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八點聖母值
“對不起，我沒能幫上你的忙。”鄭藝說到這裏，有些許的無措，“我當時是不是應該跟你一起下車的？”
“……”初一被鄭藝眼中的天真懵懂被擊中一瞬，她移開視線，看向餘沂楠，“不是，抱歉，是我剛才失态了。”
“當他們有十三個能力者出來時，我就沒打算開戰。不管怎麽樣，都得當作沒看出來，不知道。”甚至，初一不知道那十三個能力者是否是全部力量，畢竟……那楊哥一開始看起來可沒太多戒備。
“我會幫忙的。”餘沂楠開口說，她對上初一的眼神，“不要貢獻點。”
“我也會的，我也不要貢獻點。”鄭藝立馬也跟着說道，“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不用這樣……我也沒生你氣。”初一感覺現在面對鄭藝她會有一種無力感，而餘沂楠……餘沂楠顯然是明白的，而且很認真、很直白地告訴她接下來她會免費幫忙，參與其中。
“哎呀，那下次任務，我是不是也得參加咯？”許蘭君尾音微拖長了些，“老婆子可不免費，我可還要掙棺材錢呢。趙丫頭，我只收報酬一半的貢獻點，這不過分吧？”
“您怎麽也跟着……不過分，當然不過分。”初一嘆了口氣，被這麽一打岔，情緒倒是徹底穩定下來。她所幸也不再多想，只計劃着明天該如何與周曦月和其他高層報告，怎麽發出任務，貢獻點定價在多少合适……如果可以，也該弄個宣講，避難所待那幫能力者可不薄，叛徒說出就出了？
生存上滿足了，這精神上可也得抓一抓。能力者們的思想教育刻不容緩，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人類之光避難所……得真的朝人類之光方向努力才行。
……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今夜寂靜無聲。
鄭藝是靠着駕駛座睡的，她身上裹了毛毯，餘沂楠則睡在副駕駛，她是火系能力者，不怕冷，也用能力将車內溫度升高了些。哪怕睡着，她也是牽着鄭藝手的，睡夢中也将溫度傳遞過去。許蘭君和初一則又回到了後座，她們兩人睡在後面，蓋着被子。
零一也進入待機休眠狀态。它之前一直擔心打起來鄭藝暴露，現在終于放下心來，整個系統都輕松不少。
也就是這時，它聽到了鄭藝的聲音。
‘商城內最便宜的替身，多少聖母值？’
[？！]零一猛然驚醒，這位大佬又要幹什麽啊！[替身？]
Advertisement
‘傀儡也行。總之，只要能假裝是我在這裏就行。’
[那可是十三個能力者！最少十三個！]
‘嗯？’
[……我這就為您搜尋。]零一灰溜溜地打開商城，[這款替身傀儡可能會适合您，不過它是一次性物品，而且幾乎沒有其他功能。]
【替身傀儡（次）】：能徹底僞裝成宿主制定模樣，擁有真實觸感！值得注意的是，它完全不會動哦~您也無法從它的視角內知道發生的任何事，它只是一只平平無奇的僞裝傀儡罷了~（承受一定傷害後會消失）
聖母值：5
鄭藝在确定這是最便宜的一款後，直接付款。
[您現在就要使用嗎？使用的話……您可以錄制一句話，設置在某一情況下，它會說出來。]零一詢問着，[如果提高聖母值預算，更高級的傀儡不僅能說更多的話甚至可以動！您還可以讀取它視角內發生的一切，它做到真正的替身！]
‘不用。’鄭藝瞥了一眼副駕駛的餘沂楠，看着被牽住的手，一點點将手抽離，‘錄制。’
零一愣了一瞬，就看到餘沂楠手指動了動，她迷迷糊糊在黑暗裏擡眼看了一眼鄭藝，見鄭藝只是換了個睡的姿勢，才又困倦地閉上眼睛。
‘姐姐？再睡會……’鄭藝的聲音極輕極嬌極軟，帶着些許的鼻音，好似未睡夠小貓的尾巴尖，輕輕掃過你的心，讓你整個心尖都跟着微顫一瞬。而在說完這些後，她的語氣又平靜下來，毫無感情道，‘在餘沂楠醒過來、對我有所動作時用。’
此行能花費多少時間呢？說不定一次都不會觸發。畢竟，鄭藝跟餘沂楠相處了這麽久，餘沂楠睡覺時可不容易驚醒，幾乎也不會起夜。
[設好了，現在就用嗎？]
一層水悄無聲息地包裹住整個車門，很快，鄭藝将車門推開，她無聲地下了車，傀儡幾乎在瞬間坐在駕駛座上歪頭睡去，月光之下，那面孔與她別無二致。
鄭藝将毛毯為它蓋上，細心地弄出些許褶皺，被水流包裹的車門緩緩關上，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
很快，她消失在夜色中。
然而，就在她離開不久，本還在睡着的餘沂楠眉頭皺起，她像是記挂什麽一般，又強撐着睜開眼，看向身旁的鄭藝，将手伸過去，握住毛毯底下的手，将暖意度過去。
“姐姐？再睡會……”
“抱歉。”餘沂楠朦胧的睡意消散幾分，她有些抱歉吵醒了鄭藝，“你睡。”
也就是這時候，她忽然發覺出一點不對勁來。鄭藝的手，好像……有些涼？車窗還是關着的。餘沂楠看了一眼後座熟睡的兩人，默默用能力将車內溫度再提高了些。
鄭藝沒再說話，好像剛剛只是呓語，此刻又徹底熟睡過去。餘沂楠也閉上眼睛，正要繼續睡下時，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愈演愈烈，在黑暗中，她睜開眼睛，睡意全無。
她壓低聲音，握緊了鄭藝的手，“鄭藝？”
“姐姐？再睡會……”
“……”餘沂楠沉默了，她适應了黑暗，在月光下，她注視着鄭藝熟睡的側臉，手中觸感并沒特殊之處，這張臉也與鄭藝一模一樣。她久久都注視着，發現“鄭藝”根本沒有呼吸的起伏。
在沉默中，她也不想吵醒後座那兩個人，即使鄭藝有所隐瞞、有秘密，那也是鄭藝的秘密，她不希望讓別人知道。她閉了閉眼，擡起手來，小心翼翼地探過去，去觸“鄭藝”的鼻息。
“姐姐？再睡會……”
這根本不是鄭藝。
仿真假人？餘沂楠不知道有什麽科技能夠做到這麽真，而鄭藝又是從哪裏弄來的這個東西。她思緒紛亂，幾乎是瞬間就猜到鄭藝去了哪裏就像上次遇見那個營地的老大一樣。
鄭藝她到底……能力是什麽？水？儲物空間？她到底……到底還有什麽是瞞着她的，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她到底，對她說的一切，有沒有真話？
在那一瞬間，餘沂楠想到了那張紙條，想到鄭藝無辜的臉。很快，她想到鄭藝對初一時那天真單純的話語，一幅幅面孔不斷在她腦海閃過，她想到初見鄭藝那天，鄭藝披着雨衣在樓下接着雨水，想到鄭藝毫無戒備地跟着她上樓，并在她昏迷時接住她……
真心？假意？
真實？虛假？
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鄭藝的能力，鄭藝的能力……
“确定，就是聖母。”代號，也要叫聖母。
“不過，我更想成為一個聖母呢。”她對許蘭君這樣說。
“姐姐，你覺得我是聖母嗎？”
“那種善良的、樂于助人的、無私奉獻的聖母。”
餘沂楠仍記得，鄭藝那時期待的表情。
“不用客氣哦~如果真想感謝我，只需要記得……我是聖母就好了喲。”
“鄭藝，我。我是聖母。”
“你們就不用謝謝我了，只要你們發自內心認為我是聖母就好。”
一幕幕在腦海飛速劃過，最後定格在與鄭藝相識不久時，當時她們還不熟悉，而那時候鄭藝單獨去面對老大，回來後老大态度大變。在那時候，她問鄭藝做了什麽時，鄭藝卻沒有回答，而是突然給她說了一大串雞湯。
而其中，她也提到了，并且說了
“姐姐，我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很傻。也許就是別人口中罵的聖母，但是……”
“如果堅守底線是聖母，保持善良是聖母，那我就是聖母了。”
“如果聖母的光輝能灑滿整個世界，那麽這個世界一定不會有世界末日。”
能力者的能力，有很多種。
餘沂楠在避難所這麽久，對各式各樣的能力也有所了解。而其中一種，則是可以讓你變成某種身份，從而獲得身份能力或全方位強化的。
餘沂楠不知道鄭藝的能力具體是什麽，但，應該跟這種類型的能力有一點類似。畢竟誰也不知道能力到底有多少種，是先出現了能力者，之後才會出現能力劃分。
她松開了握着鄭藝的手，而後安靜地靠在副駕駛上。
鄭藝欺騙了她。
不，或許，鄭藝有苦衷呢？她只是有秘密，每個人都有秘密，這很正常，或許只是她跟鄭藝的關系……還沒有那麽親密，還沒到能、能讓鄭藝相信她，向她坦誠告訴她能力的地步。
又或者，鄭藝一開始騙了她後，也不知道該如何坦白。
又或許，或許這能力就是不能告訴別人呢？
餘沂楠緊閉着雙眼，睡意全無，她不想去深想這些，但一個想法卻接着一個不斷冒出來，它們一時為鄭藝開脫，一時又刺着她的心
你當初那種态度，對人家愛答不理的，人家怎麽可能什麽都跟你說？
你本來就不會處理這些關系，你根本不知道怎麽跟朋友相處，你根本就沒有朋友！鄭藝對你那麽好卻一直得不到反饋，不相信你也很你正常吧？
你從一開始就沒看透她，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你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
你怎麽能這樣想？難道那些笑容是假的嗎？懷抱的溫度是假的嗎？難道糖和巧克力是假的，一直以來的照顧和分享全是假的？鄭藝只是對你有所隐瞞，她根本沒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你根本不配做鄭藝的朋友，她現在顯然在冒險，她處于危險中！那麽多能力者，你不僅不立刻追上去幫助她，還在這裏懷疑起她來？真假有那麽重要嗎？
你在質疑她是聖母嗎？在猜到她能力可能與得到聖母認可的情況下，在她現在可能正與別人戰鬥的情況下，你在質疑她是聖母嗎？餘沂楠！
難道你與鄭藝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
太多太多的聲音占據了她的腦海，餘沂楠只能緊閉起雙眼。
‘今晚，真冷啊。’
餘沂楠覺得自己有些病了，她明明是火系能力者，為什麽會覺得冷呢？
“姐姐……”
“你會永遠都相信我，堅定地站在我這邊嗎？”
她那時候是怎麽回答的？她說，會的，她們是好朋友，她會陪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