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決絕之逃
羅爾莊園外的森林并沒有羅爾老太太想象的那麽可怕,這兒又不是霍格沃茲的禁林,哪來的那麽多神奇生物栖息。而且賽芙拉也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柔弱,他們沒有與麻瓜近距離接觸過,也沒有失去過魔法,不知道賽芙拉真正的身體狀況該是什麽樣的,而打定主意的那一刻起賽芙拉就讓自己盡可能表現地虛弱可憐,多爾芬生怕她死掉,每次離開前都要給她刷上一打恢複咒和強身健體咒。
産後虛弱不存在的,或許是因為已經熟悉了沒有魔法的狀态,強身咒的加持下賽芙拉甚至感覺比過去一年的任何時候都要好。多爾芬出門至少五天才會回來,羅爾老太太自然也不會提前告訴他,運氣好的話賽芙拉可以在多爾芬回來前走出這片森林,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就要做一段時間的野人了。
為了以防萬一,賽芙拉極力地壓縮休息時間,她把礙事的裙子撕短,撕下來的布條纏在腿上,好讓自己的行動能更方便一些,一邊前進一邊留意可以食用的植物,實在不行就地拔點草葉也能充饑。梅林保佑,她在林子裏遇到了夜骐,大概是因為博恩斯家某個逃竄時被殺的倒黴鄰居,賽芙拉能看見它們了。夜骐載着賽芙拉飛到天上,賽芙拉才意識到自己選了森林最長的那個方向,好消息是多爾芬大概率不會優先沿這個方向抓捕她,中等消息是如果沒有夜骐,她大概真的會死在森林裏。
夜骐在森林那一頭把賽芙拉放下,再往外不遠處就是麻瓜的農場,賽芙拉在那裏借宿了一晚,第二天穿着從農場女主人處買來的舊衣服,乘着沒有車頂的破卡車來到了鎮上。
如果是十年前,賽芙拉心想,誰要是跟我說有一天我會穿麻瓜穿過的舊衣服,在他們的破路上颠簸一上午,我一定把他吊起來讓他吐三天三夜鼻涕蟲然後打得他滿地找牙。
賽芙拉輾轉許久才終于在布裏斯托爾的一家小旅館安定下來,沒辦法,比起幻影移形,麻瓜的交通方式實在太慢。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後,賽芙拉穿着新買的衣服倒在床鋪上,突然感覺到了迷茫。
從1970年的暑假她成為食死徒,到現在已經五年了,五年裏她唯一的信仰就是黑魔王和他的純血大業,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別的。她試着想象如果沒有經歷這一切她會做什麽,或許是找個魔咒研究所工作,或者留在家裏整天泡在書房不出門,但現在,她在魔法界近乎逃犯,這些與魔法相關的未來顯然都是不可能的了。
也未必不可能,賽芙拉又想起阿拉斯托,想起多爾芬說他為了對抗黑魔王失去了一只眼睛。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如果還有跟他一樣的人在戰鬥,或許打敗黑魔王也不是沒有可能....他那麽厲害,應該還活着吧?
賽芙拉突然迫切地想要見到他,像是壓抑多年的情感驟然洩洪,完全克制不住。她不知道這兩年他有沒有喜歡上別的女孩,有沒有忘了她,但她決定去找他,只要能看到他還活着,哪怕被他關進阿茲卡班,也好過封存過去在麻瓜的世界躲藏一生。
回魔法界前賽芙拉先去麻瓜理發店把頭發燙炸開并染成了普普通通的深褐色,但在賽芙拉好不容易來到阿拉斯托家後,她望着那片本該有棟小別墅的空地沉默了。
該死的,她倒是知道穆迪家的地址,可是她現在沒有魔法!她就是再怎麽意願強烈地在空地前描繪房子的形狀,那空地也不會給她任何回應!
賽芙拉不敢久留,也不敢相信任何的鄰居,她只能向梅林祈禱當初阿拉斯托用來收信的榕樹洞裏有設置什麽感應魔法,還不能是只針對貓頭鷹的,因為她現在沒有貓頭鷹。賽芙拉再次回來的時候伸手把一張紙條放進樹洞用石塊壓住,紙條上畫了個圖樣,落款簡.愛。簡.愛是70年聖誕節阿拉斯托帶她去看的麻瓜電影的名字,圖樣在電影院附近一家商店的玻璃窗上,賽芙拉住的旅館又在商店附近。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阿拉斯托,賽芙拉心想,你可是個傲羅。
倫敦市區的物價比別處都要高,幾周後納西莎給的錢眼看就要不夠用了,賽芙拉想要盡可能多在這家旅館待幾天就必須要去找工作,這時她才意識到,巫師沒有魔法在麻瓜的世界中會多麽寸步難行。
身份證件還能造假,但賽芙拉顯然沒有麻瓜的文憑,至于麻瓜的工具譬如打字機她壓根沒聽說過,更不要提知道怎麽用了,導購推銷員這一類的工作也不行,她能對任何人展露優雅禮貌的假笑,但讓她熱情洋溢地對麻瓜笑臉相迎?拜托,還不如幹脆點殺了她。
阿拉斯托找來的時候賽芙拉正在上班,作為地下酒吧身材火辣的冷面女招待。顯然阿拉斯托沒想過他們的重逢會是這樣的,巧了,賽芙拉也沒想過,但是who cares,麻瓜簡妮特.艾伯特做的事,與她賽芙拉.羅齊爾何幹?
一句話概括完自己沒有參與食死徒的襲擊,但因為違逆黑魔王失去魔法甚至可能正被食死徒通緝的現狀後,阿拉斯托帶賽芙拉回了自己現在的住處。一離開麻瓜界,阿拉斯托那平平無奇的眼罩就變成了一只滴溜溜直轉的魔眼,即便阿拉斯托低頭,魔眼也還會擡起來一直警惕地盯着賽芙拉。賽芙拉打量了一下這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房子裏只有必要的家具,衣櫃裏沒有女人的衣服,儲物櫃裏滿滿當當全是繃帶和藥品,比起家,這更像是個随時可以丢棄跑路的臨時落腳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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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芙拉穿着阿拉斯托的襯衫出來,沒有任何委婉的試探,直接詢問阿拉斯托是否有妻子或者女友,阿拉斯托回答說我沒有時間,賽芙拉點點頭,說我只能說我還姓羅齊爾。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晚上兩人和衣睡在同一張床上,賽芙拉試探性地從後面抱住他,沒有被推開。
賽芙拉知道現在是戰争狀态,自己是什麽情況光自己說了不算,阿拉斯托一定會去查,更何況,她自己都不知道再次逃跑後黑魔王那邊對她的處理究竟是怎樣的。賽芙拉每天都在等阿拉斯托回來,就像在等待宣判,他會相信自己,還是防備自己?他會原諒她,還是抓走她?還是會覺得自己是來騙他的間諜呢?
阿拉斯托終于回來了,還帶回了一沓文件。他沉默地擁緊賽芙拉,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我很抱歉,沒能保護好你。賽芙拉也抱緊他,說不是你的錯,都怪我自己。
但阿拉斯托離開後,賽芙拉翻看那些文件,才知道阿拉斯托并沒有得知全部的真相。文件從賽芙拉5月的訂婚開始,長期的杳無音訊後是11月的旅行,然後就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只有種種跡象表明羅齊爾與羅爾兩個家族交惡,75年4月羅爾家降生了一個母親未知但直接被定為繼承人的男孩兒,合理推測母親應該也是純血。
賽芙拉深深嘆一口氣,結合其他已知信息,任誰看這都是一個拒婚不成被強行囚禁的劇本,只是雖然劇情大致沒錯,但推動發展最關鍵的理由完全不對。阿拉斯托的理解不包括已知她作為食死徒的曾經,而無魔法狀态下左臂也依舊留有那個印記,不算明顯,卻只要稍微留心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阿拉斯托很體貼地沒有詢問過去兩年的詳情,賽芙拉自然也不會主動告訴他,她甚至有意保證自己的手臂永遠在衣袖的遮掩之下。如今家家戶戶人人自危,賽芙拉沒有魔法,安安靜靜地躲在房子裏不出門,阿拉斯托隔幾天就會帶些新鮮食材回來,有時還會留下吃頓飯,大部分時候放下就走。
至于過夜,賽芙拉寧願他永遠也不要回來過夜,因為那絕對意味着受傷。黑魔法造成的傷口很少有能靠魔藥立即愈合的,而為了避免食死徒襲擊聖芒戈,阿拉斯托總會在傷口得到處理後躲回自己的小房子悄悄休養。只有在這時候,通過悉心照料他,賽芙拉能感覺到自己不是個完全沒有用處的廢物,但同時,撫摸着阿拉斯托結實身體上遍布的傷疤殘痕,賽芙拉又很難不被內疚吞沒。
那些永遠停留在阿拉斯托身上的黑魔法痕跡,有多少是從自己這裏學會的呢?他冒着風險來回,她卻為了一己私欲,至今不以真面目面對他。
再怎麽內疚也好,賽芙拉并不是正義感爆棚的格蘭芬多,也不是正直忠誠的赫奇帕奇,她是斯萊特林,既然做出選擇就絕不會後悔,包括五年前,也包括現在。
日子照常過,在不得不面對現實之前,賽芙拉不會主動破壞自己的快樂。這不叫有意隐瞞,只是避而不談而已,畢竟,她并沒有實質傷害到誰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