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瘋狂的四個億(1)

◎“假如給你四個億。”◎

“假如,給你四個億人/民/幣。”

“讓你和三個陌生人帶着一臺DV,去中國某個無人幸存的山洞裏拍一部女主角叫古小潔的僞紀錄片電影,你會選去,還是不去?”

腦海裏,有人問了他一個問題。

……

“嘎——”

鳥群被吓得亂飛,山頂的時間又悄無聲息回歸到了周一的3:00。

“——嘩啦啦!”樹影一陣劇烈搖晃,霧氣被分開,山頂兇狠盤旋的大烏鹙送來了一個小黑點。

眨眼,點變作人,一個人墜崖了!

挂在巨樹上的遇難者一動不動。他被推下山谷後,釘死在了樹杈頂部。

很怪的是,當屍體的血滲透進樹皮,枝幹血管好像學會吸收,那些枯葉也精神抖擻起來。

接着,明明死者脖子折了,奇跡卻發生了,從山上掉落的影子竟在掙紮,而他的手也……動了。

……

呵……呵……

古山龍的腳腕骨碎裂,左腿抽搐着醒了,腦子裏的殘留信息告訴他,他是被乙/醚放倒的。

還有——這裏是中國S省,也稱南波縣,這之外,他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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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201X年的幾月幾號來着?

崇山霧繞間,停停的雲霭和村闾不做回答。

看紅褐色的土面勾勒出嶙峋怪異的山石體貌,這在我國的實際版圖上,占據了極詭異的一個小白點。

古山龍這麽個誤打誤撞的樣子不像當地戶口。

他的口裏發幹,聞到一點催眠藥物的刺激味道。

前傾,天在轉。

當即,他搖搖晃晃……想站起來。

但走出一個直線很難。

腳下飄乎,頭頂金星……他更難受了,重重的,他又跌了回去。

很痛,自己是怎麽來的。他四肢麻痹搖搖頭,被工業酒精塞滿的胃部倒液在痛苦灼燒……古山龍此時用左撇子捂着帶血的額頭一睜眼:是濃霧。

那通有印象的視頻電話裏,有人叫了一個名字,并交代了一些事。

此人看不清臉。但有削鉛筆的聲音在響。

小刀刨去木屑,還敲敲,對方思考時又吸了煙,吐出一口遮擋面部的白氣。

和被洗腦一般,後來的事,古山龍全忘了,再從精神刺激後清醒,他躺在這個半坡,雙手上的麻繩解開了,勒痕歷歷在目。

面對自己好像被放生,古山龍習慣性扶脖子,還攤開四肢檢查傷勢,他滿頭似野馬恣意張揚的黑鬃長發垂着肩膀,服藥後滿是精神幻覺的眼裏爹不是爹,媽不是媽。

嘶……更別提他的腦子一用力又不好使。

當即,他疼的放棄思考。

可話說回來,他結下梁子的人不在,救他的人又去了哪兒?

不知道誰會給他松綁,古山龍站了起來……他又靠着一種在自然環境下天生的方向感從高處攀爬向外部。

風聲如人在哀鳴。

眺望邊界線,山谷盡頭似乎立着人無法攀爬的大型鐵絲電網。

萬米直墜而下,鐵都能摔成泥。崖邊的人眼看快掉下去了,泥沼深淵裏只有荒郊野嶺,耳邊盡是‘嘩嘩’。

跳躍在草叢的蟲;

野橘子腐爛的皮;

猴年馬月遺留在此地,商标褪色癟下的可樂飲料瓶;

全數在陡峭的大塊凸起石峰下……

看着這一幕,古山龍的大腦再一次反向認定這裏一定還有人。他擦着開裂的嘴角,在無人煙的坍圮爬啊……走啊……

數萬棵沒葉片的枯槁之木數次擋住他自救的路,那些沒名字的植被耷拉下一根根白頭發,好像僵直的小腳老太太,樹洞像眼睛直勾勾看來的怪魇,唯有一處僅供一人鑽過去的荊棘叢沖着他。

無目的性的跋涉中,他這個點狀物和南波這座封閉的大山越發融于一體。

他也……并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怪異地區。

其實現在有一部手機,拍張截圖。再從網上查一下,排除衛星俯瞰地表的單一地名,最新的地圖會根據南波推送三張照片:

一張挂着建平市區-某文化旅游發源地的省道減速牌,它與當地著名白酒的招商廣告并列。

另有一張拍攝于數年前,當地算得上山河靈秀。

波浪形的農地旁,有幾只山羊,未完成的大型信號塔工程坐落在魚塘周圍,電線在大霧中在被鏟車拉起。

此一時彼一時,這個地區面向外界的只剩下了最後一張照片。

無人在此出鏡,天空中捕捉到了一個變形的空中怪景。

而就像十萬大山總伴随各種邊陲地區的民俗怪談、秘聞,能見度極低的白霧後,滿地被咬掉頭的羊屍體,死狀排列的非常整齊。

攝影學上,有三分法構圖一說,畫留三分空,生氣随之發,有活力感,才是好的作品。但這張圖裏全無生機,畫面塞得很滿,全是死的。

地區建設的電線令人不舒服地纏在這座金屬塔上,密集,陰森,每一根都彎繞作蟠旋交連。

當它們構成圖像,這些紋路多是螺旋的,黑魆魆,像蛇一樣散發視覺惡心感,并完成了一個面積足有二十八米以上的古代紋飾。

‘電線怪蛇’和南波縣放在一起,像個被惡搞PS後的UFO墜落事件。

由于報道極少,僅留有幾行報道标題:

#多名男女戶外探險,發現特殊屍骨,國家機關介入調查,多人趕赴當地#。

這後來,更多的調查結果早無人在乎,唯獨,三個月後,又不聲不響加了一條:

《受濃霧影響,臨時拆遷下達,周圍一切國道依法關閉,S省南波人口永久搬離》

從此,地圖上的那團白霧變成了504無搜索結果。

……

當踩在濕漉泥濘上的腳碰到了個碗公時,這場山村求生變得有了希望,當即,它扣過來,一根折了的斷頭香袅袅插在拇指大小,風幹發黑的臘肉上。

收獲頗豐。一個村在白霧裏打招呼。反正都失憶了,抄了根樹枝當防身用,斷電的村頭,破鑼嗓子開始唱歌:

“……長大後我要當世界冠軍,媽媽給我鼓勵和喜之郎,我要當太空人,爺爺奶奶可高興了,給了我愛吃的喜之郎果凍……”

沒多久,他來到村裏的第一戶人家。

這屋敞着半邊門。

楠木板門上,一張符歪斜着。

好像……有個符號:⊙

別說,這怪玩意像個眼睛,透着點滲人。

古山龍用手去推了一下,黃紙碎裂,漏雨待拆除的老屋子中還精神污染地寫滿了好多紅字。

這牆上的生僻字沒人認識,但如精神病人般的塗鴉看着着實不太吉利。他只能找到一個連着的祠堂,見臺階堆了幾個化肥農藥瓶,門又一推,黏連衰朽的蜘蛛網圈了他一頭,鬼子進村,都沒這麽埋汰。

他用樹枝打打,一只土耗子沒吓到,敲破窗,爛門,牆面只被小孩兒惡作劇地留下他好多個手掌印。

他認清事實了,正常老百姓就是拿完政府錢早跑了。

聯系上,各家把鎖頭都拆了,此處流行土葬,唯一屬于老百姓範疇的,看來只有孝子賢孫留在地裏的祖輩。

剛好,陰風起……蠟燭臺倒了……佛龛裏露出來個眉開眼笑的壽星公神像,粉色的壽桃上書一個‘吃福氣’……

同時,古山龍後頸一涼,被人給陰陰地盯了一下。

薄霧外什麽都沒有,背後的門板卻動了,還有一種錄在收音機裏的民俗調拖着他的思維走過去……

古山龍面對這一切,他和掉幀了似的,用黑白片裏的慢動作去找人,但背後,一行比先前血屋子裏還驚悚的鬼畫符卻開始和他開玩笑了。

[古小潔,就是你呀。]

這一句谶語觸發了某種開關,古山龍前面都沒覺得有什麽事,此刻竟直接趔趄倒下。

後頸觸地反彈,他像下雨前塘裏的死魚。

天在扭曲。

瞳孔全翻成了白色。

明明他什麽具體不對勁的地方都看不到,卻好像在害怕着世上所有無法觸摸的東西。

而供電早在地區斷了,這廣播來的太蹊跷了,失憶的痛苦也讓他半瘋半痛的腦子被動貫入一些‘信息’:

在痛覺被放大幾萬倍的鐵鏈穿骨感中,他被雙手反铐吊起來,一把把匕/首、槍、簡/易/炸/藥挂在他的訓練室。

黑褲腳的人在檢查他。

一個人給他的胳膊注射什麽東西,但被他張口給咬了,對方驚恐的巴掌馬上襲來。

他的嘴裏直滴血,一群人拖拽反惹了他,直至對方鬼哭狼嚎對他跪下,鮮紅色的奇怪針劑也掉在了地上……

這時,削鉛筆的聲音又出現了,那一刻,他對重影者的身份有所熟悉。

但眼見,颠倒轉動的紋路還在,古山龍的晶狀體卻被這張視力測試戳瞎了,只能捂住眼眶不停發抖。于是,他摸到一塊和一開始很像的石塊,索性閉眼,攤手。接着!筆直砸下!

扭成面條的手指直了,幻覺消失,甩開左眼的一滴汗,他的面孔上浮出一陣褪色的血液凝滞感。

見他有些清醒,偷窺他的人好像發現,有個小紅點在門口一閃而過,古山龍連忙追出去。

等他撥開祠堂外的濃霧,詭異的事又發生了。

他什麽人都沒找到。

地上,只有一臺用膠帶黏住雲臺的手持DV在顯示拍攝狀态。

攝像機,山村,綁架?他是徹底瘋了……還是,這是什麽野外綜藝節目,他真的被人拍成電影了?

最離奇的情況不過如此。但盡頭處,知曉他根本什麽也想不起來,S省夏季最常見的黑夜也覆蓋而來……

俄頃,高樹叢後,一聲短促、驚恐的呼救猝不及防将幻覺強行打滅了。

“救命!!有人嗎!”

“我好像迷路,被……誰故意綁住樹上了!我有包!應該帶了錢!求求附近快來個人啊!”

作者有話說:

燈光,場務,導演。四億DV僞紀錄片《古小潔之謎》開始拍攝!攝制組即将就位。

附上閱讀提示:

無CP,大男主,中式神秘學調查文,配角有男有女還有不是人,物種設定方面為原創,會融合福建,貴州苗族等多地傳說,部分參考我國的巫傩文化,三星堆文明,荊楚文化等。

謝謝所有預收支持這篇文的姑娘們!

謝謝鵺、楊花落進星星懷裏的火箭,打醬油的,月亮與潮汐、昭堂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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