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游戲開始
昏暗的樓道裏,男人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格外明亮,他漸漸走來,嘴角持着的還是他獨有的薄涼笑意,然而席暮卻感覺空氣中充滿那種窒息般的窘迫,讓她避無可避。
喬希堯從暗影中走來,俊朗的臉上滿是笑意,他優雅的走到門前,直接漠視她的阻擋,輕松推開大門,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席暮看着他一連串的動作,完全不能反坑,只能被動的跟随着他的步子,回到自己的家中。
屋子不大,客廳極小、卧室極小、廚房極小,本來一眼便能看過來的地方,喬希堯卻出奇的有耐心,緩緩打量着這裏的一切。
客廳的電視櫃上,放着一個水晶相框,照片裏的女孩子很年輕,清瘦的臉,高挑的身材,長長地頭發盤在後腦,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練功服,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在這張照片上停留片刻,又移開目光。席暮見他銳利的眼神四處打量,頓時不安起來。
短短幾十秒,喬希堯便收回目光,優雅自然地坐在沙發上,與她直視。
“喬先生,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冷冰冰的語氣,明顯的排斥着她面前的男人。
“‘喬先生’,這稱呼太生疏了吧?”喬希堯雙腿交疊,嘴角好看的彎起,“席暮,別叫的我們好像是陌生人!”
席暮臉色刷的一變,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攥起,她忍着心裏翻湧的怒火:“那我應該稱呼你什麽?”頓了下,她似乎想到什麽,冷笑道:“也許我該叫你……哥哥?!”
喬希堯挑眉看看她,嘴角漾開的笑容更深,黑曜石般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也可以這麽叫,哥哥妹妹也不錯,更有意思!”
“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席暮識相的禁了聲,不與他做口舌之辯。只是在心底痛罵,世上怎麽能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呢?
見她低頭不說話,借以表達無聲的抗議,喬希堯好笑的起身朝着門邊走去。
感受到他強大的氣場,席暮猛的擡起腦袋,視線恰好撞進他漆黑的眼中,那裏面波濤洶湧,看的她心髒處一陣陣緊揪。
“沒事的話,請……”席暮懼怕他帶來的壓迫感,伸手握上門鎖就要趕人,卻被他先制止住。
喬希堯上前一步,忽然伸手将她圈在懷裏,興致盎然的在她耳邊低喃:“我想念你的味道……”懷裏的身軀一陣顫抖,他殘忍的冷笑,慢慢補充道:“再陪我一晚!”
耳邊都是他呼出的灼熱氣息,席暮被他按在懷裏動躺不得,腦袋卻因為他的話轟然炸開,掙紮了好久,她才全身顫抖的推開他,狠狠咬牙:“喬希堯,你、無、恥!”
“嗯。”完美的俊臉上挂着柔和的笑意,他說的漫不經心,“好多人都這麽說!”
眼前的這張臉,明明帥氣的讓人迷戀,可看在她的眼裏卻只剩下厭惡。席暮深吸一口氣才壓抑住心裏的怒意,而後沉靜的回擊:“過去的我們兩清,今後也不可能有瓜葛!”
喬希堯盯着她的臉,将她的細微表情盡收眼底,看着那一臉的堅定,他忽然玩心大起,“我最喜歡把不可能變為可能。”
他的每句話都好像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席暮平靜的回視着他,骨子裏的倔強全數被他激發出來:“好啊,那我們拭目以待!”說話間,她急速的拉開大門,擺出哄人的姿态。
喬希堯微微眯眼,嘴角的笑意冷了下來:“等到你認輸時,籌碼加倍!”那冷冽的氣息,在他走出門的那刻,讓席暮湧起深深的忐忑來。
一輛白色的邁巴赫Landaulet平穩開出小區,駛入車道。車後座的男人陰沉着臉,窗外變幻的霓虹燈忽明忽暗的閃過,喬希堯薄唇緊抿,眼中寒意四射:“席暮,游戲開始。”
包裏的手機歡唱起來,原本低着腦袋的席暮頓時驚醒,急忙關好房門取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程安,她這才想起來,今晚要去她家吃飯。幽幽嘆了口氣,席暮接起電話,胡亂的編了理由糊弄過去。
挂了電話,席暮疲憊的回到卧室。倒在床上,她的心口悶着疼,胸腔內好像破了一個大洞,怎麽填怎麽補都無濟于事……
……
那是新學年的第一天,席暮慌亂中走錯教室,迎面撞進一名男孩子的懷中。淡淡的栀子花味道萦繞鼻息,她仰頭,看着眼前的俊秀男子對她微笑,那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暖,“你好,我叫淩赫。”他的聲音和他的笑容一樣美好,讓她禁不住沉迷。
那年的俊秀少年深深映入她的心底,他微笑的弧度總是剛剛好,他溫暖的手掌預示着他們天荒地老。
“暮暮,做我女朋友吧!”
“暮暮,你跟着我,有我在不要怕!”
“暮暮,我愛你!”
席暮不知道多少次從這個夢裏醒來,那年的悸動還湧在心口,淩赫微笑的眉眼還在眼前。她再也睡不着,睜眼看着天花板,最後擁着被子坐起來,腦袋裏全是支離破碎的畫面,她愣愣的發着呆。
呆坐了好久,直到雙腿都發麻,席暮才從紛亂的回憶中抽離。看着窗外已經大亮,她起身整理好自己,出門往長途車站走去。
每周六席暮基本都要回家,只有回到家裏,她落寞的心情才能得到片刻的舒緩。坐上大巴,一個半小時後,便來到小城。小城雖比不上城市的繁華,卻能讓人身心放松。
“爸爸,我回來了!”席暮快步走回家,臨進門前臉上堆滿笑意。
“今天怎麽早了些?”幾乎在女兒喊門的同時,席墨誠也将大門打開。見到席暮,他滿臉都是笑意。
挽着父親進了門,席暮細細看着父親的臉色,見他臉色紅潤,才輕快地回他:“今天起得早,來得及趕上早班車。”平時父親心疼女兒,每次回家都不讓她趕早班車。
席墨誠笑着點點頭,轉身進了廚房,柔聲道:“快去洗手,吃早飯。”
“嗯!”席暮将外套脫下來挂好,洗了手出來時,父親已經将早飯擺好。
桌上放着兩碗熱騰騰的豆漿,還有她愛吃的小籠包。豆漿是席墨誠親手磨的,每次她回家,必然能喝到父親的豆漿。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豆漿,席暮心裏憋了一天的委屈和辛酸都消失殆盡,為了爸爸,犧牲什麽她都願意!
席暮在家裏呆了一天,心情果然好了起來。周一早上,她精神飽滿的來到公司,開始忙碌的一天。臨近下班時,手機響了起來,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她微笑着接起電話。
“死丫頭,怎麽好幾天不理我?”剛接起電話,程安不滿的質問淩厲而來。
“周末回家去了。”席暮聽她聲音不悅,不敢隐瞞。
“噢,下班等我,我去接你!”程安利索的說完,随即挂了電話。席暮還來不及細問,她就挂斷電話。
眼前停着輛最新款甲殼蟲墨橘色敞篷車,席暮吃驚的看着車裏的人向她招手,等她回過神來,急忙在一片喇叭聲中上了車。
“姐的新車怎麽樣?”程安倪她一眼,笑問。
席暮左看右看,撇撇嘴回道:“敗家!”
程安臉色一沉,騰出一只手撓她癢癢,兩人嘻嘻哈哈的鬧騰。
“暮暮,我找到工作了!”程安收了玩笑,一本正經的開口。
“這麽快啊!”席暮有些吃驚。
見她一臉的驚訝,程安尖尖的下巴翹起,愉悅的開口:“怎麽說姐也算海歸嘛!”席暮不敢再打擊她,只好低着腦袋,抿嘴偷笑着問她:“是哪家公司?”
“喬氏!”幹脆的兩個字,卻讓席暮心裏一沉,臉色陰郁起來。在T市,喬氏獨一無二。
“今晚在緋色聚會,大夥兒都說這兩年很少見到你!”程安見她臉色低沉,眼中悠悠閃過什麽。
席暮想要開口拒絕,可也不好掃了朋友的興致,只得硬着頭皮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