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喪家之犬

“對,顧家家風不可亂,犯錯必将受罰,不可姑息。顧孝賜犯錯,但罪不及無辜孩兒,要懲罰也該懲罰他,把他除名出族是最好的選擇。”漆柒心裏有自己的想法,顧孝賜與她有怨,且不可能善了,她想對付他,但也不願意拿陸柳肚子裏的孩子開刀。

趕他出族,沒了家族的庇佑,就他那人品,她相信遲早會有人教他好好做人。

看吧,反正就他那小人性子,早晚也要找她麻煩。正好,她也不想輕饒了他,趕他出族,也能方便行事。

“這……”族長意動了,看向顧孝賜,“你怎麽說?”

顧孝賜面露猙獰,他想離開村子去鎮上生活不假,但不是像這般如喪家犬一樣讓人趕着走,他不甘心!

顧老娘恍惚過後,智商總算上線了,“怎麽就要出族了,不行,配副打胎藥,把孩子打了不就好了嗎?多大點事啊……”

“娘……”陸柳不可思議地看着顧老娘,在她看來,能留下孩子,也不用浸豬籠,出族也未嘗不可,卻沒想到自家婆婆會主動提出打胎。

她之前想打胎,是因為無計可施,也不想冒險,如今有了明路,為什麽還要冒險打胎,四個月了,就像大嫂說的,孩子都成型了啊。

“柳娘啊,聽娘的,孩子咱們可以再生,出族可不行,以後無根無源,被人欺負都沒人給你們撐腰,是要吃大虧的……”顧老娘苦口婆心,好言相勸。

但,就是最後一句話,一下子觸動了顧孝賜的神經,讓他整個人爆發了,“我才不用他們撐腰,出族就出族,就這群僞君子,假清高,都巴不得我去死呢,誰會給我撐腰,他們不落井下石,我就燒高香了。”

“孝賜。”顧老娘要暈了,驚恐地看着顧孝賜,不明白他今天是怎麽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都敢往外說。

顧孝賜卻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整個人通透了,無所畏懼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娘,你跟不跟我走?”

“啊?走去哪?”顧老娘還不在狀态。

“去鎮上買宅子,咱們關起門來過日子,想怎麽過就怎麽過,再沒有人敢對我們指手畫腳,說三道四。”顧孝賜環顧四周,吐一口唾沫,一臉桀骜。

“好,好的很。”族長都被氣笑了,冷哼一聲道,“既如此,你們現在就離開吧,這裏是顧家家廟,不留你這種不孝子孫,哦,不對,你現在已經不是顧家人,這裏不留品行惡劣之徒。”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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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

人群中有人出聲吶喊,然後就是一聲接一聲的驅趕。

顧孝賜騎虎難下,陰沉着臉,不屑道,“走就走,你們想留我,爺我還不想留呢。”

說着,揮袖,對着自家下人道,“走了,東西都給我搬好了,磕了碰了,把你們賣了也陪不起。哼,一群窮酸鬼,得意個什麽勁。”

顧孝賜一馬當先走在前頭,陸柳小媳婦似的緊随其後。

“娘,你走不走,不想走你就跟着大嫂過吧。”顧孝賜吆喝一聲,潇灑離去。

他要昂首挺胸走出去,才不要做喪家之犬。

“什麽?”顧老娘還在恍惚,聽到要跟漆柒過,向漆柒看了一眼,漆柒回以溫柔一笑,顧老娘哆嗦了下,不敢想象和這女人的相處畫面,轉身朝着顧孝賜追去,“兒啊,你可不能丢下為娘啊……”

那速度,好似後面有惡鬼在追,逃之夭夭,迫不及待。

虞文斌挑眉看向漆柒,漆柒無辜聳肩。

忽然,她想到什麽,臉色一沉,疾步追了出去。

果然,出門就看見顧孝賜面朝涼棚,停在那裏不知在想什麽。

顧孝賜想什麽,不用說,他想做壞事,正要擡腳往那方向走,卻停身後傳來警告地聲音。

“顧孝賜,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好自為之。”漆柒緊緊盯着他,他敢朝那方向跨出一步,她就能沖上去把他往死裏揍,她說到做到!

顧孝賜身形一頓,面上閃過陰郁和懊惱,氣憤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哼,他總會找到機會收拾那小娘們的,不急于一時。

漆柒一直看着那一行人冒雨漸行漸遠,直到完全看不見才舒了一口氣,放松下來。

同時,她看向自家馬車的方向,面露凝重。

她不可能随時随地一直帶着兩孩子,孩子們身邊人還是太少了,得找兩個懂武的護衛才行了。

“弟妹,要不我去喊他們過來?”虞文斌見她一直看着馬車,以為她擔心孩子。

漆柒搖頭,“不用了,這邊也挺亂,人多味重,對孩子們不好。”

“我們速戰速決。”說着,漆柒轉身朝着族長等人走去。

虞文斌微怔,看着她果決的背影,微微失神了一瞬,搖搖頭,甩去心頭莫名其妙的感覺,快步跟了上去。

“族長,您這邊可有大江流域的地形圖?”漆柒開門見山詢問。

族長遺憾搖頭,“沒有。”

地圖這種東西并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漆柒有些失望。

“虞公子,你說你從臨水縣過來,可否說一下那邊的情況?”村長顧善沖早就想問了,被顧孝賜的事情耽擱了那麽久,真是急死個人。

虞文斌面露哀色,腦海裏浮現堤壩坍塌的一幕,那般觸目驚心,“三道口的堤壩坍塌了,江水倒灌,臨水縣之下的幾個村子全都被洪水淹沒了。

虞某當時正和幾名好友跟着縣令大人巡查江堤,不幸被洪水沖了下去,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衆人聽了頓時議論開了,又是一陣鬧哄哄。

漆柒見虞文斌臉色不好,安慰道,“沒事的,你能平安無事,他們自然也會吉人自有天相。”

虞文斌唇角扯了個笑容,眼底卻沒有多少輕松,他剛剛沒有具體明說,這次,過來查看江堤的是京裏來的大人物,沒成想會決堤,這下必然要牽出一樁大案來了。

而且,當時他原本可以逃開的,身後卻有人推了他一下,就不知是慌亂錯手還是故意為之了。

原本只想見識學習一下江州的水利工程,以便今後寫策論為據,不曾想會經此一朝生死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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