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隔壁那位
那頭的林宇恒收到消息, 有點沒看明白。
又重新看了一遍，确認自己沒看錯之後，才回過來：
宇宙恒心：【小朋友？】
宇宙恒心：【老許，你家這個點, 怎麽還有小朋友啊？】
許柏成坐回沙發。
許：【嗯。】
許：【隔壁家的。】
宇宙恒心：【爸媽出去旅游了, 扔給你幫忙帶兩天？】
許：【那倒不是。】
宇宙恒心：【那怎麽了？】
許：【小朋友粗心, 丢鑰匙了。】
許：無家可歸。】
宇宙恒心：【這樣啊。】
宇宙恒心：【我和你說, 那你可能要慘了, 現在的小朋友都是熊孩子。】
宇宙恒心：【上回我哄我二大姨家的表哥的孩子睡覺，那小朋友啊, 真的是，我給他哄到房間去睡覺了, 隔五分鐘, 又踩着拖鞋跑出來, 硬是出來看看, 我有沒有和他一樣乖乖地睡覺。】
打斷的文字，引人發笑的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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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柏成眉眼動了動，敲着字：【那呆我家的這個。】
他慢悠悠*T 地又補上幾個字“要好一點”, 只是消息還沒發出去，耳畔就傳來關門聲，而後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拖鞋踏在木質地板上, 噼裏啪啦的。
比方才第一回 出來, 還要大上不少。
半秒後，那位粗心, 丢了鑰匙的小朋友出現在了男人面前。
就像是硬生生靈驗了林宇恒的話。
許柏成擡起頭, 看她雙手放在身後像是藏了什麽的樣子, 輕眯起眼來, 換了種家長教育小孩的口吻：“還不睡？”
小姑娘表情讪讪的：“要睡了。”
許柏成：“那怎麽又跑出來？”
蔡莞：“你把手伸出來。”
許柏成：“？”
“我有東西要給你。”
“……”
兩人面對面杵着。
蔡莞看他老半天都沒聽她的話意思，索性就直接把身後的枕頭塞到他懷裏去，而後也沒去看他的反應，飛快地就往卧室方向跑了。
與此同時，還留下了一句：“分你一個。”
“……”
枕頭的長度幾乎能遮住視野。
等許柏成把懷裏的這團放到邊上時，客廳裏已經沒了蔡莞的身影。
空氣安谧又寂靜，只留着一丁點卧室房門關上的回響。
骨節分明的手指還停留在綿軟的枕頭上，輕輕往裏一戳，又被悄無聲息地彈回來。
男人笑了笑，重新取過取過手機，看到消息欄裏已經輸好的字，慢慢地删掉。
手指在半空頓了頓。
斟酌片刻，換了幾個字上去：
許：【也還是，要好一點。】
許柏成這屋的卧室不大，布局也很簡潔。
一張床，兩個床頭櫃，牆邊還立着個衣櫥，沒什麽特別的裝飾，床單被套也都是灰黑色的，很單調的色彩，和他本人的風格近乎一致。
蔡莞平躺在床上，與白花花的天花板對視着。
好一會，翻了個身，以這樣的姿勢躺了會，又爬起來，依舊還是沒困意，也依舊還是不想踐行他的叮囑。
蔡莞随手拿起被他塞進懷裏的那本微積分。
書頁裏的內容，和她這學期學的差不多，她囫囵掃了掃，無數個數學符號和公式在眼前亂晃，困意似乎瞬間襲了上來。
此時，她也才明白許柏成說的“助眠”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捂嘴打了個哈欠，最後把書一合，很寶貝地護在了胸口的位置。
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離得很近的地方，有顆心髒一直都在鮮活跳動，頻率又急又快。
快到，現在的她已經适應得不能在适應了。
被周身清冽的氣息包裹着，被子裏，枕頭上，都沾着男人身上獨特的味道。
也夾雜着淡淡的，洗衣液清洗過後殘留下來的香氣，幹淨又好聞。
蔡莞的嘴角後知後覺地彎了起來，也順着把頭蒙進了被子裏，閉上眼睛的時候，就着味道，回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感覺奇奇怪怪的，可又好開心。
他知道她進了派出所，順路就來找她；下了雨，會替她把身後的連帽扯起來；也把她手心的傷口記得很牢；就連現在的她，都還借住*T 在他家裏……
也就算是，她被遞來那樣的貼身衣物，她相信，應該是男人購買女式用品不便而造成的烏龍而已。
總之，他在她這裏，形象永遠滿分。
也一如既往，是能讓她瞬間開心的利器。
蔡莞美滋滋地想着，而後，就跟吃了飛醋似的，思緒很成功地過渡成了——
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也這樣對待過其他人。
畢竟平時看他人緣就挺好，是被朋友們簇擁的存在，好說話，脾氣溫和，優點一大堆，缺點……長得太帥算不算一個？
反正，就是蠻好相處，
她小心眼地計較起來。
如果換做是其他的朋友，他是不是也會這樣？
蔡莞悶悶地抿唇，借着粘着創口貼的手，把懷裏的書抱得更緊了些。
也開始止不住，貪心地想。
想要，變得對他而言。
更特別一點。
深秋時節，經過一夜的風雨，窗外枝頭上原本枯黃的葉子已經落得所剩無幾。天空終于放晴，溫度卻詭異地低了好幾度。
蔡莞還得去公司，只是身上的這套單薄男裝很明顯不頂用。
凍得她鼻炎都快犯了。
她在衛生間裏接着的新的牙刷毛巾洗漱完，為了保暖，又把手縮進衣服袖子裏。
剛一打開門，就見許柏成站在門外，遞了件厚實的外套過來：“降溫了。”
很簡短的話語，意思倒很明顯。
蔡莞大早上起來，反應一貫遲鈍。
她懵了下，伸手把男人手裏的衣服接過來，而後門一關，又重新進了衛生間。
許柏成：“……”
男人回到餐桌邊，手邊手機在不斷振動。
直到未備注的電話被摁斷三次，陌生號碼才傳進來一條信息：
【你是不是住到那裏去了？是不是？】
許柏成很快删除，不做任何的理會。
蔡莞在衛生間穿好外套。
因為動作過慢的緣故，出來時，又把時間硬生生熬到接近上班。
遲到危機逼迫着蔡莞清醒過來些，她趕緊把東西收拾起來，出門前，還在餐桌旁的男人喊住她：“蔡莞。”
她停下來，看向他。
許柏成：“你一般幾點下班？”
蔡莞如實道：“一般是五點半，但加班的話，就不知道了。”
許柏成：“經常加班？“
“一周七次以內。”
“……”
蔡莞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怎麽了？”
男人喝了口水，懶散地笑了笑：“沒事，就問問。”
“哦。”
蔡莞踩點進的公司。
在工位上坐下來以後，才看到林雅琴一大早給她發的消息，提醒她這段時間降溫了，要注意保暖，蔡莞回了個“好”過去。
放下手機時，在隔壁說話的葉晶晶湊到了她面前。
葉晶晶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起她：“菜菜，我怎麽感覺你今天穿得有點奇怪啊？”
蔡莞看了看自己身上：“怎麽奇怪？”
葉晶晶：“就是……感覺像是小朋友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
許柏成的衣服比她自身的尺碼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她本身較小的骨架說*T 實話确實不太能把這衣服撐起來，松垮垮地耷拉下來，沒什麽形，但也耐不住還有一項優點，就是保暖。
蔡莞也沒太計較，把手從袖子裏伸出來：“不是大人的。”
葉晶晶：“那是誰的？”
蔡莞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點，小聲道：“我家大朋友的。”
葉晶晶沒明白：“你家大朋友是誰？”
蔡莞偷偷捂嘴笑：“我不告訴你。”
“……”
葉晶晶想了想，暧昧道：“是不是上回我們一起吃飯，你捧着手機的那個？”
蔡莞封住嘴，不說。
葉晶晶看她的樣子：“肯定是了，你們都發展得這麽快啦。”
“……”
要說發展速度……還真的一點也不快。
蔡莞不太想說這個，用手捂住嘴巴，抛過去一個“休想知道”的眼神。葉晶晶沒再追問，意味深長地笑笑，轉身回了自己的工位，蔡莞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把昨天的稿子改了改，到了中午，趁着午休的時間，她約了開鎖師傅，跑回公寓，把自家那扇門打開了，也重新配了兩把鑰匙，以防再次弄丢。
一來一回，花費的時間不少。
等蔡莞再次坐到公司，午休已經結束，她連軸轉地進行工作。
稿子改得不算太順利，完成之後，被帶教老師駁回幾次，蔡莞獨自窩在工位上，對着電腦發愁，整個下午，在微信那頭說要追她的王博安過來找過她好幾次，要麽是送下午茶，要麽是借口送文件，找她聊天，弄得整個人更加煩躁。
除此以外，她手上還有其他工作沒完成。
又是預定加班的一天。
不過，沒那麽慘的是，今天小組裏的同事都各有各的煩惱，都難逃加班命運。
接近下班的時間點，幾乎無人離開。
蔡莞拿過手機，正打算點份外賣，忽的想起今天早上的對話，沒忍住還是戳進了微信，找到了那個名稱為“許”的人。
睡不醒的蔡：【我今天加班。】
睡不醒的蔡：【但會比昨天回去得早。】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也會比你回去得早。】
那頭的消息回複沒那麽迅速。
等到她點完外賣，外賣送達，男人才有了回音。
許：【小姑娘還知道，我什麽時候回去？】
蔡莞放下挖肥牛飯的勺子，雙手都用來打字回複。
睡不醒的蔡：【知道。】
睡不醒的蔡：【你昨天不是淩晨才回來的？還順路來了趟派出所。】
許：【也是。】
睡不醒的蔡：【我今天就只加班到八點就回家。】
許：【嗯？】
睡不醒的蔡：【太晚了，不安全。】
許：【有順路的同事嗎？】
睡不醒的蔡：【有。】
睡不醒的蔡：【但我都不太熟，一起搭夥回家會很尴尬。】
睡不醒的蔡：【別人應該也會尴尬。】
許：【确實。】
許：【那就早點回去，八點也還行。】
睡不醒的蔡：【那你呢？你今天還這麽晚回去啊？】
許；【應該。】
蔡莞目不轉睛地盯着，繼續聚精會神在輸入*T 。
還沒輸完，那頭又發過來三個字：【早一些。】
蔡莞：“……”
拼湊起來。
應該，早一些。
打字的手頓了下，不過消息欄裏敲好的字好像也不需要改。
蔡莞點上發送：【哦，那你注意安全。】
許：【嗯。】
寥寥對話結束。
其實也還是想再聊點其他的，可又考慮到許柏成或許在忙，還是把屏幕摁掉了。
蔡莞放下手機，捧着肥牛飯埋頭吃起來。吃完又繼續進行工作，想趕緊做完，趕緊回去。
辦公室裏的燈點得瑩亮，周圍一大圈同事都還在加班加點。
緊張的氣氛帶動工作效率，蔡莞把稿子寫完，再擡起頭時，比預想的早了二十分鐘。
七點四十二。
透過落地窗望出去，天幕早就黑得透徹，城市燈火繁華，川流不息。
蔡莞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王博安湊到她工位前頭：“學姐，我也剛好把手頭事情弄完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家？”
“我也是今天中午才聽晶晶姐說的隔壁部門那事，”他補充解釋道，“大晚上的，這附近治安不太行，女孩子走夜路也不安全，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等在她工位邊上，身上已然背好包，一副收拾好妥帖的歸家模樣。
蔡莞看了他眼，倒并沒有接納這份好意的意思。
雖然，她确實昨晚派出所一游，至今也還有點後怕，可面前這個說要送她回家的人，是表明了對她有意思的，并且正在認真踐行追她這事的。
她不想給人有機會的錯覺，直接拒絕：“不用，我家就幾步路而已。”
“可那也不安全啊。”王博安不退讓，“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蔡莞：“真的不用。“
“還是送你回去吧。”
“……”
蔡莞背着包站起來，說不通，徑直繞開他往外走。
王博安跟在她邊上：“你是覺得麻煩到我了？”
“……”
“沒事，我不怕麻煩的。”
“……”
蔡莞聽着他的自問自答，不發表意見。
兩人等在電梯口，樓層在緩緩上行。
王博安又問：“那學姐，我這麽主動的話，你會嫌我煩嗎？”
蔡莞盡量保持友好語氣：“不會。”
他那句“那就好”還沒出口，她又補上後半句：“但會嫌你太太太煩了。”
“……”
王博安看她抿直的嘴角，因為有氣，腮幫子也習慣性地鼓了股，依舊饒有興致地說着：“但是學姐生氣起來的樣子好可愛哦。”
“……”
“上學期高數課上，你對着題目，也這表情。”他吊兒郎當道，“當時就覺得可愛。”
“……”
再次的表明心跡……
蔡莞不作任何答複，等在電梯門口，掌心手機忽的振動。
許：【下班了嗎？】
略感意外的消息。
給屏幕解鎖，進入微信，對着男人頭像戳了幾下，确認是他之後，蔡莞才輸入着。
睡不醒的蔡：【嗯。】
睡不醒的蔡：【剛出公司。】
剛發送出去，叮的一聲，面前電梯門滑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T 從八樓開始下降，一直下到最底層，主動發起聊天的人還沒回複。
應該是電梯裏的信號不好？
可都到了辦公大樓口，兩人聊天界面還未有所更新。
某人沒忍住。
睡不醒的蔡：【怎麽了？】
身旁王博安注意到她始終未離的視線聚焦點：“在和誰聊天？”
“不關你的事。”她敷衍了一句。
他笑嘻嘻，無所謂地繼續給她提醒：“那也別邊走路，邊看手機，這樣不太安全。”
“不過，如果學姐真想這樣一心二用呢，倒也沒關系。”他還在滔滔不絕着，“反正我送你一塊回去，我可以替你看着路。”
“……”
蔡莞終于受不了，停下腳步：“我說過了不用你送。”
王博安：“可我不是也跟學姐表明過了？無論如何，還是要追。”
“……”
蔡莞感覺太陽穴嗡嗡地。
下一秒，條件反射就要脫口而出，再次強調自己也有喜歡的人，讓他別白費力氣，忽的有電話鈴聲在兩人之間先響起來。
陌生的音樂，是王博安的手機。
對話被輕易打斷，王博安從兜裏摸出來。
電話那頭聽不清是誰，只知道他恭恭敬敬地嗯了幾聲，挂斷時，臉上表情不太好：“學姐，不好意思，今天應該沒法送你了，帶教老師找我有事，讓我趕緊回公司一趟。”
“哦。”
王博安想了想：“要不然你在這等我下，應該很快？”
“……”
“或者，”他又說，“我給你打個滴滴，這樣路線我手機上也能看到。”
“……”
可惜，蔡莞的拒絕還沒出口，他的電話又不依不饒響起來。
簡直奪命連環催。
王博安毫無辦法，無奈急匆匆先趕回去。
終于是擺脫了此人的糾纏。
蔡莞頓覺輕松不少，低下頭，去摁亮自動滅屏手機。
沒有出現新消息。
那條“怎麽了”消息的下面照舊一片空白。
她又發了個問號過去。
這回，許柏成秒回：【回頭。】
言簡意赅的兩個字。
蔡莞的眼皮跟着一跳，預感極強地，一轉頭，看到了他那張臉。
許柏成站在她身後，間隔一兩步的距離，天氣降溫了，他穿得明顯要比前些天多，夾棉的黑色外套，拉鏈拉到頂，掩住修長的脖頸，倒襯得露出來的下巴格外清瘦。
蔡莞有點小懵。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前幾小時還在手機裏說要在淩晨前一些回家的人，怎麽突然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蔡莞頓在原地：“你怎麽在這？”
男人将挎在肩上的包往上提，漫不經心地：“不是和你說了的？”
蔡莞：“什麽。”
許柏成：“我今天要早一些回家。”
“……”
這個不是早一些。
是早太多了。
蔡莞呆呆地哦了聲，還是覺得不對：“那也是順路來找我的？”
許柏成：“不是。”
“？”
他直白道：“專門來找你的。”
蔡莞聽得一頭霧水：“啊？”
許柏成看她的樣子，笑了笑：“你這什麽反應？不想我來找你？”
“…*T …”
蔡莞緊張得撓頭：“沒、沒有。”
許柏成盯了她幾秒，眯起眼來：“真沒有？”
蔡莞：“……我幹嘛要有！”
許柏成：“可我看剛才你有個男同事，是有要送你回去的意思。”
“……”
先前的小插曲，果然是被看到了……
她剛準備澄清一下，面前就有一陣風跟着吹過來，把額前的頭發吹得淩亂，卷着蕭瑟的涼意，還偏偏往衣服裏滲。
蔡莞努力把脖子往衣服縮，聽見邊上男人開口：“先走吧。”
“嗯。”
“邊走邊說。”
“……哦。”
因為先前是在公司那個打着暖氣的天然溫室裏頭坐着，蔡莞覺得熱，就把身前衣服上的拉鏈往下拉了些，這會走出來才感受到初冬的寒意。
她邊走，邊用手把拉鏈拉上去。只是也不知道是拉鏈夾住了旁邊的衣料，還是其他什麽煙瘾，拉鏈被她拉到脖子底端時，就很不争氣地卡住了。
她加大力氣，又往上提了提，還是未果。
許柏成注意到她的動靜，放緩步調：“怎麽了？”
蔡莞：“拉鏈卡住了。”
男人的視線掠過去，女孩身上穿的還是早上他遞過去的那件，外套寬大，尺碼與她的身材很明顯地不符，垂下來的長度生生遮到她大腿根處，小身板輕易就藏了進去，只露出那張白皙幹淨的小臉來。
蔡莞又試了幾次，腳尖跟着往上踮起。
許柏成看不下去，走到她面前：“我試試。”
“哦。”
小姑娘把自己的手放下來，騰出拉鏈上空餘的位子給他，也跟着把腳後跟落回到地上。
兩人停在斑馬線前方一些的位置，邊上是棵已經刷上白色油漆的大樹，枝幹光禿禿的，一直蔓延到頭頂，四下喧鬧，時不時有人經過。
蔡莞不算矮，可兩人之間也足足差了一個頭多。
修長的手指捏在女孩的拉鏈上頭，礙于身高的關系，許柏成稍稍俯下上半身，對着拉鏈的位置細細觀察起來。
邊上燈光昏眛不清，他無意識地又往下些，視線定在那處，鼻尖卻突然被某種淡淡的清香輕蹭而過。
若有似無地飄散在空氣中，是小姑娘身上的味道。
許柏成晃神一瞬，幾秒後，方才看清楚是衣料卡在拉鏈裏了。
他簡單地判斷着處理的方法，緩緩挺起上半身，視線也順着往上，一點點帶過那張臉。
街邊的霓虹在不斷閃爍，斑駁光影時不時挪過來，照到她櫻桃般的小嘴，淺淺的梨渦，再往上挺拔的小翹鼻，最後目光被那雙瞳眸所吸引。
小姑娘的眼睛生得大大的，偏圓的形狀，被暗影覆蓋，瞳仁此時是深黑色的，卻亮得如同沾了層薄薄的水光，極為清晰地倒映出了四下五彩斑斓的光點，以及，近在咫尺的他。
從前他覺得這雙眼，生得漂亮，傳遞各種情緒皆是繪聲繪色。
而當下，此時此刻，不止于此……
濃密的眼睫在輕輕煽動。
像是在他心頭，止不住的撓癢。
時間*T 就這樣被拖長。
許柏成眯了眯眼，不自主地盯着她看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蔡莞率先開的口，一句話磕磕絆絆的：“你、你看出來怎麽弄了沒？”
這一聲，才把他拉回來。
男人回過神，很淡地嗯了聲：“看出來了。”
“……”
就着這個姿勢，男人借着巧勁，把拉鏈先往下扯了扯。
被卡住的位置有明顯的松動，他又擡起另一只空出來的手，固定住拉鏈下方的衣料，原本那只捏在拉鏈上的手往上。
雙手一同驟然發力。
“嘶”的一聲，拉鏈就直沖到了最頂端。
與此同時，蔡莞也順着這道力，想控制卻又沒控制住地，撲向了許柏成。
只是，發生了點意外——
女孩的唇瓣就如此印上了男人的臉側。
濕熱又柔軟的觸感蕩開。
許柏成的動作一僵，耳畔似乎倏然有涼風掠過，一點點地把他本就混亂的意識再次攪亂。還沒反應過來，這種觸感就消失了。
餘光無意識地掃到光弱之處。
男人清瘦幹淨的手指還捏在女孩拉鏈上。
定了兩秒，許柏成的大腦有些空白。
像是覺得不可思議。
而下一秒。
那個跌進他懷裏的小姑娘，已經站起來了。
蔡莞像是被占了很大便宜似的，小臉漲得通紅，警惕地往後退過去一小步，慌亂出口的話卻将男人心頭那份詫異描出了形：“你、你——”
“……”
“故意使這麽大力的，是不是？”
“……”
作者有話說：
老許攤牌：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