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袖扣
時頌這一下把蘇唐給噎住了，許久都沒有新消息再發過來。
時頌甚至都懶得等，随意地把手機扔到旁邊，打了個哈欠後就起床洗漱了。
這兩天他們組接到了不少新任務，時頌在公司忙得腳不沾地，一晃眼就到了下班時間。
進行了一天的腦力勞動後他累得要命，坐上回家的公交車的時候就有點昏昏欲睡。
公交車路過了京市著名的奢侈品商城。
這附近的夜生活此時才剛剛才開始，周圍顧客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裝飾在商城主體的彩燈散發着奢華而精致的氣息。
時頌看着那商城，忽然心念一動，瞬間坐直了身體。
後天也是衛懷琛的生日，他早想着要準備生日禮物。
尋常的東西配不起他，他正好路過這商城，不正好去給他買生日禮物嗎？
正巧趕上公交車停下，時頌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擠過京市夜高峰全是人的公交，趕在公交車關門前匆匆下了車。
時頌進去之後随意地逛了一圈，目光最終停留在某個大品牌上。
這個品牌的東西時頌之前見衛懷琛穿過，所以應該不會出問題。
但是……
時頌在裏面逛了一圈，他不動聲色地眨了眨眼睛。
雖然早有準備，但時頌還是覺得……好貴啊。
他小小地在心裏感慨了一句。
等以後有錢了，他一定要豪橫地走進這家店裏來，學着電視劇裏面的樣子把這個那個全都打包上帶走。
這麽一想，時頌被那些零刺激到的心髒才稍微緩過來些許。
不過想歸想，禮物還是要買的。
最終，時頌把目光落在了專櫃裏小小的袖扣上。
那袖扣設計成了齒輪的形狀，中間還鑲嵌了幾顆碎鑽，低調中散發着一種內斂的光芒。
不愧是大品牌，時頌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這精巧的設計給抓住了。
幾千塊錢，也不是掏不起的地步。
最終，時頌咬咬牙，拎着那沉甸甸的小袋子回家了。
……
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時頌忽然收到了他爸的消息。
“後天周六，有時間回家一趟呗，我們正好在家裏給你和懷琛補一個生日。”
“知道你們周五都忙，所以就不選在生日當天了了，後天可不能再推辭。”
時頌想了想，說：“好的爸。”
過了一會，程高又發來消息：“聽說你明天下班之後要跟大學同學慶祝生日？”
“這正好，我剛問你哥了，他在公司裏還有點事要晚點走，你那邊結束了可以問問他，行的話就一起回來，省得第二天麻煩。”
時頌眨了眨眼睛：“嗯嗯。”
其實他本來還猶豫了一下過生日要不要喊他哥來一起。
不過想了想，他請的到底大部分是大學同學，衛懷琛來了可能不舒服。
想想也只能作罷。
不過既然他爸都這麽說了，時頌也覺得他可以今天去找衛懷琛一趟，順便去把生日禮物給他。
明天他得直接去生日會，拿着禮物未免顯眼，也有點奇怪。
這麽想着，時頌關掉了電腦。
旁邊的同事探頭過來，笑着說：“又去找你哥啊？真羨慕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啊？”
時頌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我最近在跟我哥吵架。”
同事搖搖頭：“他什麽都想管我，我真的被他煩死。”
時頌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可沒有你這種遲來的叛逆期。”
同事頗有些好奇地問時頌：“說來也是——你就沒跟你哥吵過架？”
“沒有。”
時頌回答得很幹脆。
“衛總脾氣那麽好？”
同事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假如你們吵架呢？你們之間誰哄誰？”
“什麽誰哄誰，跟小情侶似的。”
另一個一直在聽的同事正看着電腦，聽完之後笑着說：“不過按衛總上次來給時頌出頭的樣子，肯定是衛總遷就着時頌啊，對不對？”
他們有些好奇地看向時頌。
時頌被他們看得莫名耳朵有些燙：“怎麽可能。”
“要是我們真的吵架了……”
時頌稍微聯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那他之後肯定都懶得理我。”
“開玩笑！”
時頌這話讓第一個開口的同事都笑了：“衛總知道你在背後诋毀他嗎？”
“行了，你要是着急就趕緊走吧。”
時頌在心裏輕輕地嘆了口氣。
自己這話雖然是随口說的，但也确實是他的真心話。
說起來他現在跟衛懷琛雖然一點點熟悉了起來，但關系也不算是非常好。
時頌也看得出來衛懷琛情感淡漠，在時頌眼裏，他總感覺那個人随時可以抽身離開。
如果他離開，那自己僅剩不多的家人就也沒了。
“走了走了。”
不過時頌也只是抑郁了一瞬就迅速恢複了狀态，他從桌子底下撈起昨天買的生日禮物笑着道：“拜拜。”
……
坐電梯到頂層，時頌敲敲衛懷琛辦公室的門，然後步伐輕快地走了進來。
“哥。”
衛懷琛已經習慣他來了，于是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
“怎麽了？”
“哥，你明天不是過生日嗎，我先把生日禮物給你。”
時頌把那包裝精致的盒子遞給衛懷琛，嗓音帶笑：“生日快樂呀。”
男生語氣輕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衛懷琛的錯覺，他覺得時頌的話裏好像隐約有些期待。
他感覺自己的耳垂被輕輕刺了一下。
“咔噠。”
衛懷琛将手裏的鋼筆蓋上，然後輕輕将它別在了旁邊的文件上。
他擡起眸子，然後就對上了時頌柔軟的眸子。
時頌的眼睛很亮，在燈光下熠熠地發着光。
衛懷琛感覺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現在該說什麽：“謝謝。”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
“第一次？”
時頌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
但很明顯衛懷琛對這件事不欲多言。
他伸手将那小小的袋子接了過來。
兩個人的指尖短暫地觸碰了一下，衛懷琛感覺到了一小片溫熱撩過最為敏感的指腹。
他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收緊了一些。
時頌沒注意到衛懷琛的小動作。
他頗為期待地對他說：“你打開看看？”
衛懷琛“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将那包裝慢慢地打開。
然後他就看到了——
“袖扣？”
衛懷琛愣了一下，眸光微斂。
看着這對袖扣，他好像又回到了幾天前。
微醺的少年。
沙啞的聲音。
甜香的酒氣。
時頌拽着他的衣袖，手指無意地劃過那枚袖扣，将體溫都繞在了上面。
于是他把那顆袖扣拽了下來。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那行為有什麽意義。
也或許是犯病了，當時的他似乎覺得，那顆袖扣要被他藏起來，不能被任何一個人看到。
但是今天，時頌竟然又送了他袖扣當禮物。
衛懷琛的手指輕輕地勾了勾。
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那天怪異的行為被發現了。
“為什麽給我買這個？”
他鴿子灰的眼睛有些幽深。
時頌發現衛懷琛在收到東西的時候總愛問一句為什麽。
上次送糕點的時候是，這次送袖扣的時候也是。
時頌覺得他可能有些缺乏安全感。
他修長的手指将其中一顆袖口撚起來放在衛懷琛的掌心，小小的金屬物落下的時候帶起一片酥麻的癢意。
“看到這個牌子你喜歡，專櫃裏我能買得起的東西不多，這個又很好看。”
“哥，你不會是嫌棄吧。”
時頌很輕地眨了眨眼睛。
衛懷琛微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他摘下的原來的袖口，把時頌送的依次拿下來戴到了上面，然後擡眸溫和地笑着說。
“不。”
“我很喜歡。”
“那就好。”
聽到他這麽說，時頌的心髒小小地雀躍了起來。
……
因為太累，時頌回去之後就睡了。
醒來後他皺起眉頭，坐在床上捋了好久的思緒。
這次時頌做了一段很長的夢，他徹底明白怎麽回事了。
自己是一本書中的人物，但現在他具有了自我意識，所以才能意識到即将發生的事情。
而今天的生日會，将會是一個重大的轉折點。
既然上天給了他這種改變命運的機會，那他就一定要抓住。
想了想，時頌拿起手機給林奕銘發了條消息。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要是方便的話可以把蘇唐也叫過來。”
“正好，之前有些誤會我要和他說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