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麗的生意,幾年下來,存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其中也包括父母和姐姐。
至于這一筆錢怎麽用,原則上還是要投入到生意裏去,具體該怎麽做,沒有合适的機會,她也還沒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比較好的商機。
她最近心情不太好,需要冷靜幾天,認真考慮擺脫小王後,該如何去行事,他得好好想一想,最好還是待在家裏,減少出門與他人交流。
臨近下班時,小麗接到閨蜜的電話,邀請參加一個聚會,她準時來到,約定的賓館,老遠看見閨蜜站在臺階上招手,她快步走上前去。
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閨蜜拉着她上了二樓,一個穿戴講究的男子,熱情地迎上來,閨蜜向他介紹說道;“這就是我經常給你說的,最好朋友小麗。”
她又指着那個男的,對小麗說道;“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他叫馮安慶。”
馮安慶立馬滿臉堆笑地瞅着小麗,說道;“久聞其名,未見其人。她經常說你長得很漂亮,你們兩人在一起,合夥做生意,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幸會,幸會。”
小麗瞅着馮安慶,一身淺灰色的西服,系着一條深藍色的領帶,謙卑文雅而又不失風度。一米七幾的個子,不胖不瘦,體态勻稱,古銅色的皮膚色,濃眉大眼,相貌堂堂,一個标準的美男子。
小麗與他握過手,說道;“你過獎了,別這麽客氣。”
她瞧着閨蜜說道;“你藏得也夠深的,這麽陽光的男朋友,一直不敢示人,是不是怕別人搶了去?”
閨蜜推了小麗一把,笑着說道;“瞧你說的,你真會開玩笑。今天讓你把把關,你給我參謀參謀。”
小麗說道;“你這是在拿我開涮吧,多好的男朋友,我哪敢評頭論足,否則的話,你能饒過我,會把我吃了的。”
馮安慶跟在兩人後面,說說笑笑走進大廳,三個人穿過人群,在一張空桌子旁邊坐下,閨蜜招呼服務員,要了三杯飲料,開口說道;“今天晚上,馮安慶幾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在這裏聚會,特地請你來參加,沒別的意思,就是讓你出來散散心。你和小王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你心裏一定很煩,一個人窩在家裏,怕是要生出病來的。”
小麗說道;“謝謝,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和陌生人在一起,一會兒他們來了,要有多尴尬,到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閨蜜說道;“不要再糾結了,難道你要離開不成,既然已經來了,你還是要坐一會兒,客随主便比較好。”
這時,幾個男女走進大廳,站在門口向人群觀望,馮安慶瞧了一眼,說道;“他們來了。”
他站起來,向幾個同學招了招手,那幾個人向他瞅了一眼,笑呵呵地走了過來,他們相互攀談起着,好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馮安慶對老同學說道;“你們真不守信用,說好的時間不遵守,還是在學校的老樣子,幾年不見,我看你們是變不了喽。”
一個胖乎乎的男同學,在馮安慶胸部槌了一下,說道;“老同學,你原來邋遢樣子,現在全沒了,你把自己收拾得幹淨利落,是不是讓女朋友給調教的?”
胖子看向小麗和她的閨蜜,問馮安慶;“這兩位漂亮的女士是誰?怎麽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馮安慶介紹過女朋友,又瞧着小麗,說道;“這位漂亮的女士,是我女朋友的好閨蜜,兩人合夥做生意。”
小麗客氣地打過招呼,這時,馮安慶向幾個同學,說道;“這裏人多,也沒坐的地方,我已定好包間,咱們現在進去吧。”
飯桌上,馮安慶和幾個同學,聊得火熱,全是回憶學校的那些事兒。小麗插不上話,覺得自己在這裏,是多餘的,感覺沒啥意思,随便吃了幾口菜,便和閨蜜打過招呼,說出去有點事,一個人離開包間,來到大廳。
小麗拿過一把椅子坐下來,無聊地瞧着進出的人們。想起與閨蜜做生意這幾年,雙方合作得相當好。閨蜜天生就有一副,經商的頭腦,有擔當,有魄力,心又細,事事替她着想,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人。
小麗修養很好,從不與人争吵,有一次她逛街時,不小心碰掉,旁邊人手中的東西,她迅速給人家撿起來,向人家道歉,沒想到那個人,是個混不吝,不接受她的道歉,嘴裏不幹不淨,罵罵咧咧的。
閨蜜看見小麗受辱,氣憤地上前替她打抱不平,與那個人大聲吵起來,那個人見一個,比他還混的瘋女人,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見勢不妙,灰溜溜地走了。
事後閨蜜埋怨了小麗,嫌她太軟弱,面對不講道理的人,沒必要那麽客氣,只要敢強硬地怼回去,對方肯定會慫的。
小麗心裏認同閨蜜的話,但她是做不到的,自小受父母的教育,以及自身的修養,碰到蠻不講理,不可能披頭撒潑,滿地打滾,以毒攻毒,這在她看來,這種行為自己無論如何,是做不出來的。
閨蜜的話雖然過激一些,但是挺管用的,這也是回避不了的現實,忍讓絕對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閨蜜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少年,總結出來的經驗,她用行動告訴小麗;對待社會上的一些“垃圾”,解決問題,是不能用文明的手段,如果這樣的話,就會鼓勵對方的嚣張氣焰。
小麗坐在那裏,感覺無聊的很,想用回憶來打發時間,就在這時,她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并沒引起她的注意,那個身影突然站住,回過身盯着她看,小麗感覺這個人真奇怪,怎麽一直看着自己,她擡起頭,四目相對時,小麗驚訝地喊道;“曾志遠,怎麽是你?”
曾志遠也發現了她,快步走過來,說道;“我的天哪,小麗,真是你呀,沒真的想到能,能在這裏能見到你。”
小麗瞅着曾志遠,說道;“我的家就在這裏,你見到我,覺得奇怪嗎?”
曾志遠恍然大悟,說道;“瞧我這腦子,簡直糟透了,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小麗問道;“你來南嶺幹什麽,你不是出國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曾志遠說道;“剛回來,從洛杉矶直飛國內,連家都沒回,直接落地嶺南,這是第一站。”
曾志遠大學畢業後,老教授兒子的事,他與父親的秘書說了,沒用多長時間,便有了結果,教授兒子順利回到了盛京,一家人團聚了。
大約過了半年左右,曾志遠拿到某國簽證,出國讀了兩年工商碩士,畢業後,受聘于一家大型科技公司,留在國外工作。
在國外這幾年時間,曾志遠完全變了,變得小麗快認不出來了。在大學期間的做派,消失得無影無蹤,說話和風細雨,講話與投足之間,彬彬有禮,宛如一個紳士。
小麗說道;“自從畢業之後,再沒見過你,這次遠道而來,我應該盡地主之誼,今天相遇實屬突然,現在請客有些倉促,咱倆就湊合着吃點,你可不要見怪喲。”
曾志遠說道;“不必客氣,已經有人安排好了。”
曾志遠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老同學相見,比什麽都重要,吃飯不吃飯無所謂,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把飯局推掉。”
曾志遠轉身要走,小麗急忙喊住他,說道;“你先別走,聽我說,人家已經安排好了,你推掉有些太失禮了,要不這樣吧,我有個想法,你應該去應酬他們,我在大廳等你。”
曾志遠想了一下,說道;“我感覺不能這樣,讓你一個人在外面等着,那多不合适,要不這樣吧,我們一塊兒進去,不就是多添雙筷子,多加把椅子而已。”
小麗笑着說道;“這萬萬使不得,請你的人,不是朋友就是客戶,肯定有重要事情要談,我不好參與。我去大廳散桌,找個座位,等你應酬完了,再過來找我,你看如何?”
曾志遠見小麗堅持她的想法,覺得這個辦法也行,也就不好再說了,他再三叮咛,說道;“你千萬別走,一定要等着,我去應酬一下,很快就會來的。
現在正是用餐高峰,大廳幾十張桌子,都已經坐滿了人。小麗找到餐廳服務員,告訴她;“如有空下來的餐桌,能否優先通知。”
服務員禮貌地說道;“有一桌用餐的人,馬上就要結束,請您稍等片刻。”
她說完話,搬來一張椅子,讓小麗坐下稍作休息,等收拾好餐桌,就過來請她。
小麗在等候空位時,閨蜜在到處找她,看到小麗坐在那裏,快步走到跟前兒,說道;“你出來很長時間了,怎麽不進去,我以為你不打招呼,就離開了。”
小麗說道;“你把我看成啥人了,不和你們說一聲走,那多沒禮貌。馮安慶聊的全是同學之間的事,我也插不上嘴,坐在那裏跟傻子一樣。”
閨蜜說道;“既然是這樣,再進去吃點東西,實在不想呆下去,那就和他們打聲招呼,提前離席算了。”
小麗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那咱們進去,我和他們打聲招呼,我走了,你不會不高興吧?”
閨蜜說道;“你多心了,咱們倆是啥關系,這點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反正你待在這裏,也感到別扭,你走了,反倒痛快些。”
兩個人返回包間,小麗桌子上的人,打過招呼,閨蜜和馮安慶,耳語了幾句,他便站起來,客氣地把小麗送到門外。
小麗回到散桌大廳,剛才的椅子,已經有人坐了,她只好站在旁邊。不大一會兒,餐廳服務員過來,把小麗領到空桌前,禮貌地說道;“對不起,讓您久等了。我們飯店有規定,在我們這裏用餐的人,如果等的時間,過長的顧客,可以享受八折優惠。”
小麗說;“謝謝!還有一個人,沒有過來,等他來了再點餐,可以不可以?”
服務員說道;“可以,等來人到了,麻煩你通知我一聲,好嗎?”
小麗問服務員;“你這裏有上好的茶葉嗎?要是有的話,給我沏一壺,現在不要送過來,等飯菜做好後,一塊兒上,再拿兩個,精致一點的杯子。”
小麗耐心等了将近一個小時,曾志遠才到來,他坐下說道;“小麗,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麽長時間,怕是你餓壞了吧。”
曾志遠注意到,餐桌上啥都沒有,瞧着小麗說道;“你怎麽不上菜?我已經吃過了,你還在等我?”
小麗笑了笑,說道;“我們雖然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但還是要講規矩的,你不來就上菜,那也太沒禮貌了吧。”
曾志遠拍着的腦袋,說道;“小麗,你還是那樣,對我這麽客氣,真是有點見外了。我剛回國,時差還沒倒過來,搞得暈頭轉向的,糊裏糊塗的,都不知道該咋說話了,讓老同學見笑了。”
小麗瞅着曾志遠,說道;“同學之間說話,就別講究了。對了,我應該請你吃大餐,由于時間太倉促,今天是沒有時間了,再加上現在也晚了,這頓飯只能勉強将就一下,你可不能,說我小氣喲。明天再隆重地招待你,找幾個人來作陪,時間由你來定。”
小麗招呼服務員過來,她把菜單遞給曾志遠,說道;“曾志遠,國外幾年,怕是吃不到地道的中餐吧,今天由你來點菜,撿你愛吃的點。雖然大廳裏條件簡陋,飯菜可不能随便,希望環境不會影響你的胃口。”
曾志遠看着菜單,說道;“在包間應付了幾口,确實不太餓,那我就随便點兩個菜,陪你再吃點。”
曾志遠看過菜單後,又遞給小麗,說道;“你也點兩個愛吃的菜,是否再加兩瓶啤酒,你看怎樣?”
小麗接過菜單,放在一邊兒,随口報了兩個本地特色菜,又點了幾瓶啤酒,告訴服務員,說道;“有啤酒了,剛才點的茶水,就退了吧。能不能催一下後廚,給我們快一點兒上菜。”
服務員走後,小麗問了曾志遠,在國外學習工作的情況。随後聊起畢業後的一些事,小麗問道;“你這次回來,是探親還是出差?”
曾志遠說道;“公司委派我回國開拓業務,行程安排得特別緊,要見的客戶非常多,有好多事情等着要辦,明天晚上,我就要走,還要去下一個城市。”
曾志遠稍微停頓一下,看着小麗說道;“自從畢業到現在,咱們再沒聯系過,也不了解你的情況,随口問一句,你過得咋樣?”
小麗說道;“生活工作都挺好的,除了上班,還做點小生意,沒事兒在家陪陪父母。你呢?在國外這幾年,各方面都好吧。”
曾志遠說道;“提起那些事,想起來都好笑。當時年輕氣盛,什麽都不懂,出國後才知道,根本不是想象的那麽輕松,凡事兒都要靠自己,沒人會幫你的。剛到國外時,在生活上吃了不少苦。過了大概有一年吧,才慢慢适應了,也學會了獨立生活。”
小麗笑着說道;“難怪剛才見到你,我都有些不認識了。在國外幾年,你确實變了不少,氣質,風度,言談舉止,簡直變成另外一個人,可不像在學校,我認識的那個你。”
曾志遠說道;“環境可以改變人,這點我深信不疑,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想起在大學幾年,仗着自己的家庭背景,優越感爆棚,做過一些荒唐事,傷害了同學的感情,現在想起來後悔不已,我都不能原諒自己,當初是多麽的愚蠢。”
小麗瞧着面前的曾志遠,突然有了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聯想到大學時期的他,就好像是生活在兩條,平行線上的兩個人。一個是狂妄自大,蠻不講理;一個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到底哪個是真實的曾志遠,把她也搞糊塗了。
小麗知道,二十來歲的稚嫩,愚昧,無知與驕狂,在文明年輪的碾壓下,随着時間的推移,将會被擊得粉碎。
曾志遠瞧着小麗,說道;“我問一個想知道,又覺得不該問的問題,你願意嗎?”
小麗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麽,臉微微有點泛紅,說道;“你問吧,什麽問題都可以問。老同學了,怎麽變得那麽生疏,那麽客氣,好像陌生人一樣。”
曾志遠說道;“那好吧,我就開始問了,你找對象了沒有?能否找個機會,給我引薦一下,我們相互認識,你看如何?”
小麗已經猜到,曾志遠問的是這事,雖然心裏已有所準備,還是覺得有些突然,沒想好應該如何回答。
曾志遠看她不說話,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唐突,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的私事,我本不該問的,這是不禮貌的,從見到你那一刻,就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好奇心驅使着我,想了解一些你的情況,如有失禮之處,還要請你諒解。”
小麗笑着說道;“好吧,有機會讓你們認識一下,我敢保證,你倆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小麗接着反問道;“說說你的女朋友,她是哪裏人?一定很漂亮吧?”
曾志遠聽小麗說完,微微地一笑,說道;“她也是盛京人,也在國外留學,我們認識時間不長,大概半年多吧。長得漂亮談不上,大體上能看得過去,相處有一段時間了,她和你比……,算了吧,不說了。”
曾志遠的半截話,小麗再明白不過了,這是拿她和女朋友比,雖然有些不妥,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他的話裏,表達得很清楚,再明白不過了,曾志遠對她的戀情,至今還沒有忘掉,這令她大感意外,
人世間有多少事,無不與一個情字有關,沒有人是聖人,能邁過友情,親情,愛情這個坎兒。
親情、友情固然重要,唯獨純潔的愛,那才是心靈碰撞升華,不受物欲的羁絆,兩個隸屬于彼此的人,因愛走到一起,哪怕遇到狂風暴雨,或驚濤駭浪,也能相擁相伴一輩子,直至天老地荒,