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望往事
“清雅間”——東京最高檔的禮服定制坊內,前田芽衣看着一臉泰然自若的宮本惠子,有些失望,有些無奈。
“惠子,你這樣真的好嗎?”前田芽衣開口。那個孩子不知道是怎麽度過這十幾年的,一定受了不少苦。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生母,卻要被如此利用。芽衣真的不明白惠子到底在想什麽!“惠子,你不是說早就把那件事忘了嗎?十六年前,你離開東京的時候就已經放下曾經種種了,不是嗎?”
宮本惠子擡起酒紅色的眼眸,露出嘲諷:“忘了?呵呵呵,芽衣,這十幾年來,你不是不知道我過的有多麽辛苦!每天,每天都在商場中拼搏,然後回家一個人在黑暗中舔自己的傷疤!對,我當初是決定要放下一切,放棄報仇,可是,當我在紐約看見跡部藍和伊集院笙雪恩恩愛愛、享受幸福的時候,我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吶喊!憑什麽!憑什麽受苦的只是我!明明,明明他們也有錯!至少,他們也應該阻止宮本家把我剔除族譜!可是,他們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我承認,那件事我有錯,但錯的人并非只有我自己!”
前田芽衣看着宮本惠子陷入回憶痛苦的樣子,也知道她的确是受了委屈。可是,那個孩子是無辜的呀。“惠子,你知道被傷害的痛苦,又何必再去讓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呢?”
宮本惠子聽到前田芽衣的話,有那麽一瞬的呆愣。十幾年來,說不曾對這個女兒有過愧疚那是假的。“芽衣,你知道嗎?這十幾年來,我真的活得好痛苦!一邊是工作上的壓力,一邊是随着生活壓力而漸漸沉重的對他們的恨,還有在半夜驚醒彌漫在心頭的對她的愧疚…”
芽衣知道惠子口中的“她”是指無音,那個曾帶給惠子為人母的幸福,也帶給惠子最沉重的傷害的女兒。芽衣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來安慰眼前微微抽泣的好友,一切的語言都是蒼白的,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勞。當年到底是誰的錯呢?誰知道啊!或許大家都錯了,也或許大家都沒錯。每個人只是随心而動,大家只是遵循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渴盼。包括去找山口英覺要求交換條件的宮本惠子,包括發現惠子身孕無視苦苦惠子的哀求的伊集院笙雪,包括為解除與惠子的婚約而選擇添油加醋的跡部藍,當然,也包括冷眼旁觀事不關已的自己,前田芽衣。
“芽衣,你知道嗎?我在紐約聽到你說看到那條項鏈,懷疑她是櫻的時候,我有多高興!那個晚上,我興奮得睡不着,我——我一整晚都在想象,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笑的時候,她撒嬌的時候,她生氣的時候……嗚嗚,芽衣,我明明,明明就很想當一個好母親的。我當時,當時都不忍心殺了她——嗚嗚——芽衣,她現在都沒有開口叫過我一句媽媽。她一定很恨我,我抛棄了她,現在還——還這樣利用她,讓她的愛情——芽衣,我,我該怎麽辦??”
芽衣把惠子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她要說什麽呢?惠子的痛苦她理解,但不能明白。“惠子,說出真相吧!”真相?宮本惠子抽了幾張面巾紙将淚痕抹去,她還能那麽做嗎?她還有退路嗎?在來“清雅間”的前一刻,她已經簽下那份合同了!反悔的話,她是要吃官司、流浪街頭的!“晚啦——”聲音裏,是無盡的疲倦和滄桑。櫻,是媽媽對不起你。除了你的愛情,其他的媽媽都會補償給你的。媽媽奪來的跡部財産,全部都會是你的。
前田芽衣看着宮本惠子提着包包,一步一步地走出辦公室,內心嘆氣。惠子,不是我沒勸過你。
宮本惠子現在住在跡部家,一回到跡部家,她就看見一個穿着白色唐裝的白發老者坐在客廳裏。“管家,他是誰?”穿着唐裝,莫不是中國人?眉毛也是白色的,卻比一般人長,垂在眼角,頗有歷經滄桑的道骨仙風味道。“他是來找無音小姐的,已經打電話通知小姐了,聽小姐的語氣好像是個很重要的人。”管家回答到,其實他心裏對此人有些忌諱,他擔心老者會是“蒼鷹”裏幸存的人,可是看老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管家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可是無音小姐的過往,他也很清楚啊,這個老者好像從未在資料中出現過……
門突然被人大力打開,原來是無音從公寓趕回來了。無音看到那個唐裝老者,有些不敢置信。這是前任的師傅——酒徒,教授了她醫術和針灸,也是他一直研究“十年”的解藥。自從Sky死後,師傅就不見了蹤影。
無音在師傅的目光中走到他面前,給他一個慢慢的擁抱。是這個老人一次又一次地救下這幅身體的命,是這個老人一次又一次給了無音和Sky活下去的希望。“師傅——”
“呵呵,丫頭,兩年年未見,你就學會了撒嬌了?”酒徒習慣性地拍了拍無音的頭,他一定會解了這孩子身上的殘毒,不再受月圓之痛!漆黑的眸子盯着站在客廳裏的宮本惠子,只要找到了無音的血親,就好辦了。
“師傅上哪了?Sky走後,你就消失了……”“呵呵,這次我就不走了,我要把你身上的餘毒全解了,以後你就不需要忍受那種痛苦了。”這孩子的身體怕是快撐不住了吧!如果她不那麽固執,願意用那種緩痛之法身體就不會像現在一樣虛弱了。不過酒徒對此時的無音倒也有些意外,似乎情況沒他想的那麽糟糕。可這兩個月的月圓之痛應該把她快榨幹了才對啊!
宮本惠子聽到老者的話,有些不解。什麽餘毒?什麽痛苦?盡管她從未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但此時她仍感到自己的失責,女兒就在身邊,可她卻什麽也不知道。“您好,不知您說的餘毒是——”那麽想着,宮本惠子就直接心裏的疑問說出了口,當然她盡量将自己的聲音弄得有些冷漠,好像這樣問只是為了履行某種責任,而不是出于內心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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