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眼看着會場只剩下最後兩件拍賣品了, 趙會長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臉上滿是得意,但是裝作關心的問道:

“阮大人, 我看這次拍賣會籌集的款項不少,但是未必能夠讓王爺滿意?”

阮慧似笑非笑的看着趙會長說道:“阮某人那裏有趙會長您會揣摩王爺的心思,不過若是您覺得王爺會對籌集的款項不滿意何不慷慨解囊?”

趙會長打着哈哈說道:“阮大人您是知道的, 如今西南商路都給小侯爺給包圓了, 我這不也是生意難做, 您和小侯爺關系那麽好,不如幫我們和小侯爺搭個橋?

阮慧眼裏閃現出一抹厭惡, 自從王爺拿了一個營的人保護來往商戶以後, 商路早就對這些商戶開通了。

更何況如今徐鳳山的人早就全部被王爺诏安,又那裏會在商路上搗亂。

不過是這個趙會長仗着有二皇女撐腰, 想要借機吞并小侯爺的勢力。

原本這是商人與商人之間的行為, 雖然算不上厚道, 但是也無可厚非。

但是這趙會長賤就賤在故意讓自己的二女兒去毀了小侯爺的清白, 而且她二女兒都已經有正夫了,這不是存心羞辱人嗎?

好在小侯爺早有堤防才沒有讓趙家得逞。

若是真的被趙家得逞了,趙會長一定會把這件事大肆宣揚, 最後逼得小侯爺不得不嫁入趙家。

這樣就能完美的吞并小侯爺的勢力。

阮慧涼涼的說道:“阮某人家裏還有一個兒子, 最是怕有人瞞着我對小兒‘牽線搭橋’, 這個忙恕阮某人幫不了。”

趙會長臉上僵了一下, 心裏暗恨。

若不是上次的事情失敗, 她那裏需要阮慧這個老匹婦!

趙會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天寒地凍的百姓們若是沒有足夠的物資,這冬天該怎麽過?

若是阮大人願意在中間做個媒人, 趙某就算是傾家蕩産也要捐上二十萬兩白銀!”

這不就相當于明示阮慧……甚至是王爺, 若是他們讓小侯爺嫁入趙家, 趙會長就願意拿出二十萬兩出來。

這趙會長現在已經無恥到連臉上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又或是……她想利用此事試探王爺的財務情況和…底線?

阮氏有些不安的拉了拉自己阿娘的衣袖。

阮慧安撫的拍了拍自己兒子的手。

阮慧雖然擔憂城外的滿民,但是無論是私交還是大義,這個時候她絕對不可能說出什麽不利于王爺和師鳳霆的話。

阮慧回以虛假的笑容,自信的說道:“王爺自然會有處理的辦法那裏輪得到我這種小卒子擔憂。”

意思很簡單,我這種都沒資格擔憂,你這種就靠邊涼快去吧。

趙會長看到她這副樣子,反而因為摸不清深淺,心裏驚疑不定。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霍步珏的眼睛滋遛滋遛的轉,像是在尋找什麽。

“霍小姐這是在找什麽呢?”

霍步珏有些尴尬的說道:“今日不是賢王舉行的拍賣會嗎?怎麽沒有看到她人?”

“我們那裏會知道王爺的行蹤,霍小姐你也不知嗎?”

霍步珏強撐道:“我……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只是剛好路過,所以将就過來看看!”

霍步珏說起這個就來氣,如今王府的門倒是也為她打開,她要去找自己的弟弟也沒有人阻攔。

可是找自己的弟弟根本沒有用,自己弟弟一個月才一百兩銀子的月利,這銀子就算是支付小富之家一月的開□□也是綽綽有餘,但是對于早已習慣了揮金如土的霍步珏那是萬萬不夠的。

霍步珏心裏一邊暗恨,一邊想要找到自己便宜妹夫求求情,混一點錢,

可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王府裏面她能找的也只有霍王夫,其餘人等根本不會見他。

這次阮慧和趙會長極為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之前賢王為了籌集大筆銀錢救災拿霍家開刀,确實起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後面的人也因此不敢再拖賢王的款項了。

但是對于霍家以後是否會再得到王爺的偏愛,衆人都是持觀望态度的。

畢竟當年王爺可是為了求娶霍王夫作為正夫,甚至可以不要王爺之位。

別說是她們這個小地方被震動了,就算整個鳳曦國都被震動了。

只是如今霍家已經不受寵到連王爺的行蹤都不知道了嗎?

就在兩人心中猜測不已的時候,第二件拍已經到尾聲了。

第二件拍品是一件禦賜的鳳求凰屏風,寓意極好。

看目前的叫價趨勢應該會在八萬兩白銀左右。

禦賜的東西,也就是今日的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買下來。

這可是為了救助百姓拍賣下的東西,只要鳳曦國在一日,有這麽個東西在手對家族可是大有裨益。

這麽個好東西不過區區八萬兩白銀,實在是不高。

可惜想買下的人沒有那麽多錢,而有錢的人想要的就不是區區一個屏風了。

她們更想知道王爺是不是真的沒有錢了……她們是不是有可乘之機。

趙會長得意的看着這場看似熱鬧,實際上人心鬼蜮私底下更為熱鬧的拍賣說道:

“阮大人,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嗎?您只要幫我在王爺那裏美言幾句,同意趙家和小侯爺的好事,那二十萬兩就是王爺的了。”

阮慧心裏冷哼一聲,這趙會長真是打的如意算盤。

別說她做不出這種腌臜之事,就算她做得出來,難道小侯爺只值區區二十萬兩?!

阮慧有意咬咬牙拍賣下這件屏風,但她剛剛已經花了二十萬兩買了一個玉翠花瓶,相當于公開綁在王爺的戰船上了。

若是此時再花錢買下這個屏風……那就相當于直接和那些世家豪門叫板了。

就在阮慧躊躇的時候,只聽到一個男子冷冽的聲音:

“五十萬兩!”

聽到這個報價,全場嘩然!

大家紛紛轉過頭來去看叫價的男人,原來正是小侯爺師鳳霆。

只見師鳳霆穿着一身白色金絲重紋長袍,頭帶玉冠,整個人看起來華貴有淡漠。

只是他頭發略微有些淩亂,白色的衣服上居然有點滴的血跡……

師鳳霆雙目猶如天空翺翔的鷹,眼神銳利的環視着四周,最後停在了趙會長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拍賣員興奮的高聲宣布道:“價高者得,現在鳳求凰屏風是我們小侯爺的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路上遇到宵小,還好遇到義士和城衛軍相救。”

阮慧皺眉問道:“沒事吧?”

師鳳霆的唇微微的勾起好看的幅度,似輕慢似嘲諷的落在趙會長身上意有所指的說道:

“不過就是陰溝裏面的老鼠擺了,又怎麽可能傷到我呢?”

趙會長臉上閃現過猙獰的神情說道:“小侯爺真是福大命大,就是不知道下回有沒有那麽好的運氣遇到城衛軍和義士?”

師鳳霆身邊出現一個長相狂野,身材魁梧中年女子,渾身上下充滿壓迫感的說道:

“那些人的頭都被徐某人擰下來了,就是不知道以後惹事的人腦袋是否比這次的硬?”

趙會長驚疑不定的看向眼前的女子遲疑的問道:“這位是?”

師鳳霆笑道:“這就是救了師某人的義士,徐大山!”

徐大山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以後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就在衆人有一頭霧水的、有跟着湊熱鬧的、有神色震動的、有心懷忌憚的心思中……最後一件拍品拿出來了。

最後一件拍品嚴格算起來材質并不是什麽名貴之物,不過就是一支玉質上品的簪子。

它真正珍貴的地方在于是王爺的貼身之物。

王爺似乎很喜歡這個簪子,衆人不止一次看到王爺出行的時候帶過。

至于是因為王爺單純的習慣了佩戴這個簪子還是裏面有特殊的意義就不得而知了。

師鳳霆看到這支簪子眼底流露出一抹異色。

簪子到底和屏風這種大件不一樣,不止可以随身佩戴,而且結發為夫妻,簪子的意義本就不同尋常。

沒有多久的時間,這支簪子的競價就已經到十萬兩了。

眼看着價位還在往上升,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這次拍賣會加上師鳳霆的五十萬兩銀子已經有八十萬兩了,若是這支簪子要是再拍賣高一點的話,王爺豈不是能夠籌足一百萬兩。

若是如此的話,難民的危機基本上就會解除。

以王爺如今的強勢作風,若是解除了難民和天花的危機,豈不是很有可能抽出力量來對付世家豪門?

一時間拍賣會場人心浮動,甚至不少人在利用關系想要阻止其他競價者繼續競價。

世家豪門樹大根深,不是每個人都敢得罪她們的。

沒多久的時間競價速度就停在了十萬兩上,再也上不去了。

只要她們聯合起來借機延遲貨物的運輸、哄擡物價,就算是有百萬兩銀子也只能當做五十萬兩用!

世家豪門們的表情都慢慢的便的輕松,她們和趙會長對視了一眼露出了微笑。

那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一聲豪邁的女聲:

“一百萬兩!”

徐大山露出一個‘憨厚’的表情說道:“我想着王爺的東西必然是寶貝的,原本以為一百萬兩不夠用,沒想到諸位這麽謙讓。

嘿嘿嘿,不過我徐大山也是個謙讓的人,若是諸位有超過我價的,我也只好忍痛割愛了。”

眼看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走了,這些世家豪門臉上的表情可是五彩缤紛得很。

就連修養一向不錯的趙會長都忍不住心裏大罵:

“你都叫價一百萬兩了,還有那個傻帽會和你争,簡直得了便宜又賣乖!”

但是不管其他人到底怎麽想,這場拍賣會順利完成,并且空前的成功。

那些難民也會因為資金充裕而得到解決。

随着難民的妥善安置,相信要不了多久貴黔這片封地将會迎來一次人口高峰期。

管事的把這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還在賞花的王爺。

蔣靈玉露出一抹笑容說道:“你去告訴徐大山,她的誠意本王收到了,二皇女那裏她不用擔心。

至于小侯爺那裏……把這次皇帝禦賜的那些雙面繡的緞子全部送過去,另外在派幾個禦醫去看看他的身體。

至于阮慧嘛,就告訴她……以後阮氏的婚事就包在本王身上。

當然,若是阮慧已經有看中的了,本王幫她拉紅線。”

蔣靈玉又根據拍賣的金額給了其餘拍賣者一些好處。

管事的笑着說道:“這些人被王爺看中,簡直就是天大的好福氣!”

蔣靈玉意有所指的說道:“這些是她們該得的。”

管事試探的問道:“如今銀錢已經籌備充足,那邊……還需要動手嗎?”

蔣靈玉淡淡的說道:“動手吧。”

既然這幫人如此不安分,這也是她們應該得的。

“諾!”

蔣靈玉說完話以後,就察覺到一絲異動,她擡起頭來就看到沐晟捂住了自己弟弟的耳朵。

蔣靈玉心裏有一絲懊惱,她不應該在孩子面前說這些的,可是有時候提前讓孩子認識這個世界……也未嘗不是一種保護。

蔣靈玉原本想要說什麽的,可是當她看到沐晟原本聽到自己湊足了錢的欣喜被……擔憂和敬畏替代。

蔣靈玉心裏嘆息了一聲,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她只是停頓了一下,有些幹巴巴的說道:

“天氣冷,早點回去休息吧。”

沐晟何等聰明的人,他心裏懊惱這麽好的機會自己怎麽表現的如此膽小怕事起來,可是一想到自己因為譽兒做出的動作,一時間又想不到該如何解釋。

他只能恭敬的行禮以後,關心但又忐忑的說道:

“王爺您也要注意休息。”

蔣靈玉笑着點了點頭道:“去吧。”

不知不覺間陽光穿透了大片的陰霾,硬生生的照亮了半邊天。

明明周圍都是炭火,可是冬天冷冽的寒風一吹,蔣靈玉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了……寒冷。

只是連她自己都分不清這絲寒冷是來自于天氣,還是內心的孤獨。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暖的袍子搭在她的身上,袍子上面還有爐火特意烘熱過的溫度。

蔣靈玉詫異的側過頭來,就聽到玉一說道:

“屬下不知道王爺到底喜歡喝什麽,就把有的都試了試。”

蔣靈玉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桌子上擺滿了喝的。

有其他種類的茶、有不同品種的花釀果汁、還有一些連名字都叫不出的酒。

而且全部都是溫熱好的。

玉一的狐貍眼裏是全是他人眼裏沒有的純粹。

他的眼裏沒有猜忌、沒有懼怕、沒有利益,只有……自己的身影。

這樣的眼神總是給蔣靈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手段再如何狠辣,對玉一而言根本不重要。

對玉一而言,重要的僅僅只是蔣靈玉這個人罷了。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好像整個人被一圈一圈柔軟溫暖的泡泡包裹住,她應該要擔心這些泡泡會不會破碎的。

可是一想到這些泡泡是玉一的話,突然間就覺得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擔心。

蔣靈玉不用自主的放松下來,她的指尖輕輕劃過男子專注的眼眸,好奇的問道:

“那你呢?你喜歡什麽?”

玉一居然因為這個問題陷入了很困難的沉思,他沉默了片刻後聲音略微有些低落的說道:

“其實很多屬下都沒有喝過,屬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喜歡什麽。”

蔣靈玉微微楞了以後笑道:“那我們一樣一樣試?”

玉一聽到王爺說出我們兩個字,深邃的眼睛裏面就像是升起了太陽。

他有些傻傻的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樣的場面,只是不好意思的錯開了頭,但是本能的回應道:

“好”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蔣靈玉下意識的就喝了一口青梅酒,味道居然出奇的不錯。

蔣靈玉把煮好的青梅酒端到玉一的唇邊說道:“你也嘗嘗。”

玉一那裏會想到王爺居然會把酒喂到了他的唇邊,一向鎮定的玉一慌亂的接過酒,連忙一飲而盡。

青梅酒的度數本來就不高,但是遇到了一個從未喝過酒的玉一。

他喝得又急有快,整個人就被嗆到了。

他不停的咳嗽。

原本有些蒼白的臉因此沾上了紅暈。

原本看上去有些冷色的薄唇變成了櫻花般的粉色,再配上唇邊的水色看上去就很甜的樣子。

蔣靈玉的眼底出現一抹暗湧,輕撫上玉一的嘴角慢慢的向他靠近。

玉一似乎被她的動作驚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只不過這次他的眼神沒有再躲避王爺,一雙眼眸流光四溢,亮得驚人。

兩人越靠越近,隐約之間都已經能夠聞到對方身上的青梅酒香。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你們不是伺候靈兒的人嗎?怎麽都退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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