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她到底忘記了什麽?

第79章 她到底忘記了什麽?

她一直在做噩夢,像電影回放,她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雨夜。

暴雨連天,她抱着頭狂奔在馬路上,一直跑,一直跑……

頭疼得要命,像要炸裂一般,在那樣窒息般的疼痛裏,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喊她——

“喬寶貝——!”

誰在喊她?

沒有回頭,沒有停下,她不要命地穿過馬路,一道強烈的車燈光刺過來。

她條件反射性地擡手遮住了眼睛,就在車頭即将撞上她的一剎那,她整個人被一雙手臂卷了過去,最後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喬寶貝,你不要命了!”

被她壓在身下的人扶起她的臉頰,她看清了那張臉——

戰亦塵?

對,她記起來了。

三年前她被戰窈婷關在了門外,淋了一天的雨,然後發高燒,戰亦塵照顧了她整整一夜。

她想說話,可喉嚨像被堵着,一個字兒也說不出口,只覺得頭劇痛不已,像無數把尖刀在腦門兒上鑽着,絞着。

痛!

痛到了極致!

感覺像有什麽快沖破腦袋……

大雨沖刷着她和戰亦塵,少年扶起她,“喬寶貝,你怎麽了?”

頭痛得瑟縮着,她渾身上下都在痙攣着,天旋地轉間,她痛苦地嘶聲大喊:“啊——!”

“爸爸……媽媽……好痛……”

她真的好痛!

一個女人的聲音像魔音一樣鑽入她的腦袋裏——

“寶貝,你怎麽能忘記?你怎麽可以忘記!小姨沒有騙你,小姨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寶貝,你不能忘記……”

忘記?

她忘記了什麽?

頭好痛,心也在痛。

連天的暴雨全都成了血,漫天漫地的血,她的視線全變成鮮紅色,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腳底下。

她記起來了!

她的爸爸,還有媽媽……死得很慘,很慘……

“喬寶貝,你哪裏不舒服?”

戰亦塵抱着她,聲音很急切,卻越來越遙遠,她說不出話來,整個人痛得完全虛軟了。

一種抑制不住的疼痛,不時從腦袋擴散出來,急欲沖出她疼到窒息的胸口。整個天空都在旋轉,暴雨也在不停地旋轉,黑暗慢慢籠罩下來……

“四叔……”

喪失神智的前一刻,她叫着,回應她的是另一道驚焦的低喊聲:“喬寶貝!”

這是誰?

視線越來越模糊,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樣子……

可是,卻有一種叫“仇恨”的字眼兒随着她的昏迷,鑽入了她的思維。

她恨,卻不知道在恨誰。

……

無休無止的噩夢,她夢到了爸爸媽媽慘死在她的眼前,夢到白色的靈堂裏,兩張白慘慘的遺像……

她還夢到那一片粉嫩的紫藤樹下,她像一只撲火的飛蛾,縱身撲進了少年的懷裏,仰臉看着那張面容模糊的臉,笑彎了一雙小眉。

就在她快叫出他名字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叫喚聲:“喬小姐?嫂子?”

喬寶貝的眼睛,半眯着,頭沉得像灌了鉛。

她好像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裏,反應遲鈍地睜開眼,看着床邊木樁子一樣杵着的弑天,張嘴就問:“弑天,你知道京城哪裏有紫藤樹?”

其實,她還有很多話想問。

她的爸爸媽媽,不是在和歹毒打鬥的時候犧牲的嗎?為什麽會死得那麽慘?

那個叫她不要忘記的女人是誰?

三年前,她為什麽會跑出戰家大宅?她不是應該發燒昏迷了嗎?

為什麽……會頭痛?

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好多疑問繞在腦門兒上,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問誰。

見她恍恍惚惚的神色,睜眼就問這種奇怪的問題,弑天納悶地回答:“嫂子,我在京城好像還沒見過紫藤樹。不過,戰家大宅的後院以前有幾棵,還是戰家大爺種的,後來戰老爺子聽算命的說,那幾棵紫藤樹擋了戰家的風水,就讓人砍了。”

戰家大宅?

喬寶貝摸着腦門兒,不免又想到了剛才的噩夢。

眯了眯眼睛,她思緒有點亂。

那夢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夢境而已?

如果是真的,那個紫藤樹下的少年……是誰?

戰少尊嗎?

為什麽,她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和戰家四叔明明兩個月前才認識……

剛醒過來的喬寶貝,腦子越想越亂,隐隐有一股電流一樣的刺痛鑽入腦袋裏。

她皺眉,揉了一下腦袋。

她臉色很不好,弑天有點兒急了:“嫂子,你哪裏還不舒服?”

喬寶貝搖頭,頭亂如麻地問:“四叔呢?我有事要問他。”

或許,戰少尊知道些什麽。

可弑天卻良久沒有出聲,抿着唇,靜默了一會兒,才說:“老大這幾天出任務去了,他讓你好好休息,學校那邊已經幫你請假了。”

剛才的噩夢一直在她的腦子裏盤旋着,她根本沒注意到弑天一剎那異于常人的表情。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弑天想了一下,“最少一個星期,可能還要久點兒。霍帝斯昨天早上八點的航班取消了,老大讓我留下來保護你的安全。”

昨天早上?

那她睡了多久?

喬寶貝撐起身體想下床,卻覺得頭暈胸悶,整個腦袋嗡嗡嗡地不停響,她擰着眉扶住了頭。

正準備給她倒水的弑天見狀,忙過來扶她:“嫂子,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瞧瞧?”

她手心裏一片涼濕。

弑天驚了一下。

現在整個水景山莊,除了黃嫂和警衛隊,就只剩下他這個大男人,路揚跟着去了醫院。要她是個男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老大的女人。

這會兒他慌得有點兒嗆了。

“嫂子,我帶你去醫院!”

喬寶貝搖頭,“我就感覺頭有點痛……”

頭痛?

不好!

昨天老大交代過,如果她有頭痛症狀,必須打電話向他彙報。

他正要拿出電話撥號碼,卻見床上的人面色忽然青白一片,抱着頭眼神渙散。

“嘔……”

她嘔吐了起來……

這會兒弑天也顧不上打電話了,一把抱起喬寶貝,就往外面疾奔。

“喬小姐這是咋啦?”

剛端着粥從廚房出來的黃嫂見他抱着人火急火燎地從樓上跑下來,忙放下碗走過去,一見他懷裏的人手腳抽搐,吓壞了。

“不好,她這是驚了!趕緊送醫院!算了,我和你一塊兒去,你一個大男人什麽都不知道……”

“嗯,好!”

迅速解了圍裙,黃嫂跟着一塊兒出門,和喬寶貝坐後面。

摸了摸她身上驟涼的四腳,黃嫂急得不行,懷裏的人這會兒有點神志不清了。

弑天發動引擎,軍車一路飛馳,很快駛出水景山莊。

他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接電話的是追風,語氣卻有點兒蔫:“弑天,什麽事兒?”

一聽他的聲音,弑天身體緊繃了,“追風,老大怎麽樣?”

按理來說中了三槍,并不是要害,以老大的體能和狀态,這會兒應該醒過來才是。可老大的電話卻是追風接的,那意味着老大傷勢很嚴重?

“老大還沒醒來,本來是沒什麽事兒。可操蛋的冷鷹,他媽的太卑鄙了!居然在子彈上抹了铊!”

什麽?

铊中毒可不是小事兒,輕則癱瘓,重則死亡。

心髒狂跳着,弑天喉結上下鼓動着,嗓子眼兒又堵又澀,“路揚怎麽說?”

追風的聲音有點兒啞:“幸好搶救及時,铊的份量很輕,路揚說應該過幾天就能醒過來。嫂子那邊怎麽樣?”

瞄了一眼後視鏡裏面色青白不濟的人,弑天皺着眉頭:“她頭痛,我正在送醫院的路上。先不說,我有另外線撥進來。”

切了和追風的通話,他接了另一個電話:“什麽事兒?”

“隊長,玉珠已經拿回來了。”

“立刻送到解放軍醫院!”

——

喬寶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腦袋昏昏沉沉,她的意識似乎還停留在水景山莊醒來的那會兒。

這會兒,頭痛的症狀似乎好了點兒。

可再回想之前那些夢境,卻覺得遠遠近近,很不真實,完全沒有了先前那種真實的感覺。

難道是錯覺?

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她慢慢清醒了過來,才看清她居然在醫院的病房裏。

黃嫂正坐在陪護椅上,歪歪斜斜地打着盹。

擡起手腕,她摸了摸額頭,一下觸到了手腕上冰涼的玉珠。

玉珠找回來了?

那天被霍帝斯的人擄走,被扒光了衣服,她身上所有的東西一件不留。

輕輕摩挲着圓潤沁涼的玉珠,喬寶貝閉上了眼,想着這是爸爸留給她的唯一一件遺物,心裏忍不住泛酸難受。

“喬小姐,你醒啦?”淺睡中的黃嫂感覺到床上的動靜,突然之間驚醒,“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

點了點頭,她輕“嗯”了一聲兒。

“那你先休息,我讓醫院的廚子給你做點兒吃的,你先喝點水。”

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兒,黃嫂先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轉身離開了。

睜着眼睛,喬寶貝總覺得那些夢有點兒蹊跷。

一個夢做一次,那是巧合。可同樣的夢,反反複複幾次,那就是不正常。

包括三年前的那個夢……

戰亦塵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麽?

腦子暈乎着,她起身下床,走到護士臺,借了座機電話,撥到了戰家大宅。

很不巧,接電話的居然是戰亦塵的母親,慕學芸。

“二嬸,亦塵在嗎?”

很明顯,作為母親,慕學芸很不喜歡她。

“喬寶貝,既然你決定跟了少尊,以後別再找我兒子。希望你能諒解我,你二叔死得早,我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亦塵這個兒子了,說實話,我很不喜歡你。”

喬寶貝抿着唇,聽着那邊近乎厭惡的語氣,忍耐着性子說:“二嬸,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他三年前我是怎麽發燒的。”

“三年前?喬寶貝,你還有臉提三年前?”慕學芸似乎異常憤怒,“要不是你,你以為我家亦塵好端端的會被送出國留學?”

戰亦塵出國留學還有隐情?

和她有關?

“二嬸,那你知道三年前我……”

“三年前的事最清楚的只有你自己了,我怎麽知道?”慕學芸很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喬寶貝,一句話,二嬸希望你以後別再招惹亦塵,行不?就算二嬸求你。另外,我家亦塵已經和高家小姐定下來了,你最好別再出現他的面前。”

說完,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耳邊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

電話被挂了。

握着話筒,喬寶貝擰緊了眉。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些夢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

戰少尊,他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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