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開竅
看見江秋盡低眉垂眼的走出來，林栖倒是神色自然，幫他把頭發吹幹了以後，拿着禮物一起下樓去了。
男生都到齊了，坐在沙發上聊天，江秋盡這才發現客廳跟剛剛有些不一樣了，屋頂上飄着很多粉色的氫氣球，每個氣球的絲帶上都紮着一個小星星亮片，客廳裏多了很多粉色的洋桔梗，沙發和椅子上放着各種布娃娃，暖熱的LED串燈裝飾在綠植的枝幹和窗邊，各種星星罩燈堆疊在角落，旁邊還有一小堆禮物盒子，看起來很溫馨。
這些東西都是在夏衍把女孩兒們引出去後，王逍幾個人和服務員一起精心準備的，準備好就藏了起來，剛剛趁她們去洗澡才拿出來布置好。
江秋盡有些驚訝，和林栖對視了一眼:“這就是驚喜？”
江秋盡記得林栖說過是過來給某個人過生日的，自己的那份禮物，也是林栖幫忙準備的。
林栖不置可否，把他們的禮物也放在了那堆禮物裏面。
幾個女孩子出來的時候，直接驚呼出聲，雖然這裏布置得遠不如家裏聚會那麽奢華，但是可以看出是男生們用心布置的，心裏都有些感動，又有點羨慕歐陽蘊。
還沒到十二點，人到齊了，他們開始玩今天最重要的一個游戲。
“我在別墅的公共空間裏藏了三個寶盒，寶盒長得很別致肯定可以認出來，盒子裏面寫着一份禮物，誰先找到那份禮物就是他的，但是不能打開來看，如果發現打開了，禮物失效。”淩傲笑了笑，露出一顆歪掉的小虎牙，“但是你們要注意時間，不管找沒找到，十二點前必須回到這裏來，我們要給阿蘊過生日，開始去尋寶吧。”
于是衆人開始去尋寶。
其實王逍早就和男生們打好招呼了，顏澄明一直引導着歐陽蘊在走，最後肯定會有一個寶盒到她的手上。
只有女生們和江秋盡被蒙在鼓裏。
最後歐陽蘊在二樓的一堆花裏找到一個很古樸的木盒子，林栖和江秋盡也找到了一個，第三個在宋薇手上。
十一點半衆人再次聚齊在客廳的沙發上，淩傲先接過宋薇的盒子，當衆打開，拿出裏面的小紙條，念道:“一條項鏈。”
顏澄明會意，從沙發裏拿出一個盒子。
宋薇驚喜的接過，打開一看，是最近很受歡迎的一個牌子新出的限量款項鏈，細細的鏈子墜着一顆漂亮的紅鑽，很是讨喜。有了這條項鏈做開端，讓人更加期待後面的禮物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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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江秋盡那個，居然是一對男士的銀镯子，輪廓很漂亮，開口處鑲着幾顆小鑽石。
歐陽蘊期待的看着淩傲，結果聽到他說:“獎勵王逍演奏小提琴一次。”
其他人都在哈哈大笑，這時，王逍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小提琴，說道:“可以請各位移步室外嗎？”
外面已經收拾幹淨了，草坪上擺着幾桌桌椅，桌上鋪着漂亮的餐布，中間綁着幾個氫氣球，衆人落座，王逍站在燈旁，白襯衫像在發光，他微微行禮，輕輕地把右手的弓放在弦上，閉上了雙眼，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清澈空靈的樂曲緩緩流淌，萦繞耳際，在這靜谧的夜裏，風聲和海浪聲用低沉的調子在和着，仿佛來自深山幽谷的琴聲與大海完成了一次完美合作，聽着耳熟能詳的旋律，所有人都忘記了一天的疲憊，沉浸在動人心弦的琴聲中，只有歐陽蘊聽着聽着，眼淚慢慢的溢出眼眶。
其實《天空之城》并不是最适合表白的曲子，卻是歐陽蘊最喜歡的曲子。
一曲奏完，王逍附身致禮，其他人為他鼓掌，但王逍看起來顯然有些緊張，這時，林栖默契的把藏在位置上的一束很大的洋桔梗花束遞給了王逍。
王逍和他擊掌，走到了歐陽蘊面前，他唇角帶笑，秀長的丹鳳眼裏盡是深情，他說:“阿蘊，我喜歡你。”
“我回國沒多久的時候，你和伯母來我家拜訪，穿着一條紅色的裙子，捧着一束桔梗花，一笑就有一個小梨渦，甜進我心裏了，”王逍笑起來，“我想等你長大點，但現在我又怕別人把你搶走了。”
“我等不了了，阿蘊，”王逍把花遞了過去，“你答應我嗎？”
歐陽蘊睜大眼睛，雙手捂住嘴巴，眼圈慢慢紅了，瑩瑩的淚水劃落眼角，她擡手遮住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
王逍把花随手一放，激動的把她抱了起來，在草坪上轉了兩圈，歐陽蘊穿着白色紗裙，在空中翻飛，像一朵徐徐綻放的白玫瑰。
衆人高興得齊聲歡呼，一直在起哄，這時，夜空中忽然綻放了一朵璀璨的煙花，随即越來越多火焰沖上雲霄，猶如漫天繁星，而星花縱橫交錯，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思議。
王逍把歐陽蘊放了下來，緊緊牽着她的手，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江秋盡看着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忽然明白了林栖說的驚喜是什麽，也忽然理清了頭緒，回想起王逍和歐陽蘊相處時的景象，原來是相互喜歡！
喜歡……
江秋盡看着滿天煙火，側頭看向身旁的林栖，林栖正擡頭看向天空，在這個柔和的夜晚，眉眼的輪廓多了些暖意和親切感。
他像是察覺到了江秋盡的目光，輕輕挑起唇角，坦蕩的把江秋盡的手握在手中，慢慢的十指相扣。
江秋盡撩起眉眼，心跳如鼓，這一次牽手好像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了。
江秋盡脫離世間人情太久，對所有的事情都有些懵懂，以為牽手就是正常的接觸，自己和林栖又都是男孩子，從來沒有往其他方向想過，但現在，他忽然就好像懂得了些什麽，一種陌生的情愫在自己心間亂竄，讓他有些焦躁不安。
而且王逍剛剛親了歐陽蘊的額頭，今天在車上，林栖好像也親到自己額頭了。
況且，他現在還穿着林栖的內褲。
江秋盡越想越覺得有些燥熱，臉上慢慢紅了。
林栖觀察着他的反應，只是臉有些泛紅，沒有什麽其他反應，慢慢的安心下來，看來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他有信心，讓江秋盡慢慢的适應這個世界。
雖然林栖私心其實更願意讓他的世界裏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是林栖舍不得，林栖想讓他重新擁抱這個世界。
只是林栖沒想到的是，今天的安排陰差陽錯的讓江秋盡開竅了。
ㄧ
十二點一到，顏澄明和淩傲去把蛋糕推了出來，許完願切完蛋糕後，精力旺盛的少年們也撐不住開始犯困了，各自回去睡覺，等服務員們明天過來收拾殘局。
睡前他們約好第二天五點前出海去看日出，江秋盡困到不行，刷完牙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叫林栖明天一定要叫他起床看日出，一會兒就睡着了。
淩晨四點半，林栖醒過來，看着江秋盡一臉不安穩的蜷在自己懷裏，把鬧鐘關了，有些不舍得叫他起床，但是怕他醒過來後悔，還是把他叫醒了。
江秋盡的頭發睡得亂了，眼睛半眯着，眼尾上挑，生理眼淚把睫毛打濕了，坐在蓬松的被子裏發呆，林栖寵溺的揉了揉他的頭發，讓他去浴室洗漱。
江秋盡昨晚一直做着林栖追着要他還內褲的夢，一直提心吊膽，黑眼圈都出來了，刷牙的時候差點又睡了過去。
下到樓下的時候，看到其他人全都睡眼惺忪，臉色蒼白，女孩子們也素面朝天，有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工作人員早就在游艇上等着了，林栖怕江秋盡冷，帶了自己的外套過來給他穿。
天色很暗，周圍很靜，衆人圍坐在甲板上，被海風一吹，都清醒了些，50英尺的游艇，甲板還算寬敞，王逍把毯子鋪在上面，顏澄明幫忙把早餐拿了出來，裝在籃子裏的各種面包，果醬和牛奶果汁，乍一看有點像外出野餐。
江秋盡拿了一塊吐司當早餐，才咬了兩口，便聽見林栖問道:“面包好吃嗎？”
“好吃啊，”江秋盡點頭:“你也試一下吧。”
“好啊。”林栖勾了勾唇角，忽然湊過去咬住了江秋盡手邊的吐司邊。
江秋盡一低頭，就看見和自己咬着同一塊面包的林栖，他的眼睛很亮，帶着笑意，臉頰蹭着自己的手指。
其實林栖叼着一塊吐司就坐了回去，速度不慢，但江秋盡的心跳好像失常了，腦中別無他物，只有這雙明晃晃的眼睛的畫面。
“味道一般。”林栖嚼了兩下就把面包吞了下去，給江秋盡打開了一瓶牛奶，“這面包太幹了，你多喝點牛奶。”
江秋盡機械的點了點頭，看着手中被林栖咬過的面包，不知道繼續吃好，還是不吃好，吃到那裏的話，不就是、不就是……間接那個了嗎？
江秋盡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周圍，看到沒人注意自己這邊的狀況後，默默咬了一口面包，不僅心在發抖，連指尖都開始有些發抖了。
天色慢慢的變亮了起來，天空是漂亮的淺藍色，當游艇離岸邊越來越遠，完全置身于茫茫海水之上時，江秋盡心裏忽然湧上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好像只需要一場風暴，就能徹底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跡。
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出海，萬幸江秋盡也沒有暈船。
過了一會，天水一線之處忽然越來越亮，淺藍色的天空慢慢暈染成了淡淡的黃色，緋紅的霞光慢慢溢出水平線，像在蔚藍色的世界裏撕出一個裂口，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約而同的看着那個方向。
當那輪朱紅的太陽躍出水面時，他們終于明白了什麽叫霞光萬斛，千裏熔金。
林栖不是第一次看海上日出，但這時卻心有感觸，他想和江秋盡一起看更多漂亮的景色，想和他一起去看梨花千畝，皓月千裏，想和他一起去看楓林如火，高山深澗，山花漫山遍野，就算哪裏都不去也可以，只要有他在，就是良辰美景。
林栖笑着，勾住了江秋盡的脖子，将他往自己懷裏帶，抵在胸口前。
“怎、怎麽了？”因為昨晚想通了一些事情，江秋盡現在對林栖的肢體接觸變得很敏感。
林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耳朵，小聲道:“有點冷。”
林栖的鼻息就擦在耳邊，江秋盡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沒人注意到他們時才有些慶幸的呼了口氣，也低聲道:“我把外套脫給你穿吧。”
“不用，就這樣剛剛好。”
這樣悄悄說話的感覺太親密，林栖的胸膛抵着自己的背，很溫暖，江秋盡的臉開始有些發燙，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好在這時淩傲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幫江秋盡解了圍。
“太陽像顆紅彤彤的鹹鴨蛋，”淩傲忽然笑了起來，“我以前作文真的這樣寫過。”
顏澄明推了推他的肩膀，“所以你現在語文才老是考那麽低分。”
“太陽出來後，好像有點暖暖的了。”季白伸了伸懶腰，順勢把手搭在了顏澄明手臂上。
淩傲臉慢慢冷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其他人各自散開了，女孩子們圍在甲板上拍照，男生們在打牌，林栖和江秋盡上了露天瞭望臺看海。
“林栖你看，飛魚！”江秋盡指了指海面，有一尾手臂粗細的魚躍出海面，在空中劃了一道弧。
“聽說見到飛魚可以許願。”林栖揉了揉他的頭發，“你要許願嗎？”
其實林栖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江秋盡真的雙手合十，閉着眼睛認真的開始許願了。
“許了什麽願？”
“不告訴你。”
七點左右，他們就回到了別墅，衆人一臉疲憊，紛紛回房間補覺。
再醒過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其餘人商量吃完飯後去附近的海水浴場和游樂園玩一下，林栖對這些沒什麽興趣，飯後和江秋盡休息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下午五點半，回到雨澤莊園的時候，天氣有點不好，天空呈現一種怪異的蒼白，樹木在暗淡的光線下綠得發黑，兩個城市離得不遠，天空卻像割裂了一樣。
林栖他們沒能進門，因為有一個人攔在了大門前。
作者有話要說：
那天晚上，江秋盡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裏林栖一直追着他，終于把他撲倒在了地上。
“把內褲還給我！”林栖把他的褲子扒掉了，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屁股，“不還的話，你就要賣身肉償了！”
江秋盡捂着自己的屁股，委屈巴巴:“不要搶我內褲……我就只有這一條內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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