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禳關度煞 .

葉無憂心裏清楚，只要自己不松口，再多的輿論都不會影響到他，說白了，謝家人認親的事情，怎麽都不會越過他，不管有什麽目的，都需要他同意了之後才行，不然的話，以謝家X市首富的地位權勢，上個戶口想必沒有多難。

可是他們現在這幅樣子，看起來還必須他點頭才行，這也沒有什麽，本人的‘同意’在一些術式裏是很重要的。

「主播打算怎麽做？」直播間裏的觀衆挺好奇主播會怎麽打臉謝家人，大概是帶入了主播葉無憂的視角，部分觀衆看起來比葉無憂還生氣——

“先看看。”主播卻沒有觀衆那麽深的帶入感，他翻了翻帶出來準備複習的教材，發現裏面有上次夾進去的一張黃紙，道長眉頭一挑，“快考試了，畫一張清心符。”

意思就是現在沒空去打臉，安分點好好學習。

「……謝謝主播」

「是哦，都快考試了，主播保佑我考試六十分及格萬歲！」

「競賽順利！」

「物理及格！」

「化學實驗順利！」

「母子平安！」

「保佑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一時間直播間裏充滿了迷信的氛圍，紅橙黃綠的彈幕滿天飛，幸好葉無憂沒有開啓打賞渠道，不然的話肯定是煙花炸滿屏幕。

葉無憂：“……”

“這是清心符。”他平日裏一成不變的表情終于有了一點無奈在裏面，“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功能。”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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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主播可以畫一張安神符嗎？求求了，我家小孩最近老哭鬧，上次我截圖了主播的安神符打印出來給她，才好了一段時間，這沒幾天，孩子又開始半夜哭鬧了」

在沒有看到這個直播間的時候，誰還不是個正經的唯物主義者了？這不是親眼見了之後就開始辯證的看待問題了嘛。

一大段話，用深色字體呈現出來，葉無憂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他頓了一下。符紙還可以打印出來？但轉念一想，這樣也是可以的，符紙在他看來，是一種特殊的陣法，圖像本身就帶有一定的功能，只是沒有了靈氣加持，效果會弱一點。

想到這裏，葉無憂私信要了孩子的生辰八字。

「嗚嗚主播你真是個好人啊！」對方很激動，一丁點微弱的光點從直播間裏忽閃忽閃出來，融入了主播的靈魂當中，但葉無憂絲毫沒有感覺，光點閃爍的太快，系統兩千三深處胖球球一般的手手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沒當回事。

這邊，主播無聊到給直播間遇到怪事的觀衆畫符，另一邊，上次被葉無憂蹭了警車的警員反手将試圖逃跑的嫌犯一招放到，戴上手铐。

“……周哥，行啊，你怎麽知道他們躲在這裏的？”跟着來的小夥伴眼神崇拜，“神機妙算啊。”

“是啊，這案子有年頭啊，蜈蚣、馬姐差不多都抓到了。”另一個警員對了一下抓到的嫌犯，發現通緝令上的幾個在逃犯都在，一下子有點樂。

周言：“……”

那小子……有點東西啊。

他看上去年輕，但其實已經幹警察這行已經十五年了，這次的抓捕行動按道理來說，困難等級還是很高的，潛逃了那麽多年……但怎麽說呢，人就這樣抓到了？到現在他還有點恍惚，葉無憂告訴他犯人可能在王村這邊，他剛開始是不信的，但這是線索，是不能因為他不信就不去探查，現在結果擺在他面前，他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

眼神微微閃爍，周言沒有說什麽。

“真抓到了？”上次做筆錄的另一個警官姐姐驚奇不已。

“那……”她猶豫了一下，“不會真的有……阿飄吧？”

不是她迷信，主要是上次抓到的那兩個人，當時在警局裏拘留室的時候，就開始不對勁了，羁押審問的那段時間，逐漸瘋狂，出于人道主義，又送醫院檢查了一次。

袁梅山還好一點，方泉崩潰的厲害，一邊尖叫着別過來一邊道歉，說什麽不要殺她，她也是被逼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的慘狀沒有人會在意，就如同她當初并不在意那些孩子的生命一樣。

不過，這樣的場景還是讓人有點怵，總覺得這警局裏陰森森的。

“哪能呢，不過是心理崩潰了而已。”周言安撫了一下同事，“交代了犯罪事實就好，自然會有法律審判。”

這個案子解決之後，周言又來了一趟葉無憂的大學，上次給葉無憂申請的見義勇為獎金也發下來了，剛好一起給對方，本來這些事情線上就可以操作，可周言卻不想放棄這樣一個機會。

他當警察是有原因的，當年他父親在外出打工之後一走了之再也沒有回來，這個人好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家裏就當父親已經死了，可他還是記得，小時候，父親把他架在脖子上騎大馬的時光，或許是年紀小，才記得特別清楚。

他想找到父親，這麽多年過去了，母親已經年過半百之多，父親也不知道在世與否，家裏唯一不想放棄的，大概只有他了。

在一日一日的等待中耗盡了精力，只能慢慢放下，時光是治愈一切傷痕的良藥，不過，再細微的等待，也是一點微末的希望。

如今葉無憂的出現，給了他一點莫名其妙的希望。

………………

拿到獎金，葉無憂看上去依然沒有多麽開心，這副樣子讓年輕的警官先生莫名放下了心，性格沉穩的人，總能讓人信任幾分，蓋過年齡小的影響。

“有事？”葉無憂看出來對方欲言又止，“嫌犯抓到了？”

“啊，抓到了，”說到這個周言可就來了精神，“上頭發獎金了，今天哥……啊，不是，今天我請你撸串，咱們慢慢說。”

“……”葉無憂倒是沒反對，他情緒穩定的時候，不讨厭和周言這樣的人相處。

人是分種類的，雖然他見過的極品占比很多，但不能否認，還是有正常人存在的，尤其是這個世界，簡直和平的不得了，以至于有點無聊了。

$1 :“？”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葉無憂發現自己挺受歡迎的，已經被請吃飯好多次了，街邊的大排檔其實環境不錯，窗明幾淨，看上去亮堂堂的，雖然和酒樓的高端大氣比不了，但勝在接地氣。

「我看出來了，對付主播這樣的人，就要打直球」

「還要主播心情好」

「是的，心情好才是重點」

「所以為什麽主播心情好？」

「可能有人要倒黴了吧」

“這次其實還是要多謝你，抓住那些人有你的功勞。”就是過程有點不太科學呢。

“不是。”葉無憂不居功，“也到了他們該倒黴的時候了。”

“所以這一波叫天降正義？”周言哈哈一笑，“我原本是真的不信這些。”誰成想結果居然會是這樣的？

「害，誰不是呢」

「笑不活了，馬哲九十分都拯救不了我的世界觀」

「好家夥驚現學霸，哲學好難」

「主播也是狠人，一邊抓完鬼，回去考試馬哲都能滿分」

「馬哲考試滿分和我抓鬼有什麽沖突嗎？沒有（手動滑稽）」

“信則有，不信則無。”葉無憂很唯心，給自己點了中辣的烤串之後，對周言道，“少吃點辣椒。”

周言問號臉：“……哈？”

“小心明天牙疼。”

“上火确實會牙疼……不是，這你都能算出來？”周言搖搖頭，覺得面前的十八歲小少年挺有意思的，明明年紀也不大，就有一種和年齡不符的沉穩大氣，索性一點對大師浮誇的尊敬都沒有，單純把對方當朋友來處了。

“牙疼請假去醫院，過馬路的時候碰見持刀搶劫犯，然後把自己送進icu？我的确能算到。”烤串沒有上來，葉無憂無聊，一張嘴，說出來的話十分的不吉利。

周言：“……”

“……确實不能吃辣的。”我竟然是如此倒黴的人嗎？

「周警官：這話我沒法接」

「周禮貌：您嗎？」

「不是，主播這社交能力怎麽發揮不穩啊？」

「主播：我攤牌了，不裝了」

“沒事，只要不出門就OK。”

“持刀搶劫犯？你能看出來對方在哪裏？”職業病發作的警官先生關注的重點跟本不一樣，“有人員傷亡嗎？”

“清荷三路公交車站，目前來說，只有你一個。”葉無憂笑了，“不過現在沒有了。”因為他，所以周言躲避了危險，“不過，你該有的血光之災是不會少的。”

洩露天機這事兒葉無憂表示他很熟，原主已經死了，他也沒打算在這個世界待多久，所以并不在意所謂後果。

“找我，有什麽事嗎？”葉無憂把話題拉回來，這個時候他們點的食物都已經端上來了，香辛料的味道有點刺鼻，夾雜着油脂的香氣，鮮亮的色澤讓人食指大動。

周言開了啤酒，黑亮的眼睛看向葉無憂。

葉無憂給自己開了一瓶可樂，二氧化碳氣泡咕嚕咕嚕的往外冒，瓶子外面迅速凝結了一層霧氣，“未成年，不喝酒。”

周言：“……”本來也沒打算給你喝啊！

他糾結了一下，“是這樣的，我想讓你幫我找一下我爸……”

葉無憂點點頭，目光落在對方的面相上，黑沉沉的眼睛好似看透了一切，周言不自覺的有點緊張，卻見葉無憂頓了一下，從背包裏翻出來一張紙和一支筆。

“寫個字？”

「哈哈，躲不掉的！葉哥報複心挺重的哈」

「終究還是錯付了」

「笑死，上次沒有測成的字，今天一定要測了！」

「葉哥：不寫？有你求着寫的時候（歪嘴龍王）」

沒躲過測字的周言拿起筆，筆走龍蛇寫了個字，葉無憂拿起來看了一眼。

“節哀。”

周言愣了一下，猛灌了一口啤酒。

“其實我心裏已經有預感了。”他看起來沒什麽難過的情緒，但鼻尖卻慢慢變紅，“他走了有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不見蹤跡，我考上警校，當上警察，就是為了找到他，哪怕是找到一點線索也可以……”

“可是他就像是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杳無音信，甚至我懷疑他犯事進了監獄，連潛逃二十年的嫌犯我都能抓得着，就是找不到他。”

他沒有問為什麽葉無憂輕易就得出來這樣的結論，其中的理論依據是什麽，可能原本就确定了答案，只是不想放棄而已。

“你能算到他在哪兒……沒的嗎？”

葉無憂推算了一下，眉頭緩緩皺起——

“你父親的生辰大概是什麽時候？”

“19**年九月二十七。”

“不對……”葉無憂敲了敲桌子，“這不是你父親的生辰……”

兩人面對面，一起露出了有點迷茫的眼神。

“不是？”周言皺眉，“那我得回去問問我媽，爺爺奶奶都過世了，不确定父親有沒有改過生辰。”

“周末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嗎？”

周言愣了一下，點頭答應了葉無憂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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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周言從衛生間出來，才知道昨晚葉無憂所說的血光之災會應驗是什麽意思，他面色猙獰的走出衛生間，沖掉了馬桶裏的鮮紅——

giao，昨晚就不應該嘴賤吃了青椒，痔瘡……犯了。

想到昨天晚上最後葉無憂說的話，他臉色逐漸凝重，頓了一下，他給局裏打電話，提前做好了準備。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尤其是關乎社會治安人民安全的問題，就算有可能是假的，也不能坐視不理，要不然對不起他的身份。

這邊，打工人兢兢業業為人民服務，還是個學生的葉無憂就輕松許多了，這節是選修大課，來上課的學生特別多，葉無憂眼尖，一下子就在人群裏和謝無咎對上了視線。

哦，還有他身邊的杜一柏。

兩人關系看起來挺親密的，在和葉無憂對上視線之後，一起走了過來。

葉無憂：“……”

轉身就走的打算都有了。

「主播別慫啊！」

「主播：我表演一個原地失蹤」

「如臨大敵」

“沒有慫，麻煩。”葉無憂皺眉。

條件反射的身體繃直了，幾秒之後他才想起來，他雖然扮演的還是炮灰，卻不用被強制走劇情了。

仔細回想了一下原本的劇情，按道理來說，兩人現在應該在一起了，但以他看來，這兩人身上并沒有确定了關系的紅線……

随意的撇了一眼之後收回目光，擺脫了強制推動劇情的工具人命運，葉無憂才不要重新摻合進去，他不想和主角産生任何一點點交集。

“弟弟。”謝無咎察覺到葉無憂不在意的目光，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被輕視了，但目前，他得想辦法先解決自己的身上的問題，他猶豫了一下，直接坐在了葉無憂旁邊，“大哥已經找你說過了對吧，你是我們謝家人，我是你哥哥，謝無咎。”

葉無憂沒有給對方眼神，翻出了教材，打算上課。

“爸爸媽媽都很想你，你不要怪他們好不好，當初的事情是個意外……”

葉無憂：“……”

“這位同學，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不能因為我們都姓謝，我就是你弟弟了，那天底下姓謝的人多了去了，本來就不是我的父母，我為什麽要去怪他們？”他表情看上去疑惑極了，好似對最近發生的事情絲毫不關注，周圍悄悄支棱起耳朵八卦的同學們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謝小道長可能真的不知情——

都是一個年級的學生，還有許多都是一個班的，因為葉無憂的特殊，大家都對他有幾分關注，對方平時在幹什麽？不是學習就是在學習的路上，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好像、大概、可能……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可是，可是親子鑒定……”

“現在電腦技術這麽發達，一份鑒定書而已，說不定你和這位同學還是親生兄弟呢，勿怪，只是舉個例子。”葉無憂指了指杜一柏。

“不可能，杜一柏怎麽可能是我的兄弟？”

“那我也不可能啊，按照你的邏輯，要是他姓謝，叫謝一柏，就有可能了？”

謝無咎：“……不是這樣的。”這個家夥看起來沉默寡言，但是詭辯起來簡直沒有辦法反駁。

“好了，快上課了，這位同學，我父親早亡母親改嫁，斷然沒可能有同父同母的弟弟的。”

謝無咎：“……”什麽叫父親早亡母親改嫁啊！

“啊……這樣啊，我會調查清楚的。”他心裏有氣，但還算理智，沒有和葉無憂起争執，只是低着頭，看起來十足委屈，本來張揚明豔的小少爺，委屈起來的樣子讓杜一柏心裏有點酸澀。

“胡說八道，”杜一柏目光直視葉無憂，“你父母高堂健康無憂……”

“嗯？”葉無憂看上去更疑惑了，“然後呢？你在相面？原來也是道門的人啊，杜道長師承何處？”

“呃……”杜一柏惶然收回目光，覺得自己氣血一陣翻湧，謝無憂、謝無憂的面相他看不出來！之前是算不出對方的命格，現在是看不清對方的面相，明明這個人就在眼前，但他就是看不清，這給了他深深的挫敗感，之前在渡平寺的時候，明明還能看看到一點的，現在功法突破實力增長了之後反而看不清楚了？！

他不信邪，眼底閃過微微的光芒。

這一眼，杜一柏只覺得自己的目光和深淵裏的存在對上了視線——面前的這個人，背後是濃厚的功德金光，讓人眼饞不已，但身邊，是化不開的詛咒，在他看到那些詛咒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眼睛一陣劇痛，一股溫熱順着眼角劃過臉頰。

“杜一柏！”謝無咎連忙扶住杜一柏，“怎麽回事？你做了什麽？！”

葉無憂：“……”這回他是真的什麽都沒做。

“我什麽都沒做，杜一柏眼睛流血有很多原因，患者高血壓、糖尿病，或者眼壓升高，眼睛結膜炎血管炎，視網膜血管性病變都會導致眼睛出血……”他就差指着謝無咎的鼻子說你不能冤枉人了。

“他是看了你才會這樣的！”謝無咎有點慌了，杜一柏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他的運氣可怎麽辦？

“……周圍同學都在看我。”

啊這……

「笑死，這個主角受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大家都在看主播，也沒有那麽誇張」

「肯定是主角攻想做點什麽，結果被反噬了」

「大家都表情都好呆呆哦」

「害，我當初也是這麽過來的」

“打電話叫救護車吧，杜一柏是我們班的，我去找導員。”一個同學看起來還是很靠譜的，“謝小，咳謝無憂說的對，身體原因耽誤不得。”

一次正面交鋒，就把主角之一送到了醫院，葉無憂并沒有生出喜悅感，他只是覺得，主角，天命之人不過如此，或許是這個世界難度較低，又或者是世界進化不完善，杜一柏雖然擁有了力量，但心智依然是十幾歲的少年，順風順水沒有經歷過挫折，這種人很好對付的。

只要比他強就好了。

不管對付什麽樣的敵人，只要足夠強大。

救護車來學校，這麽大的陣仗，消息傳播的速度那是相當快的，短短一節課的時間，整個學院都知道不能盯着謝小道長看，眼睛會流血。

雖然是真相，但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的樣子？

等到晚上的時候，葉無憂突然被李凱拉住。

“謝哥，你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貌真的讓杜一柏眼睛瞎了？”李凱左臉寫着八右臉寫着卦，好奇的把手機遞給葉無憂——

「1L:真的假的，謝道長帥瞎了杜一柏的眼睛？」

「2L：聽說是這樣，害，我也想看看謝小道長的花容月貌」

葉無憂：“哈？”

“帥是帥，但是謝哥的臉，真的那麽有殺傷力嗎？”李凱差點笑吐了。

葉無憂丢過去一本書給李凱——

“考試重點背了？”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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