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紅筆06
秦聲在欣悅園東裏呆到了傍晚,陪那些老太太們閑聊聊了整整一下午。老太太們上了歲數,退休在家,其中有幾個老伴兒早就沒了,兒女們平時上班不在家,自己一個人無聊就喜歡湊在一起聊天,聊起來之後不到飯點都不回家。
秦聲和那個不善言辭的原主不一樣,她能說會道,嘴甜善于和長輩打交道,尤其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更是喜歡她這種性格的年輕人,不自覺就聊了很多。
借着想搬家換房子的理由,秦聲順藤摸瓜在老太太們口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她們有的在這小區住了二十多年了,當年那個案子轟動一時,她們就是這個小區的居民,自然非常清楚,知道的比報紙上報導出來的多很多。
話題一聊起來就停不住,一直到傍晚時分,老太太們都要回家吃飯了,有的甚至邀請秦聲上家裏吃飯,被秦聲婉拒。
她想問的基本已經問到,沒必要去人家裏蹭頓飯,她還準備去一趟第三煉鋼廠。剛才和老太太們聊天得知,20年前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辛某的父親曾經是第三煉鋼廠的高級工人。
“當年在廠裏幹活兒的都是早晚班輪班制,我記得他們家就父子兩個人,小辛他愛人沒得早,他一人帶着孩子,結果廠子裏上班哪有固定時間的,他很少按時回家,可能就對孩子疏于管教吧……”
“他們家小孩我看着長大的,明明看上去是個本本分分的好孩子,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幹出這種事啊!”
“要我說本本分分可能就是假象,那孩子就是不愛說話,看上去老實,心裏邊心思藏得深啊!這種人最可怕了,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顯山不露水的,結果一肚子歪心眼!”
“不會吧……我覺得那孩子挺好的,還幫我家搬過東西來着……”
“那是你沒看見他看陳老師的眼神!我看他就是從小沒媽,缺母愛,戀母,喜歡比他大很多的女人!這不陳老師就被他給……造孽真是!”
“對了,那孩子他媽沒的時候好像就是30幾歲的年紀,正好跟可憐的陳老師遇害時差不多……”
20年前那起案子,最後一個死者姓陳,當年遇害時34歲,比兇手辛某整整大15歲。
老太太們八卦說得話秦聲當然不會全信,但這些八卦也不是全無價值,至少能反饋出當年的某些情況。比如辛某是個不怎麽說話的少年,在有些鄰居眼裏是個老實孩子,但另一些鄰居眼裏他性格陰暗。再比如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鄰居間傳他看死者的眼神不對,覺得他因為幼年喪母缺少母愛導致心裏畸形才會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幾名死者都是30至40歲的女性,和辛某母親死亡時年齡相仿,他會對死者們産生特殊的心理确實符合邏輯。
當年警方在辦案的時候,一定也綜合考慮了這些情況……可是這不足以成為定罪的證據鏈,目前秦聲已知的最有力的證據還是幸存者的指認。
第三煉鋼廠離欣悅園東裏小區不遠,只有兩站公交的距離。随着社會經濟飛速發展,過去的大型工廠經過拆分重組和資本注資,很多廠子解體合并,第三煉鋼廠現在已經屬于濱城鋼鐵集團,也是濱城如今唯一的煉鋼廠。
Advertisement
秦聲之所以想去煉鋼廠看看,是因為下午和老太太們聊天的時候,有人透露了一句,當年辛某父親喊冤的時候,他當時的廠長曾經全力支持過,并且幫辛某做過不在場證明。
秦聲十分在意,如果說有證人能證明辛某案發時不在場,那為什麽他還會被定罪判決死刑?
當年的廠長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退休,秦聲只能去碰碰運氣,如果能找到人當面問問,或許會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
煉鋼廠所在的位置比較偏僻,下了公交之後還要穿過一條廢棄鐵道,兩邊路燈昏暗,這地方晚上普通人多半兒是不敢來。秦聲有自保的能力和信心,夏天天黑得又晚,她一個人沿着鐵道往裏走。
一輛車身稍顯破舊的suv停在路邊,車裏坐着一個人,遠遠看着秦聲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鐵道盡頭。
……
“我們工廠不允許外人随便進的,你要是沒什麽事就回去吧。”
煉鋼廠的傳達室門口,秦聲被保安攔了下來,詢問她來這邊的目的。
秦聲往關閉的大門裏看了眼,笑着說:“我就是想打聽個人。”
“打聽什麽人?你是家屬嗎?還是親戚朋友?你說說我看我認不認識!”
秦聲:“哦哦,他姓辛,辛苦的辛。”
“姓辛?然後呢?名字呢?”
“名字我忘了,他是我爸朋友,我小時候經常見他,我爸都叫他老辛,沒聽叫過全名。”
保安狐疑地打量她,問:“那你問問你爸啊,你過來找人,你爸不知道?”
“害,我爸身體不好了,在醫院躺着,就想見見老朋友,可他現在開口說話都不方便,所以……”無論是她還是原主,父母都是早亡,這會兒只能借老爸出來當個說辭,在心裏給死去的老爹默念了幾遍對不住。
保安也不知道信不信她的胡扯,只說:“我們廠子現在沒有姓辛的。過去倒是有,不過早就不在我們這幹了!”
秦聲道:“他是什麽時候辭職的?”
“那不清楚,不過他不是辭職,是被開除!”
秦聲抿了下唇,追問:“為什麽被開除?”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違反什麽紀律吧!你問我也沒用,他被開除那會兒我還小呢!”
“那你怎麽知道他是被開除的?”
保安不耐煩地擺擺手:“聽領導說的啊!主要是今天邪門,不是你一個人找姓辛的,還有幾個警察也找他,就你來之前剛走沒多久!”
警察?
秦聲心中一喜,問:“警察來找他幹什麽?”
“警察來找人當然是跟案子有關系!具體的我不知道,警察也不跟我這個小保安說!”保安真的開始轟她走:“行了行了,我們這沒有姓辛的,你快走吧!”
保安都這麽說了,秦聲也沒別的辦法,跟他道謝後便離開。
警方先她一步找了過來,而且也是找姓辛的,證明他們現在的調查方向和自己一樣,都是瞄準了20年前那樁舊案。她是誤打誤撞看到了那樁舊案的相關信息,而警方就不一樣了,他們一定手裏掌握了更多的線索。
既然自己和警方的調查方向一致,就說明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這讓秦聲感到興奮。
在外面足足折騰了一整天,中午就小超市買了一個烤腸湊合,現在神經放松下來,秦聲終于覺得餓了。她摸摸空蕩蕩的已經發出抗議聲的肚子,一邊往外走一邊琢磨去吃點兒什麽好吃的。
從煉鋼廠出來通往主路的這條鐵道挺長的,體感足足得有四百米,秦聲一個人往外走,倒也不着急。
這會兒天色開始暗了下來,煉鋼廠下班早晚班的交接時間已經過了,現在這條路上只有秦聲一個人。道路兩邊的路燈亮起,可能是年久失修接觸不良,一直一閃一閃的,發出滋啦滋啦像恐怖電影裏常有的聲音。
路過一棵枝葉茂盛的榕樹,一道黑影從樹後蹿了出來,左手從身後掐住秦聲的肩膀,另一只手繞到她頸下,一把閃着森冷寒光的刀出現在秦聲視線內。
男人力氣極大,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控制住秦聲,握刀的右手用力劃向秦聲的脖頸。
這一刀只要劃中,就會在頃刻間割斷人類脆弱的大動脈,男人非常自信,出手相當果斷,他是抱着必須成功的決心劃下這一刀的,何況面對的只是一個瘦弱的女人,他有一定成功的決心。
但可惜,他這次注定失敗,他面對的不是他眼中那個不堪一擊的柔弱女人,而是經驗豐富的偵探。
幾乎在刀鋒擦到秦聲脖頸的瞬間,她出手了。右手一把握住男人握刀的右手,用力掰開他的小指向下一折,左手擡肘狠狠撞向男人左臂腋下的軟窩。
一瞬間,身上兩處脆弱的位置同時受到攻擊,男人完全沒料想到這個結果,吃痛的同時整個人都愣住,動作自然又慢了下來。
秦聲一個迅猛的轉身掙脫男人的桎梏,長腿猛然擡起一腳踢向男人的頭。
原主的身體素質雖然暫時沒達到自己的巅峰,但這段時間秦聲每天都沒閑着,堅持鍛煉提高身體素質,這一腳雖然沒到她滿意的水平,但也夠快夠狠。
男人反應也算迅速,在看見秦聲擡腳的瞬間下意識後退,這一腳帶起來的腿風擦着他的臉過去,将他頭上戴着的兜帽掀開,露出戴口罩的臉。
這張臉上布滿深淺不一的溝壑皺紋,一雙蒼老的眼睛震驚地看着秦聲。
男人低喝一聲,握着刀再次沖上去。
秦聲動作矯健地躲開他的攻擊,看上去游刃有餘的樣子。男人越發覺得不對,這個女人身手太好了,而且顯然有所保留,如果不是她在讓着自己,自己的刀恐怕都已經被她奪走。
男人震驚之餘殘留理智,他很快琢磨過來,女人似乎是在等他暴露更多特征和弱點,她緊緊盯着自己臉上的口罩,目标似乎是想找機會扯下他的口罩。
她想看到自己的臉!
意識到這個,男人不再戀戰,收了刀就往旁邊跑。
秦聲邁開腳步就去追,結果看到男人兩三下鑽進旁邊黑暗的小路,奮力踩上停在牆邊的板兒車,越過牆頭竄了出去。
秦聲停下追趕的步子,顯然男人對這裏的位置相當熟悉,那些不起眼的小路他一清二楚。現在天已經黑了,自己如果貿然追上去,很可能反而掉進他的埋伏,讓自己再次處于劣勢。
算了,窮寇莫追,現在還有別的事要做。
秦聲掏出手機播了個電話:“你好,110嗎?我要報警!”
兩人明後天見面!主要看字數,最遲後天!
感謝在20221118 20:00:06~20221119 20:00: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小的一天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陌離. 22瓶;悠洛 10瓶;H踢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