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四節開始
刀向赤鶴沖去,看着她臉上絲毫沒有消失的笑意,帶着傷疤的臉上笑容更甚“什麽時候開始, 你也成為了在時之政府無微不至的‘關懷’下,不用大腦思考、只負責提供靈力的器皿了呢?”
當達到插/入她的腹部時,預料之中的保護并未降臨到她的身邊,反而是碎刀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徹“三日月……你們……”“時之政府的洗腦咒術顯然對極化之後的刀劍沒有任何用處。”千秋低笑着“謝謝你用靈力滋養了我的刀劍。”
“怎麽會這樣……”腹部的疼痛讓她陷入了更深一層的絕望,千秋将插/入女人腹部的打刀拔/了出來,仔細的擦拭着打刀上的血漬“因為本丸被毀,沒有極化裝備的你無法為現在的刀劍進行極化修行,所以就将心思打在了我的刀劍上了嗎。”腰部被太刀環住,千秋以一種極為信賴的姿态依靠在太刀的身上,看着赤鶴絕望的眸子,內心升起的快意也漸漸消失了,他看着捂着腹部的女人,看着女人身後的地板上,斷裂的刀劍碎片。
“吶,”千秋将打刀插/入腰間的刀鞘中“為什麽要背叛我們?”
“背叛?”慘白的臉上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自始至終,我就不曾站在你們的身邊啊。”她看着千秋身後的刀劍們,看着原本屬于她的六把短刀以一種令她心痛的謹慎而又冷漠的目光緊張的盯着她,曾經陪伴她八年之久的家人,是被她自己推出去的……
這就是她的結局吧。
“作為野澤家唯一的後代,自始至終,我都站在時之政府那裏啊。”
野澤家……原來是這樣啊。“最初的十人……時之政府怎麽可能不會插/入自己的人在其中呢。”千秋笑了起來“是嗎。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啊。”女人避開了千秋的眼神,看向了他的右側,在瞥到他右側手臂時,身體一頓,她撐起身子,房間內的付喪神死死地盯着她,鮮血順着她捂着腹部的手滴落在地上,她猛地将鮮血甩在了地板上,地板上的鮮血化為了瑩藍色的枷鎖禁锢住了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
“你!”無法掙脫……審神者以大量鮮血制作成的咒術是最難解決的咒。
赤鶴低笑着,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把銀白色的小刀。出乎他們的預料,她并未用小刀傷害千秋,而是向千秋右側手臂的旁邊插/去。銀白色的小刀似乎砍斷了什麽,斷開的黑色線狀從空氣中顯現出來,千秋一怔,看着地面上的黑色斷線“這是咒……”
名是最短的咒,知曉他真名的時之政府,想要對他下咒根本不需要站在他的面前……她,是在幫助自己!千秋看着女人,啓齒想要詢問什麽,卻被赤鶴的動作怔在了原地。
只見赤鶴拔出了千秋腰間的鳴狐,将鳴狐插/入自己手腕處的動脈,看着鮮血慢慢填滿她瞞着付喪神在地板上留下的咒陣,她自嘲一笑“既然此行無法逃脫,我便任性一次吧……”也算是、我的私心了吧。
作為真正的神明而存在的石切丸很快便掙脫了赤鶴的咒,正欲拔刀攻擊時,千秋制止了他“石切丸,等等。”現在已經晚了,就算石切丸出手,也改變不了什麽,以生命作為獻祭完成的咒,不論成功與否,赤鶴終歸會死。雖然千秋尚且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咒的作用,但似乎并不會傷害到他們……
赤鶴慘白的臉頰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千秋終于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經千鶴的身影“吶,千秋。”咒陣泛起淡淡的光芒,只見在場的刀劍付喪神身上泛起了同樣的光芒,光芒散去後,除去石切丸,在場的其他付喪神均化為了本體,而赤鶴手中的鳴狐則是消失了……不,不僅是她手中的鳴狐,而是在場原本重複的刀劍付喪神均只剩下了一把。
“我只有一個願望,不論你如何憎恨我、憎恨時之政府,我都希望你能放過我的孩子,他只有不到一歲,在野澤家。他什麽都不知道,還是一個可愛的小天使……就算你将他扔到現世的福利院也好……希望你能放過他。”她的五官開始流血,千秋可以看到她皮膚下的血管一根根的破裂。
“對、對了,他的、名字……也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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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赤鶴化為了血水砸在了地板上,迸濺道他們的衣服上,禁锢他們的咒在赤鶴死亡後便消失了,石切丸和孔拉德走到千秋的身邊“主公……”“陛下……”
千秋看着地面上的血水,撫摸着自己左臉上傷疤“對不起,千鶴。”你說的太晚了……“時之政府,包括野澤家在內,已經在這世間消失了。雖然再也見不到那個名叫‘千’的孩子,不過他一定、與你很像吧?說起來孩子的爸爸是誰?”
他微微揮手,地板上的刀劍浮在了半空之中“回本丸等我吧。”語畢,數十把刀劍消失在了半空之中。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漬,千秋轉身沒有絲毫留念的向外走去“随我去審神者之街逛逛吧。”
“是。”兩人溫和的回複着千秋的命令,緊跟在他的身後。
雖然說是去審神者之街,但千秋真正的目的地是已經化為殘墟的時之政府總部。斷壁殘垣上還殘留着茨木童子殘暴的妖氣,周圍沒有絲毫的生氣,千秋帶着石切丸與孔拉德走進廢墟之中,準确的找到了坍塌的建築之下,一個奇怪的光球。
“這是什麽?”孔拉德好奇地問道。
“時之政府真正的精華……時之政府全憑借這個光球,才能做到一直以來所做到的一切。”千秋将靈力灌入光球之中,只見光球在他的面前化為了一個光屏“這就是公元2205年的東西啊……一直有所聽聞,今日一見,果然頗為先進。”
“您是要……?”
“将本丸所在的空間,也就是我們所在的現世,從這個體系中剔除出去。”按照07號本丸所在的坐标,千秋在數億個位置坐标中找到了他所在的現世節點,将位置節點消除後,三人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不再屬于這個體系之中的他們,理所應當被審神者之街排斥了。随着眩暈感的褪去,他們回到了本丸之中。而與此同時,‘門’的鑰匙之中,有幾把鑰匙猛然破碎。
“主公,歡迎回來!”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吧……歡迎回來!”
“那麽……1、2——”“我回來了!”
萬葉櫻盛開的妖異,櫻花花瓣自樹頭飄落,大家坐在萬葉櫻下,濃郁的果酒與花酒的香味似乎也能使人醉。付喪神們圍坐成一圈,鳴奏着大筚篥和尺八簫,在他們圍成的圓圈中央,少年審神者與歌仙兼定身着狩衣,随着唐樂舞着折扇跳着《青海波》……
樂聲愈發高昂,審神者與打刀的舞姿愈發清幽雅美。濃郁的酒香随着淡淡的花香彌漫在他們之中,笑語聲與幽幽歌詠聲交織,就連茨木童子,也沉醉在了這樣的氣氛之下……
“桂殿迎初歲,桐樓媚早年。剪花梅岡下,舞燕畫梁邊。”髭切慢悠悠的吟道,看那臉上的緋色,似乎也有些醉了的樣子。
“哈哈哈……甚好甚好!”
作者有話要說: 千鶴就是赤鶴,她是時之政府高層家族之一野澤家族的唯一後代。
時之政府當初派遣千鶴成為最初的十位審神者的原因,只是為了方便時之政府記錄審神者日常出戰、短刀之類的活動會耗費靈力的多少。也就是說,一開始千鶴的的确确是用真心與大家相處的,不過兩年前,時之政府開始屠殺最初的十位審神者,作為野澤家的唯一後代,她才被時之政府帶到了總部,讓她成為了時政所屬的審神者。
千鶴其實很在意千秋,将千秋當做自己的弟弟般愛護,可是野澤家生育、養育了她,所以痛苦無奈之下,只能成為時之政府的一員。兩年前,不想讓自己的刀劍成為時之政府的傀儡、又想要決心與過去的自己(也就是‘千鶴’)告別的她摧毀了自己的本丸,當時不動行光帶隊、帶着五柄短刀出陣池田屋,所以沒有碎刀在千鶴原本的本丸之中。
之後她便作為了‘赤鶴’存在。
這次與千秋相見,她做了兩手截然不同的準備,一手是,如若她的刀成功的殺死了千秋,那麽她便繼續作為赤鶴存在,為時之政府服務。另一手,如若她不敵千秋,會殒命于那裏,就在死前順從自己的本心,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赤鶴還是很悲哀的一個人物的,直到最後她也是一無所有。她僅剩的六柄刀劍(陪了他整整八年的不動行光他們)依舊不記得她,她的家族被毀,一心想要保護的孩子也死了。
倒數第二段與章節序號19,《刀刀齋》章最後一部分極為一樣,算是伊始與結束相互照應吧。當初千秋與五虎退釀造果酒時(大概是章節序號6,《新的成員》),曾說希望日本號和次郎回來後能喝到果酒,這裏也算照應那裏,完成千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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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桂殿迎初歲,桐樓媚早年。剪花梅岡下,舞燕畫梁邊。
是《源氏物語》中,光源氏在跳《青海波》時候的歌詠。
因為光源氏是紫式部(《源氏物語》的作者)拟造出來的角色,但在本文中設定光源氏是确實存在的,并且與源賴光(髭切曾經的主人,斬下茨木手臂的人)是同時期的人。
☆、相見
“哈啊……”
結束了枯燥的國語課, 優姬脫力般趴在了桌子上,老師上課講的內容在她腦中已經成了一團漿糊,勉強将無力的頭撐起來, 她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好友“下午放假, 沙賴有什麽計劃嗎?”若葉沙賴一邊整理着自己的筆袋,一邊說道“街上似乎開了一家居酒屋, 雖然不打算進去,但也想要站在門口看看。”
“居酒屋?我也想去看看呢!”原本無力的優姬瞬間精神了。
她們所在的黑主鎮雖然位于日本, 可自百年之前就已經完全的西方化,不論是從建築風格上,還是居住于此的人們的衣着上, 都能感受到濃重的歐洲氣息。黑主鎮的商業街上出現日式風格的居酒屋,這足以讓大多數人感到好奇。
“那下午我們就一起去吧。”
千秋煩躁的皺起眉,無視掉第無數個放在他身上的視線,粗略撇過周圍的建築, 緊鎖的眉宇在視線觸及到街道上的和風居酒屋時稍稍松開,身着浴衣的他踩着木屐大步向居酒屋走去。居酒屋前人流湧動,他不會傻到去跟那些人類擠在一起,反而走向居酒屋一側的後門。
感受到他氣息的黑澤早已在後門旁等着他了, 直到走進居酒屋,進入了一個無人的房間時, 千秋才放松了些,褪去了臉上遮掩傷疤的靈力面具“怎麽選在這種地方安置居酒屋?”一個Level E等級的身着和服的女人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恭敬的為兩人盛上酒。
黑澤拿起酒盅, 含笑道“生意好。”就是單憑一個新鮮感,就足以讓他賺一大筆錢“最重要的是,這裏的吸血鬼不少,下面的人覓食也方便。”千秋對于居酒屋開在哪裏一點都不在意,之前的詢問也只是單純的好奇罷了。
“千大人來這裏應該不是單純的喝酒吧?”自從解決了時之政府,千大人可是連學校那裏都請了假,就為了多陪陪自家的刀劍們。難得出門,黑澤自然不會認為千秋是來看望他的。千秋笑着晃動着酒盅“陪茨木在這附近捉一只會釀酒的貍貓,捉到後他們就回本丸了,我想着你新開的居酒屋就在這附近,所以順道來這裏看看。”
會釀酒的貍貓?不就是妖怪嗎。黑澤了然的點了點頭“您要看看新的地牢嗎?”他指了指千秋身後的牆壁,千秋搖了搖頭“不……”千秋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勾起唇角“沒想到這裏也有這等美味啊。”黑澤豈會不明白為千秋的意思,他鞠了一躬,向外走去。
看着居酒屋內蠢蠢欲動的工作人員,黑澤瞟了一眼他們,原本還有些小心思的人規規矩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順着甜美誘人的血腥味找去,黑澤很快就找到了被五個Level E等級的吸血鬼圍在中間的少女,少女手握長棍,卻滿懷恐懼。而這幾個吸血鬼恰好是千秋的血仆。
雖然拿着可以傷害到吸血鬼的武器,但這個少女意外的膽小啊……黑澤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你們幾個,這個食物大人要了。”不知從哪走出來的黑澤似乎讓這個少女更加緊張了,那五個吸血鬼聽到黑澤的話,雖然遺憾不能享用到美食,但忠心的他們比剛剛玩弄食物的時候更加精神了“能被那位大人享用,這小姑娘還真是幸運啊。”“趕快動手吧,讓大人久等了可不好。”黑澤打了個哈欠說道,看那樣子,似乎不打算親自動手。
黑主優姬緊咬着下嘴唇,心跳的極快,恐懼壓得她幾乎難以移動步伐,只得僵硬的握着狩獵女神,希望從中汲取到安全感。此時她無比慶幸在察覺到自己被跟蹤時,率先讓沙賴回去了,不然……
“零……”銀發少年的模樣從腦海中晃過,優姬下意識的呢喃着,棕紅色的瞳眸被水汽浸濕。黑澤打量着少女的模樣,這個少女的模樣與他的主子尚且完好的右臉很像,不過也太膽小了些……
思緒還未淡去,敏銳的察覺到危機襲來的黑澤向後一躍,而在他騰空的那一剎那,他原本所站的地方多了一個冰壘。順着殺意看去,兩個身材修長、身着白色學院制服的少年站在那裏。
“藍堂前輩!架院前輩!”黑主優姬欣喜之下失聲道。被她稱為‘前輩’的兩個少年走了過來,精致的面容足矣讓大多數女生沉迷,只是兩人一個面露不爽,一個仿佛是沒睡醒一般。藍堂英煩躁的擡起手“事先說好,我只是遵從樞大人的命令,鏟除E等級的垃圾罷了,可不是為了救你!”說着,他周圍的空氣中多了幾個冰錐,向那五個E等級的吸血鬼襲去。
等級差距使得五人葬送在了這個名為‘藍堂’的手中,注意到兩人看向了他,黑澤挑眉感嘆道“B嗎……這下可糟了。”他只是個D而已,自然不是兩人的對手。
“曉,我可是解決了五人啊,這個就讓給你了。”名為藍堂的少年帶着幾分炫耀的語氣說着,被他稱為‘曉’的少年撓了撓頭“你再順手解決一下不就行了嗎。”雖然這麽說着,他的手心浮出了火焰。
“火嗎……真的糟糕了啊。”雖然這麽說着,黑澤的臉上一點也不見‘糟糕’的樣子“損失了五人嗎,大人肯定會生氣的。”棋子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地方,就算是千大人,也是會心疼的。他打了個響指,地面的陰影之中浮現出了四個忍者兵,兩名忍者兵禁锢住了優姬的四肢,将她拖入了影子中,兩名帶走了黑澤。
“怎、怎麽回事!?”之前的悠然不見了,藍堂英震驚走到陰影中,他踩了踩,并沒有什麽機關,只是普通的建築影子罷了。架院曉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英,咱們完蛋了。”如果被樞大人知道……熟悉的壓迫感襲來,他們轉頭,恰巧看到了站在那裏、臉色難看的玖蘭樞……
“樞大人!”架院曉與藍堂英單膝跪在玖蘭樞的面前,忐忑的等待着玖蘭樞給他們的懲罰。然而雖然周圍建築物的窗戶瞬間炸裂,預想之中的疼痛也沒有降臨在他們的身上。玖蘭樞沉聲道“這不是你們的錯。”雖然氣憤,可玖蘭樞并未喪失理智,剛剛無形之中就已經從藍堂英的腦海中得到之前戰鬥的記憶的玖蘭樞清楚,那種從未見過、突如其來的手段即使他在這裏,恐怕結果還是這般。
千秋看着從牆壁中出來的黑澤,挑了挑眉“怎麽這般狼狽?”黑澤坐在地板上“遇到了兩位Level B,千大人,我可是死裏逃生啊。”這個小鎮中竟然有B等級的貴族?還真是讓人驚訝啊,不過……“食物呢?”他自然相信黑澤的辦事手段。牆壁處,兩個忍者兵架着不斷掙紮的少女走了出來。“自然是給您帶到了。”黑澤笑道。
千秋的視線觸及到少女的樣貌時一怔,仔細嗅着空氣中的味道,這個女孩的确是人類……可這張臉,與記憶中母親的面容太過于肖像了。千秋揮了揮手,忍者兵隐入牆壁之中消失了,而黑澤也走了出去。“你的名字?”千秋拉開她頸間的衣領嗅着皮膚之下血管處散發的誘人芬芳,因欲/望的深切而變得沙啞的聲音詢問道,他可以感受到少女的恐懼。
“黑、黑主優姬……”恐懼讓她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優姬?”千秋一怔,從她的頸間離開,視線再次放在少女的面容上。“……原來是這樣啊。”猩紅色從他的眼眸中褪去,千秋自己整理着優姬的衣領。黑主優姬避開他左臉頰上可怖的傷疤,微微低頭問道“為什麽……”沒有回答優姬的疑惑,千秋冷聲道“我帶你離開這裏。”居酒屋內盡是些Level E,讓她自己離開這裏顯然不安全,不如自己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他看向牆壁的方向,一名忍者兵從那裏出來,單膝跪地恭敬的将狩獵女神舉到兩人的面前,千秋示意優姬拿回自己的武器。
緊握着狩獵女神,優姬瞥了一眼千秋臉頰上的傷疤,強壓下那份恐懼,想要再次詢問這個吸血鬼為什麽會放過自己。還未等她繼續求實,房間外傳來了打鬥的聲音。拉着優姬的手腕,千秋帶着優姬向外走去,居酒屋內的客人早已走光,剩下的全是Level E,猩紅色的眸子注視着兩人,優姬恐懼的握緊狩獵女神,下意識的靠向了千秋,千秋看了他們一眼,那些人連忙低下了頭,為兩人讓出了一條道路。
黑澤的臉色極為慘白,根本不敢與對面的人對視。他看着地上的白沙,這些都是店裏那些E的‘屍體’,而造成這一場面的人,就是他對面的純血之君。壓迫感幾乎令他爆體,等級的壓制使得一切攻擊手段在這位純血之君的眼中不值一提。
瑩藍色的結界抵在他的面前,壓迫感猛然消失,黑澤早已被冷汗浸濕的身體倒在了地上,只是勉強扭頭看去“千大人……”
拉着優姬來到大廳的千秋在看到站在兩位B等級前的少年時,僵在了原地。縱使已有十年不見,可那氣息千秋永遠都不會忘記,空氣中盡是死寂……
作者有話要說: 黑澤是原創角色,順便一提,‘黑澤’是姓氏。
黑澤原本是人類,後來被千秋吸了血,因為比起其他人,黑澤擁有着召喚忍者兵的能力,再加上本身有很強的統率能力,所以千秋将自己的血給了黑澤,讓黑澤成為了不會堕落的‘D’等級吸血鬼。負責管理其他的E。
優姬長相繼承玖蘭樹裏多一些,而玖蘭樞和千秋的長相都随玖蘭悠多一些……嘛,四人長得都很像就是了。優姬因為變成了人類,所以氣息也變了,這也是千秋一開始沒有認出優姬的原因。
☆、見鬼的關系
“玖蘭前輩!”看着優姬那滿是慶幸的表情, 千秋松開了手,任由她跑到他們那裏。
玖蘭樞近乎貪婪的注視着對面的少年,正如他曾經所構想的般, 千秋有着與他極為相似的面容, 可那左臉上的疤痕卻毀了這一切。
“玖蘭前輩?那個人是……”雖然少年的左臉有着可怖傷疤,但優姬還是敏銳的發覺了兩人極其相似的面容。不僅是優姬, 藍堂英和架院曉則想得更深,對面的少年無疑是位純血大人, 純血家族一共才幾個?那麽對面那位大人的身份也就……可玖蘭家的後代明明只有樞大人一人——
“時間不早了,黑澤,送客吧。”黑色的羽織因他轉身的動作而在半空劃下完美的弧度, 木屐在木質地板上留下的聲音成了寂靜的居酒屋內唯一的聲響。
“千秋,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想說的話嗎?早在那個雪夜之後,他與玖蘭家就沒有關系了,又能有什麽想說的話呢——“保護好她。”保護好玖蘭家唯一的公主。
“那你呢?”玖蘭樞注視着少年的背影, 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雪夜,那個被抛棄在玖蘭府邸內的男孩。
“呵,如果真的關心我的話……就請你們對我可愛的孩子們溫柔些吧。”他看着地板上的黃沙,又看着走廊上臉色慘白的Level E們, 嘆了口氣“您如此粗暴的進來,可是吓到他們了。”藍堂英瞥了一眼那些面目猙獰的Level E們, 一點也沒看出‘可愛’來。
“你在恨我嗎?”
恨?不,自己從沒有恨過他們。只是有些委屈罷了——盡管知道自己的弱小,盡管知道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的無可奈何, 但……明明說過愛我,可為什麽抛棄我的時候會那麽的決絕?“吶,我現在……”他看着玖蘭樞,與他近乎一模一樣的深棕色瞳眸中帶着些許笑意“就算沒有兄長大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嘶——”優姬倒吸一口氣,震驚的看着千秋“玖蘭前輩的弟弟?”
周圍的玻璃猛然破碎,濃郁的酒香彌漫了整個居酒屋,因千秋的話語而失神的玖蘭樞下一瞬間緊緊地抱住了千秋那瘦削的身體“千秋,原諒我……”“我沒有恨你。”虛僞的假面難以維持,溫和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顫抖,千秋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冷靜。
“陛下~”撕心裂肺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打破了這低迷的氣氛,暖簾被掀開,身着白色風衣的俊達一邊叫喊着一邊跑了進來,看到被玖蘭樞抱在懷中的千秋時,淡紫色的瞳眸中一瞬間閃過些許的殺意,轉眼又被淚水柔化了銳利“陛下!!”藍堂英和架院曉下意識的阻擋住了這個長相雖美,卻有幾分奇怪的青年。
“已經足夠了。”感受着身後人的顫抖,千秋嘆了口氣“知道你還記得我,就已經足夠了。”禁锢着自己的手臂逐漸松開,千秋扭頭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兄長“我不會恨你們的,不管是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還是你,我都不會恨的。”我也不恨優姬,我只恨那時自己的弱小……只恨那時沒有能力保護家人的自己。
羽織順着他的肩膀滑下,掉落在地板上,千秋低頭撿起了地上的羽織,再次擡頭,臉頰上的傷疤已經在靈力的僞裝下消失。“俊達,我們該回去了。”含淚哭泣的俊達瞬間收起了臉上淚水,恭敬的向千秋行了一個禮,側身等待着千秋走到他的面前“是!”
“千秋,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千秋看着他們身上的校服“回到哪?玖蘭府邸嗎?”玖蘭府邸早已塵封,千秋可不認為玖蘭樞會帶他去玖蘭府邸。玖蘭樞一怔,內心升起了幾分自嘲,仔細想來,他早已沒有了所謂的‘家’,又怎能給予千秋承諾呢。
“那我跟着千秋回去,好不好?”壓下內心的失落,玖蘭樞帶着幾分笑意道。一直沉默不語的架院曉開口說道“樞大人,我突然想起來我和英的作業還沒有寫,我們先回去了!黑主我們帶你回學校吧。”黑主優姬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跟着架院曉和藍堂英一起離開了這裏。“你看,他們不要我了。”說着,玖蘭樞還露出了頗有些可憐表情。
“……”
“嗯。”千秋輕聲應道。
已近夜晚,天邊燃起了霞光。玖蘭樞注視着千秋的左臉頰,那裏的傷疤已經消失,可玖蘭樞知道這只不過是千秋的一點小伎倆,雖然欺騙得了其他人,卻欺騙不了他。“千秋,臉頰上的傷疤是怎麽回事?”“一直沒有機會愈合罷了。”愈合傷疤必須需要再一次受傷,不過家裏的人都不希望看到他傷害自己,所以傷疤一直沒有機會愈合。“是嗎。”這種被大火灼燒留下來的疤痕,為什麽你能如此風淡雲輕的說出來?
玖蘭樞跟着兩人走進了居酒屋的內部,看着這個名叫俊達的青年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一扇畫風頗有幾分突兀的木門。玖蘭樞震驚的看着木門的另一面,飄着淡淡花香的庭院。“這是?”他扭頭看去,身後還是飄着濃郁酒香的居酒屋,可門的對面卻是日式庭院的樣子。
“我的家。”千秋含笑道。孩子們的笑語聲從庭院的不遠處傳來,千秋下意識的拉起玖蘭樞的手“我帶你去看看我現在的家人吧。”從手心中傳來的溫度是那麽的溫暖,玖蘭樞嘴角勾起一抹淺淡而真實的笑容,任由千秋拉着自己向裏面跑去。
“是主公!”“大将!”庭院內原本玩鬧的十多個小孩子向他們這裏跑來,卻在看到千秋旁邊的,與他長的極為相像的玖蘭樞時止住了腳步,不僅是他們,坐在走廊邊上品茶聊天的人也看了過來。
“這是我的兄長大人。”千秋抿嘴介紹着“兄長大人,他們是我現在的家人。”
不是人類,也不是吸血鬼。玖蘭樞看着小孩子模樣的短刀們“你們好。”話音未落,五只足有成人大小的黑白紋老虎不知從哪跑了出來,将千秋圍在了中間,千秋撫摸着蹭着他肚子的老虎,看到玖蘭樞皺眉看着五只老虎,千秋輕咳一聲解釋道“小家夥們不咬人的,都很溫順。”小家夥?玖蘭樞看了看這五只老虎的大小,不做聲。
“主人,既然你的兄長來了,就請進來吧。”少年的聲音從庭院正對着的大廳內響起,明明是少年的音色,可不論是語氣還是用語卻盡顯老成。
脫下鞋,千秋帶着玖蘭樞向大廳內走去。剛剛那個聲音的主人正跪坐在坐墊上,出乎意料,那般老氣語氣的主人竟是一位身材纖細的孩子。“父上大人。”更讓玖蘭樞驚訝的是,他的弟弟對這個孩子的稱呼……
大廳內,長桌上已經擺上了不少飯菜,長桌的旁邊也坐了不少人,他們進來後,原本在外面的人也全都走了進來,盡管房間內的人如此之多,可卻并不吵鬧。玖蘭樞看着房間內的人,這些人的樣貌堪比血族般俊美,可都不是純粹的人類。起初還不确定,可看到他們腰間的刀劍時,玖蘭樞卻有了幾分猜測“付喪神嗎。”
千秋點了點頭“嗯,他們是我的家人,這些年來,也都是他們在照顧我。”玖蘭樞一怔,看着千秋盡是幸福的表情,棕紅色的瞳眸中帶着幾分失落“是嗎。”
“哈哈哈哈,這位就是主公的兄長嗎?果然與主公很像啊。”身着深藍色內番服的青年笑道,青年的樣貌極為俊美,就連純血種都難以與之匹敵。“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我等都為主公的刀劍。雖然已是老爺爺般的存在了,但尚有餘力來保護主公。”
“三日月淨說些自謙之語,若是三日月都能稱之為‘爺爺’,那為父豈不是行将就木了?”小烏丸帶着幾分寵溺的語氣成功的堵住了三日月宗近的嘴。三日月宗近頗有幾分無奈的說道“哈哈哈哈,怎麽會!父上大人的強大可是連三日月都要自愧不如。”
“好了好了,既然主公回來了,我們就開飯吧,父上,爺爺。”今劍笑眯眯的說着,雖然跳脫的語氣中聽不出什麽,但明顯帶有為三日月宗近撐口氣的成分。畢竟‘父上’和‘爺爺’這種稱呼分開聽不出什麽,一旦放在一起說,就顯得小烏丸下了三日月宗近一個輩分。
“現在的後輩個個都是些人精,罷了罷了,為父說不過你們。”語氣中盡是長輩對小輩的寵溺,無形之中又将今劍的話堵了回去,看起來就像是長輩在容忍寵溺小輩的調皮一般。
早已習慣了這一場面的千秋帶着玖蘭樞坐在了首座上,不知從何而來的小紙人端着兩杯鮮血遞到了千秋和玖蘭樞的面前“處女之血,希望還合你的口味。”
玖蘭樞嗅着杯中的散發着些許冷氣的血,雖然冰鎮過,不過鮮血很新鮮。“嗯,正合我的口味。”千秋稍稍松了口氣“那就好。”他看着面前的兩副碗筷,撓了撓臉說道“媽媽……咳,燭臺切的廚藝很好,雖然是人類的食物,但……”看着千秋小心翼翼的表情,玖蘭樞摸了摸他的頭發“人類的食物也沒有關系,我不介意的。”察覺到些許殺意的玖蘭樞擡頭看着那些滿臉不虞的表情,臉上的笑意更甚。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大概是寫崩了樞大人QAQ
父上大人登場!
感覺本丸內的關心真亂啊……
石切丸是papa,小烏丸是父上大人,三日月是爺爺……
然後不管是爺爺還是papa,都要喊小烏丸為父親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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