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隔壁那位
剎那間，陳教授眼中的和藹消失了。他的目光帶着淩厲和疑惑，臉上泛出淡淡青色，額頭幾道溝壑随之越發明顯。
不悅的情緒，昭然若揭。
蔡莞看得心虛，趕緊道：“那個……我不是說讓他住狗窩的意思。”
“那是什麽。”陳教授被氣得不行，“人家好歹花時間花精力給你講過一次題，你就這麽對待人家的？”
“不是……”
“我的意思是……”她得為自己的言論買單，“就算現在這年頭租房很不靠譜，您要給他租房，也不能什麽都不挑啊。“
“……”
“太不挑的話，真就成住狗窩也行了。“她又慫慫地補了句。
老花眼鏡後的那雙眼眯了眯，似是覺得有理。
安靜幾秒。
“那你也不能這麽說我學生。”陳教授很護犢子地說。
“是。”她垂下那雙無辜大眼。
看她如此模樣，被拱上來的火消得莫名。
陳教授無奈按了按太陽穴，臉上維持肅穆：“算了算了，你走吧，這事我還是找靠譜點的人問好了，免得你等會又介紹什麽阿貓阿狗住的地方。”
“行。”蔡莞點頭，态度極好。
“等下，”陳教授在她走前又喊了句，“你*T 一會從哪邊樓道下去？”
Advertisement
“東邊的。”
“哦，那正好。”陳教授開了邊上櫃子，取出兩本書，“你順路把這兩本書帶給許柏成吧，他就在這層二號實驗室。”
“……”
蔡莞：“他不能自己來拿麽？”
“不能。”陳教授一口否決，把書往她面前挪，“因為你把這書給他帶過去之後，還得再給他道個歉。”
“？”
“奇怪什麽？”陳教授很護犢子地說，“你讓人住狗窩這事，不該給個交代麽？”
“……”
二號實驗室裏。
落日餘晖透進來，許柏成正坐在桌前，長腿局促地收在桌下，正在浏覽的文獻資料，前頭與他相對的座位上還坐了個男生。
兩人的視線都在電腦上，鼠标□□作着。
很快，對面林宇恒站起來，把筆記本屏幕轉了個方向，亮給許柏成看。
他邊伸懶腰，邊說話：“對了，你科研所那邊的房子找好了麽。”
“還沒。”許柏成沒顧上他，打算先把自己手頭這點文獻看完，見縫插針回他，“今天從科研所開完會就回來了，房子沒來得及看。”
林宇恒撓頭：“可你不是下周就要去那邊工作了？”
他嗯聲，“這周末可能會再過去。”
“那我們這個競賽，來得及準備麽？”
林宇恒知道這三人團隊競賽，全靠面前大神的道理。
他想了想，出主意道：“要不然我和毛毛幫你去問問吧，我記得我們學院有好幾個都在那租房住，你也不用跑來跑去。”
“……”
許柏成餘光瞥了眼那面電腦屏幕上才做了三分之一的建模圖像，無語失笑：“也行吧。”
林宇恒：“那你說說你的要求。”
“一室一廳。”
“這個簡單。”
“幹淨點，朝陽。”
林宇恒：“還有麽？”
“差不多。”他思索幾秒，還是補了句，“最好是朝陽花苑的。”
“朝陽花苑？”
“嗯。”許柏成目光微挪，敷衍地扯了個理由，“聽說交通方便點。”
“行。”
“那我先回寝拿個東西，”林宇恒起身，準備離開，“我做好的這個，你幫我看看，我一會回來修改。”
“行。”
正說着，外頭忽然傳來兩聲敲門聲。
兩人循聲看去。
有人推開虛掩上的門，一只小腦袋從後頭露出來。
女生？不認識的？還長得挺可愛。
林宇恒收拾東西的手停住，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問：“來跟老許要微信？”
蔡莞愣了下，沒意料到一開門就被人劈頭蓋臉問了這麽個問題。
“不是。”她否認。
“不是？”林宇恒懷疑。
她把手裏的書拿起來晃了晃：“我替陳教授給許柏成送書。”
“送書？”林宇恒眯起眼，好笑道，“情書啊？先前也有要微信的女生用過這理由。”
“……”情什麽書啊！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又加了句：“不過啊，老許好像不太吃這套诶。”
“……”
無數起在實驗室裏又或者是實驗室外發生的類似先例在林宇恒腦海*T 中滾動起來。
他看看眼前帶着點害羞，打死不承認的女孩，又看看身旁風輕雲淡的男人，暧昧地沖許柏成使了個眼色，拿起手機，适時結束起哄：“我溜了啊，自己解決。”
蔡莞進來時，與他擦肩而過。
她被林宇恒攪得，帶着點被人誤解的氣把書推到他面前：“你的書。”
只不過……面前的許柏成，似是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蔡莞靜靜端量幾秒。這才發現他鼻梁上架了副銀邊鏡框，薄薄一層的鏡片猶如水玻璃，泛着光，生生壓住了幾分散漫，襯得人斯文又溫和。
“陳教授讓你帶過來的？”他的手已經拎過書。
“嗯。”蔡莞淡淡應。
幾分鐘的安靜。
再擡起眼，翻過幾頁書的許柏成擡起眼，發現人還站在原地：“還有事？”
“……”
她不說話。
他拎起另一本，拖到面前，口吻随意：“真打算要個微信？”
“……”蔡莞否認，“沒有。”
“那你站這幹什麽？”他又問。
她也不想站在這啊……
要不是因為她的那句狗窩，因為陳教授讓她來道歉，也因為想到陳教授與許柏成之間的關系……
蔡莞斟酌措辭，片刻，聲音壓得低低的：“陳教授讓我跟你道個歉。”
許柏成：“？”
她深呼吸一口：“對不起，我不應該說讓你住狗窩。”
“就是……”她完整敘述道，“陳教授跟我說你要租房子，讓我幫忙推薦一下。”
“然後你就推薦了狗窩？”
“……也不算是。”她在原有事實上，囫囵編了個大概，“而且是教授先說的你對房子一點也不挑，我才說那你還不如住狗窩，只是拿狗窩類比了一下而已。”
許柏成颔首表示明了，聲音不鹹不淡地：“哦。”
“……”
“那你接受我的道歉了？”蔡莞又問。
他思索片刻，“不太接受。”
“……”
“那我再道一次？”她抿唇。
“算了。”許柏成笑，把書合上，“我好像也沒空聽了。”
“……”
蔡莞被氣到，打算走，又猛地想起什麽。
腳步跟着退回來，重新回到他面前。
“那個，”她特意咳嗽兩聲，“這次是我不對，要不然作為在新城區租過房的人，我跟你分享點情報吧。”
“什麽情報。”他顯得不太感興趣。
“就是，”她神色稍顯鄭重道，“你最好不要租朝陽花苑的房子。”
許柏成眸光微變，又很快如常：“怎麽。”
蔡莞：“我一朋友在那租了，就老和我吐槽，雖然交通比較便利，但那裏房子都比較老。”
他顯得不太在意：“不是還行？”
“主要是家具設施不太行，遇上斷電斷水都是常事。”
“可以接受。”
“那裏鄰裏關系也不好，很沒有互幫互助的精神。”蔡莞不死心補充。
“這不是問題。”
“……”
蔡莞憋了下，又忍不住說：“還有呢。”
“嗯？”
“我朋友還說了，”她鼓鼓腮幫子，“那裏的隔音效果也不太好，*T 大半夜的，還經常能聽見隔壁打呼嚕的聲音，睡也睡不安穩。”
為表真實性，她還下意識地擡起手，戳着眼下兩個明顯的黑眼圈，證明道：“看到沒，黑眼圈有多重。”
許柏成眯起眼，看向她指的地方：“還真挺重。”
“是吧。”
“嗯。”
“所以，”他勾了下唇，挺拔的後背靠上座椅，拖着話音問，“你這朋友——”
“……”
“是你自己？”
“……”
作者有話說：
蔡花癡：糟糕！好像被他發現了！捂住胸口！
評論有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