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轉眼兩年過去,景椿知道了那個她見過兩次的俊美邪氣的男子名號為通天教主、成天待在魔教總壇的正殿裏,不過她心裏對通天教主有些發憷,所以至今一次也沒去過正殿,修煉之餘就是進山打打獵,或者和一直在她院門前蹲坐着不動不走、名叫肖玉的血玉貔貅聊聊天,漸漸地了解到了一些關于這個世界的歷史情況。
盤古開天,鴻鈞收弟子、講道、立天庭仙道,而後強大起來的衆神仙滅四方妖魔,仙道與佛道割據一方,妖族退為下位生靈,鬼道與妖道同位,隸屬天庭,掌管生靈輪回,現在人間是東漢末年。
聽到通天教、教主、魔教總壇的時候,景椿總覺得有種詭異的熟悉感,也多次想從肖玉那裏問點什麽,但是肖玉每次都岔開話題,她問急了,肖玉幹脆閉上人頭大的眼睛裝極品血玉雕像,弄得她很無語,沒辦法從肖玉嘴裏得知更多信息,她便去找了很多山林裏活了很久的一些老妖精們咨詢,但是那些妖精都只知道魔教在此有萬年之久了、教主是通天聖人,光這一個名諱稱號就足以讓九成的妖精不敢随便去魔教附近晃悠,而那一成腦子犯抽想闖魔教看看通天聖人是不是真的的無一例外都在魔教外面被弄成了米粉狀,妖身妖靈皆散為塵埃消散無影,次數多了山裏的大小妖精們都把魔教列為了禁地,誰也不敢閑着沒事跑魔教找死,自然對魔教沒什麽了解。
了解不到什麽,教主也沒有閑着沒事提溜她指揮她,肖玉雖然是個神奇的物種生物,層次暫且不知,但脾氣卻還好,景椿覺得自己在魔教過的也挺悠閑,修煉、聊天、打怪物,偶爾還能下山去人間晃晃,城縣村野裏的山神土地們也不仇妖,看到她也只睜開一只眼觀察下然後就繼續附身雕像享受煙火,日子過的還不錯就沒去再特地盤根究底些什麽。
這天,自覺做完每天自定修煉功課的景椿化作人形去人間京城洛陽游玩,順手買了一堆小零食,抱在懷裏邊走邊吃,忽見天上黑光紫光相繼閃過,轉眼東城上空出現一條長達百米的黑蛟,與黑蛟交戰的是一個十分漂亮的……仙女?
從來到這個世界起首次見到仙女的景椿立刻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戰況,心裏那個激動啊。
她可是聽很多妖精說過能修煉成仙是妖精們最好的道路,見到神仙可是大機緣?可神仙妖精接下來的對話就讓景椿傻眼了。
黑蛟聲震沖天道:“牡丹仙子,把蟠桃給我,我便放你離開!”
仙子說話的聲音比較小,
柔柔軟軟的沒什麽氣勢,細聽甚至有些怯意。“惡蛟你大膽,敢搶奪蟠桃,不怕天庭治罪嗎?”
耳力太好的景椿聽了個清楚,忍不住搖頭嘆息,覺得這位牡丹仙子真是天真,對付妖精,你只能比它更強,它才會服軟,你一旦威脅示弱,它不欺負你到死都算善良的了。
弱肉強食,欺軟怕硬,乃未開化的生靈天性,沒成仙的妖精九成都依靠這個标準行事,這頭黑蛟顯然沒例外。
正在景椿猶豫要不要出手救下這個漂亮仙子時,天上再度劃過一道白光,一位仙風道骨、氣勢如虹的中年男子從黑蛟手下救過牡丹仙子,擊傷黑蛟,招式絢爛漂亮得能閃瞎人的钛合金眼。
黑蛟在半空中翻滾了幾下,狂怒起來,大斥道:“東華上仙,你莫要多管閑事!”說完伸出爪子從街上抓住幾個小孩逃跑,分明是一怒之下想要拿小孩當食物洩憤。
街上一片混亂,許多人都在尖叫着逃命,景椿不知道黑蛟、東華上仙、牡丹仙子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只怔怔地在街中間站着一動不動,腦海裏不斷地閃現‘東華上仙’和‘牡丹仙子’兩個詞語,間接閃現的還有一部名叫東游記的故事劇情。
許久,景椿心裏湧出的自己穿越到了東游記裏的椿樹精身上的荒誕念頭爆發出來,她滿目不可思議王着東華上仙牡丹仙子與黑蛟遠去的方向幹笑了一聲,随即抽了口氣扔下滿懷抱的零食,下意識地施展疾風術一路狂奔到魔教總壇。
到了門口,朝血玉貔貅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景椿滿腹心思地推開院門走進靈院裏,也沒關門,盤腿坐在她平時修煉的那一小片黑土地上,神色恍惚起來,腦子裏飛快地轉着關于東游記劇情的記憶。
可是她以前不愛看電視,也不愛看書,有時間都去找朋友到處瘋玩了,每年都播的四大名着也只是跟着家裏的老人看了幾個片段而已,東游記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聽朋友們讨論時說起有朵牡丹花仙對個名叫東華上仙又叫呂洞賓的男神仙十分好、卻次次都被這位男神仙拒絕、放棄,若僅僅如此也沒啥,談戀愛嘛誰沒個分分合合,關鍵是這位男神仙看似深情實則無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這位牡丹花仙,導致這位仙子先被貶下凡當了青樓女子,後歷經苦難和生死卻只能做個凡人,再不能做神仙,這位男神仙則步步高升在很短的時間內成就天仙仙位,戰鬥力也牛到不行,到哪都有人尊敬,這觸動她的敏感神經,讓她想起她父親曾經一貧如洗的時候為了錢財
娶了她媽媽,卻又在得到錢財并利用完她媽媽後抛棄了她和她媽媽,讓她媽媽從無憂無慮地白富美變成為自己和她吃穿不斷操心的貧困婦女,且再也沒有機會拿回原本屬于媽媽的一切,她父親卻用着她媽媽曾經的財産越來越富有、過得潇灑無比。
于是內心被觸動的她就加入了讨論,強烈譴責這位男神仙種種行為,讨論過程中倒是把角色們的名號都給記了下來,讨論完還去發了一篇博客,表示了一番自己對牡丹仙子的支持,但她除了偶爾看博客的時候會想起這些角色,卻是一眼都沒有去看電視劇或者劇情什麽的。
所以她只知道東游記裏的角色,壓根不清楚東游記到底講的是什麽,細節更不了解,當然這也不重要,在哪活的好不是活?就算穿越到了故事裏的世界,她現在有魔教教主做靠山、山裏比她強的妖精不敢惹她、比她弱的妖精她直接都能滅掉,平時幹點啥也都有法力法術做支撐,方便得很,總體實力不弱壽命也長,活個兩三千年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除了偶爾會思念已過五十的母親,這日子實在很不錯,比她父親還自在潇灑一萬倍有木有。
可是與朋友們讨論東游記譴責東華上仙時難免也會提到何仙姑,說到何仙姑就不得不說穿山甲,和穿山甲關系最深的在她的朋友們看來,不是何仙姑,而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先誘惑了穿山甲、為穿山甲做了許多事後又被重傷的穿山甲煉化得魂飛魄散的椿樹精。
大家之所以這麽覺得,純粹是因為當時的言情小說裏有一句男主深愛女主時經常會說的話:真想把你揉進我的身體裏。
穿山甲不就把椿樹精掰碎了揉進了他的身體裏嗎?
想到這裏,景椿打了個寒顫,一點都不想相信這是東游記裏的世界,可是魔教、通天教主、東海龍王她以前都知道存在了,今天又見了東華上仙、牡丹仙子、黑蛟,同樣身處在魔教、老大名號也叫通天教主的她無法不把自己和那個最終魂飛魄散的身為魔教護法的椿樹精聯系起來。
這應該不是那個世界吧?!
血玉貔貅在門口勾着頭瞧了瞧院子裏的小妖精,琢磨了下,片刻縮回頭轉過身邁着純淨血玉色漂亮矯健的四肢,悠悠地從靈院門口走到魔教總壇的大殿裏,對着通天教主的一縷神念翁翁道:“教主,我看景椿那小妖精有些不對勁哎,也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麽。”
外表形貌和截教通天聖人一摸一樣的教主的身外化身聞言睜開一雙流轉
紫色光彩的眼睛,俊美邪氣白玉般的面上錯愕一閃而過,看了會血玉貔貅,冷沉邪氣道:“一個打賭玩用的棋子,乖巧就行,你管她那麽多做什麽?”
血玉貔貅緩緩地幻化成毛發皆紅、身穿赤紅長袍、氣質溫和如玉的清秀少年,盤腿坐在靈玉團上,對着通天撇了撇嘴,道:“以前她沒開竅,修煉是慢得可怕,我便是想管也管不了,但是我看她自從幻化成人形後,資質也相當不錯了,再用作棋子丢掉未免可惜。”截教弟子凋零,難得碰到一個資質不錯又合他眼緣的,實在不太忍心就這麽給消耗了。
通天分神挑了挑眉毛,對肖玉的話不置可否,道:“它的根腳只是一顆尋常椿樹,以資質來說能修煉到天妖訣第五層散仙境界都是極限了,你要個散仙境界的妖精做什麽?打掃道場也顯得寒酸。”
“她已經修煉到天妖訣第二層的巅峰了,我想要不了多久它就能有所突破,說不定你和玉帝的賭還沒結束,它就能突破第五層呢。”血玉貔貅把景椿最近的修煉說了一遍,後語氣溫和又甕聲甕氣地總結道:“我看它也是有些運道的,只要不走偏路,修煉到散仙境的問題并不大,若是她能突破到地仙境,便可以改變自身根腳資質,未必沒有機會繼續走道之路。”
通天分神微詫,少頃擡起白玉般的右手掐掐手指,片刻道:“它化成人形有三年零兩個月,按照你說的進度,确實有可能好戲剛開場,她就脫出了這局棋,唔。”達到天妖訣第五層,這局棋裏的棋子基本上都不可能重傷那小椿樹精了,有他和玉帝看着,別的大能也別想插手這局棋,小椿樹精安全了也就算是脫離了棋局。
血玉貔貅見通天分神流露出的眼神,便知道通天分神想要用手段改變椿樹精的修煉的正常進度以防椿樹精破壞這局棋局,頓時瞪了眼通天分神。“教主,我的意思不是讓你把它困在棋局裏,我是想讓你幫它脫出棋局。”那麽可愛乖巧的小妖精被這盤小棋局弄死了不會太可惜嗎。
通天挑挑眉毛,俊臉上滿是冰冷的邪氣,不在意地給了肖玉一個答案,道:“行了,如果它有本事脫離棋局,我自然不會把它硬困在這局棋裏。”心裏依舊很不以為然,一個尋常的草木妖精,想要脫離某些桎梏,難度大的難以想象。
至少從開天辟地至今,他所知道的絕頂強者甚至一般強者中還沒有哪個的根腳如同景椿這麽平常的。
如果不能達到足夠強的層次,即便逃離了這一次,以後的命運也很難
不被壓制、被犧牲,或者毀滅。
真是弱得沒辦法在意。
“那就好,東華開始布局了,我總覺有變。”肖玉見通天分神又閉上了眼睛、端端正正地盤腿坐在玉石臺上開始修煉,明顯不想讨論這個話題,半響說了一句,慢慢起身,抖抖袍子,變回原形,不緊不慢地朝它特地站定的修煉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