覺得恐懼。沒錯,她就是覺醒了……

誰能想到這個廢物公主已經十九歲了,還有機會覺醒?

老仆幾乎抖成篩糠子。

江念不明白老仆為什麽會怕成這樣,但老仆口中吐出的那幾句話,已經足夠她猜到自己的處境了。

江念閉上眼,薄唇微啓,淡聲吐出一個字:“滾。”

老仆如臨大赦,翻身滾出馬車。

江念沒有睜眼,卻重重地嘆了口氣。

光憑南雅兩個字,她還不大确定自己穿越到了哪兒,但聽到老仆口中異姓王段王爺、世子段韋等詞語後,江念幾乎可以肯定:

她穿到了一本古早男頻後宮文《一劍通天》裏,而且她現在身體的原主,是在小說前期就挂掉的炮灰女配南雅。

南雅是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的典範。

南雅明明身為天之驕女,身懷珍貴無比的寶物“真鳳之血”,性格卻軟弱得不行,任人欺淩。

書中男主尤存劍從小體弱,被周圍人視為廢物,甚至被家人趕出京城。他在外歷練四年,回京後修為大漲,成為京城中新一代的修行天才。然而修為越高,尤存劍孱弱的身體就越受不住,如果繼續修煉,他很可能爆體而亡。

這時尤存劍不但沒有選擇停止修行,反而把目光放到了南雅身上。只要能哄得南雅為她犧牲,自願獻出鳳凰真血,他就能繼續修行。至于南雅……一旦失去真血,就會衰竭而亡。

尤存劍離京前,南雅正巧被趕出皇宮,當時南雅孤立無援,飽受欺淩。同為廢物的尤存劍動了恻隐之心,安慰了南雅幾句,從此讓她心生好感。尤存劍此次回京,正是打算利用這份好感接近南雅,讓她對他心生愛慕,再将她的鳳凰真血騙到手。

江念當時看到這段內容時,差點沒被尤存劍惡心死。

雖然文中寫得冠冕堂皇,還硬生生把南雅的死寫出一股虐戀情深的感覺來。但本質上,就僅僅是男主為了自己的修行,故意接近一個天真好騙的小姑娘,騙了她的身子,又把她騙得為他犧牲,而已。

嘔。

至于那位被江念打吐血的段家世子段韋,前期是個和男主搶女人的炮灰,後期則潘然悔悟,拜在男主麾下……總之,兩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比一個惡心人。

江念弄清楚了自己穿越到了哪兒,腦子裏卻更煩躁了些。

她從來都是能動手就不動腦的性格,剛才回想了那麽多小說劇情,已經夠讓她覺得很累了,之後還要思考接下來該怎麽做,是不是該想辦法穿越回去一類的事情,簡直煩得要命。

江念往後躺了些,将打人的右手舉起,仔細地看了看。

真鳳之血的持有者不僅在修行上天賦異禀,就連身體素質也比常人強上許多,怪不得這具身體看似孱弱,卻能輕易把段韋打得吐血。

江念将手舉得近了些,眉頭卻不自覺皺了起來。

雖然打人打得那麽狠,自己的手卻一點兒也不疼,但江念卻感覺,碰到段韋臉上的那部分皮膚黏膩得很,她本能地想好好洗洗這只手。

江念嫌棄地将手拿開了一些,準備回府就好好洗個澡放松一下,等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再仔細考慮下一步怎麽辦。

穿都穿了,也不急于這一時。

江念打了個哈欠,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神色也怠倦下來。

很快便到了公主府。

老仆哆哆嗦嗦地準備好馬凳,又伸手去扶江念。

江念沒讓她扶,徑直走了下去,看見公主府門口那一排人後,不由得詫異地挑挑眉。

仆從們在正門處站成兩排,好奇地朝江念那邊看去,眸中皆是探究和不可置信。看見江念那冷冽的挑眉後,所有人都瞬間低下頭,甚至有人開始哆嗦了起來。

很明顯,是有仆從先回府報了信兒。

走近了,江念聽見後邊有人在說:“殿下竟然真的覺醒了?還好我以前沒有刻意刁難過她……”

“我、我、我完了,嗚……”

“小聲點,說不定殿下根本不記得覺醒前的事兒了呢?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總之我們以後就巴結着殿下,不要讓她察覺不對勁兒。”

覺醒是什麽意思?江念記得小說裏沒提到過。

但聽這些人的語氣,好像他們完全不認為南雅性格大變,是因為這個殼子裏已經換了人,反而認為是“覺醒”造成的?

那正好,反正江念也懶得扮演原主,她直接揚起下巴,大步跨進公主府內。

跟着帶路的仆從走進房間後,江念稍微掃視房間一圈,便吩咐丫鬟準備好熱水。很快,幾名仆從便端上水桶,那幾名丫鬟本來想服侍着江念沐浴,卻被她一個眼神給吓了出去,哆嗦着守在門外。

江念走到鏡子前,開始脫衣服。

這具身體太矮太小了,她用着有些不習慣,所以江念想在洗澡前再熟悉熟悉。

江念一邊脫衣服,一邊面無表情地望向鏡子裏。

首先是那張臉,在《一劍通天》的描述中,南雅是個标準的小蘿莉,長得楚楚可憐,令人憐惜。實際上,南雅的确長着一張精致的瓜子臉,櫻唇小巧,鼻尖挺翹,黑瞳清澈,然而這張臉配上江念的靈魂,不僅沒有一絲柔弱的味道,反而透着股英氣。

披散着頭發是精致的小美人兒,束起頭發則是朝氣蓬勃的小少年。

江念滿意地挑挑眉,将最後一件裏衣随手扔到地上,目光也慢慢往下。

随即,她詫異地“咦”了一聲。

南雅居然是個徹徹底底的平胸,幾乎沒有一絲起伏,和江念前世完全不同。

她說自己怎麽這麽不習慣呢,原來最大的問題出在這兒。

正好,以後随便穿穿男裝就行,江念也懶得穿那些繁雜的小裙子。

江念正準備繼續往下看,卻忽然感覺……自己的大腿似乎有些軟,像是有電流順着腿跟蔓延而上,讓她整個身體都随之麻癢起來。

江念穿越前二十三歲,自然知道這種感覺代表着什麽。她迷惑地眨眨眼,一擡頭,正好看見鏡中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麽,臉頰上布滿緋色。

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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