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惡毒女配不搶了17
這是葉懷玉人生中第一次反抗。
從小暴力辱罵,她沒反抗承包家裏大部分家務時,她沒反抗,被強制退學,她亦沒反抗。
連小三歲的妹妹都比她有沖勁多了,膽敢頂嘴耍懶,只有她自己都以為自己的骨頭是不是已經斷掉了,站不起來了。
但這一次她卻生出了一股狠勁,發了狠的掙脫開女人擎着她的手。
清脆的嗓音在這堂屋落下,雙眼發亮态度堅定道:“我不要!我不要做他小老婆,他今年都五十一歲了,才比爸爸大一歲!”
現場陷入安靜,全部人的臉都沉了下去。
小妹都用驚奇的眼光看着她,卻不是佩服她的勇氣,反而是覺得她怎麽能把到手上的榮華富貴往外推。
介紹人臉色尴尬道:“……你這不是說她願意嗎?”
坐正中間男人也不管會不會在大老板面前落下壞印象,騰地一下站起來,一巴掌就刮了過去:“這事能輪得到你拿主意?”
葉懷玉左臉腫脹,耳朵嗡嗡作響,也不捂着,仍是梗着脖子叫道:“我說不要就不要!我是人,不是貨物說賣就賣的貨物!你這是踐踏我的尊嚴!”
“尊你媽的嚴!”男人帶着鄉音的聲音洪亮,深褐色的渾濁雙眼裏盛滿了怒火:“我養你那麽大你不去結婚補貼家裏,你還以為老子把你當大小姐養嗎?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讓你給人生個娃娃怎麽了?!”
又一巴掌扇了過來,媽媽也收起了難得一見的溫和,退到一邊看好戲,冷笑嘲諷:“又不是第一次被賣了……”
卻不想今日之葉懷玉就是昨日之她,在這長年累月的壓迫裏,這個女人并沒有學會抵抗,只學會了別人的悲慘聊以自·慰,好像這樣就說服自己,自己才不是最慘的,比她難挨的人更多。
不是第一次?什麽意思?
聲音太小,葉懷玉只囫囵聽了個大概,心頭激蕩的同時,剛想問個清楚,就被人扯着頭發往外拖。
男人一腳把她踢了進去,脊背抵在木板上,撞得生疼,他居高臨下:“你就在這待着,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就什麽時候吃上飯。”
“我不會答應的,除非我死了!”
男人表情更加不屑了:“好啊,那你去死吧,你有這個膽子嗎?你要有這個膽子能到今天才跟老子叫嚣?”
葉懷玉呆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門一關上,葉懷玉爬過去趴在栅欄門上,臉貼着縫隙,努力想聽見他們他們之間的交談,指尖緊緊摳着毛毛刺刺的木板,木刺紮進指尖和臉側也不在乎。
心如擂鼓,渾身熱汗津津,耳膜嘤嘤嗡嗡的悲鳴着,她一個字都聽不清,只能迷迷糊糊看見夫婦倆笑眯眯地送介紹人出門。
難得氣急懊惱的拍了拍兩側耳朵,唾棄自己的無用。
路過時,女人對她縫隙裏的那雙眼睛惡狠狠呸了一聲:“不識好歹的賤貨!”
最後她自己也數不清在這逼仄的空間裏呆了幾天,三天?五天?還是七天?
但這些數字不然不可能,不過是葉懷玉處在無法計量時間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漫長罷了。
準确的時間其實是兩天半。
第三天的中午後,是最熱的時候。
葉懷玉環抱着自己,渾身餓到發虛,恍恍惚惚地想着自己是不是餓到發昏耳鳴了。
近了,聲音越近了。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悲切,正不管不顧地沖破阻攔靠近:“我女兒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滾開!”
“哎呀!打人了!”
“你憑什麽打我老公!?”
“媽媽他們是誰啊嗚嗚嗚……”
亂七八糟的,纏成一團,構成了難以解開的令人心生厭煩的死結。
葉懷玉的眼睛死死盯着緊鎖的木門,心裏也生了一些隐秘的希冀。
“咔噠。”
門終于開了,一線光明射·了進來,有個人緩緩步入,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放下了什麽東西。
玻璃杯碰撞木質櫃子的聲音響起了兩下。
牛奶的甜香瞬間在房間裏彌漫開,漲得人心口發酸。
葉懷玉還沉在夢裏,帶着泣音喊了句:“爸爸?”
那人直起身的動作一頓,伸手摸了摸她額頭:“醒了?好像也退燒了。”
“是你啊。”葉懷玉才反應過來不是做夢,雙眼酸脹,喉嚨也有點幹熱,一開口就咳了幾聲:“我發燒了?”
葉慈打開了床頭燈,拿起其中一杯溫水,把人扶起來喂水:“是啊,楊醫生給你處理好扭傷才回去後沒多久,你就發燒了,只好把楊醫生叫了回來挂水,天大亮的時候才勉強退的燒。”
發燒并不算大問題,只是楊醫生說葉懷玉是因為驚吓過度導致心緒不寧兼之降溫着涼才會那麽嚴重。
讓葉慈淩晨三點給人酒精擦完身後,實在氣不過,十分資本家的打電話把自己特助挖了起來。
語氣凜冽到系統顧不上休眠聽葉組長安排事宜,兩相對比,系統覺得葉組長對自己平時溫柔的過分。
碎花蕾絲邊數據段什麽的,那比得過現在,它原諒葉組長的詭異審美了。
湊合過呗,還能離了咋滴?
而被迫與周公分手的特助則眼含熱淚聽着頂頭上司語氣暴躁的下達一連串命令,最後十分具有社畜精神的對老板保證:“您放心,我這就去辦,保證讓您天涼王破……啊不是,報複成功,也不是,是得償所願。”
葉慈:“……這個月獎金五倍。”
特助立馬精神了,一摸床頭櫃眼鏡戴上,還睡什麽睡,感動到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您放心,我這就起床制定計劃!”
思緒從回憶裏拉回來,葉慈垂眼看着葉懷玉腦袋上的小發旋,有幾根頭發因為睡得有點亂正頑強的翹着:“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葉懷玉把水咽了下去,就着她的手擦了擦嘴角,動作太過流暢一下子沒發現什麽不對,等察覺到的時候臉又默默發燙了。
“……”葉懷玉實在是說不出話。
看得葉慈以為她又發燒了,心底有些奇怪,一手摸她額頭一手摸自己的額頭:“沒發熱啊,怎麽臉那麽紅?”
葉懷玉不願在這個問題過多糾結,連忙岔開話題:“我沒事,現,現在幾點了?”
葉慈确定她沒事,才說:“中午十一點,我給學校請了假,你就先休息一天,晚點再說怎麽處理那群癟三。”
葉懷玉被逗笑了,點頭說好。
不過扭傷後行動還是有些不便,中午吃飯的時候只能叫阿姨送上二樓吃。
葉懷玉看了看自己腫成豬蹄的腳,太醜了,然後用被子默默蓋上去,來一招眼不看為淨。
照顧病人剛病初愈的胃口,菜色偏清淡,是葉慈特意吩咐阿姨做的,連無肉不歡的葉慈也跟着出來頓清粥小菜。
吃完飯後,葉慈拿出醫生開的藥酒要給她揉腳踝,掀開被子的時候葉懷玉懵了一瞬,連忙捂住了紅通通的豬蹄。
她驚訝的問:“要,要幹嘛?”
葉慈拎着藥酒瓶子:“給你上藥啊,你這扭傷得把揉開了消腫啊……你還會害羞啊?你昨天酒精降溫都是我給你擦的呢。”
葉懷玉:“…………”
葉懷玉艱難道:“……酒精,降溫?”
葉慈:“對啊。”
葉懷玉語氣越發晦澀:“全身?”
葉慈用一種你到底有沒有常識的眼神看她:“對啊,降溫不都這樣嗎?”
葉懷玉:“………………”
葉懷玉人直接冒煙了,略帶蒼白的臉色更加生動了,鼓起的腮幫子讓葉慈看得手略癢。
突然就明白有些人為什麽那麽熱衷于養圓滾滾的小寵物,還總愛rua寵物。
葉慈好笑道:“這算什麽啊,沒什麽好害羞的。”
她這話本意是生病時特殊處理,并不用因此産生羞恥心态。
葉慈是坦坦蕩蕩,心境清明,但架不住葉懷玉自己心懷鬼胎。
見葉慈坐了下來,葉懷玉又是一縮,急聲喊:“等等!”
葉慈伸出的手停住,眼神裏露出疑惑:“?”
只見葉懷玉伸出手指,對着她手裏琥珀色的藥酒指指點點,傲嬌又嫌棄:“這個,這個味道不好聞,我不喜歡。”
葉慈不解風情,但還是貼心道:“那我換個牌子?”
葉懷玉:“……”
這什麽區別嗎?藥酒的味道除了沖就是沖。
最後,在葉懷玉努力抗争下,說服了葉慈選擇了冰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