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瘋狂的四個億(4)

◎直視烏日瓦斯者,必受酷刑,永失‘時間’,困于一天。◎

因為沒人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古山龍成功把特警同志說服了。

身處這座陰森吊詭的迷霧深山,知道他們打個噴嚏也可能招致禍端,人總會選擇退一步。

研究了一番當前形勢,猴公公給自救小隊起了個名字想沖沖喜,叫村口吃席組。

為了能盡快驅趕被帶到迷失之地面臨的不可名狀感,四人決定留兩個在門口撿柴、搭防水架子,另外一對去尋些趁手工具,搞幾個簡易的獸夾機關。

這時,古山龍看了眼身邊,老家夥馬上主動請纓,說和水煮蛋一起去裏頭看看。

其他人沒說反對。

分好工後,小隊中的兩個人走掉,夜開始以反常的速度朝原地籠罩下來。

……滴答,滴答,沒人能聽到南波的‘時間’在旋轉着飛快流動……可留給他們今晚的拍攝進度條确實在越來越少。

古山龍的後背接受着一道正義感能穿透軍綠色簡易帆布架子的目光凝視,他一臉無所謂。

有人不放心,要監視他,他留下什麽也不做也是會被懷疑的。借着抽煙的功夫,他帶好頭燈,撿了點幹柴,獨立搞出一把新東西出來。

獨頭蒜盯上了這一幕。眼前,被遮住的月亮照射在牆上,瘋長的高草叢早布滿了荒廢的村莊內部。

村委會牆上,立着一塊宣傳欄,上面寫着進入山區腹地最重要的兩個隧道——‘跳女嶺’和‘打狗洞’,四周的幾座獨頭峰,包括一輛廢棄纜車的路線情況一一畫着紅色警戒,最底下還有一句【鐵絲有電危險,禁止靠近攀爬】,像是警告山谷那邊的白霧可能會定時擴散。

描述的這麽可怕,傻子也不會去爬,真的坐地等死,對于四個大男人來說,又好像懦弱了點。

DV和四個億的事,他們四個目前誰也沒給出一個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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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失憶了,大家選擇性遺忘了這個問題,但發現某人的行為總是異于常人,他的擡頭紋一深。

時間上,今晚已經快接近11:50了,生怕‘時間’的預言會出現,他的精神狀态和包裏某個污染物一起愈發煩躁了起來。

在不知名處,只有他一個人的‘感應’的能聽到污染物的源頭在反抗壓制,低低嘶吼……

明明,現實裏連一聲蟲子的叫都沒有,可那股比他在可可托海和禾木執行任務碰到的東西還複雜的……未知腦部騷動,太折磨人了。

而他的手指看起來紋絲不動,借助機械表盤的掩護,他強壯有力的手腕內側,有個號碼紋身(Z43)。

Z是縮寫,43是他的入冊編號和能力類型,過去三年,獨頭蒜很少見到攜帶此類紋身的人物。像少數基因攜帶者,調查事件的細節往往隐蔽,具體身份也不一定是警察或者卧底,通常什麽職業不起眼就做什麽,快遞公司、外賣、家政員、程序員都有概率。

在他的職責帶,無論是‘托管者’、‘資料員’、‘調查者’,總會有可能在運送過程裏神秘失蹤,號碼代表着他個人供職的部門,和同事後續對他的尋找。

‘Z43’走了過來。他拎上褲腿蹲下,問了句,哥們兒要幫忙麽。

“不用,普通的木工而已,出門在外的,防防身。”

古山龍頭也不擡地回,說完,他快速組裝着一把‘防身工具’。四周圍有好幾個簡易捕獵夾。像是怕被恐龍踩死,他做出來的獸夾一個賽一個的大。

“做木工為什麽不用釘子?”

“這是榫卯①。”

一個人用慣了高科技熱武,篤定看不懂他宰殺出洞目标的原理。

獨頭蒜最拿手的武器就是反器材/步/槍。

古山龍叼着煙,把濾嘴一含,眯眼展示了一下手裏陰氣很重的武器。

“一種最早發現于河姆渡文明時期的古老結構,在鐵釘和液體膠存在之前,原始人靠榫卯建造房屋,只要在兩個關節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結合,就能不松開,這個凸出部分叫榫,這個凹進部分叫卯,至于這把,我準備叫它,‘風魔手裏劍’。”

獨頭蒜:“……”

看過幾集火影忍者的人,都會産生一肚子的吐槽。他想說,你他爹的當自己是我愛羅呢,怎麽不搓個千鳥,但仔細一看……眼前這把能當做大規模攻擊性武器的手工玩意兒……确實充滿了六代目+大蛇丸的內味……

一品味,它十分怪狀離奇,構造像連弩,又像大砍刀。中心有個拉繩,能當弓箭,最外圈是粗粝的倒刺,一圈不規則的裂齒随手朝樹上一扔,全是陰森森的洞眼,可以說殺人不見血。

這根本就是個……私造違規非法刀具啊,地鐵安檢過不了吧?

獨頭蒜嘴上沒說,古山龍卻發現不信鬼神的公職人員的眼神更複雜了,要不是手上沒铐子,古山龍覺得對方估計會準備逮捕他這個社會不安定因素。可誰會怕呢,一共四個人,真到了剩一人才能勝出逃走的時刻,誰能最後活下來,不是任何人說的算。

就這樣,古山龍經過一番‘運動’,松松胳膊想歇着了。感覺到斷裂的身體組織在逐步恢複,他也明白自己身懷的又一項罕見技能快好了。

受前雇主留給他的記憶指點,他不僅能做到精神力異于常人,還能一邊睜眼睡覺,身體持續性地‘動’。

只要……他能稍微控制好肌肉的松緊,一分鐘內,他的大腦和心髒停止,也會像被高強度訓練過的狗般替主人站立、放哨、咬人,外人一點看不出來。

古山龍背起了‘魔刀’。武器抵着腰窩,他來到牆前,輕拍巴掌,一個動作上了房,獨頭蒜這次不能當做沒看見。

他用拳頭代替着嘴巴問出一句:這人他媽不會還會下蠱趕屍請陰兵吧?

古山龍當然不會。

他在屋頂上繼續放着哨,面對夜空,咬住了一節指骨,舌尖一壓吹了一個頻率奇特的口哨。

大烏鹫全跑了。

兩人誰也不說話了。

另一邊,猴公公和水煮蛋來到村委會開始翻找過夜物資。

——趁着沒人注意,古山龍把死亡DV給了猴公公,還讓他發現了什麽不對勁先拍下來,這樣過後還能反複查看。

見一個人不動,猴公公将他硬拽了進來。

小鬼不敢抵抗,聞着房梁散發的真菌味、紙張臭和不知名腥氣,猴公公先将藏着相機的挎包系到褲腰帶上,點上一根煙,往嘴裏填了點咖啡豆開始嚼。

第一次上到這座海拔3000米的山區,一個小子的體質奇差,一直在缺氧粗喘,猴公公建議他和自己一樣攝取點咖/啡/因。

水煮蛋搖搖頭。

打着手語的樣子好像在說:

他不喝咖啡,還在喝奶。

他還很想幼齒地舉手問,老師,我,我不會說話,請問……你這裏是哪裏?我……還有機會聯系我的導師陸岐山和天城大學氣象系的同學們麽?

是、是的……沒錯,他是一名天城大學氣象系的學子。

在這場生死冒險砸下前,他的身體素質不好,從沒離開過母校師長一步,如果不是他清楚做夢的效果遠沒有如此逼真、恐怖。

今年才十七的他很難想象會在收到一條短信後來到南波……

難倒!

是他寫的那篇關于這裏的論文真的被什麽人給發現了!不,不可能的!他連舍友都沒告訴過……

別人為什麽會知道他查了南波的案子?

不明白事件前後的因果關系,他只能告訴自己再恐懼也要先穩住——起碼他相信得知他失蹤,他師傅一定會從建平找來。

突然,猴公公頂着一臉陰森森的綠光招手,水煮蛋随他進了治療室。

當他們抵住背找起線索,猴公公一眼辨別出這是一間村民義務服務診療室。

因為,歪斜的生鏽鐵牌在門口寫着‘中醫心理疾病主治醫師:張貴’,另有一面大紅色錦旗,是‘耳聰目明,方獲光明。’

人的眼睛的确是心靈的窗口沒錯了……但猴公公很奇怪,為什麽一個精神病醫生平時要幫人治療眼睛?這位名叫張貴的同行難不成和冰錐實驗一樣……開啓了什麽震驚世界的民科新型療法?

他自覺見識短,在離奇膨脹的好奇心驅使下,他拉開包的拉鏈将一切錄了下來,拍完後,猴公公不忘招呼水煮蛋。

手中的DV時間剛好跳過了夜間的11:51。

“沙……沙……”

綠油油的攝像機畫面開始出現兩雙腳一前一後在走,自動變焦的小框拍到裏屋的頂上一直有黏稠的蜘蛛網一絲一縷地飄動,一個舊吊扇好像在令人牙痛的轉。

往裏去,詭谲怪誕的真相吸引力越發強,一張又一張的視力測試表出現在了兩側走廊方向,測視力的工具,遮眼的黑色小勺子掉在地上,一種高度近視眼沒鏡片的眩暈感也襲上了心頭……

好暈。

天為什麽在轉動,他們心裏一起有了這個念頭。

但如此真實,一切絕對是真的。

裏面還會有什麽呢?

猴公公揉揉太陽穴。

東側的牆皮上是一個五行圖和八卦?

如果眯起眼……會發現貼的不是一樣的視力表和針灸圖,透過破爛窗洞的光,猴公公湊近了,他的後背到腳底板全部開始微微發毛,泛起雞皮疙瘩。

水煮蛋也吓傻了,沒人講話,黑燈瞎火的,唯獨潮濕詭異的呼吸聲變得好大。

可,可要是二人的眼睛沒瞎……這面牆上的每體解剖圖的眼球都被打了一個大紅圈,還有一句扭曲陰冷的預言詛咒:

【“直視烏日瓦斯者,必受酷刑,永失‘時間’,困于一天。】

……困于一天?這是什麽鬼話?

突然,頭燈一掃,猴公公瞳孔疼,捂眼清醒過來。

看清背後,他的臉色巨變,來不及關掉死亡DV,他和水煮蛋一同魔怔般慘叫,連外頭都聽見了。

“啊啊啊!!”

“古姐!!救……救命啊!!”

……沒別的緣故。

鏡頭裏……身後……正有一個眼睛瞪圓,倒挂垂直的長脖女子在看向他。

作者有話說:

謝謝追文的各位小可愛~

古姐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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