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心高氣傲的醫者

“事情就是這樣的,所以,請您務必讓我成為手冢集團的一名醫生。拜托了。”

面前的人便是手冢集團的前任董事,而他後面站着的,就是手冢集團的三大奇才,真田弦一郎,忍足侑士,還有現任董事手冢國光。

論輩份,我或許還得叫他一聲爸爸呢。那個不動如山的男人終于開口了:“以什麽身份?”

我微微勾起嘴角,心中暗自高興。我睜開雙目,認真地說:“以擎天的繼任者,光之一族的最後一代族長的身份,請求您的同意。”

那個男人點點頭,臉上的倦意掩飾不住。而身後的三人,用眼神表示贊賞與高興。

我們四個走在醫院的過道上。毫無疑問地我想要發表抗議:為什麽這三個家夥的身高都……欺負我連一米七都不到是吧,還偏偏站在一起,跟堵牆似的,遮擋光線啦!“別介意,身高不是距離,”忍足打出微笑招牌,“這個醫院的規章制度很嚴格,都是手冢這家夥制定的。”我自然是知道。看手冢和真田的樣子就不難推測了。手冢斜了忍足一眼:“總之,在醫學方面你還是個新手,不過我還有他們都會幫你盡快熟悉這裏。”真田微微點頭,我懷疑他的心思早就神游到幸村那裏去了。

“吶,我該叫你什麽……手冢,光,還是……哥哥?”我突然停下來。

他也停了下來,就在我的前方,但卻沒有回頭:“那你呢,是周助還是不二?”

“我不知道呢。”

“叫我手冢吧,不二。”

“好吧。”

選主攻項目時候,我猶豫了一下。忍足研究心理,真田是外科醫生。最後我還是選擇了和手冢一樣的運動複健。我依稀聽說過手冢是個因手臂舊傷而無法繼續打球的出色選手,也許就是這個鬼使神差地讓我做出了這個決定吧。

手冢說他相信我的天賦,但還是不能大意。于是就展開了一系列的……魔鬼訓練。先是扔給我一人多高的運動複健專業書籍,後又要我浏覽之後概括要領做書面文件還要檢查,我拼上半條命好不容易啃完了這堆書,他又給我厚厚一疊實際病例資料,要我逐個分析。啊,人生中第二灰暗的日子來了。我整天把自己關在一個小房間裏,餓了啃面包,渴了喝白水,為了集中注意力,原本視力良好的我還去配了眼鏡,拼命學習醫術。跟龍雅那邊就只能偶爾聯系,歌唱事業也就先放一邊了——只有硬擠出時間完成并錄制曲子。啊,人生中最忙碌的一段時間,忙得連廁所都忘記上是常有的事,看書看得睡着也是家常便飯——不過不用怕感冒,我知道他每天都會來,有時候幫我打上空調,有時候就把他那溫暖的大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沒讀過什麽書,也沒能進入學校,但是卻體會到了比學校更濃厚的學習氛圍。

終于,一個月後,手冢對我說,我以驚人的速度成長着,已經可以成為一名醫生,暫時跟他實習了。我高興極了。雖然對手冢的某些成見還是沒有消除,但是我想我是真的很期待這個結果的。手冢的實力自然不用多說,年紀輕輕便接手無數病例,成功率極其之高,加上人長得又那麽……帥,同時擁有卓越的領導才能與洞察力,于是,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衆女的夢中情人,衆男的理想夥伴。嗯,這次能夠了解一下手冢在工作中的情景,還真是期待呢。

成為醫生多半還是靠記憶力,媽媽的那本日記本雖然不是無所不能但還是神通廣大,後來又發現其實現在東京的很多疑難雜症以前在光之村都遇見過類似的,夥伴們的病都是媽媽治好的,我并不知道媽媽的過去,以為那些都是類似感冒的小病。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也就耳濡目染了一些,媽媽也讓我當副手了。小時候我的法則就是:一生病就吃芥末,然後病就好了。後來等我大一點的時候,媽媽告訴我其實芥末确實可以治很多病,也有告訴我一些簡單的食療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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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有那麽高明的醫術,卻仍然救不了自己。

不過跟現在的運動複健專業差得是有點遠了。既然不适合,我為什麽還要這麽選擇?原因,也許除我以外的人都知道……

等待我們的第一個病例便非同尋常。

佐伯虎次郎。

小虎原來是個網球選手。那次只是聽龍雅說我會出現在應聘現場于是就來跑跑龍套。現在呢,在國外參加比賽的時候被一個打法兇悍的人盯上,手臂受了傷,但又正趕上媽媽的葬禮,于是飛奔回來,從而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傷情本就不樂觀,這樣一來無疑是雪上加霜。小虎還是和以前一樣樂觀,在媽媽的感染下也很喜歡笑,但是眉宇間卻是無法掩飾的悲傷。一個失去手臂的球手,存在的意義幾乎為零。這點,我想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的情況怎麽樣?”手冢一從病房出來,我便焦急地問道。

“不樂觀。”三個字,把我推入谷底。然後,在我眼裏已化身為惡魔的手冢遞給我小虎的檢查報告。我接過。我看見自己的手正在止不住地顫抖。這樣的情況,毫無疑問的,是對他的網球生涯判了死刑。

履行一個醫生的職責,我們都對患者進行了保密。我只對小虎說他的傷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好,不是什麽大問題,然後就以醫生的身份天天給小虎……吃蘋果。當然這些蘋果是從手冢辦公室裏那個專放蘋果的儲藏室中“拿”來的。一邊看着小虎矛盾而尴尬的模樣,一邊想着如果手冢發現我拿了他的蘋果他會有怎樣的反應,于是,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地加深了。

“周助,你是不是……”小虎好像是有些擔心地問。

“什麽?”

“吃錯藥了。”本應是疑問的句子現在換成了完完全全的陳述口氣。

料到了,就是這點損人的招,多少年了都不知道更新。“佐伯虎次郎同學,既然你還有力氣,那麽,為了盡快恢複你的訓練狀态,繞醫院跑20圈!”

小虎的哀嚎聲響徹天際。

“不要随便亂用這招,到時候我會追究版權的。”沉穩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了,進步了喲。”我笑得開心。

手冢說他最近比較忙,幾個老病人的病情也時有不穩定,所以他讓我全權負責小虎——成為小虎的主治醫生。我對自己的能力雖然還有些不肯定,但是看到手冢信任而堅定的眼神,我笑着答應了,邁出了這樣的第一步,總是令人高興的事呢。

“你們……是什麽關系?”這是小虎說的。

我愣了愣:“什麽什麽?”

“我是說……你和那個手冢,感覺你們的感情很好。”

我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喝水,否則落得個噴水的下場可不是鬧着玩呢。失掉本天才的風度不說,這嗆到的感覺還是不好受的,為了自己的身體着想,所以必須從小培養良好的忍耐力以及定力,當然手冢就是這兩者的最好體現。嗯……話題有點扯遠了。

“啊,從某種意義上講應該算是我哥哥吧。”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最不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小虎的情況并沒有好轉。我的心裏早把那臭老媽罵了個遍,連死都不選個好日子,還要連累別人。最近我一直在研究這種病症的患者的治療方法,查類似病例的時候,赫然在目的便是“手冢國光”的檔案。我對他也算是有一點了解了——果然是“非人哉”。帶領原本不起眼的青春學園獲得全國大賽的冠軍,決賽戰勝的對手正是幸村所在的立海大。後到德國發展,卻因為手臂受傷遺憾告別網壇。而當年青學冠軍隊的成員,包括龍馬和英二在內,也跟着他們的部長,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放棄。

其實這種情況,還是有辦法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做那個成功率極低的移植手術。

“如果你有機會去做那個手術,你會接受嗎?”

“我想我會。”

我或許可以理解手冢變得和冰山一樣的理由了。

佐伯的事讓我很苦惱。一方面,我不能讓他就這樣放棄;一方面,我又找不出拉回他的方法。我無奈,手冢也是無能為力——我知道沒有人比他更希望治好這樣的病,可是,沒有辦法。

媽媽說過,手冢說過,忍足說過,就連寡言少語的真田也說過,醫生不是個好幹的行當,這個醫院中充斥着死者的怨氣,還有,醫生的無奈與痛苦。

我或許是個心高氣傲的醫者。因為我曾經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治不好的病,只要努力,沒有什麽事情是辦不到的。然而現在我懂了,一個醫生,索要背負的東西太多也太沉重。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在你的面前,家屬震天動地的哭聲時常出現在你的夢中,揮之不去。他們之所以會那麽嚴肅,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在這樣的生離死別面前,還能做出什麽樣的表情吧。

我日日夜夜地履行着一個醫生的職責,以至于,我的眼前時常會一片黑暗,即使是在陽光燦爛的日子。

後來,佐伯的機會來了。

移植手術的要求很高,不僅是對醫生,對患者,還有對移植器官的要求。這也正是這個手術的難度所在。手冢說如果有機會他會主刀,讓我幫忙,而小虎說過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而就在今天,院方急急忙忙地通知手術,我們馬上做好充分準備,大家都很清楚手術的時效性,不能夠耽誤任何一點時間。

“你有信心嗎?”我問他。

他點點頭:“和你一樣。”

命運的燈光亮起。

看得出來他花了十二分的心思,對于這件事,他應該比任何人都要執着。

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信任他。

難熬的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第一次為一個人做手術,還是作為了副手的位置。我的精神有些恍惚,我甚至看不清手冢和小虎的表情……快點讓我離開吧,離開這個紅色與白色交織的地方。

“放心吧,一些都會好起來的。”他的聲音找回了我的靈魂。

“嗯。”我輕答。

總覺得和你在一起,不論多高的地方都能到達呢。

過了不知多久,手術結束的那一刻,我感到全身上下的細胞都放松了下來,我只想痛痛快快地睡一大覺。

我望着小虎安靜的睡顏,說了句晚安,然後,轉身便走。

忘了說一件事,基于人道主義,手臂捐獻者,必須是死者。

沒過幾天,小虎就醒了。小虎的臉上是幸福的表情。手術很成功,他和新的手臂融合得出奇的好,再加上他本身的堅強意志,我想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我很高興呢,看着他在我們的幫助下重新握起球拍。他說他感謝我,感謝手冢,還感謝……那個已經死去的人。他說他無論如何都想去看一看,那個永遠無法親口對他說出感謝的那個人。

我答應了。我就向手冢要那個人的資料,他作為主刀醫師,應該清楚,可我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也沒有聽另外的醫生說起過。但我本來就不是那種遇到問題就追根究底的人,所以并沒有放太多心思。對了,還可以趁陪小虎去的機會,請天假回家一趟。因為苦讀醫學所以好久都沒有回家看裕太和姐姐了,還真是想他們呢。

手冢聽到我的要求之後有些遲疑。“我不應該瞞你那麽久的……”他有些歉疚地說。

原定的計劃被我悉數取消,小虎有些不解。

沒有那個必要了,沒有那個心情了。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和這鬼天氣交個朋友。我要讓雨,讓這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最好就這樣,把我淋透,不,淋透還不解恨,幹脆,就這麽澆死吧,把我的心中的所有希望與溫暖全部澆滅,凍結。我幾乎什麽也看不見了。獨自一人,在這并不算溫暖的季節裏,在瓢潑的大雨中瘋跑,累了就慢慢走。不急不急,跟某些人比起來,和那些已經不在世上的人,我的時間真的是多得發黴了。他還那麽年輕,他幾天前還在那裏活蹦亂跳,他還夢想着成為職網選手,我還沒有聽到過他叫我哥哥,他怎麽能夠死!就因為什麽車禍!

走到家門口,不二家門口。

我看到一個小男孩正被保安以極其粗暴的方式攆了出來,臉上有些髒,雨水順着他的臉頰一顆一顆的滴落下來,更像是他心裏的眼淚。他的眼中是隐忍的憤怒,還有無比的倔強。一切,都是熟悉的逝去的感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動着我,走了過去。

“你們在幹什麽?”我厲聲質問。

那兩個保安看到我,頓時賠上一副笑臉:“少爺,您回來啦。這個小鬼硬要進去,所以我們就小小地教訓了他一下。”

“哦。”我随便應了一聲,轉而将目光放在了這個小男孩身上。真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呢,小小的豹子似的,眼睛裏的光閃閃爍爍,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與那人的相似,真的很像,很像照片上那個小時候的裕太。

“你叫什麽名字?”我蹲下身來,溫柔地問。

那男孩怔了怔:“我叫光助。”

吶,真是個有趣的名字。不過這孩子好像對我沒什麽好感,總是不把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對着我看,像是在懲罰我。

“光助,這麽晚了,你還要到這裏來幹什麽呢?你的爸爸媽媽呢?”

光助眼中的光淡了下去:“我沒有爸爸媽媽。因為實在累了,又餓了,所以就倒在這裏。”

我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呢。我揉了揉他的頭發:“光助,這樣吧,跟我進去,大哥哥會照顧你的。”

光助點點頭。

“可是少爺……”

“什麽都不要說了。”

光助是個很可愛也很懂禮貌的孩子。他應該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麽豪華的房子吧,就像當初我的反應一樣,睜大了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還時不時地發出感嘆的聲音。我笑了。一旁的由美子姐姐也笑了。今天的光助很活潑很好動,所以鬧騰了一會就睡了。

“想念裕太了麽。”姐姐的眼睛有點紅。

“有點吧。也不完全是。對于他來說,我不是個好哥哥,所以,我要做個好哥哥……”我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為什麽,為什麽每次都是我最後一個知道!你們大家都騙我!你也是,手冢也是!你們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不要怪他們,大家,都是愛你的,都是,為你好。”

如果說,這就叫為我好;如果說,這就是愛我,那麽這個世界的生存又有什麽意義?

我不再認真,因為我的熱情,早已耗盡了。

第二天,我還是很準時地到了醫院。但是對于我來說準時到崗反而是件怪事。也許是因為這樣吧,今天,醫院裏的大家似乎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悄無聲息地進了辦公室,辦公室裏的各位似乎正在讨論着什麽,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樣子。

“聽說了嗎,關于那個網球選手的手術的事。”

“是啊,真殘忍呢……居然把自己親弟弟的手臂移植了……”

“居然那種才學藝術,才進醫院不過一個月的新手,居然可以在第一次手術的時候就當上手冢醫生的副手……”

“就因為是個當紅歌手又是不二財團的兒子就了不起了……不過是個富二代……”

默默地轉身,背對不屬于我的另一個世界,帶上門。早有預料地感覺到他就站在我的背後,這種氣息,是沒有辦法掩藏的呢,不用看就知道了。

“找我……有什麽事嗎?”我沒有回頭。

他說:“沒什麽。只是告訴你,不要在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總是那麽一句話,卻讓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在關心我。

“怎麽會有事呢?我可是不二周助啊。”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他走過來,和我擦肩而過,繞道了我的前方。“我相信你。”我聽見他說。然後,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輕哼了聲“嗯”。

我是周助,所以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鼓勵;我是不二,所以我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做回我自己。

我一直在微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正想笑。我現在真正感受到了,在他面前,我似乎,再也沒有辦法維持住自己的面具了。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吧,所以我才沒有辦法繼續僞裝。

“手冢……我好難過……”

“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我曾經比你更加絕望過。”他揚起頭,像是回想起了什麽。

在那之後,不二周助仍然是不二周助,那個任何事都不盡全力而為的不二周助。

這幾天天天都睡在醫院裏,為的就是每天可以多睡那麽幾分鐘。而且醫院裏相對安靜。但是那天一早,天還沒亮,我就看到手冢帶着少有的焦急神情叫醒了還在夢游狀态的我,說是有個重症病患。我近乎本能地跳了起來做準備。這次手冢沒有再瞞我,他說這個孩子的傷很重,需要馬上手術。

是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保護同伴而被子彈擊中,血流不止,檢查之後還發現多處骨折,雙腿的傷勢尤其嚴重,部分神經壞死嚴重,危在旦夕。龍馬和以前一樣,還是個堅強的孩子,雖然已經快要昏死過去,秀氣的眉糾結在一起,但是仍舊忍住沒有出聲。難道說,這樣的痛楚,是已經習慣的嗎?

這就是所謂,殺手的權利嗎。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跡部。盡管不二集團的頭兩號人物同時出馬,但居然一重傷一輕傷——跡部的手雖然已經經過了簡單包紮,但還有血跡滲出,傷口很深。從一邊的忍足緊皺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他的傷情令人堪憂。跡部顯然沒有把自己的傷放在心上,一個勁地盯着面色慘白的龍馬。

“小景,冷靜些,注意自己的傷。”忍足關切地說。

跡部很不華麗地吼了回去:“看小鬼那樣子都快挂了你叫本大爺怎麽冷靜!”跡部的語氣是急躁的,但這樣的他卻仍舊散發着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光芒。但這樣的狀态跡部只持續了一秒鐘,也許是因為他意識到這樣有損他大爺的形象,也許是因為他發現他吼的是一直默默關心他的忍足,或許是因為……他看見了一座活冰山。從他臉上極其複雜而不自然的表情來看,第三種情況的可能性似乎是最大的。冰山和大少爺深深地對望着,不發一言。漸漸地,有什麽情緒悄然爬上了他們不再年少的臉,是痛苦嗎。

他轉而看向我,用那雙在熟悉不過的藍眸注視着我,說:“就是你吧,光之一族的族長,是你用你們族的妖術把手冢的那段記憶消除了對不對?”

“我沒有……”

“別狡辯了!要不然……他怎麽會用那麽陌生,那麽疏離的目光看着我?”跡部的眼神有些憤怒,那火光甚至要把我吞沒。

“景吾,別這樣。”

我聽到手冢的聲音,然後,就看到跡部軟軟地倒了下去——忍足在後面接住了他,手裏還拿着一個類似于注射器的東西,想必是鎮定劑吧。他們的鏡片完美地遮掩了他們的眼神,是一張如此美麗的面具。所以,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手冢選擇運動複健是為了幫助和他一樣的人,真田選擇外科是為了幸村,那麽我,就是為了能讓我的女王永遠睡得那麽安穩。”

忍足不着痕跡地走來,示意手冢快點手術。

手術室的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過去的他們。

成為不二周助的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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