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于老師,你們到底是什麽個意思?”

祝母納悶:“您不是說……”

昨日于母來時,說出的那些話讓她覺得無地自容,也難以反駁。

人家于眠是班裏的好學生,家風又清明,她兒子什麽性子自己還是清楚的,就算對方說是自家兒子勾/引帶壞了于眠,她心裏不虞,卻沒有底氣。

哦,現在又讓我不要教育。你女兒還冒出來說是什麽女朋友,她看見祝淩躲在于眠身後,都有點疑惑兒子到底是誰家的了。

祝母的笑就沉了下去:“我兒子還在讀高中呢,哪裏有女朋友。于老師放心,我一定不讓祝淩再去找您女兒,不耽擱她的前途。”

“還不趕緊滾過來?!”

她三下五除二扯過祝淩,見于眠還要去攔,皮笑肉不笑:“這是祝家,我又不是後媽會虐待他。”肯打肯罵才是關心,希望祝淩學好。不這樣,別的他也不聽啊,天天欺負小兒子,不尊敬他夫郎和父親。

但于母都親自過來了,短時間內她自然是不會動手的。

祝淩斜斜看祝母一眼,對于眠和于母點頭,看也不看旁邊黑着臉的祝老爺子,兀自回了屋,消失在幾人面前。

他這麽幹脆,倒讓于眠心存擔憂。

方才不是很舍不得走麽,這是在賭氣?

“行了,我們走吧。”

于母認為事情解決了,反正她是不想讓女兒和那個男生見面的,能親自送回來算很不錯了。

她們轉身以後,祝母就迅速将門關上。

“我說啥來着,啊?昨晚不知道在哪裏鬼混,今天還要人家送回來,一個男孩子家家,沒有一點廉恥。這在我們那時要沉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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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爺子絮絮叨叨,祝母聽得煩悶,喘着粗氣到祝淩緊閉的卧室門前:“今天你就在裏面過吧,什麽時候反省了什麽時候出來。”

她冷笑:“我可不敢再打你,都傳到大學教授耳中了,怎麽的你覺得很光榮?傷了我們家的臉面就很得意?你怎麽不為你弟弟想想,勾三搭四不說,還壞家裏名聲,你不想嫁,慕林還要活!”

黑暗的房間,狹窄的通道,小小的床。和祝慕林華麗的王子卧室般的房間不同,非常普通。

祝淩蹲在門背後,當那些話是耳旁風。

被刺過一次兩次,三次以後就不會很難受了,他可以忍受,因為沒什麽可期待的。

祝淩烏黑的碎發搭在額前,他伸手撩了撩。

有光亮從手上迸發,他打開了手機企鵝。

手指歡快地在手機屏幕上起舞,和還在回家路上,不斷給他發消息的于姐姐聊天。

——挺好啊,沒有被揍。

——被關起來了。嗐,你瞎擔心什麽,我偷偷藏了吃的。再說,我要上廁所,她還能不讓我出去?

——好了好了別擔心。要想我哦,啾咪~

看着文字和表情包,想象于眠在對面老學究的樣子,撲到床上,捂臉笑。

祝淩覺得自己像一顆草,野火燒不盡,就算遭遇困難,也不需要春風操心。

事實上,他媽也不是特別愛打人。一般都是祝慕林和那個白蓮花繼父搞事情,加油添醋在祝母旁邊告狀污蔑,祝淩才會挨揍。

以前是不管不顧,現在心裏有了于眠,他反而懂得了妥協。

只要在這裏待一天,就得學會和那些人周旋。

只要春風肯為他停住步伐,将目光投到他身上,張開手,從只分出一點心神,到将自己捧在手心,落下溫柔的吻。

他就願意釋放所有的生命力,放肆生長,不懼燃燒。

……

于眠的暑假有三個月,祝淩因為要複讀,提前進入上課階段,早早地搬了行李去學校住宿。

走的那天沒有告訴于眠。等她從其他渠道得知,急忙問他,祝淩才說:“這不是太忙了嘛~沒來得及。”

“這裏的學生很多都是從初中或者高二就開始讀,我只有一年時間,想要考進學校更難。我天天都很勤奮喲。”

對于上課發呆、課下和人吵架、課後跑到各個地方做兼職,想要趕緊掙錢搬出來的祝淩來說,能夠好好坐在課堂聽講,努力練習形體,兩三點才睡覺,真的十分努力了。

于眠聽得心疼:“不要勞累過度。”

八月尤其炎熱,風也仿佛熱浪一般,地上、欄杆都能将人燙起泡。

她弟弟在家裏天天吹空調,死也不願意出家門一步,抱着冷藏過的大西瓜啃,還老是拜托她出門的時候買些雪糕。

她的少年卻踏上了斬斷荊棘的征途。

想到他單薄的脊背,于眠想要出份力:“我整理一些方便你看懂的資料和輔導書,寄到你學校去吧。你把不懂的地方和平時學習情況按時告訴我。”

藝校雖然也看重文化課,但更多會将教授的知識點放在藝術分上面。祝淩基礎不牢固,老師也不可能遷就他從最開始講起,需要他自己去補。

前世祝淩選秀失敗後,從事了演戲,這輩子他倆探讨後,祝淩還是打算往這個方向前進。表演類專業不僅對考生身材長相之類的要求更為嚴格,對考生的英文水平要求也高。

于眠還有十來天才開學,她趁着自己不忙,找出以前的學習筆記,又去書店買了一大堆資料,想做一份專門為男朋友訂制的學習計劃。

有個學霸女友的好處此時就突現出了。

祝淩以前不大聽從班主任的管教,因為對方看不起他,但被于眠管得服服帖帖。他每周要交自己的學習情況表,和于眠通話也大多聊學習,甜甜蜜蜜的話都放到了結尾。

痛苦,并快樂。

就算是高三的時候,于父也沒見女兒這麽認真,坐在書桌前,整日研究。

他給于眠端去水果,退出女兒的房間,埋怨站在陽臺,看對面鄰居家鴿子的妻主。

“你給孩子太多壓力了,說什麽祝淩考不上大學,就讓他們分手,阿眠都瘦了。”

有句話叫你爸覺得你瘦。于眠雖然忙碌,有于父每日的美食加點心水果,還有夜宵,哪裏會瘦。

于母将手背到背後,繼續看飛翔的群鴿:“大學都上不了,在一起也只是拖累阿眠。我還是覺得嘉一那孩子不錯,分了不更好?”

一年時間,如果那個男生能夠做到,說明他也不算太差,還能救。

她也耍了個心眼,女兒就算不喜歡嘉一,到了大學看到更廣闊的天地,認識更多的人,說不定就不喜歡祝淩了。祝淩除了長相,好像也沒有很出色的地方嘛,大學帥哥還少麽。

于母畢竟在教育系統,了解自己市的許多學校。祝淩一直是不認真讀書的學生,藝校的文化課都是節奏很快的,他讀的那所藝校重在培養成績不錯但想走藝術方向的學生,不會多操心祝淩。

先不說他能否堅持,若是女兒幫忙也無法成功,在愧疚自卑的心理中,是否他會和阿眠分手呢?

祝淩,于眠,于母,甚至還有祝家人,都想着:

——不過一年時間罷了。

但他們的想法卻各有不同。

八月底,于眠要去南大報到了。

她選擇坐火車,于母卻讓訂了飛機票:“家裏不至于買不起票,好好念書就行。”

一家人都去送她,飛機場候客廳,母親表情嚴肅,眼裏卻有溫情。她的身後是抹着眼淚的父親和沖她笑的弟弟。

家是她溫暖的港灣,從小在愛裏長大,于眠又怎麽能舍棄家人,讓他們難過。

飛機即将起飛,她得走了。

“好。”于眠說完,揮揮手,淹沒在人群中。

南大,她前世就讀的大學,一花一草于眠都十分熟悉。于眠輕車熟路報了名,拿到鑰匙推開宿舍門。由于專業變了,這一世的舍友們倒是新鮮面孔。

經過半月軍訓,她的臉依舊白皙,驚得黑炭模樣的舍友們大叫:“你是不是有塗防曬霜?一點也沒曬黑!”

于眠冷靜點頭:“我得留着這張臉去見男朋友。”

她的男友即将滿十八歲,正在家鄉的某所藝校進行封閉訓練,有時會笑着說一切都好,有時會在半夜給她打電話,聲音帶了哭腔。

她有點想他。

準備去見他。

于眠的舍友們經常聽見她提男友,并且也見過她在宿舍和男友通話。

在和男朋友交流時,她們眼裏沉默好學,像個直女般,經常拒絕別的男生告白的于眠,也會流露溫柔笑意,細聲細語哄得對面的少年高興。

到底是什麽樣的男生會讓她淪陷?于眠沒有将手機屏保設成男友照片,也不給她們看,因此她的舍友們對祝淩十分好奇。

每次問她好不好看,于眠都會一口回答:“美若天仙。”

可是她們懷疑于眠的眼光,這家夥可是面對校草那樣級別的美少年,也面不改色說一般的。

校草長得很漂亮,白嫩的肌膚,清冷又端莊,細腰長腿,跟仙子似的,她們指着校草問于眠,她竟然說,自己男朋友更好看。

要麽她男友真的那麽美,要麽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衆人還是傾向于後者。

她們哪裏知道,于眠喜歡的就不是這款。

她只喜歡那團可愛的小刺猬。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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