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節剛一開始, 節奏就變得非常快
吟道“只是猜測罷了,說到海邊的妖怪,膚色又是深藍色,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太可能,荒川之主不是那種會關心周圍人類性命的妖怪。
“啊……對了。”柳蓮二從筆記本中翻出了夾在其中的一張照片“有住在臨海附近的人,深夜拍下的一張照片,雖然因為光線和距離等問題,并不清晰,但——”千秋接了過來,不知何時,大家都看向了這裏。
“是荒川之主。”
“什麽荒川之主?”千秋看了一眼他們,坐在這裏的人都是知情者,千秋便告訴了他們“是很強大的大妖怪,遠在東方的荒川的守護者與主宰者……”看他們仍有些奇怪的表情,千秋想了想繼續道“雖然現世已經沒有了記載,但荒川之主是同茨木童子、酒吞童子實力相當的大妖怪。”
“不會吧!?”
千秋将照片還給了柳蓮二,一邊夾起了一個壽司,沾了沾旁邊的醬料“老實說,荒川并不是那種會管自己領地內人類安全的那種妖怪,不過他的領地意識很強,說不定歪打正着保護了你們。”先是大天狗,現在又是荒川之主,這些真的只是偶然嗎?
“你認識那個荒川之主?”忍足侑士看着他的表情問道,坐在他對面赤司征十郎環視了一圈壽司店內的網球少年們,發現這些人都知道妖怪的存在,一邊的黑子哲也小聲對着赤司解釋道“因為大家都曾遇到過妖怪的襲擊,也多虧了玖蘭的相救。”
“算是吧,”千秋咽下壽司,喝了口清茶說道“很多人都說荒川是個專制的暴君,但在我看來,他的溫柔不比一目連要……啊,沒什麽。”他輕咳一聲“荒川之主不會随意傷害人類,神奈川有他的庇佑也會很安全。”
“玖蘭,這件事你們會處理?”跡部景吾撐着下巴看着千秋道。
“這是自然。”
離開了壽司店,千秋沒有與他們一起行動,而是獨自去了神奈川。他需要與荒川之主見上一面,起碼弄清楚千年來荒川究竟在哪,以及對羽衣狐與安倍晴明一事是否有所了解。
從東京坐車去神奈川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到了神奈川,千秋只需要圍着海邊走走大抵就能尋覓到荒川或者他手下的氣息。
果不其然,神奈川淺淡的妖氣在靠近海邊的時候就濃郁了起來,千秋不指望能親自找到荒川之主的宮殿,畢竟他的宮殿大抵在海底,沒有人帶領,千秋還沒有那種能下海呼吸的本事。
站在海邊,他放出了自己的靈力,等待着有人能響應他的靈力。
平靜而蔚藍的海面之上浮起了淡淡的漩渦,随着一個過于誇張的波浪掀來,一個赤色皮膚的魚頭妖怪拄着木杖踏着波浪走上前來。
“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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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字‘千’,來這裏是想拜訪一下荒川之主。”
“荒川大人!?”魚頭妖怪皺起眉“荒川大人無意見客。”
“那可否托你傳一句話?”千秋大概猜出了這個妖怪是誰。“你說。”魚頭妖怪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托您告訴他:溫泉館內許下的酒席,如今還作數否。”
“……好。”
“多謝你,海坊主。”
海坊主驚愕的看着他,遂而輕咳一聲,舉起木杖,随着一陣漩渦卷入了大海之中。
千秋挑選了一個相對幹淨而光滑的石頭坐了下來,一邊把玩着剛剛撿到的貝殼,一邊等待着平靜海面上所給予的反應。
他篤信荒川之主會出來見他,而顯然這一切不是他的自作多情。随着貝殼上的沙粒被逐一清理幹淨,千秋微微仰頭,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并且将頭伸到他脖頸處的妖怪。
“好久不見。”
“吾找了你近千年。”他沒有理會千秋的問好,而是湊在他的耳邊說道“但是沒有找到你。”
“我在這裏已經呆了半年多了。”千秋輕笑一聲說道,一邊将手中的貝殼扔到一邊,轉身看向他“我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你。”
“……”他直起身子“問吧。”
“你是什麽時候定居于此的?”
“自一開始,這裏就是吾的領地。”荒川之主坐在了用妖力彙聚而成的座椅上“但這裏并不是吾、不是吾等曾生活的世界。”
千秋看着他“什麽意思!?”
“你沒有發覺嗎?雖然不知道是誰做的、又是怎樣做到的這種事情,但這裏的的确确不是我們吾等所生活的世界。”
原來是這樣嗎,如果真的像荒川所說,那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麽會有重名的妖怪,為什麽……
“大概是半年前吧,吾發現自己的領地從原本的關東平原下的荒川岸轉移到了這個名叫神奈川的地方。”
“半年前……”難道與我使本丸和這個世界脫離時之政府系統有關?
“這個世界還真是有趣啊,前段時間吾遇到了一個冒充茨木童子名號的妖怪,啊,應該說,吾遇到了這個世界的茨木童子,他似乎在策劃什麽不太好的事情。”
羽衣狐麾下的茨木童子也來過這裏嗎!?千秋腦中有些混亂,荒川之主的一席話揮散了他心中所有的疑惑,以致于讓他無心再詢問其他。
“荒川,這次謝謝你。不再打擾了,我先……”千秋正欲起身,腰間卻多了一個水繩緊緊将他纏住,荒川一勾手,千秋下意識的向他那裏倒去。
環住千秋的腰肢,荒川之主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些許的怒色“你就打算這麽走掉!?”
“荒川?”千秋疑惑的看着他,想了想,擡起他的右手,在他的右手心上畫了一個咒印“想來找我的話,随時都可以。啊……酒吞和茨木他們也在,酒吞應該很高興和你一塊喝酒吧。”
“嗯?為什麽他們也在?”荒川之主掐起千秋的下巴,下一刻就被千秋不适的撥開,千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一邊回複道“他們與我簽訂了契約,所以和我住在一起。”
“式神契約?”荒川之主盡是嫌棄的重複道“沒想到高傲如酒吞,竟然也會答應簽訂這種東西。”論高傲的話,怕是誰都比不過你吧……千秋無奈的想道。
“最近現世不太安穩,吾也與你簽下契約吧。”他将千秋抱到自己的腿上說道。
“哎?你不是……”
“別說廢話,快點。”他不滿道。
契約簽訂的那一剎那,屬于他的靈力源源不斷的流入荒川的體內,內心小小的不滿消散,他滿足的眯起眼睛,感受着千秋的氣息充盈在自己的體內。
“你要先跟我回去看看嗎?”
“好,正好與他們打聲招呼。”讓他們知道你的所屬權歸我……
“對了,你來到這裏後,有沒有大天狗的消息?最近傳他在京都一代虐殺人類。”
☆、鏖地藏
“大天狗是忠誠之人。”荒川冷哼道, 說不清這句話是嘲諷還是什麽“而如今,唯一能讓他獻出忠誠的只有安倍晴明。”雖然荒川的意思是不相信大天狗會做出那種事情,但千秋卻因他的話想的深入了些, 倘若他還忠誠于晴明, 會不會協助羽衣狐,讓她将晴明生下來?
回到本丸時, 陌生的妖氣第一時間便被千秋發覺,他拍了拍荒川放到自己腰上的手“去看看。”
“陛下。”孔拉德走過來, 目光在千秋腰間的手臂上停留片刻,眼下眸中的暗色說道“抓到食發鬼和煙煙羅了,奴良組的二位也在裏面。”“抓到了?”速度還真快啊。
“嗯, 百目鬼還在追捕之中,不過也用不了多久。”孔拉德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一邊不着痕跡将千秋拉到自己的懷中,絲毫不在意荒川之主那傾巢而來的威壓。
“那就好。”千秋捏了捏鼻梁“能盡快解決就好。”似乎是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 他輕笑一聲介紹道“孔拉德,他是荒川之主,剛與我簽訂契約,也是我的老熟人了。”孔拉德抿嘴笑着, 眸中卻盡是冰冷“你好,我是維拉·孔拉德。”
“人類?”
“嗯。”孔拉德絲毫不介意荒川之主眸中蔑視的神情, 眸中盡是柔和道“陛下,我們過去吧。”看着兩人的背影,荒川之主冷哼一聲:看來還真不能放松啊……
“喲。”奴良滑瓢盤腿坐在坐墊上好不惬意的奴良滑瓢擡眸看了一眼進來的他們, 喝了口貍貓釀的美酒,一派悠然模樣。千秋的目光放在了被咒符緊緊桎梏在客廳中央的兩姐弟,眸中褪去多餘情緒的他看起來格外冷漠。
“煙煙羅、食發鬼,好久不見。”
“哦呀……這不是小千嗎。”略顯沙啞的女聲中仍帶着熟悉的調侃意味,千秋坐在主座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為什麽要收集人類的肝髒?”
“為了晴明大人。”食發鬼嘴角挂着詭異的笑容。煙煙羅眸中閃過一絲的無奈,順着食發鬼的話說道“小千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也就是說,你們歸附于羽衣狐麾下了嗎?”千秋沒有理會煙煙羅,端起茶杯看着他們道。煙煙羅環視房間一圈,不由得笑出了聲“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以及荒川之主……怕是大天狗來了,也不是如今你的對手啊。”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啊……也就是說,大天狗真的——
“難道你不想讓晴明大人複活嗎?”食發鬼舔着唇角問道。
“想,當然想!”千秋笑着,眸中卻一片冰冷“我想讓那個陪伴我近一年多的安倍晴明複活,而不是一個妄想統治世界的冒牌貨……你真的以為羽衣狐所孕育的是晴明嗎?”
“晴明大人的氣息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認錯的!”食發鬼的語氣變得格外激動,千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你們應該清楚吧,倘若羽衣狐成功将肚子內的……生下來,迎接這個世界的是什麽——是地獄、是殺戮!而晴明是絕對不會……”
“千年前,晴明大人就曾想要建立一個只有妖怪存在的純粹世界,雖然遲了近千年,但我仍會為晴明大人完成他的夙願!”
“還真是頑固啊,明明我長得不比晴明差,你為什麽就不能将你的忠誠獻于我呢?”千秋揮了揮手,食發鬼身上的咒符化為了鎖鏈不停的收縮攥緊。
“住手!”沒想到千秋真的會動手的煙煙羅焦急之下發出的聲音甚至破了音,鎖鏈停止了拉扯,食發鬼忍不住吐了口血。無法行動的煙煙羅驚慌的看着呼吸虛弱的食發鬼,眸中的焦慮難以隐藏“姐姐……”眼淚順着煙煙羅的眼角滑下,她緊攥着手“千大人,我願意臣服于您,但求您能饒了我弟弟一命!”
千秋知道,煙煙羅一開始便沒有服從羽衣狐之意,倘若不是為了食發鬼的安全,她斷不會做這種事情。而如今,她也是為了食發鬼而選擇臣服于他。過往一起飲酒談笑的日子已經永遠成為了過去式,當煙煙羅恭敬的稱呼他為‘千大人’的那一刻……也許更早,他們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了。
千秋擡手,與煙煙羅和食發鬼簽訂了不平等的單方契約,随着契約的簽訂,他們身上的咒符和鎖鏈也化為了灰燼。
“螢草,帶他們去安置。”一直站在一邊的螢草點了點頭,手中的蒲草向兩人一揮,瑩綠色的光芒便将他們籠罩在其中,随着光芒退去,兩人身上的傷口已經被治愈好了。
“孔拉德,長谷部。”待到他們離開後,千秋叫道“你們兩人去京都查一下這個安倍裏美,最好是把她的家族上下幾代都查一個遍。”壓切長谷部接過千秋射來的紙條,同孔拉德向千秋鞠了一個躬,離開了。
“諸位,歡迎一下我們的新同胞吧。”目送兩人離開,千秋對着早就開始暗下偷看荒川之主的其他人說道。
“奴良,這位是荒川之主。”奴良滑瓢和奴良鯉伴怎會感覺不到對方大妖怪的氣息呢,雖然未曾聽說過‘荒川之主’的存在,但單憑那強大的妖力便可以知道對方的實力恐怕同酒吞、茨木在一個水平。“荒川,其他人你都認識,我也就不介紹了。這兩位是東京奴良組的兩任統領,是滑頭鬼。”
第二天,百目鬼便被清姬壓了上來,她來時處于重傷昏迷狀态,抱着她的清姬以及絡新婦身上都多少帶了些傷,讓千秋比較在意的是百目鬼身上的奇怪妖氣,倒是與當時第一次見首無和雪女時,他們身上的妖氣和感覺極其相似。
“她被附身了?”
“……是。”清姬略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千秋,點頭應道“我們不知道該怎麽祛除上面的妖氣,只能将它鎖在了百目鬼的身體內。”
千秋勾起唇角“幹得不錯。”
紙人将符紙與筆墨端到了千秋的面前,千秋執起毛筆,接連畫了四張咒符,向前一擲,四張咒符浮到半空中然後緊緊的貼在了百目鬼的身上,清姬和絡新婦後退了幾步,為千秋空出足夠的區間。
“哎,你們這裏還真熱鬧啊。”夜叉推開門走了進來,瞥了一眼地上尚且昏迷的百目鬼,靠在門上笑道。
“你來得正好。”千秋看了他一眼“等會兒我送只妖怪讓你殺。”夜叉皺起眉“你當本大爺是什麽!?”他拿着沾了墨的毛筆走到了百目鬼面前,一邊回答道“我的式神啊。”
在百目鬼赤裸在外的肌膚上接連畫下複雜的咒文,待到最後一筆落下,他後退一步,盤腿坐在了另一邊,低聲念起了複雜的咒語。百目鬼身上的黑色墨跡變得格外詭秘,随着一聲慘叫,百目鬼的左肩處有什麽在鼓動。千秋加大了言靈的力量,沉聲念着咒語,拿起手中的折扇,似乎在等待着什麽契機。
“唔——!!”就是現在!千秋眸中閃過一抹冷光,手中的折扇展開,向百目鬼的右肩處揮去,之間一抹黑色的妖氣被瑩藍色的靈力鎖在了半空中。千秋趁此繼續念着咒語,想要憑借這團妖氣将妖氣的主人強制召喚于此。
“夜叉,做好準備。”
夜叉不滿的冷哼一聲,卻也是做好了戰鬥準備。
“可惡!!”随着一聲嘶啞的咒罵,一個年老的妖怪從半空中的漩渦處被強制拖了出來,這個妖怪有着過于長的頭部,頭上還有一個奇怪的眼睛。千秋站起身,向夜叉那裏走去,一邊問道“你是誰?”妖怪冷哼一聲,眸中帶着幾分忌憚“鏖地藏。”
“你是羽衣狐的人?”鏖地藏頭上的眼睛轉了一下“是。”一旁的夜叉冷哼一聲“他是山本五郎左衛門的眼睛。”千秋暗下有些驚訝,他看向夜叉“他就交給你了。”
夜叉勾起唇角“雖然你這家夥弱的可憐,不過介于本大爺的戟已經很久沒有喝血了,你就用來喂飽它吧!”話語間,鏖地藏已經認出了夜叉,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格外慘白。
看他的模樣,似乎還在尋找着逃脫的可能性。不過在那之前千秋已經在這個房間內建立了結界,鏖地藏就算本領再大,在這個結界中也是無處遁逃。
鏖地藏并不是戰鬥型的妖怪,所以并無多少攻擊力,在這種環境下他也無法附身于其他軀體內,面對夜叉的攻擊也甚至無力反抗一次,就被夜叉招來的水柱沖碎了軀體。
“垃圾,連本大爺的一擊都抗不過。”夜叉冷哼一聲說道,千秋卻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咒符扔在了那團血肉中,幽紫色的火焰緊貼着血肉燃燒起來,又是一聲痛苦的尖叫從火焰中響起。千秋看了一眼夜叉,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以後長點心眼。”
“……”夜叉不滿的‘啧’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去哪?”千秋下意識的問道。
“去找千子村正喝酒。”
喲嚯,這是找到同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解決了一個京都妖怪了QWQ
☆、安倍裏美
“酒は飲め飲め飲むならばぁっと……嗯?”放下酒壇, 他看着剛剛路過的氣氛陰郁的房間“哦,新人啊……能喝酒嗎?一起去喝酒吧。”煙煙羅和食發鬼面無表情的看着站在外面的日本號,房間內籠罩在淡淡的煙草味與血腥味之中。
“不要這麽兇啊。”他笑道“我是日本號, 天下三名槍的其中一把, 有着‘日本第一’的贊譽——嘛,我現在只是主公的武器罷了。”
“煙煙羅……他是我的弟弟食發鬼。”
“哦!不錯的名字啊!”日本號幹脆盤腿坐在了門前, 不知從哪又掏出了兩壇酒“既然我們都交換了名稱,那就慶祝一下吧!別客氣別客氣, 這可是貍貓釀出來的美酒,不喝就太可惜了!”
“……”看着喝的正起興的日本號,煙煙羅拿過了那兩壇酒, 遞于食發鬼手中一壇,面上不顯喜悲道“好。”
坐在斜對面房頂上的鶴丸國永看着喝起酒的三人,掐着下巴調笑道“該說不愧是日本號嗎。”這麽快就能同那兩人一起喝酒了。他所坐着的房梁下,三日月宗近、莺丸和石切丸跪坐在那裏, 手中捧着一杯茶“主公并不希望失去那位朋友,他不知該如何挽回,自然就由我等來效勞。”三日月宗近含笑說道。
百目鬼是被鏖地藏所控制才做出傷害人類的事情,或許是因為被附身太久了, 所以即使螢草将她的外傷都治愈好後,百目鬼仍沒有醒過來。所以便由清姬暫時照顧着她。
“主公, 茶。”山姥切國廣端着茶杯走了進來,注意到地上的血跡,便招來了小紙人清理。
千秋接過茶, 看着紙人清理血跡的模樣嘆息道“不知道長谷部那裏怎麽樣了。”
京都。
壓切長谷部坐在車內等待着去外面買早飯的孔拉德,兩人昨天到了京都後,雖然第一時間開始着手調查安倍裏美,但遺憾的是,他們剛開始調查沒多久,就遇到了不少妖怪,幸而都是些小喽啰。
“京都不愧是妖怪的聚集地之一啊。”壓切長谷部坐在車內看着遠處的興風作浪的妖怪感慨了一句。
車門被打開,孔拉德提着兩份關東煮和章魚燒走了進來“這裏是羽衣狐的大本營,我們行事小心一些吧。”
接過自己那一份,壓切長谷部示意他去看車外被黑色羽毛殺死的妖怪“大天狗。”那羽毛是大天狗的手筆。
“剛剛我等你的時候,那個妖怪企圖傷害那幾個人類,但被大天狗殺死了。”至于大天狗在哪,他感知不到。
“我們不妨會一會那個大天狗?”孔拉德思索道。“遇到了再說,不可強求。”壓切長谷部搖了搖頭,一邊開始進餐。
“京都有名的陰陽師家族有花開院家族和禦門院家族,在調查之中我發現,禦門院家族的族徽是桔梗印。”兩人開始交換各自調查到的信息。
“關于安倍裏美的女兒半年前就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安倍裏美因此受到了打擊,已經發瘋了。整日研究陰陽術,她似乎堅持自己的女兒被拉入了妖怪的世界。”
“……吃完飯我們去安倍裏美家吧。”
桔梗印是安倍晴明陰陽術的标志,以桔梗印為族徽,似乎暗示了禦門院家族同安倍晴明的關系,但至于是不是他們多想,待到他們解決了安倍裏美一事後再去考慮吧。
“不知道禦門院家族和安倍裏美有什麽關系啊。”咽下口中的食物,孔拉德忍不住說道。
兩人開車來到了資料上說明的安倍裏美的家,與他們想象中的不同,安倍裏美家并非是傳統的和屋,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居民樓,樓皮有些老化,應該有些年份了,居住在這裏的恐怕都是些中等偏下收入的人。
“三零三室,在那裏吧。”孔拉德看向三樓從左數第三扇門說道。為了不引人注目,兩人換上了西裝。不同于壓切長谷部可以将本體掩藏起來,孔拉德則是将自己的劍藏在了黑傘中,裝成了一副英國紳士的模樣。
樓梯很狹隘,甚至沒有電梯,樓道的角落出還堆放着不知哪一家的雜物,偶爾會傳出樓層住戶的談話聲,以兩人的聽力,足以将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這裏不隔音。
按照資料中所說,安倍裏美斷不該過得如此狼狽吧,畢竟她的前夫憑借‘宣傳邪/教’可是賺了一大筆錢。而她自己應該也家底頗厚才對。
兩人看着門前刻着的桔梗印相互對視一眼。按照千秋所說,桔梗印是一種很難複刻的術印,只有用靈力以及對桔梗印極其了解才能畫出來。這也是兩人為什麽這麽在意禦門院家族族徽的原因——畢竟一般都是選用對家族有特殊意義的标志作為族徽。
“這個并非是真桔梗印。”只是有人用刀子看葫蘆畫瓢刻出來的罷了。
孔拉德敲了敲門,一開始并未得到回應,但裏面的确有人的氣息。孔拉德沒有放棄,而是繼續敲門道“關于晴明公,在下有問題想要請教您。”
裏面傳來了些許動靜,沒一會兒,門就打開了一個縫隙,發絲柴黃帶這些斑白、面色慘白消瘦的中年女人探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的主公極為崇拜晴明公,便命令我等收集有關晴明公以及京都妖怪活躍一事。”
“主公?你的主公是……?”門的縫隙開得更大了些。
“‘對陰陽術有些淺學之人’罷了。”
“……進來吧。”女人将鎖鏈接下,打開了門。
兩室一廳的房間不會給人一種逼仄感,但房間內卻堆滿了諸多妖怪圖鑒和一些似真似假的咒術、符紙。牆壁上也用毛筆畫上了咒術印記。
“請坐。”客廳內并不亂,不過也不适合招待第一次見面的客人。女人并不在意這些,待到他們入座後甚至沒有端上茶水,而是直接說道“想問什麽直接說吧。”
“安倍小姐,你是怎麽發現自己是安倍晴明的後代的?”
“你也不相信我的話嗎?那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請不要誤會,我們只是好奇,您是以什麽為契機發現自己的血統,以及更改了姓氏的。”
孔拉德聲音溫雅道,讓人很難讓人對他産生惡意。
“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女人嘆了口氣說道“阿部家是沒落的陰陽師家族,因勉強算是世家大族,所以有族譜,族譜上有着‘安倍晴明’的名字。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們家族的族譜是不可能造假的。”
“你知道花開院家族和禦門院家族嗎?聽說他們也都是陰陽師家族。”壓切長谷部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我對于陰陽師妖怪的事情了解也不是很多,這些都是近些年我自己研究的。花開院什麽的我不清楚,但禦門院家族改過名字,曾經叫安倍家族,為此我年幼、祖父尚在世的時候沒少罵過禦門院。”
“……”沒想到能問出這種事情的壓切長谷部和孔拉德相互對視一眼。
“恕我們直言,關于這個……”孔拉德從口袋中将一張紙放到了桌子上,安倍裏美看了一眼,臉色突變“你們怎麽會——呵,差點被你們騙了,你是宮澤英樹派來的……”
“請不要誤會,您所說的那個人已經被警方捉拿歸案了。恐怕您不知道,這個咒術并非所有人都能夠使用。”
“已經被……”她似乎冷靜了下來,看着兩人道“只有安倍晴明才能使用吧。”
“看來您也知道。”壓切長谷部心下有些驚訝。
“這個咒術是我的女兒找到的。”安倍裏美嘆了口氣說道“她隔代繼承了我父親的靈力,是我們阿部家的希望,但是半年前……”
“她失蹤了?”
“是被妖怪擄走的!”她的手緊緊攥起“我親眼看到她仿佛被什麽叼了起來般,因為我沒有靈力,所以只看到她被妖怪叼起來帶走了。妖怪應該很高大……”
“關于那只妖怪,你還有什麽信息嗎?”孔拉德皺眉問道。
“信息……啊!”女人一愣“我在摔到地板上翻鏡子中,看到了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哭臉面具!”
“我找了很久關于帶有面具的妖怪,但好像都不太對。”
“我明白了,謝謝你将這些告訴我。關于那只妖怪的身份,我們如果知道了也會告訴你的。”孔拉德和壓切長谷部站起身,由孔拉德聲音溫雅道。
“謝、謝謝!”她激動得道謝着,将他們送到了門前,臨走前,她表情猶豫遲疑得看着壓切長谷部,這種視線壓切長谷部想無視都難,便直接問道“怎麽了?”
“不……我以前好像見過你。”
“嗯?”壓切長谷部有些驚訝的看着她。安倍裏美緊咬着嘴唇“二、三年前吧,我看到你和其他人在和幾個……嗯,浪人打扮的人打架……可能是我認錯了吧?”
“可能是吧。”壓切長谷部面上平常,手卻攥了起來。
待到兩人下樓坐進車中後,壓切長谷部說道“這個人見到過其他的‘壓切長谷部’。”
雖然調查到這裏他們就可以離開了,不過兩人打算再收集一下禦門院家族的資料。倘若安倍裏美說的是真的,那麽……
☆、信
将手中的關東煮和章魚燒遞給了坐在副駕駛坐上的壓切長谷部, 孔拉德順勢坐在了駕駛座上。
“又是這個?”壓切長谷部嘆了口氣“稍微有些想念燭臺切的廚藝了。”
“前面有家懷石料理,要不然我們去吃那個?”孔拉德打開自己那份說道。“算了。”嗅着裏面廉價的調料味道,壓切長谷部挑眉道“也就吃這最後一次了。”
“禦門院家族的初代當家為安倍晴明, 直到1392年, 禦門院的當家還是以‘安倍’為姓,自那之後一直到現在, 禦門院家族的當家姓氏均改為了‘禦門院’,我私下認為他們怕是想要避嫌。”孔拉德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告訴了壓切長谷部。
“聽安倍裏美的意思, 她的祖父認為禦門院家族奪走了他們阿部家的身份?”壓切長谷部猜測道。
兩人嘆了口氣,他們所能收集到的資料僅僅是這些,而這些之前主公就已經知道了……就算繼續待在京都也不可能挖到更多的資料, 而且很可能會被有心人注意到。
“回去吧。”壓切長谷部從車窗內伸出手将垃圾扔進路邊的垃圾桶中。
“嗯。”
“嗯?”奴良鯉伴盤腿坐在本丸的廊下,往返這麽多次,他早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了。“鏖地藏?沒錯,他是山本五郎左衛門的眼睛。”
千秋為他的酒盅中添上酒“那他怎麽跟了羽衣狐?”聽日本號在煙煙羅那邊打聽到的消息來看, 這個鏖地藏是羽衣狐麾下的‘大将’。說起來,食發鬼就是被鏖地藏洗腦了。
“可能是有什麽利益關系吧。”奴良鯉伴猜測道,看着酒壇中的清酒,似乎想到了什麽, 問道“你認識的安倍晴明,是怎樣的人?”
“嗯……”千秋想了想說道“很惡劣的人。”
“哎?”
看着他驚愕的表情, 千秋唇角上揚,心情稍稍愉悅了些“我們相識時,他因故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雖然如此,他的性格卻很……他很喜歡欺負人。”
“他……”千秋一頓,上揚的嘴角又平複下來。“不聊這些了,聊些別的吧。”
“聊什麽呢……”奴良鯉伴順勢說道“啊,聊一下你那‘歷史保護者’的身份吧?”
“雖然挂以‘審神者’這種聽起來很厲害的稱號,但歸根到底,審神者只是為刀劍付喪神提供靈力的器皿罷了。由‘時之政府’批量制造出有着神格的付喪神,由審神者為他們提供靈力……”
“批量制造!?”奴良鯉伴驚愕的看着他。
“制造付喪神對于他們來說,就好像批量生産一個杯子那麽容易。”千秋的語氣中盡是嘲諷。
“制造出來的那些刀劍付喪神,都像你家裏的這些那麽強大嗎?”奴良鯉伴遲疑了許久,才問道。
“這還是要看審神者自己吧,靈力越強的審神者,他的付喪神也會有更大的成長空間。而且付喪神的經歷、他們每日的訓練也會造成他們實力的強弱。”
“你的付喪神就能夠很輕易的斬殺妖怪……你是在間接誇你自己優秀嗎?”奴良鯉伴調笑道。千秋挑眉笑道“我的靈力很強,這是事實。”
“吶,”他臉色的笑意褪去,認真的看着千秋“那個時之政府,權利還真是大啊。”
“嗯?”
“你沒有發覺嗎?”奴良鯉伴認真的看着他“能夠創造出擁有神格的付喪神,就算是山本五郎左衛門都沒有這種能力啊……更何況是批量。”
“哎?”千秋驚訝的看着他。
“甚至能夠讓你們穿越歷史,按照你的說法,審神者應該也不是一個兩個……就算被賦予了維護歷史這種職責,那麽在此之前,究竟是誰賦予他們這種職責,或者說,有着怎樣身份的他們,才能擁有這種職責?”
奴良鯉伴的話讓千秋陷入了一段并不是很長的沉默之中,不知為何,千秋想到了‘天’。
“……我們,”明明只是沉默了幾秒,他的嗓子卻變得格外幹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