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淚脫了再跳
出了火鍋店,一臺黑色的大G在路邊等着。
喬曦快步上前,深吸氣,略微忐忑地拉開車門,上了車後才發現只有齊厲一人。
她問:“...七爺呢?”
齊厲:“老板今晚喝的有些多,讓我把您接過去。”
喬曦:“哦...他今晚在哪?”
齊厲:“一家私人會所。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會所。喝多。
兩個詞拼湊起來,腦海裏不禁浮現出很多香豔的詞。
她賭氣的想,會所裏那麽多女孩兒随他挑,大老遠讓人來接她做什麽?
到了目的地,喬曦覺得這裏和她想象中的樣子差太多了。
沒有靡靡的燈光,沒有迷宮般的甬道,亦沒有混着甜香的空氣,反而很安靜。
又或許秘密都藏在安靜裏。
她被帶到三樓的休息室門前,齊厲說老板就在裏面,随後就退下了。
喬曦輕輕擰開把手,幽微的沉香溢進鼻息,入眼是一架深紅的刺繡屏風,曉芳窯寶石紅釉花瓶裏插一支萱草花。
她放緩腳步,移到屏風前,探出半個腦袋朝裏面看去。
“過來。”一道微冷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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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曦還沒找到男人在哪,陡然聽到聲音後吓了一跳。繞過屏風,空曠的房間裏,那張kingsize的床很搶眼。
男人阖着眼,半坐在床上,襯衫的扣子松了兩顆,視線劃過去,能窺見那蓄勢待發的肌肉線條。黑色綢緞在昏暗的燈光下泛出幽微的光,仿若深冬清寒的夜色。
喬曦自覺的走到床頭,局促的站着,半個月沒見到他了,心下生出一種怪異的陌生感。
“您找我。”
話剛落,男人唇角勾出一絲譏笑,他掀起眼皮,視線落在那雙緊緊糾纏在一起的手。
她的不安如此明顯。
“又開始怕我了?”賀時鳴伸長手臂去捉她的腕,用了不重的幾分力道把她牽過來。
“沒有...”
她跌落進他懷裏,男人身上沾着淡淡的酒氣,她本就喝了酒,此時又被更沉烈的氣息裹着,只覺得一時間天昏地轉。
“剛剛去做什麽了?”賀時鳴這才覺得心下的空洞被逐漸充盈,原來抱着她可以解酒。
“林導今晚請大家吃火鍋,說是慶功宴。”她平靜的回着。
臉頰貼在他左胸的位置,喬曦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的身體比平日多出幾分滾燙。
她覺得自己是一顆冰激淩球,要被這灼灼的溫度燙化了,化成一灘甜膩的水,弄髒他昂貴的襯衫。
“我看了那支舞,很美。”
喬曦錯愕擡頭,心中震撼。他既然看了那支舞!她以為這種惹他生氣的東西該避之不及才是。
“真的嗎?”她說話的聲音都多了幾分愉快,眉眼彎彎處藏着喜色。
賀時鳴擡起她的下巴,鳳眸裏幾分捉摸不透的涼意,“嗯,不過視頻哪有現場有意思。”
喬曦沒聽懂他的意思,疑惑的看他。他狎-昵地玩着她腰間的軟肉,不太走心地命令着:“不如曦曦現在跳給我看吧。”
“在這?”喬曦環視四周,房間很大,倒是有足夠的舒展的空間,可他這又是發什麽神經?大老遠喊人來接她就為了要她跳舞給他看?
“嗯,去跳吧。”他松開手,不再箍着她。
“....可是我剛剛喝了一點酒,有些累,下次跳給你看好不好?”她撒嬌的說着,現在的她渾身軟綿綿,根本無法跳那種技巧性很強的舞。
賀時鳴知道她在撒嬌,卻沒打算放過她。
他眼裏含笑,聲音卻似刀鋒冷厲,“看來曦曦沒有當玩物的自覺。讓你跳就跳,哪來那麽多矯情?”
喬曦渾身一震,大腦轟然。
哪來那麽多矯情。
他的話比刀還狠。
為了透氣,房間內的窗戶開了一半,風混着冷調的月光透進來。窗臺處放着小香爐,袅袅的煙霧被風弄亂了,皺了,散了。
她僵硬的起身,感官開始遲鈍,站在空曠之中,好似一座無悲亦無喜的孤島。
見她還在磨蹭,賀時鳴不耐煩的蹙眉。
“跳!”他狠厲地撂下一個字。
喬曦激顫,心髒褪去了細細密密刺疼,随之而來是巨大的空洞席卷了她。
她開始擡腕,傾身,下腰,靠着肢體記憶麻木的跳着。
柔軟的身體漾出婀娜豔态,落花無影,回雪從風。只可惜,她疏離冷淡的表情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氣。
賀時鳴凝神看着她,瞳仁深黑,所有洶湧的,猛烈的情緒都被壓在最底。
一曲跳完。
喬曦呼吸淩亂,雙頰潮紅,她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的腳尖,沒有出聲,也沒有動,等待着男人發號施令。
他要一個乖乖聽話的玩物,不是嗎?
賀時鳴從床上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沙發,打開桌上擺着的雪茄盒,劃燃火柴,慢條斯理的點着指尖的雪茄。
火柴不似噴槍,點煙的過程很慢,慢到喬曦覺得時間是不是在這一刻靜止了。
這是另一種變态的折磨。
“這舞不錯,只是衣服不對,失了韻味。”他終于出聲,打破了平靜。
她今天穿着一件窄版襯衫,簡單的短褲。很日常的打扮。
的确和這支舞不搭。
“....可現在沒有舞裙...”她小聲的回。
賀時鳴沉沉吸了口煙,煙霧散開來,迷離了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那就脫了吧。”
喬曦猛地瞪大雙眼,擡頭對上他輕慢的笑,終于無法繼續保持無動于衷。
“您說什麽?”
“脫了,再跳一次。”
她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能抗下他所有的羞辱。她可真幼稚,她這點道行怎麽玩得起。
她知道他們這個圈子裏私底下玩的很瘋,女孩們為了攀上去,什麽膽大的都敢玩,什麽臉面都可以不要。
脫光了跳支舞根本不算什麽。
可她敢嗎?她是有多自信覺得自己也敢玩?
太看得起自己,也太低估他了。
或許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都說賀家七爺手腕強硬,做事狠厲,笑裏藏刀。
從出生到如今,從來順風順水,從高處睥睨人間慣了,哪來那麽多溫柔缱绻。
把他當王子的女人怕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了。
他沒有對她動真格,不代表他不會。只要他想玩,她連和他玩的資格都沒有。
可她不懂,為什麽他要變成這個樣子。
折辱她,很快樂嗎?
“....為什麽?”她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渾身顫抖,搖搖欲墜。
“曦曦,你不是說我把你當玩物嗎?”
他過分溫柔的告訴她答案,态度惡劣至極。
“玩物就是供人取樂的,所以你不得讓我開心點?”
“您一定要這樣嗎…”她快哭了,卻強忍着,絕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軟弱。
“曦曦,放輕松點,這才玩到哪,今晚才剛開始,我們可以慢慢玩。”他笑着瞥了她一眼。
喬曦攥緊雙拳,羞恥中混着憤怒,唇瓣被死死咬住,看不出血色,白的搶眼。
他在懲罰她。懲罰她那天的不恭順。
這就是他說的,要帶她看看什麽是真正的玩物。
真是諷刺。
她竟然以為他對她是特別的。
喬曦頹喪的松開拳,擡手劃過空氣,如同去撈一把風,一捧流水,一場夢。
她閉上眼睛,開始一顆一顆解開襯衫的紐扣。
襯衫如一片羽毛,輕飄飄的墜落在地上。
瑩白如玉的肌膚在水晶燈下愈發透亮,鎖骨分明,肩線筆直,她的每一處都仿若造物主精心的考量。
襯衫下是白色的蕾絲胸-衣。
無聲的引誘。
“....七爺....”她巍巍顫顫的睫毛像胡亂飛舞的蝴蝶,聲音有些哽咽。
“繼續。”他無情的斬斷她最後一絲希望。
喬曦抖着手臂繞到後背,搭扣的繃落聲在一室靜谧裏顯得那麽脆弱。
她眼中強忍的淚,随着這清脆的聲音,也繃斷了。
淚珠子無聲的往下掉。
她脫下這團白色,忽然猛地往前一甩,不算尖利的金屬扣劃過男人的側臉。
“脫了!我脫了!你滿意了嗎?”她紅着眼圈,憤憤的看着他,雙手死命環抱住自己,“羞辱我你很開心是不是?對啊,我連做你玩物的資格都沒有,你開心嗎?”
她再也忍不住,瘋狂的發洩着。
“我讨厭你!你除了欺負我還能做什麽?我不過就是跳了一支舞,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既然不喜歡我,那你把我扔掉好了,所有東西都會還給你,那三百萬我也會還給你,我工作賺的每一分錢我都不會要,全部都給你!”
“你從來都不講道理!不是要我脫嗎?好啊!我就脫給你看!你還想玩什麽,今晚一次玩個夠好了!”
這些天來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決堤,她說着就要松開遮擋,去解皮帶扣子。
牛仔質地的短褲滑落。
她幾乎快瘋了,一邊哭着一邊繼續。
她的眼淚總是能讓他心軟。
賀時鳴終于忍不住,随意把雪茄扔在煙灰缸裏,快步朝她走去,攔腰把人抱了起來,輕松扔在床上。
喬曦只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就被人死死的壓住。
男人清俊的臉離她好近,鼻尖相碰,呼吸間全是他惹人貪戀的味道。
賀時鳴好笑地着看她,鳳眸裏全是親昵,他軟着語氣哄她,哪還有半點強勢不講理。
“怎麽還哭了?曦曦連這點折辱都受不了,還大言不慚說自己是玩物?”他低頭覆蓋她布滿咬痕的唇瓣,溫柔的替她抹掉疼痛。
“別碰我!”喬曦不管不顧,狠狠的咬了下去。
不聽話,還狠心。
弄也弄不得,一弄就哭。
他怎麽就看上這麽難哄的玩意兒?
賀時鳴忍着疼,舌尖彌漫出血腥氣。
喬曦倏然理智回籠。
她既然咬了他?嘴裏好像有絲絲血的甜腥味。
她覺得自己完了。他一定又要想更多的花樣來折磨她!
那雙還在流淚的桃花眼,立刻多了三分嬌怯,惶恐的去瞧他,惱恨還未褪去,卻又讨好的觀察他。
這複雜的表情讓賀時鳴又氣又笑。
也顧不得疼,他低頭繼續剛剛未做完的事。
“曦曦,以後別再那麽說自己。你說你是玩物,讓我情何以堪?”
喬曦暈乎乎的,找不到方向。
燈光落下來,在他周身暈染出一層柔和的釉色。眼裏陰鸷狠厲不複存在,輕慢亵玩也尋不到蹤跡。
餘留下的全是微微跳動的暖色。
縱容,深情。
“那你剛剛欺負我....”
“那是對你說錯話的懲罰。曦曦,以後再敢說那兩個字,我會讓你記得更深刻。”
喬曦閉眼,只覺得自己從天堂被人推了下去,又從地獄裏被人撈了起來。
可推她的,救她的,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