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時代
“你幹什麽？”姜野眼睛瞪圓，毛都豎起來，一臉防備。
鄭琛……長得确實不像好人。
他咧嘴一笑，緊張的氛圍瞬間破冰，一只手把人勾過來，眼睛眯成一條縫。
“小朋友，我來跟你講講道理。”
小朋友？！
姜野大怒，“士可殺不可辱！”
拼命掙紮，他那震懾一中初中部的武力，撼動不了鄭琛一只手。
“年紀輕輕，脾氣這麽暴躁？”
感嘆完又把人脖子勒更緊，說：“不好上課，報輔導班幹嘛？”
“既然來了，就好好上課，為難老師做什麽？”
姜野一聽就更怒了，“給貓老師出頭？！”
鄭琛手上用力，姜野不疼，但被人束縛的滋味極其難受。
“你放開我！”
“我放開你也行，和老師和平共處，不聽課也不準為難她。”
姜野不說話。
鄭琛厲聲一句：“聽見沒？！”
輕微的點頭，眼睛裏還是少年的倔強，鄭琛威脅完就不理他了，還得去給苗喵送飯。
姜野看着他的背影，拽緊拳頭，什麽時候，他也能有這份武力？
随心所欲，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
一回到家，“小野回來了？今天補課怎麽樣？”
姜野一邊換鞋，一邊随意的“嗯”了一聲，她媽靠近他，低聲說：“你爸回來了，你別惹他生氣。”
一陣不耐煩，把包一扔，“知道了，知道了。”
正說話他爸就站在書房門口，沉着臉，“學得怎麽樣了？”
“嗯。”
“說話！好還是不好！”
姜野就是不肯說話，他媽在後面擰他。
姜父眉頭緊緊皺着，看向姜母，“明天去他上補習班的地方敲打一下老師，讓她看嚴點。”
“好。”姜母點頭。
……
給人補課辛苦啊，給一個班更辛苦，三個不同進度的班就更難了。
“喵喵，快去睡會。”
鄭琛眉頭緊皺，擔心的看着她。
苗喵把滑下來的頭發別在耳朵後面，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廓，頭也不擡，“嗯呢，還有一點，你先睡吧。”
夏天穿得薄，鄭琛這面正好看見她完美的側臉，耳垂瑩白，青絲從耳後垂到胸前，白的亮眼的天鵝頸……
鄭琛卻是狠狠一咯噔，她有鎖骨了！鎖骨了！
三下巴變成雙下巴，現在竟然連雙下巴都沒了！！！鎖骨！還有鎖骨！
他的頭有點暈，愣了好久，哽出一句：“喵喵，你是不是好久沒稱體重了？”
苗喵手上不停，過了好久回複他一句，“哪有空去稱什麽體重。”
擡頭，微微笑，“哥，去睡吧。”
燈下美人一笑，鄭琛暈乎乎的就出去了，等合上門就是一愣。
苗喵剛剛安靜幾秒，認真備課。
門卻又被推開，“喵喵，睡前稱個體重吧。”
苗喵：“……”
……
早上的一波學生才剛剛上小學，苗喵就教一些音标、字母，學起來容易教起來也不難。
就是現在小朋友……
“貓老師，小鄭叔叔去哪了？”
苗喵彎腰，“小鄭叔叔也有事呢。”牛屠那邊找鄭琛也不知道要商量個什麽。
“哦……”難掩一臉失望。
苗喵摸摸他的頭，“乖。”
“貓老師，我可以娶你嗎？”
“……”
“以後就可以天天見到小鄭叔叔！”
苗喵再摸摸他的頭，一臉溫柔，“這話不要跟小鄭叔叔說。”我害怕祖國的花朵提前凋零：）。
“貓老師再見！”
“小朋友再見。”
貓老師成名以後，苗喵的姓就被大家忘了，都只知道個貓老師，就連一些來上課的老師也随着叫，上次有個小姐姐問她：
“貓老師，你姓貓啊？”
……
送走了上午這期學生，鄭琛沒在，就在後面的小食堂吃點東西，而後在辦公室備案。
直到兩點，下午這波學生就來了。
調整了一下表情，這幾個學生，必須得沉着一張臉才壓得住，板着臉站在講臺，又瘦了些，可包子臉還是包子臉。
“昨天的作業……”端着臉說話。
姜野就服了，這貓老師哪兒來的蜜汁自信覺得自己很嚴肅？
小眼睛瞪圓，再配上小包子臉，人又不高點兒，非覺得自己有“滅絕師太”的威嚴……
這班上學生其實已經蠻努力忍了，都在憋笑。
笑聲爆發在貓老師要擦黑板的時候，中午也不知道誰在裏面講過題，整個黑板都是。
她側臉看着下面，一邊講題，一邊試圖擦掉。
然而夠了兩下夠不着，她臉越發板着，輕輕踮起了腳，繼續努力。
下面的人一邊看着卷子，一邊憋笑。
她大概覺得沒人看她，輕輕跳了跳，擦掉了一半，上面那半排依舊嘲笑着她。
“貓老師，我幫你。”
姜野一出聲，就像是點燃了導火線，哄堂大笑。
苗喵耳根通紅，依舊板着臉，“不許笑！不許笑！不許笑！”
姜野心想，這是重要的事說三遍？
滿教室的笑聲，在苗喵拍桌子以後，才勉強安靜下來。
姜野心想，聽說這貓老師晚上還帶一波高三的，他們是怎麽忍下來的？
都是學霸？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十五歲的少年已經在長身體了，很多人比她還高。
從她旁邊過，咧嘴一笑，“貓老師再見！”
還有個拍了下她的頭頂，跳出去，“貓老師再見！”
姜野皺皺眉，今天鄭琛沒來，這群人都有點渾。
總算解脫了，苗喵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一個女聲在門口響起。
“苗老師嗎？”
苗喵擡頭，是一位穿着貴氣的中年女性。
“我是。請問您是？”
對方溫婉一笑，“我是姜野媽媽，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苗喵看向姜野，他正緊緊皺着眉頭，看得出來，情緒相當不好。
“您說。”
“姜野這孩子聽話嗎？”
苗喵想了想，說：“嗯，還算比較聽話。”是挺聽話的，讓他去後面就去後面，讓他站起來就站起來，就是不聽課。
女人眼睛一亮，“您別騙我，他是個什麽性格我還沒不知道，整天就知道瞎混。我就想知道，他能像你一樣考狀元嗎？中考狀元。”
姜野的臉色越發難看，苗喵說：“這個孩子的成績說不準，他還有一年初三，有些人本來是狀元的水平，不努力也就完了，有些人差一些，但只要努力，也能創造奇跡。”
姜母拉住苗喵的手，“苗老師，你可要幫幫他！他爸對他期望很大的，可他太混賬了，一直不讨他爸喜歡，父子倆針尖麥芒的。”
苗喵尴尬的想抽回手，被姜母緊緊抓住，“你要對他嚴肅點，他有什麽不對的，你就告訴我，一定要讓他有顆上進心，考狀元。”
苗喵手不動了，疑惑地說，“一定要他考狀元？”
她自己想讀A大僅僅因為是苗铮的願望，他已經走了，所以她一定要實現。苗铮若是在世，一定不會對她有什麽要求的。
姜母點頭，“是呀，他爸爸想他考狀元，考個好成績讓他爸爸高興高興。”
苗喵有些愣神，這個母親只想讨好姜野的爸爸，估計是這種話聽多了，怪不得他如此厭學。
“阿姨，姜野就快讀初三了，不要給他這麽大壓力，不然容易起反作用。”
姜母手一僵，“貓老師，話不能這麽說，要知道有壓力才有動力。我就是看您能考到狀元，就想讓您帶帶姜野，最好您就不帶其他學生了，多照顧姜野一點。”
最後這聲音壓低，還從包裏摸出一個紅包。
苗喵眼神一冷，急忙推開她，不接受她的紅包。
“這位家長，你們這種心态是要不得的，孩子還在成長期，為什麽要給他這麽大的壓力？姜野很優秀，不要總覺得他一無是處。我還有事，先走了。”
苗喵快步出去，只留下愣愣的姜野，和他氣得跳腳的母親。
“什麽人啊？這小丫頭片子一個，還狂？”
姜野轉身就走，姜母跟上，“姜野你等等我！你還沒告訴我今天學習情況怎麽樣……”
……
不說苗喵這邊，鄭琛去找牛屠是真有事兒。
一進二樓房間，他就往沙發上一躺，牛屠乖乖巧巧給他倒水。
“琛子，一定要去京市？”
鄭琛白他一眼，“我媳婦兒去哪兒我去哪兒。”
牛屠撸一把光頭，眉頭緊皺。
“行吧，房子讓人給你留着了，A大旁邊，步行15分鐘。”
“謝了。”
“你還跟我說這些。”說着坐近了一些，問他：“你在京市幹什麽事業？”
“來錢快的！”
“你別犯法啊！”
鄭琛反身瞪他一眼，“你幾時看我做過不好的事？”
牛屠撓撓頭，“這倒也是，那你幹嘛？”
鄭琛想了想，說：“先炒地皮，翻了本再幹一大事業！”
“什麽大事業？”
“互聯網。”
牛屠大驚，“琛子，就你這手機智能的都玩兒不好，還要幹互聯網？！”
鄭琛白他一眼，“誰說不懂就不能幹？”
“這能賺錢嗎？”
鄭琛手枕在腦袋後面，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說給牛屠還是自己。
“以前這賺錢三條路，第一條就是這最下層，力生錢，這類人賣苦力，一輩子付出，收獲卻有限。”
“第二條是腦生錢，用知識賺錢，這就比第一條道上的好過多了。”
“這第三條則是錢生錢，一翻再翻，頂層人生活。”
“現在有了第四條，虛拟生錢！”
嘴角勾起來，張揚自信。
“數字化時代，實物用虛拟映射，這裏面的商機，啧啧，你看現在富豪排行榜前面，幾個不跟互聯網挂鈎？”
“互聯網的時代才剛剛來，總有一天，它會成為人類的另一個世界！”
鄭琛眼睛裏都是光，牛屠呆呆的看着他，滿心震撼。
很多年以後他都還記得，鄭琛當初就是在一個小房間裏，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一個時代。
那時候的他，還一窮二白。
明明沒讀過幾年書，智能機都不怎麽用，像電腦這樣的玩意兒給他，估計也是一頭霧水。
但他就是有那個遠見，仿佛能透過浮誇的物質，直接看到另一個時代。
牛屠這一刻難得和葉嘉盛想到一起了，鄭琛這人，萬不能走上岔路，不然，誰治得住他？
“對了……琛子，炒地皮不便宜啊。”
鄭琛坐起來，難得對他笑了，“所以，我這不是找你來了嘛。”
牛屠：“……”
……
晚班結束，苗喵站在門口，疑惑地看着外面，鄭琛還沒來？
瞄啊瞄的，沒看見鄭琛，倒是看見了另一個人。
姜野。
鼻青臉腫的姜野。
作者有話要說：
牛屠、葉嘉盛：鄭琛這人，走上岔路誰治得住他？
鄭琛：哼！
苗喵：嗯？
鄭琛：媳婦兒我錯啦！我是中國好公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