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膏藥

“秦越……我,我頭有點暈。”

柳長妤睜開眼睛,緩了好半天才清醒了一些,她那一雙眼便這樣盯着秦越,兩人臉頰不過一指的距離,她癡癡一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臉。

秦越只以為她燒糊塗,抱着她便要回屋:“我送你回去。”

“等等,我沒事,讓我緩緩就好了。”

柳長妤直起了腰,她仍被秦越抱在懷裏,心裏頭甜滋滋的,比吃了蜜餞還要甜。

秦越挑眉問她:“緩緩?便在此緩一緩?”他掃了下四周,四下無人,便又将她摟緊了一些。

“你先放開我吧。”柳長妤輕推了推他。

秦越想起那日抱她時,她亦是一副意欲離了他懷抱的姿态,便冷着臉不快道:“為何?長妤,你不願被我抱?”

他抱都抱了,想叫他放開絕不可能。

柳長妤的額頭抵在他下巴上,她用指尖戳着他臉道:“我是怕把病氣過給你了。”她這風寒都還未好呢,他若因她也染了病怎麽辦。

“我不怕病氣。”

一聽她這解釋并非是不喜被他抱,秦越唇角都快飛起,他雙臂如鐵狠狠地柳長妤抱在懷中,又俯下身将臉貼在她臉上磨蹭,“長妤,不用怕我染上風寒。”

柳長妤伸手覆在他臉頰上,問道:“真不用怕?”

秦越在她臉上多磨了幾下,聲音裏都隐隐帶了笑,“不怕,我身子好,從小到大從未生過幾次病,你何故擔心呢?”

“你這麽說,那我便不怕了。”

柳長妤想伸手反摟他腰,可卻未有力氣伸出手臂。心裏喜悅是有很多,同時而來的還有懼怕。懼怕這喜悅來得太快,如夢一樣随時會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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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的懷抱很寬闊舒坦,此時被他摟在懷裏時,柳長妤身子像是輕了很多。他的臉又有點冰涼,磨蹭在她滾燙的臉上,很是舒服。

“秦越,你臉好涼。”柳長妤輕笑了一聲。

秦越側過頭,薄唇無意識地從柳長妤面上擦過,帶起一陣滾燙,“無事,正好長妤你的臉熱。”

柳長妤又笑:“你說得這話,還以為我這樣便能好起來一樣了。”說得還以為他便是她的藥呢,能治好發熱的藥。

“你要快點好起來,不許再生病。”

“這事誰說的準。”柳長妤将他臉推開,又推了推他胸膛,兇巴巴呲牙唬他道:“還是你今日回去小心些,得了風寒可不要怨我。”

“嗯,不怨你。”

“郡主?”屋內丹胭喊了一聲,似乎要走出來。

秦越剛想把柳長妤拉回來,她卻被這聲音吓得趕緊跳出了他的懷抱,隔着距離朝他揮手道:“秦大人,恕我不遠送,好走。”

又朝屋裏喊道:“丹胭,我馬上回。”

再一轉頭,看見秦越并未離開,他拿委屈與小埋怨的眼神直瞅着柳長妤,唇線拉得直直的。柳長妤給他使了好半天眼色,示意他屋內有丫鬟随時都會出來,他倆偷偷摸摸的多容易被發現啊。可等了半晌,也不見秦越離開,她只好走上前,又戳了戳他手臂,這個

呆子都不會看她眼色的,“你先回去吧。”

秦越乖乖點頭,“那我走了。”

“嗯。”柳長妤揚了一個很明豔的笑容。

“照顧好自己。”秦越擡起手又在她臉頰上撫了一記,這才轉身離開。

柳長妤卻端望着走遠的背影,兩手捂在臉旁甚至有想遮起自己雙眼的念頭,只因手下掩起的全是羞怯與歡喜。

……

這一夜過後,柳長妤醒來一身清爽。她的病果真是全好了,她擡手背在額前摸摸,恢複了往常的溫度,熱已經褪去了。

“迎春,丹胭。”

“哎,郡主。”

迎春走進來,見柳長妤臉色紅潤,合起手掌拍着笑道:“郡主病痊愈了,太好了。”

“行了,梳頭吧。”

“郡主,奴婢與你講些好玩的事情。”

柳長妤提了興趣,“燕京又發現了什麽了,你這個鬼丫頭,知道的到不少。”

丹胭插嘴說:“迎春日日出府打聽些小道消息,沒什麽她不知道的呢。”

“嘿嘿,奴婢點子多嘛。”迎春笑道:“郡主可還記得褚大小姐,那位您吩咐要相幫一下的姑娘?”

“自然,怎麽?她又出事了?”迎春手停了下來,“不是,是與那位褚大小姐有關系。她那個未婚夫,呸呸呸,那個與褚大小姐退了親的靖安伯世子,林公子,被傳出原是他見異思遷,與旁的女子有了首

尾,還叫那褚大小姐親眼瞧見了,兩家這才要退的親。”

“很好,真相算是說清楚了。”柳長妤為褚樂螢感到欣慰,那姑娘不應該再受冤屈。

“哎呀,郡主您是怎麽知道這事是真的呢?”迎春很是好奇。

丹胭回她道:“那日郡主正巧遇到褚大小姐親手收拾那位林公子,與另一位姑娘,這才知曉此事絕非此前流言所傳。”

“哦……”迎春長長地應了一聲,她又說道:“那位靖安伯夫人也因此留下了‘潑婦’一稱呢,便是因為那日大鬧平南侯府。”“平南侯府還有去理睬靖安伯府嗎?”平南侯府與靖安伯府兩家皆挂着封爵,然平南侯身系官職,為靖安伯府那等空架子能比的。褚大小姐如此受侮辱,那平南侯能忍得下

去嗎。“郡主您猜得可真準。”迎春給她比了個指頭,她又緩緩道來:“那位平南侯呀,聽說後來見到靖安伯世子時,将他狠狠奏了一頓呢。鬧得動靜可大了,靖安伯甚至還進宮面

聖,不過被陛下給哄回去了。”

柳長妤笑了一聲,這位靖安伯也是沒撞上個好時機,陛下正因為薛家與懷南伯府那事煩心,意欲面聖的朝臣數不勝數,幹脆直接拒不面見得了。

如此,靖安伯即便想讨個說法,也無處可說去。總歸都是他們人有錯在先。

“不過,今日靖安伯府似乎有意與武鄉伯府商談婚事,對象是那位秦家大小姐。”

“與秦大小姐?”

“是呀,那秦大小姐親自出面為林世子說好話,算是給他撿回了些名聲。”

柳長妤一噎,只能搖頭了,“這兩人……”這兩人也是夠無恥的,本便是這兩人私相授受,壞了褚樂螢的名聲。

倒是日後真說不定能有褚樂螢所說的那一日,她親自赴喜宴,喝那二人一杯喜酒呢。

燕京的流傳僅僅只是流傳,不出幾日便會散了。至于這林世子是個方的還是扁的,日後也無人再會關心了。

“對了,郡主,還有一件大事。”

柳長妤回過神,問道:“嗯?什麽事?”

迎春湊近了,神神秘秘說道:“郡主,宮中的賢妃娘娘有喜了。”這可是天大的一件事情呢,若是賢妃這胎生下的皇子,那便是皇長子,日後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眼下後宮無皇後,選秀又再來年秋季,再那幾個月之前賢妃便誕下龍子了

。不得不說,賢妃這運氣可真真是好。

“什麽!賢妃娘娘有喜了!”柳長妤大為所驚。上一世在她入宮時,莊子婵已經生了,孩子都一歲多了。她還以為這一世她不會有孕了,即便有,那也至少會等到皇後入主後。畢竟上回在宮中魏源那番意味深長的話,

令她不得不深思其意。

既然莊子婵已經懷了,那魏源是否該會立她為後?

柳長妤在屋內來回踱步,握緊了手心。

“是呀,是前幾日賢妃娘娘鬧得肚子痛,太醫說賢妃娘娘精神不好,像是動了胎氣,皇上便在留秀宮裏陪着。這消息才隐瞞不住了,燕京全傳開了。”

“前段時日?”

柳長妤又想起一事,上回她入宮時,莊子婵找人請魏源過去,那時候的肚痛說不準便是因着有了孩子造成的。

她稍作輕松一笑,“那燕京可有傳,賢妃娘娘說不準因此升了妃位呢?”升到皇後最好了。

“這話倒是有的,賢妃娘娘本就備受寵愛,又有了龍種,那不是想要什麽,皇上都會應了她嗎。”迎春傻兮兮笑道:“娘娘可真好命吶,又有寵愛,又有了孩子傍身。”

柳長妤只當沒聽到。宮裏日後會陸陸續續進一批女子,萬千女子的後宮,三千佳麗各有千秋,誰都想往上爬,但那路上卻必定充滿了血海。

莊子婵好命嗎。也許是的,她有了皇子,還有魏源寵愛。但柳長妤一點也不羨慕,在宮裏日夜提心吊膽,連覺都睡不好,哪裏好了。

她微一瞥眼,問道:“那迎春你覺着,你家郡主進宮如何?”她只開開玩笑,并沒當真。

“郡主,”迎春縮了縮腦袋,“奴婢以為,郡主并不喜愛宮裏。”

“為何?”

“郡主對那日流言那般懼怕,定是不願入宮嘛。而且郡主時常出府,連秦大人去诏獄都要跟着,那是多喜愛自由的人,入了宮也不能随心出宮了。”

柳長妤走去掐她道:“你個死丫頭,我出府多次,你提什麽不好,光提我去诏獄那事做什麽。”

丹胭擡眼笑看柳長妤與迎春,緩緩道:“迎春怕是覺着秦大人容貌不俗,記得深刻了一些,且郡主又對秦大人極為信任。”

“嗯嗯,對,就是丹胭說得這般。”迎春忙不疊地點頭,“秦大人雖然嚴肅了些,可那樣貌竟比表少爺生得還好。”柳長妤嘆氣,秦越若不癱着那張臉,也是世間難有的玉樹臨風小生一個。單看那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與薄唇,哪個不是精致無比的。可為何放在同一張臉上,便冷着

癱下來了?

“你們不怕了,不再信那流傳了?”柳長妤睇眼過去。

“還怕什麽呀,郡主那般信任秦大人,說明秦大人定是個好人。”迎春吐了吐舌頭。

柳長妤莫名感覺有些心虛。

偏偏這時候丹胭幽幽飄來一句,“是啊,郡主與秦大人關系好,定是對他有所了解的,奴婢等又怎會怕大人呢。”

“好啊,不與你們說了,我要去見雙桂院母妃了。”

柳長妤提起衣擺,轉過身自己先溜之大吉了。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兩個丫鬟眼前,那實在太難為情了。都是秦越的錯,他非要在那撩撥自己,現在她更是忍不住想起他便難以控制,好一陣的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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