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八歲

一轉眼就是兩年後，柏茹雪大三了，十八歲了，代表着她成年了，更代表着二十給她安排的計劃上要開始邁出康莊大道的第一步了。

大三新學期開學已經一個月了，相對于大一大二，大三的課程少了很多。大一大二學校還會限制學生出去接廣告角色，大三已經完全不限制了，随你所想！随你所願！

茹雪身前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正在放着一部米國好萊塢的大制作的科幻片，她的雙目盯着電腦屏幕，只是思維卻不在眼前。

[二十，真要去試鏡電影金秋十月的女二號？]她正在腦中和二十商量事情，這事兒很重要，不過她一貫好說話，聲線很柔聲音就顯得很小。金秋十月，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導演王鶴現在籌拍的電影。這部電影籌備多時，原以為所有人員都已經到齊，結果今天茹雪剛剛接到公司經紀人楊殊的電話，女二號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空置下來了，她得到消息，就努力去争取這個一下，已經拿到劇本了。但是肯定不只是一個人拿到劇本，想上王鶴導演戲的人很好，不乏二三線的明星，讓茹雪務必得加油努力拿下這個角色。

茹雪看了劇本之後，卻心有戚戚焉。嗚嗚嗚，完全的本色出演嘛。可是茹雪有個怪癖，不管是虛拟空間訓練的時候還是現實中表演的時候，不管多難的角色她都可以經過一而再再而三的練習而駕馭，偏偏本色出演的話，只能演出七十分相像，剩下的三十分是無論如何都達不到精粹的。

二十翻了一個不雅觀的白眼，這些年它也好累的好不好？雖然這人看起來很聽話，但是很容易就縮回烏龜殼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它逼着她去做，就像是青蛙戳一下跳一下，這日子沒法過了！

[當然，不就是本色出演嗎？一點都不可怕喔！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去了說不定有驚喜呢。實際實驗一下，沒準你就克服了心理障礙啊。]二十幾乎都要苦口婆心的勸說了。

茹雪嘟囔道：[可是，之前老師訓練的時候，只是及格了，還是沒有達到優秀，王鶴導演的戲就算是配角要求都很高，我肯定會刷下來的。]

二十哀嚎：[啊，我要氣死了！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在這裏擔心受怕有個毛用啊！]之後又嗤笑：[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難得的好劇本好導演，這次去試試說不定能夠打破你自身的桎梏呢。我告訴你，我可是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這是你第一個考驗，我二十大人千辛萬苦培養你十多年，你竟然還怕一個本色出演！這簡直丢盡了二十大人的臉面，嗷嗷嗷，我二十大人做保姆做到這份上也是夠拼了......]這些年二十已經感受到慢性子人和好脾氣人的威力了，它幾乎做了奶媽該做的所有事了。只是人是它選的，它得受着，累覺不愛很久啦！

回音在茹雪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茹雪吶吶着一張臉，臉色紅紅的，內心卻已經如油鍋裏的螞蟻那樣，不停的翻滾着。她是知道遲早要踏出去那一步的，只是沒想到一年一年下來，來得這麽快，貌似她還沒做好心裏準備，不過照她這樣的烏龜殼的性子，一輩子都準備不好！十來年系統安排的學習她雖然興沖沖的跟着學了，還學的很好，只是真當真實面對的時候，她又覺得還沒準備好，還應該準備一段時間的。

張嫣是宿舍舍友，也是茹雪同一個班的同學，她剛從外面回來，就發現乖乖女舍友兩眼放空的盯着電腦屏幕，實際上已經走神到不知道哪個天邊去了。

“茹雪，你發什麽呆呀？”張嫣推了一下椅子上的茹雪，她又側轉身脫下外套搭在自己的椅子上。

茹雪耷拉着眼皮，趴在桌子上，才慢慢道：“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去試鏡？”

張嫣聞言好奇轉過身來：“試鏡？哪個劇組的？”張嫣不無吃驚，開學一個月了，大夥都在各自找門路，唯有這個同班同學外加舍友天天呆在宿舍，沒看到她有什麽行動，卻比她先得到消息。電影學院規定，原則上大一大二學生在校期間不允許接任何廣告代言或者角色。當然這個規定也是有人性化的一面，在老師允許的情況下，是可以通融的。

茹雪沒有回答張嫣的問題，反而是張嫣把自己椅子拖過來，把柏茹雪的身子扳過來，笑盈盈道：“小妞，快說說是哪個劇組得到你的青睐了？”

柏茹雪讪笑道：“是王鶴導演的金秋十月，想着去試試女二號......”

張嫣也是要混娛樂圈的，對于娛樂圈的大動向自然要多了解就有多了解了。

“不對呀，王鶴導演的戲角色不都已經全部定下來，怎麽還會換人？這事沒聽說呀！”

張嫣是宿舍中和柏茹雪交好的舍友，其他兩位舍友則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對柏茹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從來沒有給過好臉色。反正柏茹雪和那兩人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礙不着誰。

茹雪捂着嘴笑嘻嘻搖搖頭：“不清楚，只是聽說特殊原因，原本的女二號來不了，臨時征集演員。”

“真的？那你可得抓住機會努力拿下這個角色，沒準明年你可以憑借這個角色拿一個最佳女配角獎。”張嫣的臉色立即如春花般開放了，她是真心替茹雪高興的，茹雪的人緣較好，但是因為性子原因，在大學并沒有什麽閨蜜呀知己呀。張嫣占了天時地利人和的關系，和茹雪的關系最好。

茹雪苦惱道：“可是這個女二號的性格，我不能說不好，那幾乎是在說我自己，好像需要我本色出演。”

聞言，張嫣噎住了。大學同班同學兩年，全班人都知道柏茹雪這個毛病，本色出演就是她最難跨過去的障礙！但是她演的比一般人還是要好一些，所以其實張嫣覺得茹雪純粹是自己吓自己。

“呵呵，你怕什麽？本色出演還不好嗎？有句話叫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這兩天你在琢磨琢磨劇本人物，多一分了解就多一份希望。對了，什麽時候去試鏡？”

茹雪苦兮兮道：“明天下午兩點。”

這下子臨陣磨槍好似也不光了，時間太緊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離明天下午兩點不到二十四小時了。

張嫣安慰的拍了拍茹雪的肩膀：“哎，小妞加油！不管如何，都去試試，盡全力就好了。”

茹雪的肩膀垮了下去，諾諾道：“嫣姐，你明天有事嗎？要不你明天陪我一起去？”

張嫣略一想，明天她也沒啥事，大三了，雖然大家都在各自找門路，可是門路是那麽好找的嗎？這一個月，她可是受盡了委屈，那些經紀公司完全當新人不是人，使勁的壓榨！壓榨還說的過去，媽蛋，那什麽所有的一切都聽公司和經紀人的是咋回事？老子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你要讓我去賣肉，老子也去？！

“行呀，我這陣子也奔波得挺辛苦的，就當出去散散心。”張嫣愉快的決定陪舍友去試鏡了，當然她沒有想到，本就是陪客的她，竟然也無意中被導演相中，演了另一個配角，從此開始了她的明星之路。

茹雪是知道張嫣這陣子在幹什麽，換句話說，大三的學生這陣子幹的事兒都是一樣的，找門路簽約公司或者找門路上戲，可惜幸運兒不是每一個人，如張嫣這種辛苦了一個月，還是沒有人要的。

“嫣姐，你找經紀公司，有眉目了嗎？”

張嫣聳聳肩：“什麽眉目？哎，不要說了，新人都不容易，我在看看吧，才大三，不急。”

茹雪甜甜一笑：“嫣姐，嘿嘿，其實我家就是開娛樂公司的，只是公司剛成立兩年，規模很小，就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其實茹雪早就有想法把張嫣簽到自家公司的，只是之前人家興致勃勃，她不好潑冷水，這才在張嫣受挫之後提出，想必這個時機最好。

張嫣瞪大一雙眼：“死妮子，竟然瞞得這樣緊！”又似松了一口氣，“行啊，就沖着你肯定不會坑害你的同學的份上，何況我們關系那麽好，你說個時間，我和你一起去你家公司了解一下。”

茹雪暗自松了一口氣，笑言：“你放心，嫣姐，這公司本就是我爸爸為了我而開設的，我爸看在乖女兒的份上，不會為難她的同學的。只是你也知道開公司就是為了盈利的，初開始的條件不會很好，只有等你名氣上升了，各項條件福利才會增加哦。”

張嫣莞爾一笑：“行，我都明白。只要不違背我的底線，我很能忍的。”

兩人說定明天試鏡之後，就順道一起去柏家的雪之舞娛樂有限公司看看。

天色黯淡了下來，樓道熱鬧了起來，另外兩名舍友也聽到回來的聲音了，茹雪和張嫣立馬津津有味的看着電影，宿舍中只有音響中傳出來的人聲。

一陣腳步聲，椅子的拖沓聲過後，“還是有人好啊，不用到處奔波，就有戲約上門，這要是擱在我身上，我那是做夢都要笑醒咯！也不知道這世道到底怎麽了？人找戲戲不來，戲找人人不來，哎，不同人不同命啊........”說這話的是羅靜，名字文文靜靜的，人卻小氣，見不得別人比她好，整天在宿舍說些酸言酸語。今天，羅靜也是出去試鏡，看這結果顯然是失敗了，不然她不會一回來就這麽咋呼。

另外一名室友叫範可可，長相清秀嬌小，只是這人最擅長煽風點火，羅靜之所以這麽咋呼就有她一份功勞。

“靜靜，你少說兩句，都是室友，大家和睦相處不好麽？再說一個人的出生是選擇不了，誰叫我們不會投胎呢，下輩子一定要睜大眼睛投一個好胎，沒準下輩子我們也可以混成白富美。”不知道範可可為什麽看不順眼茹雪，可能是兩人都長得小巧，戲路很相同，但是老師往往卻把目光和贊美給了柏茹雪，引起了她的不滿。至于柏茹雪的家世，其實室友們并不知道，只是柏茹雪平時穿得用的都是極好的東西，有眼力界的人都看得出來。張嫣家世普普通通，羅靜家世稍微要好一點，範可可老家在二級城市父母是普通的公務員，在老家說得上話，可在京市公務員也只是升鬥小民一個，都說不上話的，更別說外地人了！

柏茹雪和張嫣一個偷偷翻了個白眼，一個吐了吐舌，然後相視一笑，才不理會這兩個得了紅眼病的人呢！然後又把目光轉到電影上了，各自思考自己的事兒，然後又留了一個耳朵聽聽。

羅靜氣不順，大呼小叫道：“這是我的地盤，難道還不能讓我痛痛快快的說說話，哪有這樣的道理？哼，出生好不代表一輩子都有這樣的好運，等我成為大明星，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瞧瞧，我羅靜不是他們小瞧的人！”

範可可卻嘆息道：“靜靜，不要生氣，一部戲不成，下一部戲沒準能成，我聽說姜末導演的宮廷戲《铿锵》差人，我有門路，要不要去試一試？只是可能戲份不是很好......”

羅靜當即瞪大一雙眼：“真的？可可，你可別騙我哦？”

範可可不停點頭：“真的，是我認識的一位師兄，他在道具組工作，聽導演說配角差好多人，臨時拉演員的不計其數，要不要去試試？”羅靜沒注意到範可可的神情，當即就答應下來了。

範可可卻本着好室友的心态，轉過來笑着對茹雪和張嫣道：“柏茹雪，張嫣，你們要不要去試一試？雖然角色可能不是很好，但是也是一份資歷呢。”

那兩人各說各的，還以為另外兩人也在意能夠上鏡的事兒，其實茹雪的心思真沒在那兩人說的事兒上，張嫣倒是有意沒意聽了全，又聽說有機會試鏡，倒是有點心動，于是張嫣猶豫了。茹雪心不在焉，還是張嫣拍了拍茹雪，她才回過神來，當然不是說她沒聽到範可可在說什麽，慢悠悠慢吞吞道：“我不去，你們自己去吧！”說完，茹雪還給張嫣使了個眼色，搖搖頭。

張嫣這才搖頭道：“我也不去了，你們去吧，祝你們好運！”

範可可目光一暗，哼，不識好歹的賤人！嘴上卻柔柔笑道：“沒關系，下次我們在一起去！”

後來柏茹雪對張嫣說了她對範可可的觀感，讓張嫣以後離範可可遠點，沒準被範可可賣了，還幫着她數錢！張嫣說她記住了，以後會注意留心範可可的，再後來知道了羅靜的處境，張嫣心有餘焉，範可可真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