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妧妧

明明是深冬, 但司妧覺得周身暖熱,整個人都懶洋洋、輕飄飄的。

短暫的缺氧讓司妧覺得腦袋暈沉沉的, 好不容易有一瞬清醒, 她突然争氣地意識到時間本就緊急,他還這樣——

“唔——要遲到了。”她別過臉,雙手去推江恒, 拉開兩人的距離, 糯聲糯氣地抱怨他。

江恒呼吸明顯變重,壓着她在自己懷裏,平複自己的呼吸。

頭埋在她的頸窩,片刻後, 才沉着聲說了句,“我的錯。”

司妧直起身看着他,撇了撇嘴,佯怒瞪他一眼, “哪裏錯?”

“是我自控力不夠。”江恒低頭勾唇笑了笑, “但我用實際行動不敷衍地證明了妧妧好看。”

……

臨出門前,司妧站在鏡子前, 檢查自己的妝容。

她終究是沒能成功将口紅抹上,只是殊途同歸,她現在的唇倒是一樣的瑩潤飽滿, 粉嫩動人。

加上路上有點堵車,兩人到聚餐的地點時, 已經過了約定時間十分鐘了。

司妧挽着他的手下了車, 有些緊張又有些多慮, “遲到了會不會顯得我很大牌啊?”

“确實。”江恒故意較真似的點了點頭, 又開玩笑逗她, “不過沒關系,畢竟得靠我買單,他們不會摔桌子走人的。”

“……”

司妧只覺得某人真的是越發沒臉沒皮了,哪裏還有半點往日裏冷靜自持的長輩範兒,倒是比誰都幼稚。

聚餐的地點在清河大學附近的美食街一家生意紅火的老字號中餐館,這條街是司妧還未出道時最喜歡去的一條街。一到周末,河大的學生都會去這裏改善夥食,熱鬧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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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自從她出道後,就再也沒來過了,這次有機會來,她興奮的不行。冬天濕冷,她裹得嚴嚴實實,蹦蹦跳跳地走在一衆人群裏也并不顯得突兀。

走到餐館門口,司妧仰頭看了看店面上方挂着的牌匾,草書的食之味幾個字兒蒼勁有力,金字棕匾像是剛翻新過不久,比她印象裏氣派了不少。

門口的服務員見人走近就迎上來招呼,江恒報了包間號後,就有人在前面引路。

紅杉木的包間門邊還開了個小窗,連接着包間內外,用于服務員不進包間也能上菜。

司妧同江恒一并走進包間後,看到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盤涼菜,這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已經提前讓林琛點過菜了。

她還沒來得及摘帽子口罩,滿屋子的人便都已經站了起來,一個個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師母好]三個字此起彼伏,繞着圓桌一圈,一個個地排隊叫。

司妧沒想過迎接這種陣仗,感覺頭發絲都在冒煙,擡眼與柳然然和林琛的視線對視上的時候,隐隐從他倆的眼裏看到了看戲的期待。

圓桌最裏面主位空着兩個位置,是大家專門給江老師和師母留的。

江恒攬着她的肩頭,繞過一圈眼神放光的人,走到最裏面的位置。他先是幫司妧拉開椅子坐好,而後才随意地拖出邊上的椅子坐下。

圍着桌子坐着的一圈人,雖面上看着冷靜平常,一個個地看似都在關注自己面前的一小塊地盤,只是手裏的動作都挺多,不是整理盤子就是整理筷子。

當然實際上所有人的餘光都鎖定在江老師邊上剛剛坐下的師母。

餘光瞥到師母就要摘口罩、摘帽子了,衆人都隐隐按捺着興奮的情緒。早就聽林琛宣傳過師母美貌無邊、絕色天仙,私下裏都捶過他好多回了,這回終于有機會能親眼一見了。

江恒慢條斯理地幫司妧拆碗筷的空檔,她擡手一步一步開始,摘帽子、扯圍巾、摘口罩。

扯下口罩的一瞬間,現場一衆人都不約而同地呼吸一滞,不知道是哪位沒忍住,輕輕地嚎了一聲,而後,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司、師母??!”

幾乎所有人,異口同聲地,重複了林琛當時第一次意識到司妧便是師母時候的場景,舌頭在口腔急速打結,緊急打彎,才終究沒把師母的大名報全。

司妧自然也察覺到了大家平靜的表面下努力壓制住的波濤洶湧,擡眼極快地掃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有些尴尬地扯了個笑,“大家好呀,我是司妧。”

“啪嗒”一聲,有不淡定地手肘一時沒收住,撞翻了邊上人的餐盤,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反應過來後又慌裏慌張地彎腰撿起來了,欲蓋彌彰,語無倫次,“沒事沒事,沒碎沒碎,這誰盤子,放的太危險了,真是的。”

緩了一下,有幾個男生終于反應了過來,擡手就給不遠處坐着的林琛一拳,“靠,林博你丫早知道了,一直吊着我們,是不是就等着這刻看我們笑話呢?”

林琛雙手在胸前交叉護着自己免受偷襲,雖然确有看戲的期待,但還是迅速甩鍋,“冤枉啊,我也很慘啊,我哪敢說啊!!我心理壓力很大的好嗎!!”

司妧有些心虛地誤了捂臉,邊上江恒輕咳了聲,打破這詭異又壓制的波湧,“差不多可以了。”

“那個……很高興見到大家。”司妧搖了搖手,還是替林琛解釋了一下,“之前确實小小地威脅了下小林同學,對不住了大家了。”

大家看起來都是經得起世面的樣子,開頭的短暫詭異後,都漸漸恢複了正常。

他們沒有刻意一直關注着司妧,盡可能像平常的樣子,吃菜、閑聊以及喝了點酒。

司妧很喜歡這種靜靜地聽着他們聊天的感覺,感覺很自由。

這一刻她不是聚光燈下被人拿着放大鏡關注的女明星,她只是江恒的妻子,同學們的師母,可以靜靜地坐在他們人群裏聽着他們侃天侃地,少年恣意,揮斥方遒。

只是可惜的是,他們倒是喝的挺盡興,卻沒人來同她喝酒,司妧便自己一個人倒了酒,不住地抿幾口,但一個人喝,總覺得差點什麽,怪沒意思的。

她側過目光打量江恒,卻見他杯子裏只有白開水。

也是,他要開車,不能喝酒。

悶了一會兒,她視線捕捉到柳然然和林琛兩人短暫觸碰又迅速縮回去的手,終于找到了由頭。

她舉着酒杯同他倆道:“然然,小林同學,我們來喝一杯,祝你倆早日修成正果呗。”

這兩人開了頭,後面的人也就沒什麽猶豫,放開來了。

有人湊上來感慨,“師母,不對,我比你大了好幾歲,小師母,你們這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吧,之前我高中同學來找我打聽,我還信誓旦旦地說絕不可能。”

“小師母我敬你一杯。”

又有人追着哭訴,“師母,我也得跟你喝一個,我小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司妧不明所以,“為什麽?”

“網上扒出來咱大BOSS和你這個那個,就在咱小衛星的官微下,讨論的可激烈了,你還特地否認了,我就信你的話,我都當真了,結果,你看——”

……

本就是年前最後一次放松,許多人都有些興奮,加上司妧本就想跟人喝點小酒,哪怕再無厘頭的敬酒理由,她都來者不拒。

酒過三巡,大家也都漸漸放開,說出的話也越發不要膽子,腦子早已經不夠分析,便脫口而出。

“師母,你和我們江老師到底是怎麽在一起的啊?”

司妧興致極好,撐着胳膊,小手虛搭在江恒的腿上,“這還用問?當然是靠我的美貌啊。”

又有人問,“那你們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喜歡對方的啊?”

“怎麽知道?”司妧眼睛眨了眨,“這可太難了,你們江老師這個榆木腦子,我喜歡他四五年他都不知道,氣死我了!!”

“什麽?!是師母先喜歡的江老師嗎?所以是師母先表白的?”

這回有人比她更快張口。

江恒擡眸看了眼提問的人,淡淡道:“我先表白的。”

還沒等大家有反應,司妧就直起身子不滿意的反駁,“才沒有,是我!”

江恒擡手扶了扶她不穩的腰身,确信她完全醉了。

“我,高中畢業的時候,給他發了條匿名短信。”司妧撐着下巴,眼神有些遲滞,像在回憶某些塵封的記憶,“暗示過他。”

頓了下,還有些咬牙切齒,“但是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江恒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暗示?”

“是啊!我說我夜觀天象,掐指算了算,這個月你紅鸾星動,正緣便是身邊接觸最多的年下女。而且根據我的推算,她非常喜歡你。”司妧磕絆複述完這句,擡眸掃了眼他,“這還不明顯嗎??”

“雖然這麽說有些過分。”江恒斂眉收着笑,“但是妧妧,這樣的軟廣短信我一般都是——拉黑。”

“……”

雖她自己覺得自己還沒怎麽放開,手裏的酒杯就被邊上男人的大手蓋上了。

江恒垂首,眼神輕飄飄地落到她臉上,“醉了嗎?”

司妧立刻搖了搖頭,迅速又用力,“沒有。”

“很好。”江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喝醉的人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喝醉。”

被無情收了酒杯,司妧終于偃旗息鼓。

聚會散場前,江恒給衆人提前發了過年紅包後才摟着站不太穩的司妧先離開。

走過人多的路段後,江恒彎腰将她抱起來,慢慢往停車的地方去。

上車後,他卻并沒有立刻發動車子,只低着頭在手機裏劃拉着什麽。

司妧閉目養神了會兒,依舊沒聽見發動機啓動的聲音,她慵懶地睜開眼,側頭看了眼江恒,“在幹嘛?”

“找個東西。”

“找什麽?”

江恒擡眸看她一眼,緊抿着唇,眸色晦暗,“你給我發的短信。”

司妧稍稍怔了一瞬,而後放肆笑開,她伸長了手,扯過江恒的領口,拉着他朝自己靠過來,唇角彎了彎,“我說什麽你都信嗎?”

“江老師,你這樣可怎麽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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