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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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和秦三公子是故交?”紅鳶領着江念往樓上走,嬌俏笑道。

江念遲疑片刻,點頭:“嗯。”

前去尋仇的那種……也算是故交吧。

“秦三公子在四樓雅間聽琴,小公子是去找他敘舊?不過……”紅鳶頓了頓,搭在江念肩膀上的手指也刻意接近了些,只差分毫就要碰到江念的衣服,“大男人之間有什麽可聊的,小公子不如稍微見見他,說幾句話,就回房休息去。”

江念毫不客氣地彎腰,躲開紅鳶的手,卻惹得她一陣輕笑。

紅鳶不僅不覺得尴尬,反而從懷中遞給江念一張木牌:“小公子,收好了。”

木牌上寫着天字乙號房。

江念向來不擅長應對紅鳶這種人,上一世她從來都不愛動腦,不喜說話,如果有人惹她,那她欺負回去就行了,卻從未遇見像紅鳶這麽……嗯,熱情的人。

她不太知道該怎麽回應。

為了防止紅鳶再說些什麽,江念沉默地接下木牌別在腰間,板起臉示意紅鳶帶路。

走到雅間門口,紅鳶又笑:“小公子,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不用。”江念淡聲道。

“好的呢。”紅鳶替江念拉開門,同時低聲道,“那麽小公子,我在房間裏等你。”

江念故意沒理她,徑直走進雅間裏。

雅間最深處,一名紫衣女子正低頭撫琴,江念聽不出琴聲的好壞,不過雅間中幾人卻聽得如癡如醉,壓根兒沒注意到江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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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背着手站在雅間後邊,淡淡掃了一眼。

房間裏一共三名男子,每人都左擁右抱着小姑娘,陶醉地閉眼聽曲兒,由着小姑娘端酒喂葡萄,洋溢着一股奢丨靡的味道。

三人都衣冠不整地套着華服,一看就是纨绔樣,江念一時也分不清誰是秦狩。

一曲終,臺上撫琴的女子躬身退了下去,三人也終于睜開眼,猥瑣地讨論起:“下一位就是明月了吧,明月姑娘舞姿絕倫,我可想死她了。”

“今晚明月姑娘我秦狩要定了,你們可別跟我搶!”最中間那個男子一拍胸脯。

江念眼睛立刻虛了起來,啧,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原本還想吓唬吓唬這三人呢,沒想到秦狩主動将自個兒身份給爆出來了。

江念背着手,唇角勾起一絲淺淡的笑容,嚣張地走到秦狩面前。

然後,一腳踢翻了他面前的案桌,順帶隔着桌子,直接踹上他的心口。

秦狩猛地擡頭,反應過來後,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後退,轟一聲将雅間的門給撞開。

幾天下來,江念差不多熟悉了這具身體,力道控制得非常好,雖然看起來将秦狩踢得老遠,實際上根本沒傷着他。

畢竟她也不是什麽魔鬼嘛。

她只是想教訓教訓曾經輕薄過南雅的渣渣們,又不是想要他們的命。

江念踹人的動作很快,不過一息之間,秦狩就已經跌到了房門外。幾息後,房裏的姑娘們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一邊往房間角落裏躲,一邊驚聲呼喊。另外兩個男人也紛紛起身,拔出長劍對準了江念。

“你小子誰啊?敢對我們出手,活得不耐煩了吧?”

秦狩也捂着胸口站起身,瞪眼看向江念:“你、你要做什麽?我爹可是吏部尚書,你要敢對我動手,明兒我就掀了你的祖墳!”

秦狩修為不高,在家裏也不怎麽受寵,所以他第一反應不是拿出武器,而是一邊往後躲一邊罵罵咧咧。

秦狩明明聳得不行還硬撐着罵人的樣子……還看起來挺好笑的。

江念忍住笑,長鞭向秦狩抽去,卻在中途忽然改了道,一下卷到後邊去。

金屬碰撞聲噼裏啪啦響起,暗器瞬間落了滿地。

鞭風呼嘯而過,在後面那個拿劍的纨绔臉上留下一道血印。

“跟我玩偷襲?”江念挑眉,笑容愈發戲谑,眸子深處透着森森寒光。

如果沒猜錯,這人就是将軍家兒子李絕,也是欺負過南雅的,正好在這兒一并收拾了。

李絕的暗器顯然下了死手,江念便沒跟他客氣,鞭子力度沒一點兒留情。

李絕畢竟是修行世家出生,雖然比不上真鳳之血的修為,內力卻也不差,拿劍擋了江念好幾招,到後面才招架不住,吐口血不打了,也開始罵罵咧咧。

“小子你有種殺了我,明一早,不,今晚我爹就能把你家踏平!”

江念翻了個白眼。

感情這群纨绔威脅人都一個套路?

三人當中的最後一名纨绔就懂事多了,他看見江念把李絕都打得還不了手,立馬丢下刀劍往角落裏縮:“這位公子,我、我是城南洛皇商的嫡子,你、你只要別、別對我動手,要多少錢我都能給給給你!”

都給吓得結巴了。

江念稍微回憶一下,名單中沒有這號人,便直接放過他,再次将注意力轉到秦狩身上。

江念勾起唇角,故意放慢腳步往秦狩那兒走去。

她的速度越慢,反而越具有壓迫力。

她一向喜歡看獵物被吓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的狼狽樣子。

所以走近了,江念的笑容也愈發冰冷。

然而最終停下腳步時,江念卻感覺大腦恍惚一陣,眼前閃過一片花白。

像是貧血前暈倒的前兆。

江念穩住身形,握着鞭子的手指也緊了些。

秦狩沒注意到江念的異樣,的聲音已經從叫罵變成哀嚎了:“你你別過來啊!你究竟是什麽人?洛、洛家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別打我啊啊啊……”

江念動手前,幽幽嘆了口氣:“當初你欺負人家小姑娘的時候,怎麽不露出這幅模樣呢?”

“什麽小姑娘?公子你說清楚……我、我向她道歉、道歉,求你不要打我啊!……”秦狩調戲過的姑娘可不少,下到街坊鄰居良家婦女,上到那位徒有虛名的公主殿下。因此找他尋過仇的親屬也不少,不過都被他的仆從給收拾了,誰能想到今天這小瘋子竟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而且還在青樓裏,他壓根兒就沒帶護衛進來。

秦狩看着江念的臉,努力想着拖時間的法子,卻突然感覺……這小瘋子的臉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究竟是誰。

江念沒準備給他道歉的機會,擡手便抽出一個絢爛的鞭花。

眼看鞭子就要落到秦狩身上,一條淡色飄帶卻忽然從遠處卷過,向着鞭子席卷而去。

江念本身就沒打算要秦狩的命,用力不大,鞭子還真被飄帶給卷住了。

周圍的吵鬧聲瞬間安靜下去。

江念感覺到什麽,擡眸,向着飄帶盡頭望去。

一名白衫女子站在對面,眉眼柔和如畫,青絲如瀑,氣質如畫中仙子。她執着飄帶的一頭,感受到江念的目光後,眸中立刻漾起溫柔笑意:“南雅殿下,醉花間內不許打鬥,除非……你能勝過我。”

女子聲音輕柔空靈,頗為悅耳。不論是聲音,還是表情,都柔軟得恰到好處,江念卻從中感覺到了一絲蔑視。

這個女子分明是在挑釁她。

不如說,江念已經猜到女子是誰了。

橋雨漩,原文中尤存劍的青梅兼大老婆,大概是知道尤存劍被江念踢了一腳後,特意來給他報仇的。

聽到橋雨漩的聲音後,秦狩和李絕也紛紛震驚地擡頭盯向江念——

南雅?!怎麽可能?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南雅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是個持有鳳血卻根本覺醒不了的廢物!所以他們以前才敢那樣對她!

難怪剛才看她覺得眼熟,這張精致到極致的小臉,分明就是那個廢物公主的。只是她穿着男裝,氣質也和以前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截然不同,他們才沒有認出來。

再想起之前罵的“掀了祖墳”、“踏平府邸”,他們瞬間面如死灰,恨不得立馬磕頭向南雅認錯。

可是,南雅怎麽會……難道她覺醒了?秦狩和李絕交換了一個眼神,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江念沒有說話,橋雨漩接下來的話,卻适時地解答了他們的疑問。

“殿下,您一覺醒就将段家世子打得半死,又将宰相幼子打殘在床,現在您又來醉花間裏鬧事,是不是……太過分了些?”橋雨漩腳底在飄帶上輕輕一踏,便從對面飛身而來,一襲白裙如人間仙子般,降落在江念身前。

“殿下,如果您一定要打的話,不如讓雨漩先陪着您玩玩。”

說完,橋雨漩手中飄帶倏地鋒利起來,破空襲向江念。

江念收起笑容,身體後傾,躲過橋雨漩的襲擊,長鞭也随之呼嘯而出。

先前輕易便能将李絕手中長劍弄得卷刃的長鞭,這時打在飄帶上邊,卻像是一拳打進棉花之中,根本用不上力。

江念的表情稍稍凝重了些。

這還是她穿越到這具身體裏以後,遇上的第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原劇情中,橋雨漩表面上是醉花間的花魁,實則卻是醉花間暗地裏的大掌櫃,小說前期她的修為甚至比男主都高上幾倍。

而且橋雨漩走的是以柔克剛之路,就算她修為比不上江念,功法卻正好克制了江念直來直去的風格。

然而真鳳之血帶來的修為終歸是壓了橋雨漩一頭,二十來招過後,江念逐漸占了上風。

長鞭死死咬住橋雨漩的飄帶,只要江念稍稍用力,就能将橋雨漩拉到面前。

近身戰鬥下,橋雨漩可不是她的對手。

看着橋雨漩那張清冷漂亮的臉,江念在心裏嘆口氣,稍稍放松了力道,給了她一個認輸的機會。

她雖然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可面對嬌滴滴的小姑娘,卻始終下不去狠手。

沒想到橋雨漩不但沒順着臺階下,反而一咬牙,再度甩開飄帶直擊江念面門,而她自己也因為那股力道接連後退幾步,直直撞出了四樓護欄,向樓下跌去。

江念破開飄帶的攻擊,幾乎是下意識翻身跳樓,足尖踏着輕功追向跌落的橋雨漩。

與此同時,天字乙號房的房門也忽然打開,紅鳶從中探出頭來,眉頭緊蹙,滿臉凝重,哪兒還剩半分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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