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而彼時,在馬拉提亞城裏辦理交接手續的凱魯王子,看到馬拉提亞整個城市的財物清算後,捏緊拳頭,咬着下唇,恨不得此刻丢下馬拉提亞,親自去尋明夏報仇。
為啥捏?明夏這家夥,早就和薩拉一起,在夕梨她們搜尋地圖的那晚提前把人家的倉庫給打劫了。西臺與米坦尼在馬拉提亞的争鬥,倒是便宜了明夏這個漁翁。正所謂禍福相依,就是這個樣子吧。
凱魯王子冷眼看着跪在市廳舍裏、渾身上下瑟縮打抖的原馬拉提亞太守,眯着眼問道:“我問你,馬拉提亞的擄走的,原本要輸入西臺的商隊的貨品以及馬拉提亞城裏的財物都放在哪裏了?”
“殿下,這,這個真的是放在市廳舍的。”他唯唯諾諾,跪的恭恭敬敬,額頭貼在地板上,顫抖的聲音說道:“本來一切都在的,可是,就是在殿下您逗留進城後的第二晚,就全部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我西臺把這筆財物拿走了?”伊爾邦尼在一旁說風涼話。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守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了:“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是那天晚上不見的。”
市廳舍的大廳裏,凱魯王子一行人現在已經覺得頭非常非常的大,你說這太守在說假話吧,但是那樣子根本就不像,說真話吧,那是誰幹的?東西去哪裏了?
嘿!是哪天晚上不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筆巨大的財富,是真的不見了。
西臺軍隊只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攻陷并且接管馬拉提亞的消息迅速的傳遍了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各個大小國。
此時,剛從卡赫米什,米坦尼的這個位處于幼發拉底河岸的要塞都市離開的薩拉與明夏兩人,正樂呵呵地騎着駱駝,悠哉哉地朝着她們的下一個目的地阿拉拉赫【古城名】,這個腓尼基境內,也就是後世敘利亞的北部城市前去。
只要到了這個城市,在越過烏加裏特,就徹底的進入了沙漠地區,回到了明夏她給自己選定的沙漠綠洲,後半生将要居住的家,貝都因。
正午時分,陽光強烈,已經不知道換裝多少次的明夏與薩拉此刻已經換上了貝都因游牧民族的裝扮,改成了販賣貨物回家的牧民。正因為明夏考慮到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她離開西臺之前,就在空間裏準備了很多套衣裳和道具,并一路不停的折騰,這才順利無比的通關回家。
但是追在她們身後的西臺士兵和黑太子派來暗殺的士兵可就慘啦。一路打聽,壓根就沒他們所描述的人:兩個年輕的女孩,騎着一匹馬。而她們要誅殺的明夏與薩拉,現在扮作一對游牧民族小夫妻,趕着四五
匹駱駝,六七匹馬,馱着換購回來的物資回沙漠。
為了安全起見,明夏愣是活生生的在半夜裏閃到空間,根據空間書房裏學到的中藥知識,摘下了許多的指甲花和熟地等帶有天然染發效果的植物,扔到加工坊倒騰半宿後,心疼地把那一頭純色的堪比綢緞般的靓麗銀變成了老氣橫秋的茶褐色。
醒來的薩拉見到變裝的明夏,咂舌不已,而後腦子比明夏先一步想到賺錢的注意,趕緊提醒道:“明夏主人,你着染發的東西可是個生財的寶貝哦。我看不比腓尼基人的染料差。”
“嗯,卡尼什商業公社裏的同行們,會更加的不想見到你。”明夏心情舒暢的調侃薩拉。
“可各國的貴族們會喜歡見到我帶去的商品,我肯定,貴族的那些夫人會更喜歡我。”薩拉驕傲的擡起頭,滿眼勢在必得的自信。
至于那停留在馬拉提亞屬于薩拉商隊裏的成員,在馬拉提亞完成的交接手續後,也開始分批的往貝都因回歸。
明夏與薩拉的旅程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好不快樂。
這一日,明夏與薩拉走到了烏加裏特,時間距離明夏離開西臺已有整整一個月了。
烏加列是西臺與埃及國境之間的小國,目前是附屬于西臺帝國。烏加裏特是它的一個港口城市,裏面聚集了許多地中海海岸線的居民與商人,尤其以腓尼基人與推羅人最盛。這裏是個富饒的港口,城市的聚集度很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除了人們的衣着打扮與後世不同,其餘的,與後世的繁盛并無多大的差別。
明二貨大搖大擺的在陽光下快活着,西臺的皇帝卻是活在一片陰霾之下。明夏用個人的真實事例告訴他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小瞧與低估任何女人。
話又說回去,至于明夏那晚出盡風頭地從馬拉提亞順利離開後,黑太子他也沒有擄到夕梨,倒是丢了馬拉提亞又被西臺的阿麗娜大神官當面挑釁,回去後實在是氣憤難耐,調準炮口對着西臺火力全開。凱魯王子的小宇宙也沒有按照原來的劇本設定爆發,接下來,攻打米坦尼的情況陷入的膠滞狀态,雙方都沒得到任何好處,兩方人員死傷無數。
明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與薩拉坐在烏加裏特的小酒館裏享受美食與美酒,并點評小道消息:“這戰争啊,簡直就是賠錢的買賣。要是要着軍費用黃金來換算,估計也的是好幾座大山了。”
“唉,不知道要打多久?”薩拉上身趴在桌上,雙臂交疊将頭擱在上面,嘴巴撅的老高,耷拉着肩旁抱怨嘆氣:“這樣一打下去,我的商隊要少賺很多金銀的。”
抿了一口蘋果酒,明夏一
邊戳着面前盤子裏的食物,一邊挑剔的選出自己不愛吃的放到一邊,低着頭對薩拉閑聊,聲線裏帶着看透一切的篤定:“用不了多久了,最多幾年,米坦尼就将被西臺完全在近東的版圖上給抹去的。”
“咦?!真的嗎?!”薩拉很語氣驚喜,擡起來頭,雙眼眸光璀璨的望着明夏。
“米坦尼被西臺盯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阿馬爾納時代早期,埃及與米坦尼兩國的友好建交關系就到了頂峰,盛極必衰,如今光陰荏苒,加之近東格局錯綜複雜,它們兩國的往日風光早就不在了。更何況米坦尼內部的皇室在這個內憂外患的時刻還發生內亂,與它的盟友埃及關系趨于冷淡。而觀之西臺帝國,卻正處于一個成長階段,急需要納入新的版圖與資源來奠定自己在近東的地位。更何況,米坦尼旁邊的亞述與西臺早就在暗中達成一致……所以,在這樣腹背受敵,又是內部紛争的情況下,米坦尼被西臺攻占下來,是遲早的事情。”
“攘外必先安內,安內以攘外,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米坦尼被西臺侵略,也是很正常的。”明夏憶起自己看過的歷史與野史小說,不由的發出感概。
“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啊?我聽不懂。”薩拉當然聽不懂這古老的天朝語言。
明夏笑着解釋道:“我以站在西臺帝國這邊,與米坦尼戰争的例子給你說吧,所謂攘外呢,就是指對外以維護的蘇庇路裏烏瑪一世國王陛下的君王主權,抵抗以任何名義,企圖侵犯西臺帝國的米坦尼。所謂安內呢,就是指西臺帝國國內必須要先求團結和穩定,不能像皇妃那樣鬧內讧,必須要保證國王陛下的君王權力統一,進而讨伐意圖侵略西臺帝國的米坦尼。”看着薩拉聽的似懂非懂懂,明夏問道:“這下明白了嗎?”
“算是明白了吧。”薩拉點點頭,繼續忙着和她的食物奮戰。
明夏看着薩拉這模樣,她也忍不住會心一笑。畢竟這個姑娘還剛剛成長起來,還有很多的世情冷暖去親身體會,她的大環境,與明夏從根本上就是不一樣的。這個姑娘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正在慢慢成型。她明夏更不能拿三千年後的那一套為标準來提點薩拉,只能偶爾給她說一些比較超前的觀念。
歷史的進程總是曲折的,必然性與偶然性共存。明夏認為,她不是那個可以改變歷史的人,但是她可以順應歷史,偶爾推波助瀾。
兩人說說笑笑之間,午飯也就用的差不多了。
而明夏剛才提到的觀點,很多是小時候看原着漫畫之時順帶一起看過的周邊所涉及的歷史軍事記載點評。
可世間偏生就是說
者無心聽者有意,她的聲音雖小,卻一字不漏的被坐在她背後酒桌上喝酒的一個有着一頭金發,身着赫梯族半膝束腰短衣衫與綁帶涼鞋的男人聽的一清二楚。
這個男人與明夏背對背,中間隔着一張空酒桌。因為此刻是中午,酒館裏的人極少,放眼便可一覽無餘。
剛開始,他聽着明夏說戰争的時候,他的性感的薄唇唇角還挂着一絲淡淡的嘲諷,他認為一個商人,能有多大的本事看出什麽大格局來。但是,當他聽到明夏說着埃及與米坦尼兩國的關系的淵源深淺,說着近東的格局這些年的變化,說着西臺在近東的地位奠定,他的唇角的那抹嘲諷變成了驚詫與愕然。
他很好奇的轉過頭,想看一看這個能有這樣目光說出這樣看法的人是誰。但是那個人,卻是一身游牧民族裝扮,頭上包着白色鑲金邊的頭巾,身上也是相同顏色的長袍,辨不清是男是女,還有那非常中性的聲線,更是讓他納悶。但是這人說話的聲線很特別很清越,讓人一聽,難以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