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甩渣男(三更合一) (1)

蘇唐瞪大了眼睛, 但卻也只能看着時頌一步步走上前來。

男生步伐很輕,仿佛是只高貴的貓兒。

但他漂亮的眼神裏就像是藏了冰一樣冷,就連聲音都帶着幾分嘲弄。

“你們關系……真不錯。”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很慢, 嗓音清冽,仿佛清水濺入湖面。

“嗡”地一聲, 蘇唐腦子一片空白。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透心涼,這種被當面撞破的恐懼讓他的手都有些發抖, 在這種直白的威脅下連自欺欺人都沒辦法。

他全都看到了。

他真的看到了。

時頌怎麽會突然出來的?

蘇唐心裏産生了一種要崩潰的感覺。

而他旁邊的林奕銘則仍然懵着。

因為酒意,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個人影靠近。

林奕銘心裏莫名産生了一種很不安的預感, 就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離開了。

“小頌,那是誰?”

他緩慢地轉頭,問自己身邊的人。

蘇唐這時候才像是剛反應過來了一樣,猝然将林奕銘推開。

他沒回答林奕銘的話,而是直接對時頌說:“不,不是,剛剛林奕銘認錯人了。”

一邊說着他還一邊強行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打着哈哈笑道:“你看,林奕銘就是這樣, 一喝了酒就犯傻, 你快把他領走, 哈哈哈……”

時頌只覺得他努力找補的樣子可笑。

看時頌不說話,蘇唐用胳膊肘輕輕對了一下林奕銘:“這邊才是時頌,你不要看錯了。”

“認錯?我們長得很像?”

時頌上下打量了蘇唐一眼,表情淡了下來:“與其說認錯, 還不如說你們交流感情的方式真特殊。”

“倒是我來得不巧了。”

他的嗓音很涼, 簡直像是要将人凍住。仿佛敲碎了冰淩般清透, 字字直擊要害。

“沒有, 他正好在找你呢。”

蘇唐強裝鎮定, 只是聲線有些抖:“別開玩笑了。”

旁邊的林奕銘這時候才剛反應過來了一點:“小頌?”

站在他面前的是小頌。

那他旁邊的是誰?

一瞬間,林奕銘如遭雷擊。

時頌看向林奕銘,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謝謝你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在有些嘈雜的走廊當中卻異常清晰:“我們結束了。”

“結束?”

聽到這個詞後林奕銘瞬間清醒過來,他一把将旁邊的蘇唐推開:“小頌你怎麽過來了?”

被推開的蘇唐步伐踉跄了一下,眼神裏流露出了十足的不知所措。

當看到林奕銘焦急的表情後,他心裏咯噔一聲。

完蛋了。

他确實早就希望林奕銘和時頌分手,但也絕對不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

林奕銘還那麽喜歡時頌,在這種情況下分手只會讓他将所有錯誤都怪罪到自己身上。

即使日後林奕銘表面上不說,他們倆的關系也再沒有可能更進一步!

在過度的錯愕之下,蘇唐一向靈活的腦子竟然都轉不動了。

“小頌,你別跟我開玩笑了。”

林奕銘伸出去的手有些顫抖,他反反複複地說:“我剛剛真的只是認錯人了,對不起。”

潛臺詞也就是說,他到現在還覺得這僅僅是一個小問題。

時頌重重地甩開林奕銘的手。

他也不客氣了,幹脆了當道:“滾!”

林奕銘愣了一下。

從認識後,時頌就從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認真說過這麽重的話。

林奕銘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在觸及到時頌清澈的目光後,他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時頌已經看了他一眼,轉身快步走了。

時頌直接回到了包廂裏。

“你男朋友呢?”

看到時頌一個人回來而且臉色有點不對勁的樣子,李岩連忙問。

時頌笑了笑,嗓音輕快:“我們分手了。”

他這話說得仿佛漫不經心,但瞬間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

本來還有幾個人在玩游戲,聽到時頌這麽說後馬上全都看了過來。

“我靠,怎麽回事?”

在場的人反應了一下,立刻就有人說:“是不是林奕銘和那個蘇唐?剛剛我就覺得他們不對勁!”

看時頌不說話,李岩的火氣瞬間“騰”地冒了上來:“我就知道!”

時頌是誰啊,他脾氣那麽好,怎麽可能主動惹事?

肯定是林奕銘這個渣出軌!

時頌明明對他們兩個人那麽好,甚至還開口替蘇唐解圍。

方才時頌之所以追出去,也是擔心喝了酒之後的林奕銘。

但是林奕銘呢?他竟然在生日這天背叛時頌!

這也太惡心了!

其他幾個人也都認同李岩,不由得在心裏唾棄這種行為。

江楓觀察了一下時頌的表情,在發現他沒有多餘的傷心後忍不住道:“分得好。”

“早看出來他不對勁了,配不上你,恭喜你及時止損。”

時頌笑笑:“嗯。”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在場的人也沒法繼續玩了。

時頌結了賬,江楓幫他拿起了他的生日禮物出了門。

而在走廊的另一邊,蘇唐拉住了林奕銘正在說些什麽。

林奕銘拼命錘着頭,眼睛裏滿滿都是懊悔。

忽然,他若有所覺地擡頭看過來,眼神微動。

“小頌!”

林奕銘快步走上前來還想說什麽,但此時江楓已經上前一步,擋在了時頌面前:“你別過來。”

林奕銘深吸一口氣,努力把方才捋清楚的思緒講給時頌聽。

“小頌,我不過去,你先聽我說。”

“我真的真的最喜歡你了,剛才你看到的那一切都是誤會,蘇唐出來追我,我還以為他是你。”

“要不然我根本就不會那樣的,我今天真的醉得太厲害了。”

“我去,你還好意思說?”

江楓被氣得火冒三丈,正打算說點什麽,卻被時頌輕輕地扯了一下袖子。

時頌臉上甚至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是我剛才講得不夠清楚嗎?我們已經分手,而且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現在真的很煩看到你,林奕銘,你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以為自己在做出來那種事情之後随口跟我解釋兩句,我就會再巴巴地貼上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時頌甚至很輕地笑了一下。

“你以後可以斷絕這個念頭了。”

“我現在真的很反胃,看見你就不舒服。”

林奕銘的腦袋“嗡”地一聲。

“小頌……”

小頌惡心他了?

時頌真情實感地說:“林奕銘,我現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在你身上浪費了。”

“如果你是真的想讓我舒心點,那就請你以後再也別出現在我面前。”

說得好!

江楓有些無語地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終于爽了。

等時頌說完,他拉着時頌轉身就走。

林奕銘還愣在原地。

但此時時頌已經轉過身快步走了。

因為過度的驚愕,林奕銘四肢完全不聽使喚,他只能看着小頌一步步遠離自己。

……

因為不想被追到再拉拉扯扯,所以時頌的步伐很快,他一出門就看到衛懷琛的車等在那裏。

雖然早有準備他會來接自己,但看到他的車後,時頌心髒還是瞬間安心了下來。

“哥!”

時頌步伐輕快地走上前,輕輕敲了敲車窗。

衛懷琛正輕松地靠在車座上看手機,對上時頌的眼睛後開了門。

“進來吧。”

江楓幫着時頌把那些生日禮物都放在了後座上。

時頌回頭笑着說:“謝了。”

“謝什麽,咱倆誰跟誰。”

江楓很随意地拍了拍時頌的肩膀:“過生日呢,高興點。”

“那下次見啊。”

時頌很給面子地笑了一下,只是聲音比平時要輕一些。

“嗯,拜拜。”

衛懷琛看着江楓遠去,然後側眸看向時頌。

進到車裏後時頌松了口氣,緊繃了一晚上的身體放松下來,稍微往後靠了靠,整個人都陷入了柔軟的座椅當中。

這是一個讓他有安全感的地方。

衛懷琛感覺今晚的時頌好像有些不一樣。

往常的他總是很柔軟的模樣,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笑意盈盈的,甜得仿佛是一塊小糕點。

但是今天,那誘人的甜裏卻藏進去了幾分涼意。

就仿佛是冰塊漂浮在水面上,讓人覺得愈發耀眼漂亮。

衛懷琛随口道:“今晚玩得怎麽樣?”

其實不太好。

不過時頌還是笑了笑,随意地說:“還行。”

方才已經有那麽多人站在自己這邊,時頌也就覺得沒必要向衛懷琛吐黑泥了。

衛懷琛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他低下頭來,從旁邊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時頌。

“這是……”

看到那精美的包裝,時頌愣了一下。

衛懷琛言簡意赅:“生日禮物。”

“天吶,哥你竟然還給我準備生日禮物了!”

時頌覺得衛懷琛雖然一直很溫和但仿佛從內裏都透露着一股疏離感,所以也沒有想着衛懷琛竟然能給自己準備什麽。

他以為衛懷琛根本不在意這種事。

沒想到衛懷琛還真準備了,而且看上去還非常用心。

時頌心裏瞬間湧過一股暖流。

衛懷琛将鑰匙插進鎖孔,啓動了車子。

時頌側頭看向衛懷琛:“我可以打開它嗎?”

方才那一絲寒意褪去,現在時頌的眼睛裏亮晶晶的,簡直就像是一個拿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把高興和驚喜都寫在了臉上。

“可以。”

衛懷琛的嗓音很溫和。

時頌小心翼翼地将那禮物盒拆開。

只見裏面竟然躺着一本書。

那本書燙金封面的,上面印着幾個花體英文字母,一種複古感撲面而來。

将書打開,滿滿都是墨水的香氣。

“卡蘿爾的文集!”

看到扉頁那簽名後時頌瞪大了眼睛,他驚喜地看向衛懷琛:“哥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她的?”

卡蘿爾是一個很小衆的詩人,但她的文字非常有靈性。

這簽名文集非常珍貴,已經不能用價值來衡量了,時頌興奮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衛懷琛的手扶在方向盤上,聲音溫和地解釋道:“之前去你家的時候,看到你書架上擺着她的詩集。”

時頌沒想到衛懷琛竟然會這麽上心。

“那有她親筆簽名的文集也很難買到诶!哥你上哪淘的啊!”

衛懷琛輕輕地笑了笑,他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他溫和地說:“是之前買來收藏的。”

“因為我也很喜歡她。”

天吶,好巧。

時頌心裏愈發高興了。

……

回到家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此時衛舒芸已經睡了,但程高竟然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到時頌進家門,他擡起頭笑着說:“跟同學玩得開心嗎?”

時頌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嗯。”

“那就好,早點回去睡吧。”

程高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也回去睡了。”

“哦對了。”

在上樓梯的時候,程高回國了頭來。

“還沒有跟你們說,生日快樂。”

……

回房間去洗了個澡後,時頌感覺一身輕松。

他伸了個懶腰,拿着杯子正想下樓去接水。

打開門,他竟然聽到客廳好像傳來了很微弱的琴聲。

時頌心念一動,下了樓。

他們家的客廳非常大,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放了一臺巨大的三角鋼琴,平日裏沒有什麽人去動它。

但是今天,那鋼琴前面卻坐了一個颀長的身影。

是衛懷琛。

他并沒有開燈,今天夜色有些陰沉,窗外的月光晦暗地撒了下來,只将他的身形勾勒出了一個有些模糊的輪廓。

這已經形成了一種極致的美感。

正沉浸在音樂中的衛懷琛微微擡眸,和鋼琴上映出來的時頌的影子對上了視線。

緊接着他若無其事地垂下了眸子,手上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

時頌輕手輕腳地靠近了衛懷琛。

在他要走過去的時候,鋼琴忽然發出了“咚——”的一聲。

時頌被吓了一跳,頓住腳步:“哥?”

他還以為衛懷琛生氣自己打擾他了。

但衛懷琛卻回過頭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月色映在他的臉上,顯得他臉上的表情尤其溫和深邃。

“嗯。”

好像不是生氣了。

時頌松了口氣,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今晚好冷啊。”

衛懷琛鴿子灰的眸子落在了時頌身上。

男生今晚穿了一件米色的睡衣,顏色柔軟,襯得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精致的瓷娃娃一樣,看上去也尤其易碎。

他淡淡地問:“怎麽來了?”

“聽到你在彈鋼琴。”

時頌斜靠在旁邊的牆壁上,笑着道:“好好聽啊——我可以在這待着嗎?”

“坐過來吧。”

衛懷琛示意了一下自己身邊。

時頌猶豫了一下,最終沒往琴凳上坐,而是坐到了旁邊低矮的窗臺上,背靠着巨大的玻璃。

從衛懷琛這個角度微微垂眸,剛好可以看到時頌柔軟的淺色發旋。

時頌微微擡眸,由下而上看去,殊不知從這個角度尤其容易激發他人的占有欲。

他輕快地笑着,說:“哥,你可以把剛才的那首曲子彈完嗎?”

“我很想聽。”

他的坐姿不太規矩,寬大的褲腳被蹭起來些許,露出白皙細膩的腳踝。

衛懷琛的目光在上面定格了一瞬,然後“嗯”了一聲。

他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雙手放在了琴鍵上。

悠揚的樂曲從鋼琴當中流淌出來。

看着衛懷琛認真的模樣,時頌心跳的速度莫名快了幾分。

他換了一個姿勢,整個人靠在了窗戶上,有些冷似的蜷縮成了很小的一團,愈發像是某些小動物。

等衛懷琛彈完再往旁邊看的時候,時頌已經變成了兩只胳膊撐在膝蓋上用手捧着臉的動作。

“哥,你真的好厲害啊。”

時頌忍不住誇他道:“真的太好聽了——我可以把這首曲子也當成是我的生日禮物嗎?”

衛懷琛稍微曲了曲手指。

他側頭注視着時頌柔軟的頭發和清澈的眼神,終于像是忍不住了一樣伸出手去,輕輕地揉了揉時頌的頭發。

那種酥酥麻麻的觸感落在了頭頂。

他說:“當然可以。”

“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時頌覺得他哥真的好會,光是這樣簡簡單單的話,都說得他耳朵尖有些發紅。

被這樣一雙眼睛專注地看着的時候時頌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咬住了嘴唇,睫毛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就在他想着随便說些什麽換一個話題的時候,時頌就聽到衛懷琛開口道:“今晚為什麽心情不好?”

他竟然看出來了!

時頌愣了一下。

其實跟林奕銘分手的事情時頌本來不想跟他家裏人說的。

但是當衛懷琛這麽問的時候,他的傾訴欲忽然就忍不住了。

時頌垂下眸子:“今晚我跟男朋友分手了。”

“男朋友?”

衛懷琛挑起眉頭。

頓了一下,他說:“是林奕銘嗎。”

雖然是問句,但衛懷琛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時頌心頭一跳:“哥你怎麽知道的?”

“感覺。”

衛懷琛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放在琴鍵上的手。

時頌覺得衛懷琛太敏銳了。

衛懷琛将自己的手收緊,握成拳頭。他淡淡地問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什麽會分手。”

“他出軌了。”

時頌笑笑:“不過我今晚心情不好倒不是因為這個,只是有點擔心未來。”

對于書裏的情節,時頌仍然有些不安。

在原書裏,聽說林奕銘和蘇唐要聯姻後他那個炮灰角色就瘋了,甚至想要借衛氏的力量出手害蘇唐,結果反被蘇唐回擊,導致他給公司造成漏洞,直接欠下衛氏兩千萬。

就算知道那是自己的角色,時頌也仍然接受不了這種為了一個男人就變得這麽瘋瘋癫癫的行為。

更何況林奕銘也實在不是什麽好人。

而關于自己和衛懷琛的關系介紹則不是很多,到目前為止時頌只能記起來最後衛懷琛并沒有繼續追究自己的責任,相反還替自己付清了醫藥費。

就算是親兄弟,做到這樣也算是仁至義盡。

這是時頌這個角色在臨死前最後擁有的一點點溫暖。

這麽想着,時頌心裏忍不住對衛懷琛愈發親近。

雖然他短時間已經解決了問題,但時頌還是不免有些擔心書中的走向。

畢竟他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炮灰,林奕銘和蘇唐才是主角。

時頌在心裏輕輕地嘆了口氣。

“擔心?”

衛懷琛側眸看向他。

時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好像有些矯情。

衛懷琛雖然善良脾氣好,但畢竟不知道內情,所以自己跟他說那些就很像是在無病呻吟了。

時頌張了張口正要解釋些什麽,卻聽到衛懷琛說:“不用擔心。”

“以後我可以幫你。”

這是最讓人安心的一句話了。

“真的嗎?”

時頌仰起頭看着衛懷琛,忍不住笑着問:“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

他神色中方才的陰翳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期待。

這就像是小貓爪子一樣,輕輕地撓了一下衛懷琛的心髒。

衛懷琛移開眸子。

“也不算很好。”

“算的。”

時頌輕輕道。

他朝衛懷琛伸出手來,掌心朝上,這是一個十分信賴的姿勢。

他發絲柔軟,眼睛亮晶晶的,在月光下漂亮得就好像是哪裏來的小妖精。

沒有一個人會忍心拒絕這樣的人。

所以衛懷琛伸出手将時頌拉起來。

“好了,天晚了,回去睡吧。”

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兄長那樣溫和地囑咐道。

“嗯嗯,哥哥晚安!”

時頌輕快地朝衛懷琛揮了揮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衛懷琛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垂眸看着黑白色的琴鍵,左手垂在身側,用右手一點點、斷斷續續地彈起了一首支離破碎的曲子。

一邊彈,他一邊低低地笑了。

……

第二天一早上醒來,時頌打開手機就收到了林奕銘的無數條消息。

“小頌對不起,昨天真的只是個誤會。”

“我對蘇唐沒有意思,之所以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都是因為我把他認成你了。”

“……”

“我愛你,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時頌饒有興趣地點開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好笑。

還真跟他預想中的那一套一模一樣。

不過這倒是提醒時頌了,他把林奕銘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終于還世界一個清靜。

他順手打開微博随手掃了一圈,有個同城博主“京市大家說”竟發了條消息。

“昨天我吃飯的時候竟然撞見一個挺有名的主播當小三被人家抓到了,啧,世風日下,渣男和渣男是真的配。”

這種八卦很容易吸引吃瓜群衆的注意。

沒過多久,在這條微博底下就有不少人來問。

“我去,怎麽回事啊?”

“別賣關子了,快說出名字來讓我避雷。”

“路過先啐一口,呸!”

時頌倒沒怎麽關心,他順勢扒拉了兩下,就去看別的了。

……

說好要慶祝時頌和衛懷琛的生日,程高讓阿姨做了一桌子菜。

他們一家人雖然話少,但也總算吃了比較溫馨的一頓。

相對于昨天的聚會,時頌覺得還是今天這頓飯讓他更加放松一些。

但他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似的。

對了。

生日蛋糕!

時頌心念一動,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等到下午,衛舒芸和程高又有事出門了。

時頌認認真真地看了半天教程,然後去樓下找他們家的阿姨。

“您會做蛋糕嗎?”

阿姨笑眯眯的:“當然,小頌想做什麽樣的,我都可以教你。”

時頌在家裏搜羅了半天材料,到最後竟然都找齊全了。

他自己動手,在阿姨的指導下花了好幾個小時,竟然也把蛋糕做得有模有樣。

“呀,果然是學美術的呢,這蛋糕做得真好看。”

眼看着時頌一點一點地把花擠在蛋糕的邊緣,阿姨終于忍不住誇道。

時頌這一下午被阿姨誇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活動了活動有些酸痛的筋骨:“好累。”

阿姨笑了:“要是小衛知道你準備這麽多,肯定會高興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阿姨的鼓勵下,時頌越看那蛋糕越覺得眉清目秀。

他端着那個蛋糕敲開了衛懷琛的門。

“哥,我又來啦。”

開門後時頌先笑意盈盈地對衛懷琛說:“你會不會嫌我煩?”

“不會。”

衛懷琛眼神溫和:“怎麽了?”

他說完後時頌才整個人探了進來。

他手裏還端着蛋糕:“哥,我剛想起來咱們還缺了一個流程——喏,生日蛋糕。”

時頌幾步走上前來把蛋糕放在了衛懷琛屋子裏的桌子上。

“這是……你做的?”

衛懷琛微微挑起眉頭。

時頌眨了眨眼睛:“你怎麽發現的?”

難道是他的手藝過分好讓衛懷琛也為之震驚?

衛懷琛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寫錯了一個英文字母。”

時頌“啊”了一聲,緩慢地低下頭看了一眼,緊接着耳朵瞬間就紅了。

雖然他從小到大都是英語黑洞,但這麽低級的錯誤屬實還是第一次犯。

他竟然把birthday的單詞少寫了一個r!

大約是剛剛他把注意力都放在蛋糕的圖案上了,盯了那麽久他竟然都沒發現!

尤其想到衛懷琛才剛從國外回來,時頌尴尬得簡直無地自容。

“你可以裝作沒看到嗎?”

他眨了眨眼睛,擡眼看向衛懷琛。

衛懷琛心情很好的樣子,他嗓音帶笑:“不可以”

時頌有些懊惱地低下了頭。

就像是一只垂下尾巴的小狗勾。

眼看着他似乎有些低落,衛懷琛張了張口正要說些什麽。

結果時頌忽然靈機一動。

他直接用手指将bithday挖下來一小塊,眼疾手快地抹到了衛懷琛的鼻子上。

“這樣就沒事啦。”

衛懷琛反應速度極快,瞬間捏住了時頌的手腕。

不過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那奶油沾在了衛懷琛的臉上,配合他那張好看的臉,略微顯得有些滑稽。

“噗嗤。”

時頌忍不住笑了出來。

衛懷琛的眸子微微地波動了一下。

頓了頓,他也忍不住笑了。

“毀屍滅跡?”

衛懷琛還握着時頌的手腕,方才時頌為了方便動作忽然湊近了衛懷琛的臉,現在他的鼻息輕輕地掃在上面,帶起酥酥麻麻的一片。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稍微有些怪異。

而時頌卻對此無知無覺。

他仍然笑着:“哈哈哈哈,哥你別說,這樣還挺好看。”

衛懷琛的眸子輕輕地波動了一下。

他另一只手順勢也從蛋糕上輕輕挑起一小塊奶油,輕輕地抹在了時頌唇邊的小小梨渦上。

面前男生身上散發着的誘人甜香瞬間變為了實質。

衛懷琛的舌尖抵了一下上颚。

“好看?”

他尾音輕挑。

被蛋糕抹上的時候,時頌只感覺臉頰上傳來了一小片冰涼,有點癢。

他倒是乖巧,不閃不避地任由衛懷琛動作。

衛懷琛的嗓音很有磁性,就像是小錘子一樣輕輕地敲擊在了他的耳道上。

也就是愣神的這一瞬間,衛懷琛已經松開了他的手腕。

時頌輕輕地揉了揉,刻意賣乖道:“哥,你力氣好大。”

一邊說着,他将那截細白的手腕在衛懷琛面前晃了晃。

時頌皮膚嬌嫩,這一下功夫已經留下了一道淺紅色的印子。

衛懷琛垂在身側的手輕輕地搓了搓。

指尖上還殘留着一點滑嫩的奶油。

“抱歉。”

他輕輕地說。

“原諒你啦。”

“我們還是好好地吃蛋糕吧。”

時頌臉上還殘留着一點奶油的痕跡。

但他卻從旁邊抽出了一張紙,首先幫衛懷琛擦了擦。

紙的觸感粗糙,隔着薄薄的一層就是時頌有些涼的手指。

衛懷琛閉了閉眼睛,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嗯。”

……

在家裏待着的兩天,老是有人來問時頌林奕銘到底是怎麽回事。

時頌到底沒有诋毀林奕銘,只告訴他們以後自己和他沒有關系了。

不過畢竟生日會那天來的人很多,所以這件事傳播得極快。

時頌已經懶得管後續怎麽發展了,他現在一心都在他哥身上。

他們這兩天關系得到了極大的進展,這讓時頌非常高興。

他是打心眼裏想好好地跟衛懷琛當家人。

……

周二的工作任務比較少,整個部門的人很快就做完了,再加上窗外天氣陰沉,好像要下暴雨的樣子,所以等四五點的時候人就走了個差不多。

看到奶茶今天第二杯半價時頌買了兩杯,問了剩下幾個同事都不喝,他就想上樓帶給他哥。

結果在路上,他迎面撞上了吳助理。

吳助理的步伐急匆匆的,看上去正要出門,見了時頌後愣了一下:“小時?”

“嗯嗯。”

時頌感覺他的表情有些不好,于是連忙問:“怎麽了吳叔?”

吳助理撓了撓禿頂的頭:“正好我要來找你,衛總已經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個多小時了,我問他也不答話,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跟了衛總沒多久,他之前發生過這種情況嗎?”

“沒有啊。”

時頌心頭猛地一跳,産生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剛發生什麽事了嗎?”

吳助理嘆了口氣:“剛剛……有一個自稱是衛總父親的中年男人來了。”

“但程總我又不是沒見過,那個分明就不是。”

“底下人拿着照片來彙報的時候我還覺得他們在無理取鬧,于是讓他們趕緊把人趕出去,誰知道衛總看到那個人的照片後臉上的表情就不對勁了。”

一邊說着,吳助理一邊有些心有餘悸。

當時吳助理正在和衛總彙報工作情況,衛總漫不經心聽着,甚至手上還在轉筆。

看到那人的照片後,衛懷琛“咔噠”一聲将筆扣在了桌子上。

不僅如此,他他他竟然還笑了。

但那絕對不是愉悅的笑容,反而讓人毛骨悚然。

“你先出去吧。”

當時的衛懷琛對吳助理說。

“我需要自己待一會。”

等出來之後,吳助理就感覺自己渾身都有些冒冷汗。

結果到後面,他又想起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報告,再去找衛懷琛的時候,他就不開門了。

吳助理當然知道衛懷琛沒有下班,也就是說他一直把自己關在裏面。

覺得情況不對,他就想下來找時頌問問。

而時頌則愣了一下:“中年男人?”

他心裏有了一種極其不安的預感。

“嗯,還是個嚣張的中年男人,要不然底下的人也不會來說。”

吳助理輕輕地嘆了口氣:“到底什麽人啊,跟個瘋子似的。”

時頌也不太能摸不清現在的狀況。

但他卻仍然點點頭:“行,那我先去找我哥問一下,吳助理你別擔心。”

時頌直接坐電梯去了頂樓,他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

“哥?”

裏面本來正靜靜坐着的衛懷琛猝然擡起眸子,看向辦公室的門。

疼痛稍微喚醒了幾分他的神智。

衛懷琛的手本來正掐在自己另一邊的胳膊上,聽到聲音後他緩緩地松開了手。

上面竟然已經滲出了鮮血。

他将袖子稍微擋了擋,然後站起身,緩慢地走到了門口。

“頌頌。”

聽到裏面有回應後時頌悄悄在心裏松了口氣。

他連忙說:“哥,是我。”

“你來做什麽?”

衛懷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指紋鎖。

只需要輕輕地拉一下,外面那個無知無覺的小男生就會進來。

他現在失去了部分的理智,所以這件簡單的事情對于他呈現出幾分直白的誘惑力來。

時頌努力讓自己的嗓音正常些。

“我買了兩杯奶茶,來給你送一杯。”

門後還是沒有聲音。

時頌深吸一口氣:“哥,你先把門打開,我送下就走。”

正當時頌以為他不會開門的時候,“咔噠”一聲,門被緩慢地打開了。

看到裏面的衛懷琛,時頌愣了愣。

方才時頌也是有些被吳助理吓到了,現在看到衛懷琛才發現他面色如常,看上去根本沒有那麽不對勁。

“哥?”

時頌稍微松了一口氣。

而打開門後,衛懷琛就徑直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嗓音淡淡地:“記得關門。”

時頌很乖地“喔”了一聲,然後把門關上。

“咔噠”一聲,門竟直接上了鎖。

今天窗外的天氣有些陰沉,連帶着辦公室的光線都很晦暗。

“哥,剛吳助理跟我說……”

一邊把奶茶放在衛懷琛桌子上,時頌一邊繞到衛懷琛身邊,試探性地開口。

“沒錯,他出來了。”

衛懷琛打斷了時頌的話,他輕輕道:“他當初只被判了七年,現在還沒到刑期,竟然就已經出來了。”

果然。

方才時頌心裏的猜想被印證了。

當年的事情時頌了解得不多,但是隐約也有些耳聞。

他跟衛懷琛是被人刻意調換了身世的孩子。

而那個出獄的,準确來說,應該是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親生父親。

他母親名字叫時姝,是大戶人家的大小姐,她性格溫和善良再加上能力出衆,是衆人口中公認的優秀。

直到某一天,時姝當着衛懷琛的面自殺了。

自殺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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