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哎——”女人追過去, 拉住她的胳膊,“已經到這裏了,怎麽還能反悔?”

說着将她往房間裏拖。

聞若弦驚慌失措:“放開我……放開……”

烈酒後勁使得她四肢綿軟, 用不上力氣,雙腳仿佛踩在棉花上, 雙手胡亂抓着空氣,連連後退,一步步被拉進了房間。

一陣天旋地轉, 她摔倒在床上。

始終清醒的大腦發出危險信號。

她完了。

惹火上身, 逃不掉。

可是她并不想……

女人雙手握住她腕骨, 牢牢摁在兩側,俯身靠近她:“姐姐是第一次嗎?不用擔心,剛開始都會不适應,進入狀态就好了。”

陌生的臉龐, 陌生的氣息。

聞若弦艱難掙紮着,啞着嗓子:“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報警……”

“哈?”女人仰頭大笑,眼神好像在看幼兒園孩童。

“笑死我了,就算你報警, 兩個女人……也沒有先例啊, 你讓警察叔叔怎麽辦?來教育我們兩個不要打架嗎?”

恐吓并不奏效,卻是聞若弦最後的救命稻草, 絕望湧上心頭, 眼角漸漸泛起薄紅。

“哎哎, 怎麽還要哭了呢?明明是你情我願, 弄得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金發狼尾哭笑不得, 一瞬間有些掃興。

她松開雙手, 擺了擺:“算了算了,沒意思,我這人也不喜歡勉強,但是你好歹把房費補齊了吧,畢竟是你放鴿子哎,姐姐?”

女人和女人之間,嘴上說着道德感別太高,心裏仍是有底線。

“好……”聞若弦連連點頭,別說補齊房費,就是翻倍賠償對方,只要今晚無事,她都心甘情願。

她暈暈乎乎爬起來,顫抖着手摸進包裏,又掏出兩張紅票子遞過去。

“不用找零。”

“我也沒零錢給你找。多的就當放鴿子補償了。”

“嗯。”

“那你今晚就住在這兒吧,”女人滿意地收下了錢,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擰開,遞過去,“多喝水,醒醒酒,看你醉成這個樣子,酒量應該挺差的,下次別再點那麽高度數的酒了。”

“謝謝……”聞若弦接過水喝了兩口,沒再言語。

她以為是低度果酒。

“長島冰茶”這個名字極具欺騙性。

“走了,拜拜。”金發狼尾三步并作兩步,消失在門外。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聞若弦撐着床沿站起來,走到門邊,關上門,拴好保險扣,又跌回了床上。

仰面望着天花板,疲憊地阖上眼。

窗外車水馬龍,燈火流麗,室內靜得耳朵疼。

像是躺在沸騰的水中,滾燙的熱浪熏蒸着毛孔,從四面八方将她包圍,淹沒,幾乎窒息。

腦袋越來越暈沉……

一輪音樂過後,舞池裏換了撥人。

上輪蹦得酐暢淋漓,宋清蘿回到卡座便沒再去了,一直喝酒,目光不斷朝吧臺瞟。

“在看什麽?心不在焉的。”施楚寧從舞池回來,挨着她坐下。

宋清蘿收回目光:“我剛才看到一個人,很像若弦,就坐在吧臺那裏……”

“你家老古板?”施楚寧順着她目光望去,只看見兩個短發西裝女生坐在那聊天,笑着轉回來,“這是拉吧,你确定她會出現在這裏?不說性取向還沒百分百确定,就是她那個性格,也不可能來啊。”

“所以我才說很像,沒說一定是嘛……”宋清蘿嘆氣,失落地抿了口酒。

心裏仍有幾分狐疑。

那人無論身高還是體型,都與聞若弦非常相似,無奈燈光太暗,也有些距離,看不清對方的臉。

倒是看清了那雙米白色低跟短靴。

她記得聞若弦有雙類似的鞋,腳後跟鑲嵌着兩顆鉚釘,很有設計感。

那個人雙腳後面泛着金屬光澤。

正是這一點,讓宋清蘿心中疑慮大增,但又因為鞋子并非限量款,整座江城不可能只有聞若弦一個人穿,因此無法篤定。

“你很希望那個人就是她吧?”施楚寧戲谑道。

若是往常,這話說出來,宋清蘿必定一拳頭招呼過去,現在卻蔫蔫的,像個霜打的茄子,“嗯,如果真的是她就好了……”

說完悶了大口酒,杯子頃刻見底,一股濃烈的悲傷從眼睛裏淌出來。

施楚寧立馬收斂了嬉笑神色,摟住她肩膀安撫:“不說了不說了,別難過啊,寶貝,今天這麽熱鬧的場子,不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我們跳舞去,走。”

宋清蘿也不想掃朋友們的興,勉強打起精神,臉上恢複了笑容。

十點鐘剛過,她給聞若弦發了一條“晚安”,但一直到淩晨走出酒吧,也沒有得到回複……

翌日上午,聞若弦被刺眼的陽光喚醒。

一個人躺在床上,衣服沒脫,被子沒蓋,腦袋疼得仿佛要炸開,耳邊嗡嗡作響。睜開眼不記得自己在哪裏,半天才緩過來。

她費勁爬起來,摸出手機看了看,十點零三分。

兩個未接電話,五條微信消息。

還有一條未讀短信。

宋清蘿:[怎麽沒來公司?起床了嗎?]

微信上——

[早啊。]

[昨天幹嘛不跟我說晚安?]

[起床啦,懶豬!打工人到位,老板呢?]

[為什麽不回消息?沒起床還是沒看手機?你最好是沒起床……要讓我知道故意不回,你就完蛋了。]

最後一條來自五分鐘前:

[我不會理你了。]

“?”

她做了什麽?要不理她?

聞若弦腦子暈乎乎的,一時不知道怎樣回複,便退了出去。

剩餘兩個電話,一個是清蘿打的,一個是徐曼打的。她忽略宋清蘿的未接,目光落在徐曼的電話上。

應該是工作。

她放下了手機,爬起來,眩暈感洶湧上頭,險些栽下床。

意識已經完全清醒,她喝了點礦泉水漱口,拎起包,拿上房卡離開了。

外面是陰天。

聞若弦退了房,出門攔了輛出租車,先往家裏趕。

坐在車上,她回電話給徐曼,交代了下工作的事,最後才又點開宋清蘿的消息——

[對不起。]

哄祖宗法則第一條:萬事先道歉。

[昨天忙太晚了,今天睡過頭。剛醒,一會兒就去公司,工作上有什麽事你跟徐曼說。]

哄祖宗法則第二條:好好解釋緣由。

[別不理我,,好嗎?]

哄祖宗法則第三條:示弱。

做完這三步,如果祖宗還是哄不好,就當面擁抱,邊抱邊哄——只是對于現在的她而言,做不到輕松坦然地擁抱宋清蘿。

別人久病成醫,她久哄成師。

發完消息沒收到回複。

聞若弦閉上眼,食指輕輕揉着太陽穴。

萬幸去酒吧之前做了充分準備,挑選在第二天沒什麽重要事情的晚上,萬一突發情況,有充分時間把自己收拾得體。

盡管昨晚什麽都沒發生,于她而言也很不體面。

這會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秘密。

……

回到家,聞若弦快速卸了妝,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整晚帶妝睡覺,皮膚很幹,她望着鏡子裏敷着面膜的自己,只有眼睛露出來,眼神說不盡的疲憊萎靡,突然整個人清醒了。

只因心結郁積就要随便找人約,這是對自己極度不負責任的表現。

醉成那個樣子,跟人去酒店,差點被強。明明有更多發洩方式,不必經歷這些,不必将自己置入危險境地。

身體怎麽能與精神分開。別人能行她不行。

比起貪戀身體上的歡愉,她更享受精神上的交流,靈魂的契合。欲望和心靈該是一體。

與一個沒有感情的,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合,不可能擁有愉悅,只會帶來加倍的痛苦與罪惡,更令她崩潰。

她險些親手将自己打入萬劫不複的境遇。

三十歲了還做這種幼稚的事。

實在丢人。

聞若弦深刻反思,在心裏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通,罵完,敷面膜時間也到了。

揭下來的面膜丢進垃圾桶,連帶昨夜的情緒一并丢棄。是幹淨的,全新的臉,和她。

中午在家随意吃了點東西。微信始終沒收到宋清蘿的回複,打開朋友圈,卻看見了宋清蘿半小時前發的動态——

[好苦,想吃甜的。]

沒有配圖。

甜的?

聞若弦隐約覺得這話另有含義。

無奈讀不懂具體要表達什麽,只能從字面意思理解:清蘿想吃甜的。

是否有其他含義不确定,可以确定的是,清蘿在生她的氣,已經故意發動态不回消息了。

總是那麽可愛。

聞若弦捧着手機笑了,準備去公司。

腦袋還有點沉,她不敢開車,出門打了輛車到半路,折去“花間”甜品店,買了宋清蘿喜歡吃的巧克力味蛋糕。

踏進公司大門,一切秩序井然。

今年開春因為線上項目的緣故,招了不少人,規模越來越大,員工越來越多,一整層辦公樓眼看不夠用。

也要跟然然商量着換更大的辦公樓。

但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當務之急是把清蘿哄好……

聞若弦想着,走入總經辦區域,遠遠看見徐曼在講電話,另一個工位上則不見人影,頓時緊張。

等她挂了,才問:“清蘿呢?”

“在裏面,”徐曼笑着指了指辦公室,壓低聲音,“好像心情很糟糕。”

“……”

聞若弦推門進去。

宋清蘿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懷裏抱着靠枕,像只柔弱無骨的軟貓。聽見動靜,身體只是動了動,沒起來。

終究是要面對的。

不知為什麽,看見她,聞若弦莫名心虛,有種做了什麽壞事而愧對她的感覺。

“清蘿……”

沒動。

“我買了‘花間’的蛋糕,你最喜歡的巧克力味,現在要吃嗎?”

宋清蘿身體又動了動,好像要起來,卻也沒起。聞若弦瞬間讀懂了她的肢體語言——想吃,現在就想吃,可是還在生氣,不能就這樣被美食誘惑而丢了骨氣,得再堅持一會兒。

祖宗的小脾氣就是如此。

幾個月同住不是白費的。想着,聞若弦抿着嘴笑了起來。

“你看了微信嗎?”

“昨天我忙得太晚,今天睡過頭了,不是故意不理你。”

“看到你發的朋友圈,知道你心情不好,就特地去買了你最愛的甜品,趕來賠罪。”

一連幾句話說完,終于,宋清蘿轉了過來,坐起身,幽怨地盯着她。

聞若弦心裏松口氣,把袋子放到她面前:“快來吃蛋糕了。”

“這還差不多。”宋清蘿嘴角微彎,熟練地抓過袋子拆開,取出了蛋糕。

低垂的視線不經意掃過聞若弦雙腳。

米白色短靴……

是昨晚在拉吧看見的那雙。

白天聞若弦也是穿的這雙鞋,只不過平常習慣看臉,很少注意她穿什麽鞋子。

側面可以望見腳後跟的鉚釘。

宋清蘿收回目光,看向聞若弦——神色自然沒什麽異常,說自己忙到很晚是有可信的,她們同住幾個月,聞若弦經常晚上在家裏工作。

老古板性子喜靜,不愛煙酒聲色地兒,連偶爾逛超市買東西都會挑人少的時候去。

都是她幾個月以來觀察到的。

這樣的人,會去酒吧?

何況那是拉吧……

宋清蘿內心蠢蠢欲動,像貓爪在撓。

喂了自己一口蛋糕,濃郁的巧克力香甜覆蓋舌尖,吃到喜歡的甜品,心裏好受些。

問問吧。

但不能用普通方式。

“你昨晚在家裏?”宋清蘿先上了道前菜。

聞若弦淡淡點頭:“嗯。”

“騙人。”

“?”

“我朋友說在酒吧看到你了。”宋清蘿端出正餐,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聞若弦一怔,心跳猛然加速,臉色有些不自然:“什麽酒吧?”

“一個……拉拉酒吧,全是女孩子那種,她還說,看到你跟一個美女聊天,還喝了酒呢。”宋清蘿眯起眼。

不對勁。

表情不對勁。

于是又添了把火,努着下巴說:“喏,就這雙鞋子,一模一樣。”

在祖宗面前,聞若弦并不擅長說謊,可是承認就等于暴露性取向,未料到今天會被質問,猝不及防,毫無準備。

她低眸沉默。

這反應無疑是确定。宋清蘿震驚極了,嚼碎的蛋糕含在嘴裏,半晌才咽下去:“所以……昨天晚上你真的在那個酒吧?”

聞若弦低着頭,不敢看她:“你朋友不是都看到了麽。”

“但不能确定就是你啊。”

“什麽意……”

對上宋清蘿狡猾的笑容,那雙狐貍一樣的眼睛。

聞若弦恍然大悟。

被套路了。

自己出賣自己。

“承認了吧?果然在騙我。”宋清蘿欺身靠近,笑容逐漸變得危險。

“……”

“只有喜歡女人才會去拉吧,那麽聞總你……”耳邊的呼吸是奶油巧克力味。

聞若弦臉頰發燙,好像被人扇了幾個巴掌,火辣辣地疼。

她試圖裝作不知:“那是拉拉酒吧?”

“不然呢?”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都是女生,比普通酒吧安全,就進去坐了一會兒,沒喝酒,喝的是果汁。”

輪到宋清蘿傻眼:“真的?”

“嗯。”

“……”

“你說你朋友看見我,在拉拉酒吧,是不是說明你朋友……”聞若弦巧妙地将皮球踢回給她。

宋清蘿被盯得發慌,搪塞過去:“你管人家取向。”

“那你呢?”

“我什麽?”

聞若弦看着她,嘴唇微動,一霎時中了蠱似的,想問她取向,話湧上來才清醒,立馬咽了回去。

“沒事,”她搖了搖頭,把話繞回騙人的問題上,“昨晚從酒吧回去之後,确實又忙了一會兒工作,沒注意時間和消息,倒頭就睡了。”

“噢……”

宋清蘿不再追問,走向茶水區。

打開櫃子,拿出封裝的胖大海和金銀花,重新裝了過濾水來,放進去煮。

她背對着聞若弦。

撒謊很累,圓謊更累。

她多想告訴聞若弦,是自己去了酒吧,是自己看見了她。還想告訴聞若弦,她和酒吧裏的大多數人一樣,是同類。

幾分鐘前還為若弦出現在那個酒吧而開心,畢竟那意味着若弦極有可能是喜歡女人的。

但這份開心太短暫了。

腦袋裏塞滿胡思亂想,不敢多問,不敢多說。可是她天生厭惡小心,厭惡壓抑。

試探,再試探,永遠都是試探。

為什麽自己不能勇敢一點。

若弦想問她取向嗎?是純粹的好奇,還是預防确認?也許前者更多,因為她并不讨厭她的親密觸碰。一個不愛喝酒,不喜嘈雜環境的人,怎麽會突然去酒吧?工作到那麽晚,向來自律的人竟然睡過頭……

她有無數個問題。

水開沸騰,宋清蘿回過神,關閉加熱,往兌了涼水的杯子裏倒茶。

她端着杯子放到聞若弦面前:“聽你聲音有點沙啞,昨晚沒休息好吧?我加了一點胖大海,兌過涼水了,不燙。”

一彎腰,挂在脖頸的項鏈垂落下來,在聞若弦眼前晃動。

幾乎要碰到鼻尖。

是戴着眼鏡的她自己。

聞若弦心口一悸,借着端杯子的動作避開,輕聲說:“謝謝。”

宋清蘿注意到她神色,看了看自己的項鏈,又看向她空無一物的脖子,嘆氣:“我突然發現,你好像從來沒戴過我送你的項鏈……”

聞若弦咽下溫熱茶水,另一只手捂住身邊的包:“我放在包裏。”

為什麽不戴呢?

宋清蘿想問,但心裏清楚,問出來也沒有意義,若弦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正當,合理,令人信服。

又何必強人所難。

“我平常戴項鏈要搭配衣服,所以不是很方便。”聞若弦主動解釋,說着打開包,摸出了拉小提琴的宋清蘿。

“在這裏。”

她的眼睛仿佛在說:我有好好保存,一直帶在身邊。

宋清蘿黯淡的雙眸又亮了起來。

即使此刻開心,也忍不住要傲嬌一下,揚了揚眉:“好吧,原諒你咯。”

說完吐了下舌頭。

嘴裏還沾着巧克力,牙齒都是黑乎乎的。

落在聞若弦眼中格外可愛。

看着她大快朵頤,滿臉享受,心情自然而然也跟着舒暢通透,唇邊蕩漾着淺笑,漸漸失神……

“你也吃一塊。”宋清蘿挖了一大勺蛋糕,送到聞若弦嘴邊。

聞若弦毫不猶豫吃下去。

口中都是奶油巧克力的香甜。喝一點胖大海金銀花茶,中和甜味,溫潤解膩。

“還要嘛?”

“不了,你吃,我是專門買給你的。”

宋清蘿望着她傻笑。

突然,伸出手指落在她唇上,輕輕抹了一抹:“你嘴巴沾到巧克力醬了。”

聞若弦渾身僵硬。

被指尖碰過的地方生出幻覺,火燒般的灼燙感……

整個下午,聞若弦心神不寧,與線上試課的講師視頻通話,三番兩次走神,險在沒有被發現。無論她多麽努力摒棄雜念,都無法進入沉浸式狀态。

宋清蘿倒是很開心。

整理稿件,跟出版社編輯對接,還能應付海外客戶的電話。

快下班的時候,Arthur發來短訊,昨天約好了今晚請她吃飯,車子很快就到公司樓下。

“若弦,今天你自己吃飯吧,我有約了。”還沒到下班時間,心情極好的宋秘書就開始收拾東西。

聞若弦下意識問:“跟誰?”

“朋友。”

“什麽朋友?”

“查戶口嘛?說了你也不認識。”宋清蘿滿不在乎,撇開臉,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聞若弦:“……”

“他車快來了,我走咯,拜拜。”宋清蘿拎着包,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

腳步聲歡快得像是要蹦起來。

這麽開心嗎?

比在她面前還要開心。

抑或是說,她只見過宋清蘿在自己面前開心的樣子。

聞若弦微微皺眉,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愣,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探頭張望——這個角度看不見公司大門。

又出辦公室,左拐,靠近消防通道門邊有個露臺,延伸出去的位置正對大門口。

她小心地扒着欄杆朝下看。

門前只有人來人往。

耐心等了幾分鐘,一輛黑色轎車出現在視野中,後座下來了個男人。他身形高大,寬肩窄腰,金紅色頭發留過了下巴。

宋清蘿小跑出樓門。

男人張開雙臂就要擁抱,她側身躲開,一巴掌拍在對方腦門上,狀似親密,他非但未表現出生氣,還風度翩翩地為她拉開後座門。

然後兩人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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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是8月19號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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