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終章/虐】慎入! (1)
◎夢中平行世界/千萬想好再買/虐女主/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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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之後, 每年賀時鳴的生日都是和喬曦兩人過的。
喬曦得任勞任怨的給他做生日蛋糕,燒一桌子菜,給他送禮物, 每每禮物都要燒掉她的一部片酬,晚上還得任他為所欲為,不準反抗。
賀時鳴美其名曰:每次到了生日,就想起她在他生日時跟他分手, 說她當時真狠心,就這麽不要他了, 害的他心裏有了陰影。
還說什麽童年不幸的人要用一生去治愈,他經歷的是和童年不幸同等級的痛苦,所以他餘生的每一個生日她都得補償他。
喬曦咬牙切齒, 恨不得抄家夥打人。
這人的嘴可真會騙人。
今年生日賀時鳴變本加厲,看上了一幅畫,敲掉了喬曦整整一年的收入。喬曦看着挂在玄關的那幅畫,心中疼的不能呼吸。
“喬老師, 給我剝蝦。”賀時鳴笑着把那盤檸檬蝦推到喬曦跟前,努努下巴示意她趕緊的。
喬曦鄙夷的看着他,“你幼不幼稚?今年三十八了, 哥。”
“三十八怎麽?臉又不老。”賀時鳴挑眉,春風得意。
喬曦深呼吸,好不容易壓制住想要打人的沖動。看着他那張好似被時間遺忘的臉, 還和二十八歲一樣, 就連皺紋也沒有添一絲,依舊是蠱惑心弦的鳳眸, 眼尾的小痣帶着性感, 鼻梁挺直, 皮膚冷白而細膩。
“哼。”喬曦不樂意了。
她寧願他醜一點,再窮一點,多好!少些得意,也少些蜂啊蝶啊之類的。
兩人吃完飯後,窩在影音室裏看電影,賀時鳴開了一瓶藏酒,喬曦喝的暈暈乎乎的,連站都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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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我跟你分手那天,我就那麽走了.....你是不是很讨厭我啊.....”
喬曦說着說着就笑了,臉上被酒精熏出紅雲,眼睛卻格外清淩,像黑夜中兩盞星燈。賀時鳴呼吸着她櫻桃小口裏噴出的玫瑰酒香,比直接喝酒還要醉人。
這女人就知道拿這事出來挖苦人。
賀時鳴俯身,咬住她的耳廓,“恨你,就差把你的腿打斷了,再把你綁在床上。”
那個恨字帶着點狠意,喬曦在男人懷裏抖了瞬。
她喝酒還是容易上頭,這麽多年的淬煉,酒量反倒越來越次了,如今是一杯紅酒就暈的不行。加之男人的懷抱有幾分燙意,荷爾蒙和香水的混調,更是加速了酒精在血液中肆無忌憚的侵蝕。
從四肢百骸到大腦,一切都昏昏的。
喬曦感覺睡着了,感覺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
“賀時鳴....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女孩跌坐在地上,死命揪住男人的褲腿,把硬挺的面料也揪出道道皺褶。
仿若一湖靜水上拂過一道焦躁的風。
不規則形狀的茶幾上擺放着吃了小半的生日蛋糕,自中央切下一道破壞藝術品的刀痕。
奶油上留着幾滴蠟燭燃燒過後的淚水,紅紅的,像是從塗滿了胭脂的臉上劃過。
男人臉上無謂憤怒或者冷戾,只是平靜的,帶着些透涼。
“放過你?怎麽放過你?”他笑着擡起女孩的臉,手指輕輕觸碰上帶着濕意的臉頰。
喬曦被他捏在掌中,骨頭傳來痛感,她看不懂他在想什麽,心下慌亂不已,只能憑着感覺斷續說着:“.....你送我的東西我都還給你了...你可以找人清點,我一個、一個都沒拿....”
“.....還有錢,錢我也一分都沒拿,都在卡裏。欠你的錢也在裏面,你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去查....”
“想和我銀貨兩訖?”賀時鳴打斷她的話。
喬曦沒敢做聲,拿哭紅的眼睛看着他。
“用我的錢來和我談清算,喬曦你真會做生意。你哪一分錢不是我給你的?”男人眼底折射出輕蔑,似笑非笑的眉眼讓人看着心慌。
“我....”喬曦胸口起伏,被他一句話堵的沒了出口。
錢....他口中說到錢這個字眼,頓時讓她覺得自己像一個貨物。
被他用錢買回來的貨物。
雖然她本來就是,但心還是會疼。
“.....我這一年工作也替公司賺過錢的....”喬曦有些無力的閉上眼。
“你賺的哪一分錢不是我給你賺的?你以為憑你自己,能賺多少?”
“跑一場戲兩千塊,拍一個視頻兩萬?”賀時鳴撫摸她臉頰的動作無比溫柔,嘴中卻說着殘忍的話。
“憑你自己,要耗多少年才還的清那四百萬?還是....喬小姐要故技重施,再去求另一個男人來救你?”賀時鳴低眼看着渾噩而狼狽的女孩,若有似無的笑了聲。
這笑聲讓喬曦的大腦驟然清醒。
她難以置信的擡頭看着他,曾經抱過她,吻過她,哄過她,深深進入過她的男人,此刻正居高臨下的告訴她,她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一個除了賣掉自己,走投無路的女人。
不賣給他,也會賣給別人。
“.....您非得這樣嗎?”她從喉嚨中哽咽出這幾個字,是澀的,落在人耳中,有種凄厲的質感。
賀時鳴微不可察的蹙了瞬眉,心還是不可避免的軟了幾分,他用僅存的耐心繼續道:“曦曦,只要你不再提這回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我們還可以繼續跟以前一樣,好麽?”
喬曦深吸氣,只覺得肺葉中裝滿了比雪還要涼的冷意。
她又哭又笑,“七爺,您這是何必,喜歡您的女人那麽多,您何必來強求一個不心甘情願的女人?”
喬曦說着說着,魔怔般攀上他的腿,上身筆直地挺着,膝蓋卻以一種卑微的方式跪磕在微微粗粝的羊毛地毯上。
“七爺,求您...求您....放我走吧。我以後給公司賺的每一分錢我都不要,好不好?我給您當牛做馬都會把錢還您的....”
賀時鳴冷笑,見不得她這樣作踐自己,手下狠厲幾分,喬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帶到了沙發上。
她被死死壓住。
膝蓋處傳來毛線刺進肌理的疼痛感,皮膚紅紅的,還有無數細小的印痕。可她顧不得這麽多,有些抗拒的去推壓在身上的男人。
“您別這樣....”她有些崩潰,只覺得要被他逼到絕路。
向前,做他的情婦,玩物,小三。
向後,是萬丈深淵。
“做牛做馬?喬曦,我他媽缺你來給我做牛做馬?做我女朋友就讓你這麽難受?你有什麽資格讓我說放你走!”
“不是你求我讓我救你?現在想走?你如意算盤也打的太好了點!”
賀時鳴眉宇陰翳,虎口掐住她的頸脖,沒怎麽用力,喬曦依舊覺得呼吸不過來。
“女朋友?”
聽到這三個字,喬曦不受控的凄厲尖叫,淚水墜進嘴裏,又鹹又苦,“別騙我了!就是你的玩物而已!你的小三!遭人唾棄的情婦!”
“賀時鳴!我不想做你的玩物!一天一分鐘一秒都不想!”喬曦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玩物?”賀時鳴冷笑,手下又加了幾分力,“你這張嘴就是怎麽教都教不會。”
“是我對你太縱容了。”
他俯身狠狠覆上她的唇,像一頭出籠的兇獸,撕咬着嘴邊的獵物,血腥的味道很快漫出來,喬曦知道是舌尖被他咬破了。
沒有一點溫柔,更談不上什麽情分。
賀時鳴猛力一帶,喬曦身上的脆弱的連衣裙被劃破出好大一個口子,瑩白的肩膀,分明的鎖骨,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膚全部以一種可憐的方式呈現在男人眼前。
“這世上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喬曦,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當我的例外?”
男人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拇指摩挲着喬曦白嫩的肌膚,帶出一點點奇異的癢。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喬曦怕極,看着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中痛感又加劇了幾分。
他神情倨傲而冷淡,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她這只祭品。
喬曦覺得她會死在他手上。
但只要他不點頭,她連死都做不到。
她睜着渾圓的眼睛,驚恐的看着他,随後耳邊傳來他比刀尖還陰刻的話。
“行啊,反正是老子的玩物,那你就認命。”
喬曦霎那間堕入絕望的地獄。
他不會放過她。
她心甘情願也好,心不甘情不願也罷,總之他就要她這個人。他就要她留在身邊,留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都行,反正怎樣都好。
他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在她這裏,他失控了。
賀時鳴手指驟然用力收緊……
喬曦弓起身體,像一只餐盤上的蟹,即将被人把堅硬的殼暴力掰開,再開膛破肚。
.........
“....疼!”她哭出來。
他像是瘋了。
絲毫沒有收着。
..............
她的手腕被握在男人手掌中,他毫不憐惜的加重虎口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在皮肉裏。
...............
就在這瞬間,喬曦的喉嚨間碎出一聲脆弱的哭音。
賀時鳴看着她痛到冷汗自額角泛出,心底不禁泛出心疼,卻仍舊冷聲道:“曦曦,就你這點本事,我若是/玩/你,你連一小時都撐不住。”
喬曦大腦一片虛空,什麽也顧不得了,氣若游絲的哀求他出去。
“....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她擰着眉頭,不斷的抽氣。
試圖用涼涼的空氣緩解不适。
只可惜并沒有用......
賀時鳴……深刻感受到她的抗拒,壓下氣息,還是順她的意一點點後去,喬曦只覺得松了口氣,肌肉正要松泛幾息,哪知道他竟然換了更卑劣的方式,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讓她感受更多的痛苦.......
喬曦頓時死咬下唇,感覺世界在這一瞬間碎成兩塊,她沒了聲........
賀時鳴同樣感到疼,肌肉緊繃,線條變得更冷硬,她太過抗拒了,每一個毛孔,每一條血管,每一寸筋脈都在抗拒他。
“曦曦....別哭,你放輕松,好不好?”他用密密麻麻的吻帶走她的淚水,柔聲哄她。
喬曦死死別過臉,不讓他碰,她眼中是絲絨沙發的灰紫色,灰掩蓋了紫,什麽也不剩下.....
她喃喃道:“賀時鳴....我好恨你....”
“行,曦曦。那就恨我吧。但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話落。
是他的……攻占。
他在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
....
不知過了多久,喬曦隐約聽到客廳裏那座古董西洋鐘傳來報時。
零點過了,他的生日過了。
她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只覺得視線中什麽也不剩下,只剩下耳邊嘈雜的聲音,和體內無盡的恥/痛。
還是沒有走成。
她鼓起勇氣在他生日這天離開他,以她慘敗而告終。
被折騰到淩晨三四點,她實在是受不住,昏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才醒。
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疼,連五感都是麻的。
身旁的人早已走了,留下一片涼。
喬曦艱難的翻身下床,看着渾身的印記,以及手腕處被勒紅的深痕,忽然就蹲在浴室裏抱頭痛哭。心中愛恨交織,又慌亂又憤怒,情緒複雜到理不清。
想到昨晚她累極了,沉沉睡過去之前,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曦曦,我不會找人看着你,但某些念頭,我勸你想都不要想,你最好乖一點,知道了嗎?
他要她安安心心當個供他享用的玩物,不要有情緒,更不要有所謂的反抗之心。在他玩膩她之前,他是不可能放她走的。
所以,她該怎麽辦?
逃。
頓時想到這個字,喬曦失魂落魄的擡頭,鏡子裏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她有些認不出自己了。
可逃又能逃去哪?她的事業,家人,朋友都在陵城,她還有沒有完成的工作,總不能好端端一個女演員憑空玩失蹤吧?
想到這,喬曦落寞的垂下眼,視線落在了地上的羊毛地毯上。
地毯.....
是一張無比精美的地毯,上面是洛可可風的植物。
只可惜她的臉色瞬間灰白一片,昨晚她被迫跪在這張地毯上,手被反剪在背後,身後的人殘忍的在她身上烙上象征勝利的旌旗。
地毯有些髒了,不知是沾上了什麽東西,有好幾團粘膩的白色。
喬曦猛地擡頭,不敢再去看那張地毯。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呆在這件屋子裏,她會窒息,會瘋。
腦中僅剩一個念頭,走吧。離開這間屋子,逃不開他,至少可以離開這裏。這間過于華麗的屋子只是一個籠子而已,金玉做的籠子,不還是籠子嗎?
來不及細想這個行為會惹出多麽嚴重的後果,喬曦就掙紮着扶住盥洗臺,巍巍顫顫的站起來。
若是要走,很輕松,她連收拾行李都不需要,直接把清好的包背在肩上,一個小型行李箱裏面裝着些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
到了客廳,發現果然沒有人。
偌大的別墅空空如也,窗簾全部拉開,窗外是寂靜空林,雲山深處,這裏如被世界遺忘了,沒有一點生氣。
就連平日住在這的張姨也不知去哪了。
看着空寂的四周,喬曦心下無端慌了瞬。
他說不會找人看着她,是驕傲到根本不怕她會逃嗎?還是....根本就不屑于這種小事,反正一只寵物逃了,也會被天羅地網給困住。
喬曦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卻是涼的。毫不猶豫的走到門口,毫不猶豫的摁下解鎖按鈕。
門咔噠一下,彈開了。
門外是夾雜着清新綠野的空氣,沉沉吸入體內,在肺葉裏開出一座花園。
喬曦勾起彎彎的唇角,擡頭看了眼虛藍色的天空,沒有轉身,沒有回頭,徑直朝庭院大門走去。
山路修的寬闊平坦,綠化是仿歐洲莊園的風格,四周種的植物都是精心設計過的,住在這裏這裏除去離市中心遠了一點,配套設施是很完善的。
半山腰有小型的商場,電影院,健身房,還有幾家不錯的高檔餐廳。
整個樓盤越往山上去的別墅價格越貴,賀時鳴買的這棟幾乎是在山頂。
住在這裏的人都是司機車接車送,哪裏用得着走路。喬曦打不到車,只能沿着山路往下走,得走到半山腰處的商場才會有出租車。
兩公裏的路程走得很艱難,她昨天被折騰的夠狠,本來體力就不支,兩只腿又疼又酸,加上沒有吃飯,整個人是透支的狀态。
喬曦走得很快很急,生怕晚了就會撞上下班回來的賀時鳴。賀時鳴是五點下班,若是沒有飯局,大概會在五點四十左右到達這裏。
若是被男人撞上她拖着行李箱就這麽一聲不吭的走了,怕是又一場驚濤駭浪。
喬曦看了眼手機,此時是五點二十。顧不得每走一步腿心處傳來的疼,喬曦咬着牙,趕緊朝山下跑去。
賀時鳴今晚有飯局,回到城北別墅的時候是晚上九點。
他喝了點酒,但并沒有醉。飯局上脂粉味很濃,混合着酒與飯菜的香氣,難聞的讓他想吐。
整個飯局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不停的拿出手機看兩眼,只可惜,整天都沒有收到女孩的消息。
也是,他對她那麽狠,她不想搭理他也正常。
賀時鳴嘆了口氣,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哄她了。
昨天才知道,她是個又倔又狠的小姑娘。
車子一路開到別墅庭院,賀時鳴隔着車窗瞧了一眼。
整棟玻璃別墅是黯淡的,僅有的光亮是每晚自動點亮的路燈,以及不算明亮的月光。
像是被上帝遺棄的某處。
賀時鳴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來不及多想,車剛停穩就打開車門就朝門口走去,齊厲愣了瞬,不知道老板怎麽了,又不敢直接走,只好下車跟着。
進了門,是毫無生氣的房子。
自動感應的燈在瞬間亮起,适應了黑暗的男人感到刺眼,腳步未停,大步流星的朝二樓而去。
“曦曦?”
“喬曦?”
沒有回應。
客廳,廚房,主卧,客房,甚至連幾個浴室都找了,沒有女孩的身影。
“七爺,花園和後院都找了,沒有看到喬小姐。”
齊厲低着頭,不敢看面前的人,他在心底連連叫苦,這都是什麽事被他給趕上了,就從沒見七爺這麽恐怖過。
賀時鳴神情冷凝,唇抿成一條嚴肅的線,眸色深黑,見不到底。
他死死盯着手機,屏幕上是和小傻子的聊天界面,界面最底下一行是沒有發出去的消息,後面跟着偌大的紅色感嘆號。
她把他拉黑了。
一聲不吭地跑了。
空氣靜止了,過了好久,齊厲覺得腳都站酸了。
實在是不能這麽下去,他只好出聲,小心翼翼地問:“....七爺,要不要派人去找?”
一聲冷笑自頭頂傳來,齊厲打了個寒顫。
“找她?”賀時鳴眯了瞬眼,視線落在桌上,那兒擺着他送她的銀行卡。男人喃喃低語,聲音極輕,仿佛是說給自己聽一樣--
“......曦曦,你怎麽就學不乖呢....非得讓我對你那麽狠嗎?”
賀時鳴呼出一口起來。
反正這次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不必找。我等她親自來求我。”賀時鳴淡淡擡眸。
姚念音一臉擔憂地看着面前敷面膜的女人。
都快大難臨頭了,還在這敷面膜?跟個沒事人一樣,她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曦曦,你就這麽一聲不坑的跑了,連招呼都不跟賀總打?就不怕他生氣起來讓我們都沒好果子吃嗎?”
她真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喬曦,如今她倆的口糧可都抓在人手裏,拿什麽跟人家鬥氣?
“喬曦!你說句話!”姚念音不耐煩了。
喬曦自從那天從別墅裏跑出來後,就一直借住在姚念音新租的公寓裏。她不敢回自己以前的房子,怕被人半路就攔下帶走。
喬曦在這一住就是四五天,這期間沒有發生任何可疑的事。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
她跑了,把人拉黑了,可沒人來抓她回去,一個電話都沒有接到,甚至是部分工作都在照常進行。
生活平靜的有點兒詭異。
按理說,她就算住在姚念音這,以他的本事,不出一天就能找到她的地址,更何況,她的所有工作行程他都能拿到。
她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沒有秘密的。
但就是什麽都沒發生。
喬曦都覺得他是不是想通了?對她這種不順服的女人,他的耐心怕是用完了吧。
跑了就跑了,沒什麽可惜的,反正大把的下一個排隊等着他。
嗯,他應該是懶得管她了。
畢竟她這種小人物,哪裏值得他日日煩心?
“都五天了,他估計新歡都找了,哪裏還記得我這種小人物。”喬曦說的很平靜,雖然說到新歡時,她的心不可避免的抽疼兩下。
“你就是腦子有坑!”
“我不給人當小三!”
喬曦倔強的回道。
姚念音嘴唇翕動,只剩啞然。
接下來幾周,喬曦才逐漸感受到這平靜之下隐藏的是足以讓人覆滅的洶湧海嘯。
起因是一部電視劇,上半年團隊給她接的一部宮廷劇,大投資,大制作,并且是如今大熱的大女主題材。
這部劇她已經拍了過半,可就在前幾天,導演來找她,說合約出了問題,女主角得換人。
“合約出了問題?”喬曦不解。
“是這樣的,曦曦,投資方突然撤資我也還沒理清楚狀況.....我覺得你可以去問一問你們公司。”
喬曦這才聽懂導演話裏的意思。
大概是投資方突然撤資了,新的投資人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換女主,不然這部劇就沒法拍下去。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是他。
是他做的。
“那我之前拍的就都作廢嗎?”喬曦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這部劇她投入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畢竟是第一次挑大梁演大女主後宮戲,她的臺詞本摞在一堆都有二十多本,光是背臺詞就花了她一個多月。
更不說每天頂着十來斤的頭飾,穿着密不透風的古裝戲服,在烈日炎炎之下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
電影開機之前都發了官宣定妝照,現在臨時換人,所有努力白費她都可以無所謂,但她的粉絲們對這部劇投入了那麽多期待,怕是會很失望吧....
導演看着喬曦落寞的垂頭,有些不忍,接下來的話有點殘忍,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但娛樂圈就是這樣,資本為王。
資本讓你死,你別無他路。
“曦曦....投資人說你若是想在這部戲裏露臉,可以出演客串,或者....挑一個中後期出場的角色.....”
“陳導,我沒事。就不必那麽麻煩了,所有角色都定好了,沒必要為我又加幾場無關緊要的戲。”喬曦笑着擡頭。
回到休息室後,喬曦開始清東西,既然不用拍了,那所有的東西就該帶走,休息室也要騰給新來的女主。
直到手觸到化妝桌角擺着的一個馬克杯,她忽然停住了動作,自嘲一笑。
這個杯子是第一次見他,給他倒茶的那個杯子。
她笑她自己好天真,天真的以為她有那麽一點點不同,她以為他不會報複她,她以為他還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只要想通了,就會讓她走的。
可事實是,忤逆他的人,誰會有好下場呢?
她不會是例外。
抱着一堆東西,喬曦站在風口上等着計程車。團隊打電話過來告訴她,保姆車臨時借調,來不及趕過來。
喬曦覺得可笑,她的保姆車是賀時鳴私人名義給她特地訂的一臺。
公司就算是缺車,也不可能把她的這臺借走。
下一步是什麽呢?
是斷掉所有資源,還是直接雪藏?
喬曦吸了口冷空氣,用涼意來麻痹心中隐隐作祟的痛感。他這麽做是報複還是逼她回去?
她不會哭,也不能哭,她不想把自己弄成最讨厭的樣子。反正,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他現在要收回去,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但她是不會回頭的,更別談低頭。
她不會去求他。
接下來半個月,她已經沒有工作可做了。
影視資源被頂,代言被截,線下的活動也全部換成了公司力捧的新人。就連她之前拍完了卻還沒上映的電影也受到了沖擊,這沖擊很直白,直接無法過審。
不止一個人暗示她,讓她去求那一位。
低個頭,服個軟,大家都好過不是嗎?不然現在這情況,牽連了一大批無辜的人,導演見無法過審都快要急瘋了。
喬曦躲在姚念音的小公寓裏,快要被不斷湧進的電話和微信消息給折磨瘋了。
她抱膝窩在沙發裏,燈全部關掉,仿佛只有黑暗才能包容她一點點。
他依舊沒有任何消息,一個字都沒跟她說過,卻伸出了無數觸手,逼迫着她低頭。
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隐藏在簾幕後,根本不用出面,就能讓她無路可走。
還是沒忍住,淚水順着臉頰滑下,滴落在膝蓋上。
“喬曦,你真沒用。”
“你活該。”
她喃喃自語。
就這麽坐着,直到日落西山,星辰入海,喬曦囫囵睡了過去,心中只覺得很輕松,又被她糊弄過去了一天啊.....
因為沒有工作,喬曦沒有定鬧鐘,可以睡到自然醒,也算是僅剩的好處了。
最近她閑的發慌,姚念音倒是忙的跟陀螺一樣,公司讓姚念音去帶最新力捧的一個女團,這是打算徹底放棄她。
第二天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喬曦睡眼惺忪,睡在沙發上一晚,腰酸背痛的,費好大力氣才撈到桌上的手機。
“喂?”她聲音有些嘶啞。
“曦姐,不好了!出事了!你快來公司啊!姚姐被查出貪污公款,擅自接洽藝人工作,來了好多警察,說是要把她帶走調查!曦姐!你趕緊來啊!”
仿若一瓢冷水從頭淋到腳,喬曦瞬間清醒。
姚姐出事了!
手機跌落在地毯上,裏面還隐隐傳出助理慌亂的哭腔,喬曦顧不得那麽多,馬上換衣服洗漱,沒化妝,也來不及想什麽所謂的女明星偶像包袱,帶了個帽子,披了一件羽絨服,急匆匆出門去。
等到了公司,喬曦隔老遠就看到一群身穿警服的人,姚念音則被一左一右兩個警察圍着。四周圍着好些看熱鬧的人,還有不少媒體記者。
賀氏的高層卻一個也不在現場。
仿佛這是樁無足輕重的小事。
喬曦臉色蒼白,想上去卻被地勤的人攔着,不讓接近。
“姚姐!”喬曦遠遠喊了一聲。
姚念音下意識回頭,看着喬曦,眼中似乎有淚光。
她沖喬曦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嘴中默默說了幾個字。
喬曦霎那間淚流不止,那口型是:相信我。
她怎麽會不相信她?姚姐當然是清白的。喬曦絕望的擡頭,看着被樹枝圍困的一小方天空,心中痛苦不堪。
目送着姚念音上了警車,拉着警笛的汽車呼嘯着從眼前而過,喬曦沒多想,毅然決然的走近了公司大樓。
此時看熱鬧的人都散了,公司又恢複了以往秩序。
平靜,忙碌的運轉着,不會為了某一個人出事而停止這臺巨大的造金機器。
姚念音是無辜的,是被她連累的而已,不止她,還有好多人,都是無辜的。他要讓她低頭,絲毫不吝啬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一點一點蠶食她的理智,尊嚴,靈魂,直到她再也撐不住,跪在他面前乞憐讨好。
若是他要的是她的低頭,是她求他,好,她去求。
喬曦捏緊拳,摁下了電梯頂層。
頂層,秘書處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工作,電梯門打開,Amanda下意識擡頭去看來人。
一個穿着普通黑色羽絨服,帶着棒球帽和口罩的女人。Amanda擰眉,正要上去攔截,只見來人取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蒼白的小臉。
這些天整晚整晚睡不好,睡是噩夢,醒是活着的煎熬。
喬曦肉眼可見瘦了好多,本就尖尖的下巴,更是羸弱的不堪一擊。眼中泛着盈盈淚光,是哭過之後還未幹的痕跡。
“喬小姐?”
喬曦抿唇,小聲問:“Amanda....賀總在嗎?”
這些天發生了什麽,是個人都能看出裏面的蹊跷,Amanda每天跟在老板身旁,從電視劇撤資開始,她就察覺到了兩人的不對勁。
“賀總現在不在,我們沒有收到賀總會什麽時候回公司的消息,您不如親自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Amanda瞧着喬曦面無血色的一張臉,素淨,空靈,帶着揮之不去的哀愁,她就是一個女人都于心不忍。
喬曦咬唇,良久道:“沒事,我在這等他。”
“若是賀總回辦公室了,可以請您幫我給賀總說一聲嗎?就說,我來找他.....”喬曦覺得說錯了,搖搖頭,改口道--
“不,是來求他。”
Amanda眼底震驚,不知道該說什麽,只點點頭,說好。喬曦不再多說,只是安靜的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
這頭,齊厲正陪着賀時鳴來政府開會。中午賀時鳴被小姑賀沅清捉住吃了頓午飯,一直到兩點多才結束。
回公司的路上,齊厲沒忍住,還是跟賀時鳴說了喬曦來找他的事。上午九點,Amanda給他發了微信,讓他知會老板一聲,說是喬曦小姐一早就來辦公室外等着了。
賀時鳴聽後面無表情,甚至是擡眼都不曾,只是靠在車上閉目打盹。
車子一路開向地下停車場,走電梯直達總經理辦公室。若是沒有人提前送消息,根本沒人知道賀時鳴回了公司。
Amanda收到齊厲的消息,這才進辦公室給賀時鳴彙報。
Amanda:“賀總,喬小姐一直等在外面,您要見嗎?”
賀時鳴看着手裏的文件,頭也不擡,“不見。你讓她回去。”
拒絕的異常幹脆,Amanda犯難了,喬曦坐在休息室等了快六個小時,她實在是不忍心。
“.....賀總,喬小姐說...她是來求您的...”
Amanda吞吞吐吐說完,垂着頭,不敢探究老板面上的神情。
賀時鳴拿着文件的手一頓,終于不再是無動于衷的狀态。
眼底飛快劃過一道光。
“讓她回去。”
還是不見。
Amanda只能點頭退下。出了辦公室後,徑直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裏,喬曦等了太久,整個人恹恹的,透出一種頹靡的質感,好似一朵沾了清霜的茉莉花,是脆弱的。
見Amanda過來,喬曦這才焦急的站起來詢問結果。
得到答案後,她陷入了沉默。
不見她。
她一時間有些弄不懂了,他的一招一式全是在圍追堵截,逼迫她回頭求饒,此時她來求他了,為什麽又不見?
是覺得她還不夠慘嗎?還是她求人的姿态沒有達到他心底的預期?
“您說了,我是來求他的嗎?”
“說過了。賀總說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